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明皓闭上眼

　　而现在，却因为他…把始终不发一语的她放在上，李明皓躺在她身边，以他不擅长的温柔语调慢慢的、坚定的说道：“知晓，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一晚，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从他在孤儿院开始，到认识她，和她在一起，他第一次向她剖白自己的内心与爱意。

　　他把自己从来、也绝不可能曝光人前的丑陋黑暗的那一面毫无保留的诉诸于她，无论是黑暗的，还是自私的…那一晚说的话，可能是他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可，始终得不到回应…他心力瘁。

　　过了很久很久，他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天终于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两人身上。

　　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我想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安静一点的地方。”李明皓沉默了一阵“好。”

　　*“既然你坚持，就让他们辅助你吧。”室内茶香袅袅，只黑白二的装潢让人感觉硬朗干脆，从木做的推门进去，会第一时间被对面墙身上巨大的“禅”字吸引。

　　而另一面墙身是一幅气势滂沱的泼墨画，望之能让人产生天宽地广而自己乃沧海一粟之感。白色的榻榻米上。

　　除了一套沉木书案椅子和一张矮茶几外再无其余家具，书案上摆放着笔架，一套青轴瓷笔洗笔砚，茶几上同样一套青轴瓷茶具，两只茶杯里盛了刚刚泡好的黄茶水，丝丝缕缕的蒸气飘起，清冽的茶香就是从这里散出。

　　空旷的居室安静得不像有人居住在这里，除了室外院子有小鸟偶尔飞过时发出的鸟叫声。抬头看向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仿佛入定了般的师傅，半晌，李明皓站起身，向着师傅深鞠躬“谢师傅。”

　　转身，步出盈茶香的房间，李明皓眼底氤氲着黑色的风暴。睁开眼看着已走出院子的修长背影，老者心里摇头，这孩子，又来糟蹋他的茶叶。＊＊＊半年后。

　　这天早上，全国各大门户网站主页以及当地新闻报纸一夜之间多了一条头条新闻，同时每个有智能手机的人都收到了一条推送通知，《北定首富之子架豪车车祸死于其父捐建的路上》。

　　首富！豪车！车祸！几个醒目的关键字足够吸引人眼球勾起人好奇心挑起人的八卦神经。豪门的恩怨情仇向来受广大吃瓜群众关注，这会又一个超级富三代新闻出来，大伙瞬间不淡定了，手指一点，几张撞成一团的废铁哦，不是废铁，是豪车，也不是，是林宝坚尼照片跳进眼底。啧啧啧，撞成车的模样都没有了。

　　当时那司机哦，不是司机，是首富之子，那得开多快的时速啊？是不是受什么刺了？还是嗑药了？嘶不会是谋杀吧？怎么就刚好死在老子捐建的路上呢？

　　咦？那条路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啊？听说建的过程中死了好些人呢…脑补无数剧情！看看，人们的八卦心理和想象力联想力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说一道三，上到国家大事，中到娱乐新闻、富豪动态，下到隔壁邻居家吵架了，都能琢磨半天，都能说上几天。

　　没法，生活太无聊太苦闷，总得有点什么东西调剂调剂一下碌碌无为茫茫然无头绪的人生。索吃瓜群众最不缺的就是八！

　　众人一听，小眼神小心思都活跃起来噜！这男人不举他就是一个人们喜闻乐见津津乐道的八卦了，不举还马上风死了！嫖娼死！不得了了！

　　一中上到老师下到学生、家长那是争相讨论热议不断呐，且口口相传以讹传讹，这下好了，不到两天，这八卦就通天了。

　　整个小县城都知道了个彻底…这边刚刚冒出个嫖娼死，人们议论的热度还没散呢，那边又冒出一个打死！

　　打死？什么玩意啊？知情群众挑挑眉，一脸暧昧的对无知的吃瓜群众勾勾手指：附耳过来，仔细说给你听！What？Yousaywhat？卧槽，城会玩！

　　竟然被男人捅眼捅死了！Word天，搞个gay而已，用不用这么出格呀！*城郊，祥和陵园。“你他妈还敢出现在这里！你想干什么！你什么居心！滚！立刻滚！”

　　“舜邺，住手，回来。”＊＊＊李舜邺揪住李明皓口的黑西装，狠的瞪着眼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眼中散出的恨意简直像要把眼前人凌迟了一般。

　　“杂种，来猫哭老鼠假慈悲吗，我们李家不需要你这样龌龊的人，你不配出现在这里！给我立刻消失！”李明皓并不在意面前疯子一样揪住他放狠话的人，连眼神都吝啬给一个，仿佛把他当成得不到想要的玩具而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透过镜片，墨蓝色的瞳孔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那是一张年轻的飞扬的脸，与此刻揪着自己心口衣服的男孩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俊脸，才刚刚18岁，可惜了。

