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空着是空着

　　黄岳泰以前在凤凰台做事，康剑飞监制的《寻秦记》就是他在做导演兼摄影指导，随后被康剑飞看中调入了梦工厂。

　　如果说香港八、九十年代最好的美术指导是张叔平、叶锦添和奚仲文三人的话的话，那么最厉害的摄影师非黄岳泰、鲍德喜和杜可风莫属，就连钟志文都要往后排才行。

　　不过钟志文也不差，他的特长是导拍全能，其中一部《皇家师姐》就是钟志文执导的。黄岳泰除了摄影技术厉害之外，最大的特点是爱带徒弟，后世有句戏言是：香港一半以上的摄影师，都是黄岳泰的徒子徒孙。

　　如此厉害的一个家伙，康剑飞怎么会将其留在凤凰台拍电视剧？自然是要调入梦工厂，将他的摄影潜力给发出来，当然，此时的黄岳泰还只能算个不错的摄影师，远没有达到顶尖水平，还得康剑飞多多“指导”才行。

　　副导演徐克正吩咐着龙套演员们走位，康剑飞满意地对陈炳坤道：“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能找来这么多洋鬼子。”陈炳坤有些得意地说道：“洋鬼子也是人，在香港找二三十号洋人跑龙套，不算什么大问题。”

　　徐克跟摄影指导黄岳泰商量了一下，跑到康剑飞跟前说：“导演，都安排好了。”“那好，准备开拍。”康剑飞点点头。徐克扯开嗓门大喊道：“所有人员注意，各自埋位，准备开麦啦！”“《赌神》第一场第一镜，艾克什！”“啪！”在不方便安装轨道车的情况下，黄岳泰徒手抱着摄影机进行移拍，那稳如泰山的双手更加凸显出其扎实的基本功，不愧是出身于摄影师世家的人才。“咔！”在“赌场”里扫了一圈镜头后，康剑飞便喊过了，说道：“准备下一个镜头。”

　　徐克马上又去安排，康剑飞则和黄岳泰讨论著镜头要求。很快周润发和几个鬼佬坐在赌桌上，荷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其余的群众演员也站在赌桌周围围观。

　　“《赌神》第一场第二镜，艾克什！”“啪！”场记板打下之后，徐克仔细注意着康剑飞对镜头的运用和场面调度，他来当副导演的最大目的就是来偷师的。

　　没有人是天生什么都会的天才，未来的鬼才导演徐克，也不是一步登天的。在新艺城的前两年时间，由徐克执导的电影也就两三部，剩下的时候他都是在参与电影策划等幕后工作，从麦嘉、黄百鸣那里学了很多实用的东西。

　　在新艺城学得东西越多，徐克越不足于听别人的命令行事，想要拍出自己的想法。跑到梦工厂创立电影公司室后，徐克兴致出的《新蜀山剑侠》计划被康剑飞毙，《决城》甚至在香港本埠还亏了本，靠海外票房才赚回来200多万，然后徐克开始反思了，前几个月蹲在家里反复的观看研究香港近两年的卖座电影。

　　而听说康剑飞要开拍《赌神》，又自告奋勇的跑来当副导演。“咔，很好，”康剑飞从导演椅上站起来，拍拍周润发的肩膀。

　　然后对大家说道“收工换地方！”在美国赌场的第一场戏很短，只是为了凸显赌神有多厉害，接着就是在日本的赌戏。

　　这场戏是在香港的一家式料理店拍摄的，饰演日本人上山的演员是岳华，此君以前是邵氏老演员，后来退出邵氏加入了丽视，也在外面接拍一些电影，如今经纪合约签在东方娱乐公司。

　　西协美智子身上穿的那一身和服以及纹身，是由张叔平联手奚仲文共同设计的，影片中其他演员的服装也是由他们精心挑选。拍摄这一场赌戏的时候，不仅徐克在偷师，向华强亦在旁边看得很仔细。

　　他开电影公司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喜欢电影，但作为新义安大佬，向华强的永胜电影公司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洗钱赚钱。一切向钱看，是向华强拍电影的宗旨，所以他从不投资拍冷门片，什么类型火他就跟风拍什么片。

　　这次跟着康剑飞拍《赌神》，向华强心中亦是很期待，一旦《赌神》票房大卖，他就会筹划着跟风拍赌片。

　　“强哥，待会儿你出镜的时候，不要有多余的表演，只需要冷酷和面无表情就可以。”康剑飞提醒了向华强一句，又转身问林凤娇“还习惯吗？”

