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律所的人近乎已经走光，小睿坐在我桌子对面，撇着嘴数落我：“老板，不带这样的啊，来上班的地方就这精神状态，你还怎么带队伍啊？”

　　我手边一张纸，是小睿为我准备的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些分析和准备，我心中一阵暖涌起：“谢谢你，小睿。”

　　“谢什么谢啊，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就知道说我不懂，假惺惺。”

　　“呵呵，不假，有干货。走，吃饭去。”

　　我执意将她拉到了一个高档饭店，点了我认为最可口的饭菜，她一个劲儿地抱怨我浪费之外，只好无奈地陪我任。

　　“胖死我，你养啊？”她皱起眉的样子，那一刻，珺珺的影子又在我眼前浮现。

　　“服务员，给我再来几瓶干红。”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后面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虽然我知道自己酒量差，但是没想到红酒都把我放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在家里，穿着干净的睡衣躺在上。我挣扎着爬起，走出卧室，努力地想回忆起前一晚的各种细节，但是一幕景像让我止不住地笑了出来。

　　小睿穿着我宽大的衬衫和西在准备早饭，虽说有人总形容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男人的衬衫做早饭是一幅非常感的画面，但是若是连子也穿上了且过于宽大，则显得异常滑稽。

　　小睿听到了我的笑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笑！昨晚你不仅吐了一整个出租车，还冲着我身上吐了好几回！为了你一顿饭，我一套衣服都报销了！”

　　“我说咱俩。”我指了指我们俩，笑着说：“没发生点啥吧？”我自然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想逗逗她玩儿，她果然更加来气了，咬牙切齿地说：“还发生点啥，要发生只能是我差点想把你给灭了。”看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在清晨的阳光下，我觉得异常可爱，心底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温馨感觉。

　　听她“劈哩啪啦。”地数落了一通，我也乖乖地坐下吃饭，听她说两人的衣服都给洗掉了，她至少是上午没法出门了。

　　“我说老板。”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真的有家室么？为什么我在这个屋子里面看不到一丝女人的痕迹？连套我能借用的衣服都没有。”

　　（三）一个男人和一个聪明的女人相处久了，要隐瞒些什么总是会变得非常困难。正在我费尽心思地给她的疑问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她主动放弃了对答案的追索。

　　“算了，不要再想着编理由了。”她把目光传回了早餐上：“即使你们的婚姻还存在，但是你有子和没有子的生活都是一个样的话，那么继续谈论这段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我此前就猜到你大概不是很幸福…早餐要凉了，快吃吧！”

　　我没有去肯定或者反驳，不用继续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外一个谎言让我觉得如释重负，于是我们的话题回到了早餐上“你的手艺真不错！”我赞叹道。

　　“那当然，你不是也觉得我很聪明么？那一个聪明的女人只要愿意学，早餐这种小事怎么可能做不好！”她略带点得意的神情再次写在了脸上，伴随着清晨的阳光，那表情和神态，灵动而美丽。

　　早餐过后，我决定还是不要等她的衣服晾干，毕竟被我吐了好几次的衣服哪怕洗过，一个姑娘家心里也会很介意。于是我换好衣服之后，独自去商场给小睿挑了一套，带回家给她换上。

　　“啧啧，你啥品味啊？”她对我的审美显然不太满意：“看来你是真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你了。”我笑笑，然后带她一起回了律所。

　　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显然是愉快而高效的，此前心中的郁结一时间仿佛都不见了。

　　这样愉快而高效的工作状态还持续了很多个日子，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和小睿在工作中说笑明显多了起来，我们也逐渐地开始走入彼此的生活：我们经常一起晚饭，晚上会发发短信、打打电话，甚至偶尔会去听听音乐会看看电影。我开始觉得我的生活丰富了起来，我不再每天计算着九点要到家，打开监控视频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于小崔和珺珺房事的关心程度也越来越低。

　　在一次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面对着视频中烈的爱时，听着珺珺那高亢的叫声，对着小睿给我发来的略带撒娇的短信，心里一暖笑出了声来之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心里天空中的霾仿佛有散去的迹像，而小睿可能就是我的阳光。

