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从小大到大

　　只见她一脸娇憨的紧挽着那名护犊子的中年男子。李赶紧侧身避让，心里微觉奇怪，这两人不是父女么？

　　怎么一个姓蒋，一个复姓东方？一阵少女清新的香风飘入鼻端，小野猫与那名中年男子擦身而过，中年男子目不斜视，似乎将曾经冲撞过自己的李当做不存在的空气一般。

　　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中年男子显示出来的排场应该是在香港大有身份的主，还好，这名中年男子似乎是个很有担当，很有气魄的人物，没有找李的茬，也许还有一种意思，事情既然过去，不屑再跟李这种小人物计较。中年男子不屑，小野猫却似乎对李颇感兴趣，时不时的还偷偷回头做个可爱的鬼脸，美眸里带着促狭的挑衅，小香舌伸得煞是可爱。

　　李学了乖，眼睛瞧着一边，不再去跟小野猫发生眼神碰触，他心里清楚，以后还要在香港这地方混哪，象这种鬼精灵型的娇纵千金，还是少去招惹点为妙。

　　这时，那对父女钻进了黑色幻影，豪华排场的车队缓缓启动，浩浩开出维多利亚港，很快，就消失在李的眼帘…李步出港口，港口立桥纵横错，车川不息，放眼四望，高楼大厦林立，一派繁华喧嚣之景象…

　　香港，有着东方明珠的美誉，全球金融中心，购物者的天堂，便地都是黄金的机遇之地，这里有奢侈华丽的港货，有红得发紫的港星，在70年代出生的人，认为香港什么都港，就连称呼香港人都习惯性称之为港商，总之，香港这个国际大都会给大多数内地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有着资本主义制度，貌似自由、民主、公正的地方。

　　有机遇就可以在这里冒险、立足、发展、运气好就过上奢侈腐败的富豪生活，有这梦想般的传说，在90年代前，香港是无数内地人偷渡的首选之地，于是，这些从内地偷渡过去的偷渡客，被香港当地人安了一个响亮的名称，省港旗兵！

　　以前的省港旗兵都是偷渡，李这个新一代的省港旗兵还好，身上已经拥有了合法的身份证，居住证。

　　李从怀里摸出居住证，瞅了眼上面的地址，九龙区…油麻地…庙街…荔枝巷106号。乘荃湾线地铁到左敦A出口出来。

　　李步行不到5分钟时间，已经能听到庙街传来的喧嚣之声，庙街这个地方，李算是故地重游，3年前，他曾在这条街后的一个不起眼的破旧公寓内，摧毁了一个隐藏在这里N年的间谍网，可以说对庙街周遭的地形了如指掌，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获得人生自由的第一站会在这个香港最大的平民区。

　　庙街起点由油麻地文明里向南延伸至佐敦道的南京街，当中有超过七百个小贩摊档，密密麻麻一家挨着一家，李瞧了眼手表，8时多一点。

　　此时的庙街正是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街档式经营的庙街虽然在街头标示着下午两点至午夜十二点的开放时间，但实际上，许多摊档档主都在夕阳西下时分，才不慌不忙地开始搭摊位摆货品开档，几铁管，几片木板、纸皮或红白蓝胶布，七拼八凑很快就搭起一个小摊档来。

　　庙街总是越夜越精彩，灯火通明时分最是热闹，叫卖声、影碟播放声、有声玩具的喜怒哀乐声、粤剧路演的弹唱声、街头食肆的爆锅声、五光十的霓虹灯，以及熙熙攘攘的游客“闹”得庙街一派欢乐景像。

　　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只觉一阵眼花缭，以后，自己就得在这个充平民色彩，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生活。

　　一阵鱼丸香气扑鼻，嗅着味，李走到街边一个冒着热气的摊挡买了两串鱼丸，一边走一边“哧溜”有声的将鱼丸咬进嘴里大嚼着，弹十足的口感，鲜、香、烫，还够劲道，就他现在这幅德行，似乎已经找到了一点点做普通平民的感

　　觉…一条街走了不到一半，李拐进一条小巷，巷子里，就不似正街那样拥挤不堪，走到一幢年代看上去有点久远的公寓楼门口，李抬头打量了一眼，公寓外墙的粉饰已经剥落，开放式走廊，走廊后门无一不安上一个铁栅栏，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隐约还能瞧见走廊墙壁处留有红色油漆大字“还钱！”

