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昏时面栬

　　这时七道四僧低眉垂目，极似参禅入定，一声不响，谁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呢？奇丑少年心想：“松柏道人说的，可能一半是真情，因为一年前在金华三英镖局，遇上少林法华大师，言及无相金刚掌法，虽未说掌经遗失，法华大师下山多少即为此故，但此无相金刚掌经究竟是何人所得，三方各执一词这就难以辩明了，依自己测想，三方都有不尽不实之词，好在自己是局外人，无须为这问题烦忧，且听听他们如何说法。”

　　想着，不又投目在那丽少女睑上，这本是无意的，虽然如此，人的目光总是投在自己所属意的地方，可是少女发觉他在看她，倏地粉面一沉，面寒似水，那秋水无尘地双目中似突蕴无穷杀机，奇丑少年暗暗好笑。

　　这时有一虎背熊的大汉道：“此事在下看法，松柏道长可能是本事之事未办妥，故尔携经路过密云，一俟办竣，再赴嵩山也未尝不可。林老英雄未免责人过甚。”

　　火眼金蛛林蒙两眼一翻，冷笑道：“徐老师说的轻松，如此说来，那么林某在茫砀山中，无意拾获掌经也是虚词么？”

　　那姓徐的大汉自知失言，面上一红，讪讪无言，但刚才他所说的话，确有见地，自身的要务为先，如说是丢下自己的事不管，反对别人家事热心，这未免是不经之谈，这时，沙河堡主“追风”穆行易响起了一阵朗的大笑，道：“各位老师被林兄一阵愤超的牢，听来谅必都有莫名其妙感觉，照理说无相金刚掌经既是穆某得主，这番话应由穆某对松柏道长来说，都因林兄喧宾夺主地一嚷，令穆某立在旁边哭笑不得…”

　　话没说完，火眼金蛛林蒙气的“咚”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大怒道：“穆老师怎么说出这种无理的话来，掌经本是林某囊中之物，为你窃去，怎可说是林某喧宾夺主？”

　　穆行易谈谈一笑，眉目中间蕴含着鸷诡异，顾盼了群豪一眼，道：“所有的话，都是林老师偏激之说。穆某虽非人物，但也不至于效那妇人孺子，信口雌黄。”

　　这句话，挖苦得火眼金蛛林蒙体无完肤。蓦地，火眼金蛛那张席上飞起一人，径往沙河堡主穆行易扑去，身形快速无比。

　　“滚回去。”一声大喝中，那飞袭之人身到中途缓得一缓，突然撞翻出去，火眼金蛛林蒙眼明手快，将那人接下，可是那人脸痛苦之，以是受了一种无形劲。

　　奇丑少年看出发掌之人是个头发半秃，生相威猛的老者，在他发掌之后，仍终端坐在那里，神色自如。火眼金蛛林豪气得面目变，他看清发掌之人是谁，好似心有畏怯，干瞪着两眼，做声不得。

　　死一样的沉寂，令人难耐，天色阴暗得有如黄昏，楼上只有暗淡的光线存在，映在众人静如止水的颜面上，格外阴沉，寒酷。

　　鼻息之声浓浊入耳清晰，弥漫着一阵使人窒息的空气。奇丑少年发现刚才被他出的大汉，两道怨毒的眼光，频频向自己注视。

　　六道四僧依然是低眉垂目，奇丑少年心笑，他们即然对刚才的事，采取不闻干问的态度，何以又涉入这种纷扰场面。这种沉闷，片刻之间，被“吃吃”窃笑打破了。

　　那丽少女见到群豪形相，忍俊不住，抿嘴窃笑，妩媚无比，这时，沙河堡主穆行易立起，慢条斯理微笑道：“刚才承蒙一元居士胡老前辈，一举手之势，便解救穆某掌袭之厄，令穆某铭感五中。”

　　此话一出，奇丑少年心中微震，暗道：“原来此人就是一元居士胡刚，雷啸天曾经说过此人身负绝学，一元真巫独步海内，昔年三上昆仑，独斗昆仑四奇，差点把昆仑山翻了转来，因此威震宇内，奇的是当他声望如中天时，突隐遁无踪，屈指算来有三十年没面了，今又在清风楼上现身，事情更觉不简单。”

　　不单奇丑少年心中惊奇，连一元居士同席的人均出惊讶之。倏地，火眼金蛛林蒙又是猛拍一下桌子，暴吼道：“穆行易，你要把一元居士胡老前辈名头来我，这可是妄想。”

　　言词之间，大有把“一元居士”也不放在眼内。哪知火眼金蛛林蒙音犹未落，只见鬼魅飘风似的一蓬淡烟，落向他的身后，跟着两道灵蛇似的青光，疾如电闪地点向“风府”、“天柱”二处重。

