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扭头望着窗外

　　男方：顾维俊，汉族…女方：宁秋婉，汉族…协议双方于2020年05月03在吕州市达成离婚协议并登记离婚，现双方协商一致自愿对离婚财产分割达成协议如下：

　　1、…2、…3、男女双方的独生儿子顾小暖由男方抚养…看到这里，我瞳孔猛然一缩，紧紧的盯着这行字，不敢相信。

　　我使劲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瞪大双眼看去。男女双方的独生儿子顾小暖由男方抚养？我的手微微颤抖，张大的嘴巴呆了半天，脑子里仿佛没了任何思考的能力，甚至，手中的那张轻飘飘的纸，似乎都抓的很吃力。为什么？

　　“踏踏踏…”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将我从呆滞中惊醒，手忙脚的将文件回公文包，连忙装作在沙发上翻找东西的样子。

　　“咔。”爸妈卧室的房间门打开，爸爸走了出来，看到我之后似乎有些慌了，连忙朝这边走来，同时问道：“怎么还没睡呢？”

　　我低着头装作找东西，回道：“哦，我找我的钢笔呢，下午好像落这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屋睡觉，明天再找。”

　　爸爸催促一句，说罢，便将公文包拿起，回了房间。待爸妈卧室房门再次关上，我松了口气，一股瘫软在了沙发上。妈妈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呼吸逐渐急促，手脚瘫软，仿佛想抓到什么，却一把抓了个空。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房间，直到失神的瘫坐在上，我的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丁点的思考能力，只是不断回着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啊？

　　＊＊＊我眼神空的望着天花板，手脚似乎又变得冰凉，想起过往，再想到未来，我越想越慌，没有妈妈的生活，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想着想着，我的神情忽然就有些哭腔了。

　　眼泪划过眼角，我都没有了感觉。熬到了不知几点钟，实在扛不住了，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翌，被一阵闹钟声吵醒。从卧室出来便看到，爸爸和妈妈像往常那样和和气气的吃着早饭，二人毫无异样。

　　“赶紧洗漱吃饭，别待会又迟到了。”妈妈抬头朝我看过来，随口说道。“哦。”我应了一声，便直接走向了卫生间。我是真的想不到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装出一家人和谐的假象。“呼！”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深呼吸了口气，心想，该怎么面对妈妈和爸爸啊。二人是故意瞒着我，应该是为了不想影响我的高考。

　　可能等我高考结束，妈妈就会和爸爸分居，然后让我跟随爸爸去生活吧？现在，我还需要去挑明我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吗？该怎么办才好啊，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吃饭。”这时，卫生间外传来妈妈催促的声音，我连忙应了一声：“来了。”用巾擦了把脸，深口气出了卫生间。“赶紧去吃饭，别待会时间又来不及了。”

　　妈妈就站在门口，看到我出来又是一句催促。“知道了。”我没有去正面和妈妈对视的勇气，直接侧身绕过，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复习的怎么样了？”爸爸一边吃饭，一边开口问道。“还行。”我低头吃饭，随口敷衍了一句。

　　“离高考没剩几天时间了，这几天复习不要熬得太晚了，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考试的时候才能超常发挥，知道吗？”

　　听着爸爸的唠唠叨叨，我点点头：“知道了。”见我没什么交谈的望，爸爸多看了我几眼，也就没再说话了。＊＊＊车上。妈妈目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了我好几眼，言又止。

　　我故意将头撇向车窗这边，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如果放在以前，妈妈肯开车载我去学校，那我一定会兴奋的消停不下来，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和妈妈交谈的望，甚至，我有点、有点逆反，认为妈妈不在乎我了“这几天复习的怎么样了？”

　　我正胡思想着，妈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我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平静的回了句：“就那样。”

　　“嗯？”妈妈蹙眉瞅了我一眼，说道：“什么叫就那样？难道你不打算考清华了？”我撇了撇嘴，无所谓的回了句：“不考了。我觉得我也考不上。”

　　妈妈似乎有些急了：“你这还没考呢，就自我放弃了？”“没放弃啊，我只是觉得以我的能力，考不上清华，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考个二本就行。”我故作平淡的回了一句。