　　“收命！”“砍你老母！”“杀你全家！”等等字眼，触目惊心，不用说就知道是哪家倒霉蛋欠下了高利贷。

　　走进公寓楼大厅，一个破旧的前台后坐着一名干瘦的老头，戴着一老花眼镜，正摇头晃脑的随着收音机里的粤曲哼唱着。李走近前台，老伯老伯的唤了好几声，才将沉在粤曲里的老头唤醒。

　　“你…找谁？”老头瞧李一身名牌西装，老花眼镜下的眼神有些疑惑。“我是7楼的706的住户，我过来拿钥匙。”李欢笑了笑。“你是706的住户？”老头有点不相信，主要是李这身行头实在跟这幢老旧的公寓楼格格不入。

　　“呵呵，没错。”李欢笑着将居住证递到老头面前。老头接过居住证，仔细端详了一下，递还给他，说道：“706房只了1个月的房租，算时间后天就该房租了，你记着到物管去。”

　　房租？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准是那张正中卡着时间租的房子，于是笑着说道：“那是那是…多少钱？我干脆先上一个季度房租，你这成吗？”

　　“我这里也可以，706房的房租1个月是3200，1个季度嘛…”老头心里默了下说道：“嗯，1个季度是9600。”9600？就这破公寓房收9600？从小就住公家房长大的李听得一阵心惊跳，乖乖，一下就扔出去近万港币，瞧了眼钱夹剩下为数不多的现金，李心疼得要命！

　　心里大骂张正中不厚道，也忒抠了点吧，多俩月房租要死人啊？取到钥匙，李走进老式电梯，拉过关不大严实的电梯铁栅栏，电梯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缓缓向上，这破电梯够老也够慢，上个7楼几乎将李的耐耗尽，他妈的，还不如自己爬楼快！

　　打开房门，一阵霉味扑面而来，李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间的灯，里面就3个字形容，脏、、臭！他妈的，那该死的铁公给自己租的什么破房子啊？垃圾遍地，李拾起地下不知道谁扔下的破罩，忍着恶心扔进了放不远的破垃圾篓里…＊＊＊

　　怨天尤人没有用，自己的栖身小窝还得自己收拾，李将身上的西装下，甩开膀子的大扫除，清除出N个用过的避孕套、N团干硬的卫生纸，外带N多的不明垃圾物，瞧着已经装了整整两大塑料袋的肮脏垃圾，李有点怀疑这房里以前就是一卖女的“”窝，他妈的，真不知道张正中那只铁公是怎么租到这房子的？

　　直累得头大汗，一室一厅的蜗居基本收拾停当，收拾完屋子，李到庙街来了一个大采购，还好是庙街，这里算是全香港平民用品最齐全，最便宜的地方，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顺带连二手冰箱、二手彩电、二手DVD也一并采购到位，外带搭着买这些二手电器奉送的盗版光碟，李回家时，股后面还浩浩跟着一伙搬运电器杂物的杂工。

　　这一番强有力的大采购，加李极具亲和力的拉近乎，算是在庙街上混了个脸。回家安排妥当，打发了一干搬运杂工，李清点了一下身上的财产，还剩不到5000港币，财务吃紧，以后的日子得打细算才成…

　　感觉有些累的李在收拾一新的上躺下，也许是在船上睡得太多的缘故，李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有些兴奋，崭新的人生、陌生的环境，平凡的生活，李在很短的时间内体验到以前从未体验过平民滋味。

　　记得小的时候在中海时，没有双亲，有居民大妈轮番照顾自己，读书时，有老师与同学帮助自己，在部队时，穿衣吃饭部队全部包办，就连在国家安全部干特工时。

　　也不用为这些蒜皮的事情心。住的是国家提供的公寓，吃饭有伙食团，洗衣有洗衣房，打扫卫生也有专门配备的服务人员，从小大到大，好象就没有为自己的生活心过，现在不同了。

　　一切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一切都要靠自己安排未来人生…小阿姨，此刻，李脑海里浮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蛋，小阿姨应该跟自己的母亲长得很相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