第50章 跑出玉舂堂
桌上摆着两个青布包袱,该是她明动身时的行囊。王翠翘走到前,抬起纤秀的玉臂,拈一个兰花指,拔掉头上的金步摇,一头乌发瞬间水一般奔泻下来,黑得如窗外的天色。
她身子背对男子,闭上眼睛,稍稍压抑心头的激动,这是她嫁人以后第一次将与一个陌生男子肌肤相亲,脑中罗龙文英俊的眉目和方学渐清秀的面庞错而过,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前的纽扣一个个解开,淡黄衣衫悄然滑落。
她想起了第一次被人梳的情形。那时她十五岁,正是青春花季,长得又分外妖,在秦淮河上博得了“王美人”的盛名。
“常把西湖比西子,就是西子比她也不如,哪个有福的得了她的身儿,也情愿一个死。”南京城的白墙黑瓦间,水光潋滟中,纷纷细细,传诵着的美貌名声。那年八月十五,被金大员外请去赏月,明月当空,玄武湖烟波浩淼,轻舟漾。
员外约了三四帮闲,众人猜拳行令,饮酒嬉戏,玩得甚是畅快。金大员外五十六、七年纪,长得很慈祥,外公在世,也该是这般模样吧。
谁知三杯落肚,脑中昏沉,很快不省人事。半夜梦醒,一座山在自己赤条条的身上,下身痛得似要裂开来一般,心想挣扎,奈何手足发软,含泪由他轻薄了一回,原来,狠心的鸨母收了三百两银子,把自己的初次给了他。
王翠翘咬住嘴,把自己的泣硬生生地咽下肚子,拉开丝带,米的中衣无声地滑到脚底,地上像突然开放了一朵极大的白莲。
“这位小姐,看你气质雍容,绝非等闲之人,为何愁眉紧锁,大好的春日时节,却在这南湖岸边独自徘徊,难道有什么不如意事?在下桐城罗龙文,懂点手相,不知能否借小姐的玉手一用?”
罗郎啊罗郎,为何你娶了我,却又抛下我?一年三个月零九天,相隔如许日子,你过得怎样?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在南湖岸边独自徘徊,为你痴心等候的女子?鹅黄的贴身小衣轻薄如纱,滑下她浑圆的肩头,掠过她冰冷的尖,离开她高耸的峰,如春日时节南湖岸边的一掬细雨,带着深入骨髓的凉意和惊悸,飘然落地。
一颗泪珠爬上长长的睫,在眼眶外摇摇坠,微微颤动,终于黯然滴落,如那个的中秋之夜,那个慈祥如外公的男子,那一堆起伏的山,那一阵又一阵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或许是解,或许是更强的锢。方学渐的呼吸一下停顿。
秀发、背、蜂、长腿、圆,眼前是一个赤条条的美女。烛光照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润滑犹如凝脂,仿佛是一块没有丝毫瑕疵的美玉。他感觉自己抖得厉害,不但心脏抖得厉害,连伸出去的手掌也抖得厉害。
发抖的十指终于触到了她的皮肤,如丝缎般柔滑。两人全身一颤,王翠翘猛地转过身来,两条手臂白蛇一样地上方学渐的脖颈,找到他的嘴,亲吻雨点般洒落下来。
四片嘴磁石一样牢牢地粘在一起,两条舌头狂地绕在一起,从一个口腔到另一个口腔,唾飞溅,玉横。方学渐她口中的琼浆,搂住身的两只手掌上下滑动,最后停在滑腻温润的圆上,使劲起来。
王翠翘柳眉微蹙,全身火烫,不住发颤,灼热的双半开半闭,呼吸急促,靠在他宽厚的怀中,男子浓郁的气息扑鼻而来,熏得她一阵天旋地转。
方学渐的肌肤温暖而滚烫,嘴如蜻蜓点水,扫过她的眼眸、鼻尖、脸颊和下颚,含住她的耳垂。两只手掌一马平川,攀上娇坚的玉女峰,手指一合,拈住两颗红润如血的樱桃,轻轻。
王翠翘呜咽一声,似要哭出声来,下颌靠上男子的肩头,的身子抖动如春日的雨丝,绵而细密,纤毫分明。
她星眸离,娇细细,腔之中如烧着一团火,一团似要将她整个身子燃成灰烬的火。她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一只正在扑向烈焰的飞蛾,身不由己,义无返顾。
中熊熊燃烧的情之火将理智一点点蒸发殆尽,从他的手指下,从他的嘴间。她情如涌,十个指甲突然刺入他肩头中,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罗郎。”
红烛摇曳,低低的呼唤在屋中回,绵悱恻,相思入骨。方学渐心头一震,嘴停在她的口,他睁开眼来,两座柔软的雪峰傲然耸立,一条洁白滑腻的深沟横亘双峰之间,两粒鲜红滴的蓓蕾在峰巅抖动,红、颤巍巍,如两颗刚出水的草莓,离他的嘴不到两寸。