　　这段时间里，珺珺要照顾凌凌，也没再来看囡囡，倒是小崔常来找我讨论案情。他应该是个极其细致的人，对于很多问题从多个角度反复向我提出，而我也不厌其烦地给他做了详细解释。有几次我比较忙，小睿也替我完成了这项工作。

　　“老板，崔他还真不像是个学艺术的人，问题还多的。”有一次送走小崔后，小睿跟我说。

　　“哪里不像了？正是不懂问题才多嘛！再说你心里学艺术的是什么样的？”我笑着问她。

　　“嗯…我直觉嘛，学艺术的应该比较忧郁些，也应该比较仙儿一点；他看起来阳光的，而且有那么多细节上的问题要问还真让我感到意外。”小睿半开玩笑地说：“倒是油嘴滑舌这点像，顺便问了我一堆个人信息。对了，他说他是你老婆的表弟，那他为什么不喊你姐夫，而是喊你大哥？”

　　我有点惊讶，我一直以为小崔很讨厌别人说他是珺珺的表弟。小睿问这个问题也没想让我回答，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其它的事情上来，仿佛她默认了对于我而言，珺珺的问题我都不愿意提起；而她虽然不回避，但是似乎也没有想主动提起的偏好。

　　最让我感到幸运的是，囡囡好像也特别喜欢小睿。囡囡从小就不和我们一起生活，加上珺珺离开之后看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因此对于母爱这一块总是有一点缺失。在和小睿逐渐接近的日子里，周末我也会把囡囡接到身边，和小睿一起带她玩耍。在囡囡心里，对小睿阿姨逐渐产生了有如妈妈一样的依赖，有几次晚上哭闹着不肯离开小睿阿姨，还干脆住在了小睿阿姨家里。

　　这就是我的新生活吧？我想。转眼又到了一个周末，周五晚上囡囡一被接来就赖在了小睿那里不走，我和小睿约好明天带囡囡去游乐场玩之后，就一个人回到了家中。

　　又是九点。我犹豫了一下，今晚小睿应该是陪着小丫头闹，不会给我电话或短信了，于是我顺手打开了视频。

　　虽说此前看他们的戏还是会让我兴奋，但已没有过份刺的感觉，可今天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幕使得我血脉贲张。

　　视频中，上身穿着T恤、下身赤的珺珺被小崔叉开腿捆绑固定在了客厅的椅子上，手也被牢牢地捆在了脑后。小崔手拿两个都在震动着的按摩，专心致志地对着珺珺的花蕾作业着。其中一白在头部长了软刺，小崔将它摁在珺珺的蒂上，时不时地松开一下，又摁了回去；另一大黑比小崔的实物似乎还大一些，小崔早已将其捅入，缓缓地进出。

　　看得出这对珺珺的刺非常大，喊声都有点变味了，地面上漉漉的一片，和打翻了一瓶矿泉水一般。

　　我记得珺珺不喜欢这种做法的“这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充气娃娃！”脑海里一幅陈旧的画面中，珺珺生气地说。这么看来，她的确对于小崔的爱很深。

　　“老婆，你终于答应陪我这么玩儿了。”小崔的声音听起来，激动中带着不小的足感。

　　“崔…啊…顶到了…能让我…去看看囡囡吗…”珺珺浑身都有些抖，在极度的兴奋中甚至不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好啊，你再表现好点，我会考虑答应的！”小崔更开心了，加快了黑进出的速度，珺珺兴奋的叫声更大了，一阵水又了出来。

　　又是这样。我把笔记本合上了。原来珺珺是在讨好小崔，我从没想到过珺珺最后会在小崔面前呈现出这种近乎于乞求的姿态，看不下去了…

　　第二天，游乐场。小睿把囡囡打扮得犹如一个小公主，粉的连衣童装，头上顶着一个粉的大发卡；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小睿也走了这样的路线，同样穿上了扮的连衣裙，去掉了所有职业化的或者显得成的饰物，脑袋上也顶了个粉的发卡。如果单独看起来，她活像是个大学里喜欢看少女漫画的卡哇依派女生，和囡囡合起来看又犹如一对可爱母女花。