　　林凤娇在片中出演的是周润发的女友，并不需要什么突破表演，这对早已是金马影后的林凤娇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林凤娇笑道：“还好吧，不过感觉你拍电影速度好快，刚才的那场赌戏才花半个多钟头就拍完了。”

　　“慢慢你就习惯了。”康剑飞说完，便冲黄岳泰打了个手势。岳华饰演的日本人上山与周润发对坐，西协美智子坐在岳华身后，向华强站在镜头外等着入镜。

　　“《赌神》第三场第四镜，艾克什！”“高先生，新加坡赌王菲常狡诈，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为你介绍个人。”

　　一身西服的向华强冷着脸走过来，朝岳华和周润发点点头，接着就不再有动作。向华强已经是个拍过七八年戏的老演员了，虽然演技只能算凑合，但如此简单的表演，根本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这种戏拍着就很，镜头内的几个演员中，岳华是老戏骨，周润发和林凤娇都有非常好的演技，向华强和西协美智子又只需要冷酷就可以。在康剑飞“心有成竹”之下，这场戏的几组镜头全部都是一次就过。

　　加上布置场景和花在路上的时间，《赌神》的前三场戏拍完，居然才下午3点多钟。按正常进度的话，这三场戏足够拍一整天了，墨迹的导演甚至要拍一天半。

　　康剑飞看看手表，说道：“现在时间还很充足，赶过去把别墅里阿发和凤娇的戏拍了，接着还有一场赌戏和几个镜头的夜戏，今晚可能要加班到10点左右。阿坤，记得把涉及到的演员安排好。”

　　陈炳坤连忙跑去打电话，把饰演小反派的潘志文，以及几个龙套赌客叫来。第四场和第五场戏的拍摄地点，都在康剑飞的一处别墅里，只需要分别布置场景就看不出来了，第四场是周润发与林凤娇的一些感情戏，因为康剑飞的私心作祟，两人最大尺度也只是拥抱而已。

　　第四场戏拍完后，剧组工作人员马上开始重新布景，而演员和摄影师、灯光师、录音师们则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大概休息了15分钟，布景也已经好了，大家又马上开始拍第五场。

　　紧接着又是在别墅外面拍摄第六场戏，这次只有几个镜头的夜戏，除了灯光师比较忙之外，其他人员都很轻松。一直到晚上10点半，《赌神》的第一天拍摄终于结束，为了赶戏整整连续工作了13个小时。

　　康剑飞让厨子了点夜宵，招待大家吃完后才各自散去。林凤娇也要跟着离开，却被康剑飞叫住：“凤娇，你等一下。”“有什么事吗？”

　　林凤娇转身问道。剧组员工还在收拾着道具和拍摄器械，康剑飞见人还没走完，便跟林凤娇拉着家常，问道：“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林凤娇说道：“我跟秀菱在九龙租了套房子，前天刚从酒店里搬出来，”“你跟秀菱住在一起？你们好像也不吧。”康剑飞说道。

　　林凤娇道：“都是一起从台湾过来的，早就是好朋友了，而且我们的粤语都说得不好，住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接着康剑飞又问林凤娇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全是扯些生活琐事。康剑飞没话找话，纯粹是因为还有剧组员工在收拾东西没走完，不好意思跟林凤娇表现得太过亲热。

　　但听在林凤娇的耳朵里，康剑飞却是在对她嘘寒问暖，心头多少有些感动。一个女人从台北来香港发展，举目无亲之下，来自异的关怀就格外能令她们心动。

　　大概聊了十多分钟，剧组员工终于全走了，康剑飞这才说道：“凤娇，香港很的，你在外面租房住不方便，不如搬到这里来住吧。”“这里？”

　　林凤娇指指屋子。康剑飞解释道：“这是我的房子，不过平时没什么人住，空着也是空着，你搬进来还能添点人气。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每个月给我点房租也可以。”“我还以为是你专门租来拍电影的。”

　　林凤娇12年来拍了近80部戏，前前后后赚了几千万台币的片酬，但除去用度也就600多万台币的积蓄，还没有钱到买别墅来空置的地步。康剑飞笑道：“去年香港楼价大跌，所以就买了几栋房子来放着。”

　　林凤娇拒绝道：“还是不用了，我跟秀菱一起租的房子，才住两天就搬走的话，她那边会不高兴的。”

　　康剑飞坐到林凤娇的身边，很随意地揽着她的说：“凤娇，你要是觉得不好说的话，干脆叫秀菱一起搬过来，这样你们也有个伴儿。你们现在租的房子，再转租出去就是。”

　　林凤娇开始还没注意男人的动作，直到纤被康剑飞的大手搂住，才红着脸推开他的手说：“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