王翠翘张开水汪汪的眼睛,眸光漾,如浩瀚南湖上的烟波。两人四目相对竟相对无言,突然又用力抱在一起,嘴相接,如胶似漆,再也难以分开,再也不想分开,再也不让分开。天青色的帷轻轻飘开,两人相拥着滚到上“嘶嘶”声响,一块块碎布扔出来,飘了地。
方学渐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兴奋和饥渴的光,像荒野中的野狼。一股野而让人心颤的男子味道在帐中弥漫,王翠翘的身子似融化成了一滩雪水,软得可以被他成任何一个形状。
她张开了双腿,丰而修长,闪着人的白光,高举过顶。她光润的肌肤如凝脂般滑腻,腹的曲线山峦般上下起伏,在男子的身下轻轻战栗,感受着他的火热,他的坚硬,那种慢慢近的真实和急迫。
方学渐握住美女的两只脚腕,身用力一,坚硬的下体破而进。身子如般高下起伏,一次接一次地充实,一次接一次地洒播快乐的火花,裹卷着她的呻、啼哭和呐喊,
王翠翘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条涓涓的溪,所有的意识正在远离体,腔中那与生俱来的寂寞仿佛开始一丝丝溶解。
然后化成无数细碎的小冰块,随着溪飘远,飘远,飘远,一路之上是矜持而快的唱。一年三个月零九天的等待,闺寂寞,相思成灰。雕花木在剧烈颤抖,咯吱作响。
她睁开眼睛,喉间发出的是让她听了也心跳耳热的呻。两道离的目光望向头顶,仿佛穿过罗帐、屋瓦、天空和时间,回到那个细雨绵绵的南湖岸边,那个淡青长衫的英俊公子,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惊,慌乱,一刹那。
她浅浅一笑,伸出手来,五纤秀的手指透明如玛瑙,道:“你真的会看手相?那就帮我看一看。”“小姐想看什么?”“姻缘。”
方学渐急促的呼吸像从锅底冒出的气泡,一串紧连一串,他突然大喝一声,下身猛烈抖动几下,伏在她的身上息不已,王翠翘长一声,全身热,翻腾如沸,身子仿佛已化成那些气泡,飞到半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黑暗中,她足地闭上眼,抱紧怀中的男人。她唯一的怨,唯一的恋。明灭的烛光上头顶的罗帐,帷是天青色的,那是辽阔和寂静的颜色,像无垠的天空,笼罩了人世间的一切,像浩瀚的大海,掩盖了平静下的所有疯狂。
***方学渐醒来的时候上只剩他一人,房中寂静无声,开帏,目光扫过,桌上的两个包袱已然不见。王翠翘一早就悄然而行。前的古铜镜台上叠放着一顶苏样的百柱软帽,一件鱼肚白的湖纱道袍,还有一套月白色的内衣。方学渐拿来穿了,倒也合身,取那顶小帽,见下面着一张素纸,急忙出一瞧。
只见纸上几行娟秀的小楷,却是宋代词人晏殊的一首《木兰花》: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末尾写了“谢谢,珍重。”
四字。方学渐虽然不是文盲,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知道得相当有限,瞧了半天也没推敲明白这首《木兰花》写的是什么意思。那最后的四字却是懂得的,歪着脑袋心想:珍重是一定要的,这个谢谢…
瞧她昨夜如饥似渴的疯狂模样,怕有两、三年没与男人亲热了,要不是方大爷也被大小姐拨得几发癫发狂,这两天正好火气旺,一般情况下,还真难保证能十分足她。
嘿嘿,这次也算好人做到了底,既送银两,又在枕席之间尽心竭力地抚慰她,这个“谢谢”倒是当之无愧、却之不恭的。
方学渐一生之中虽然坏事没做多少,好事却也没干几件,他有时在街上碰到卖身葬母、卖房还债的,即使有心帮衬,但囊中羞涩,却也无力资助。这次发了横财,一出手便是五百两,也算是破天荒第一遭了,洋洋得意之下。
突然想起龙红灵来,哎哟一声,自己通宵未归,如果被她知道是在院里过的夜,自己身上的骨头可不是发了吗?
想到大小姐生气时柳眉倒竖、凤目圆睁的恐怖情景,心中栗栗,两个大腿不自主地打起架来。方学渐不敢停留,顾不得打量周遭的景致,沿着昨的来路疾步冲刺,跑出玉堂,在门外雇了一辆驴车,吩咐一声,朝天清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