　　妈妈重重的按了下车喇叭，扭过头来怒道：“二本？拼命复习了这么多天，就打算考个二本？”

　　我双手叉抱着脖子，不在乎道：“二本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好的啊。”妈妈急得喊道：“顾小暖，你这又是受什么刺了？”

　　受什么刺了？我在心里嗤笑一番，轻飘飘的回了句：“当然是受您的刺了啊。”妈妈凤目圆瞪，怒气冲冲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又刺你了？”

　　“您说呢？”我漫不经心的望着车窗外，轻声反问了一句。“我不知道。”妈妈转过头去，气冲冲的一脚踩下油门，不再吭声。

　　“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您瞒着我干了那么大一件事，您还能不知道？”我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心里已经无所谓了，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妈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虽然妈妈掩饰的很自然，但仍然被我注意到了，妈妈目视前方，冷声回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罢，妈妈又说道：“反正考二本不行。”我没有去理会妈妈的后一句话，而是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您自己干的事情不敢承认？”“我干什么了我就要承认？”

　　妈妈怒气冲冲的喊道。见妈妈还在死撑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梗起脖子大声回怼道：“那你和我爸离婚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我和妈妈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

　　看着妈妈一脸复杂的表情，我有些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了，可一想到爸妈离婚财产分割协议上面，我的抚养权归于爸爸，我就没有了一点理智可言，为什么要把我丢给爸爸。

　　难道我就这么招您嫌弃吗？看着妈妈沉默，无动于衷的模样，我紧了紧拳，咬牙低声问道：“而且，您还把我丢给爸爸了。”

　　“不是这样的。”妈妈闻言，扭头看向我，急忙反驳。我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妈妈：“那您说是哪样的？”

　　“我…”妈妈张了张嘴巴，一时哑然，顿了一会，才叹口气说道：“我是为了你好。”闻言，我再次紧了紧握着的拳头，又是为了我好，这句话在妈妈的嘴里，我听过不下几百遍，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永远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我好。

　　我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道：“不管您干什么，永远都是为了我好，这次您把我丢给爸爸，同样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这么觉得，我一点也不开心，我…难过，我很难过。”说着说着，我就有些哽咽了。

　　眼眶中闪烁着泪花，似雾气一般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妈妈闻言，无声的沉默着，艰难的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妈妈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朝我伸过来想摸我的脑袋，同时柔声道：“小暖。”这时，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似乎没有在乎妈妈的感受，将头一撇，躲向另一边，眼眶红红的望向窗外，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妈妈如果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将我丢给爸爸了，我不想跟着爸爸。妈妈脸色一僵，悬在半空中的素手也无处安放，最后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路上，我和妈妈都沉默着，没有一句对话。

　　我心失落的望着窗外，不时的观察着窗户上映出的妈妈，如果妈妈能安慰我两句，我一定会认错的，可是妈妈没有，只是平静的开着车，目视前方。＊＊＊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起身伸了个懒，该回家了，只是…自嘲的摇了摇头，拿起书包朝教室外走去。

　　一整天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干了什么，每次刚进入学习状态，脑子便开始想，爸爸和妈妈离婚，以后我跟随爸爸生活，可爸爸再婚以后呢，我怎么办。

　　去找妈妈吗？可如果妈妈也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呢？我又该去哪？妈妈再婚，有了新的男人，我能接受吗？我想我会崩溃吧。一整天，我都在想一些看似不着边却即将面临的问题。

　　以后，该怎么办啊…耸拉着脑袋走出教室，刚看到地上站着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还没抬头，便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身躯。我后退一步，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妈妈。

　　一身黑色的教师西装制服，及膝包裙，一双纤细的小腿上包裹着黑色的丝袜，再往下，就是脚上的那双尖头高跟鞋。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再次低头：“妈。”

　　“走吧。”妈妈似乎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和冷气，讲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一双有神的丹凤眼，也比往日黯淡了不少，仿佛失去了光彩。

　　妈妈说罢，便自顾着转身向前走去，我连忙上前跟上。回来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扭头望着窗外，妈妈几次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