　　视线一一扫过墓前站立的人群的脸孔，有的怒目而视，有的低头哀泣，还有的低头回避。视线收回到眼前男孩的脸，李明皓抬手，把他的手拉下，整理好被抓皱了的衣领。

　　李舜邺看着那双冷漠得没有丝毫暖意的眼眸，心中不知怎么的不寒而栗，明明穿着厚厚的棉服，却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

　　他绝不会承认这个名义上的大哥，自从他出现在他们家，他们一向和睦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突然就变得家无宁，他们温柔贤淑的妈妈突然变得暴躁多疑。

　　他们最敬爱的爸爸常常被妈妈破口大骂，而不被骂的时候，家里会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气氛，爸爸眉头紧皱烟不离手，妈妈躲在房间里默默垂泪。

　　慢慢的，爸爸常常借口生意忙碌有家不归，妈妈更是因郁成病，身体每况愈下，终于在他和弟弟李舜诚升初中时撒手人寰，那时他和弟弟有多么恨爸爸。

　　就有多么恨他带回来的杂种，都是爸爸的错，都是这个杂种的错，把原本好好的一家四口得从此分崩离析。

　　那一天，妈妈口口声声的那个杂种，李明皓，也像今天那样，独来独往的出现在妈妈的葬礼上。“打扰了。”转身，李明皓沿着来时的阶梯，一步一步走出陵园。真是，可惜了。

　　*“机票已经帮你订好了，今晚就飞。”看着走进屋里自带一身冰寒气息的李明皓，时修桀习以为常，挑挑眉头冲他喊道。“嗯，谢了。”咦。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时修桀从屏幕前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坐下来拿起他刚刚泡好的咖啡倒进自己杯子里的李明皓，忍不住再次挑挑眉头。确实是李明皓本人没错。

　　可他不是一直觉得咖啡是腐蚀生命的毒药的吗？而且，更让人惊悚的是，他竟然会道谢？！嗯，摸摸下巴，时修桀有点混血的俊脸此刻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师傅说的没错，山下的女人果然都是老虎！

　　“余下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向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吹几口气，李明皓呷了一口，没有加任何调味的斋啡苦得让人难以下咽，可他却像失去了味觉一样。

　　面不改的慢慢把一杯咖啡喝完。时修桀虽心底诧异，却在听到他的问话时正了正脸色，低声说起他们的安排。

　　看看桌面上空了的咖啡壶，看看门口远去的背影，时修桀摸摸直的鼻子，认命的起身重新去冲泡了一壶。＊＊＊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城镇的小机场上。一直隐忍着不去找她，有快半年了吧。

　　他想她，十分想。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脚底踩下油门，汽车一路飞驰在深夜无人的乡镇公路上。

　　打开房间门，下一身的寒冬气息，李明皓轻声靠近上睡的他朝思暮想、想得骨头都疼起来的人儿。出事后，他帮她辞掉了工作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淳朴的乡镇，当起了一名幼师。

　　把她安顿好后，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拒绝他的陪伴，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一个执拗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

　　就像大学时那样，着他追着他绝不放弃。如果不是她如此执拗的性格，就没有现在他们两个的纠至今。

　　他越来越多的时候会想，如果当年的她被他的一次次冷漠甚至狠绝的拒绝而最终放弃纠他的话，他如今会如何？其实不用问他如今会如何？因为，在拥有她之前。

　　他连从前、现在、以后都完全不知道、也没想过，他能如何，甚至在完成了他筹划多年的复仇后，在亲眼目睹李家渐式微的颓势后，在他手刃仇人后。

　　他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能马上见到她，拥她入怀。室内的暖气很快把他冰冷的身体温暖，他站在边，在黑暗中久久的看着上隆起来的一小团。

　　“学…长…”突然，一点细微的声音从那一小团中传出，那应该是她梦中发出的梦呓，声音很小，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即使那是小得旁人无法分辨的音符。

　　但听在对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的李明皓耳中，那一声他听过成千上万次他无比熟悉的“学长”他听到了，而且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头，让他坚如磐石的冷硬的心，瞬间化为绕指柔。

　　他躺到上，掀开被子，两手圈过知晓的纤熟悉的沁香钻进鼻孔，李明皓闭上眼，轻吻着她的发顶。

　　“学长！”知晓从梦惊醒了。她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熟悉的双臂环抱着，眼前出现了刚刚才在梦中出现的脸孔。

　　“我在这里，知晓。”“学长！”知晓带着梦中的心悸，辨认出近在咫尺让人无比心安的墨蓝色双眸，顿时激动得双手紧紧箍紧眼前人，埋首进他宽阔的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