　　火眼金蛛林蒙也是一代高手，怎会不警觉有人身后暗算，无奈苦于桌面相阻于前，退后又无异是自送其死，百忙中硬生生头往右甩，全身向右面坐着的一人身上，左拿一按桌面，斜刺刺地冲出三尺左右，才出危境。奇丑少年看得心中骇然，原来是丽少女偷袭火眼金蛛林蒙，适才所展的快速身法，简直使人眼花挤，这样湛的身法在一少女身上见到，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手中所执的两种短剑。

　　其实可以称作短矛，剑身不足一尺五寸，却作弯曲形状，这种兵刃形势之奇，武林罕见，何况少女出手之诡，更令在坐群彦讶异。

　　那火眼金蛛林蒙正侥幸出险境，可是蓝光确如闪电的刺来，竟往他前生死之关的“三”“关”两，一上一下点到。

　　要知火眼金蛛以“奇形掌剑”饮誉武林数十载，名列关中耆宿，此刻，连番遇袭，被迫得几无还手之力，对方剑势之快，大出自己意料之外，如同附骨之蛆般，剑光出两股奇寒劲，使他有一种极不自然的感觉，差点闭过气去。

　　他甚至连对方的面目都未曾看清，便被不明不白地得手忙脚，真令他无地自容，突然他暴吼一声，左掌内斜，飞快的成弧形往外一划，他这一招便是他那饮誉武雄奇形掌中“鬼王拨扇”敲向两支剑柄。

　　这一招用得是败中取胜一招，的确用得极其漂亮，在座的都是时下俊彦，数一数二的高手，那还看不出来，不暗暗喝采。

　　正在此时，那丽少女突惊叫了一声，身形倏地飘后两尺，一张粉脸竟如红布一般，杏眼圆睁，娇叱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原来火眼金蛛用出“鬼王拨扇”险招，划向剑柄，风声劲锐，那少女知道本可致林蒙重伤，但自己一双玉腕也要被他掌缘削断。

　　因此，剑势缓得一缓，倏往后撤，火眼金蛛这时才瞧清了对方面目，竟是一个丽无涛的小丫头，这可令他气愤莫名，以他这样成名人物，几乎吃瘪在她手中，一股愤火猛然逆，右手一招“丽龙探珠”疾往少女左捏去。

　　这一招可犯了武林大忌，林豪气火在头，竟不考虑，出手之后，心中可就觉查到出手部位不对，待到撤招时已是来不及了，手指已快触及那逗人遐思的蓓蕾上面。

　　丽少女如中蛇蝎，花容失，迅地退出两尺。这个时辰众目眈眈，火眼金蛛林蒙自知出手的部位不对，面上虽为之赧然，但犹自喝道：“小姑娘，老夫与无怨无仇，为何突施暗算，老夫念你年幼无知，才不制你死命，你回座吧，老夫也不难为你。”

　　丽少女在大庭广众中，差点被人摸上了少女最神秘的地方，情何以堪，气得泪珠似断线般下。一元居士胡刚忽冷冷道：“小女刁玩成，蒙林老师代为管教，殊为感激，不过小女受辱过甚，恐怕林老师三之内难逃一死，真是可惜。”

　　又微笑道：“兰儿，你先回来，先公后私，待林老师说明无相金刚掌经症结再作计较吧。”火眼金蛛林蒙不料丽少女就是一元居士胡刚爱女，不脑中“嗡”地一声大震，刹时，金花涌，不知怎么才好。

　　“啪”的一声，响音清脆，那丽少女闻得其父“一元居士”胡刚说话，气的猛一跺足，飞快出手刷了火眼金蛛林蒙一耳光，柳一扭，咚，咚，咚，大踏步走回座去，小嘴噘起老高。

　　火眼金蛛林蒙只觉右颊火辣辣地一阵灼痛，抚着脸呵呵发怔，半晌，才苦笑一声道：“这个误会太大了，在下要知胡姑娘是胡老前辈的掌珠，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还手，稍时在下自当负刑请罪。”说此一顿，这句话算是对一元居士胡刚说的，又说：“如今，这个误会即已过去，林某…”丽少女接口叱道：“谁说误会成了过去，现在你不考虑葬身之处，还急于无相金刚掌经，真是利熏心，至死不悟之徒。”

　　火眼金蛛林蒙早知仇已结定，如今此说实在是唐一下面子，中何尝不急于想寻一个转圆余地，但此刻胡姑眼咄咄人，不起练武人拗，昏时面色一变，哈哈狂笑道：“大丈夫生而何，死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