　　“当当当当…我们的造型好看吗…”小睿嘴里鼓着气，侧着身子比划了个剪刀手。

　　“当…当…当…当…爸爸，我们的造型好看吗？”囡囡有样学样，但明显没有小睿般Hold住，说完之后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看好看，咱们一起开始快乐的一天吧！”我顿时觉得我一身衬衫西的样子站在他们身边显得太老了，但是看到这一幕，我们不赶紧行动起来还等什么呢？

　　游乐场的一天很快就结束了，欢乐的日子总是显得很短暂。晚上在外面吃过饭之后，回到了我家。

　　囡囡去了房间里看动画片，小睿也把头上的发卡摘了下来。在客厅里，她直面着我，面带微笑和一些娇羞：“我今天好看么？”

　　“嗯，好看，和仙女一样。”我说话的声音不重，但是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很用力。

　　“老板，我不管你此前遇到过什么，有过什么样的遭遇或者犯过什么错。”小睿认真地看着我：“但是我想你和我一样，心里也都是明白的。我想对你换一个称呼，你觉得可以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喊你什么好呢？”

　　我的心激动得有些鲜活了起来，仿佛我这一生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是的，可以，当然可以，我心里说，我也要换一个称呼来称呼你。力气仿佛需要从全身往我嘴边累积，当一句“亲爱的。”正在我嘴边呼之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我和小睿同时转头，看见珺珺和小崔站在门口。（四）

　　门开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没有想到对面会是这样一个情形。

　　还是小崔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姐夫，我和姐回来了。”然后不顾珺珺惊讶的表情，做起了介绍：“姐，这是姐夫的秘书颜睿；小睿，这是我姐，你的老板娘。”

　　“…颜小姐，你好。”在又一小阵子沉默之后，珺珺先缓过神来。“嫂…子，你好…”小睿的声音有点小，听得出有些紧张。

　　没想到这时候打破局面的竟然是囡囡。大概是动画片告了一个段落，她“咯咯。”笑着从房间里蹦了出来，抱着小睿的腿左右蹭着，以一个极其粘糊的姿态和足的声调向小睿诉说着方才的兴奋点：“那个老虎被那个…呵…小熊追，砰的一下掉到水里去了。咯咯咯咯…”说完意犹未尽，又学了一声“砰。”伴随着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未等小睿回应她，珺珺先开口喊了女儿一声：“囡囡。”囡囡这时才注意到母亲的存在，轻声喊了句“妈妈。”但并没有把手从小睿的腿上松开。

　　珺珺显然对囡囡的这个反应不满意，继续开口道：“囡囡，到妈妈这儿来。过来，让妈妈看看你最近有没有瘦了，妈妈不在身边想不想妈妈…”

　　囡囡似乎并没有对珺珺的话作更多的反应，眼睛虽然还盯着珺珺，但依然抱着小睿的腿蹭来蹭去：“小睿阿姨，我还想去坐转转马…”

　　这一幕可能让珺珺感受到了极大的受挫感，她已经略带气愤的走进屋，有点用力地将囡囡从小睿腿边拉开：“囡囡，你老蹭人家腿干嘛！”

　　囡囡“啊。”的叫了一声，面部开始有点哭意“嫂子，囡…”小睿看着囡囡吃痛的样子，赶紧开口，但被珺珺很不客气地挡了回去：“颜小姐，时间不早了，在我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睿浑身一颤，嘴一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浑身的自信仿佛在这一刻被散去。她看了看一直站在那里一眼不发的我，我也想张嘴，我也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都说不出来…珺珺说“我家。”？我心里百味杂陈，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小睿失望地将目光移到了地面上：“对不起，打扰了。老板、嫂子，我告辞了…”声音中的颤音变得似乎更为明显了一些，仿佛在努力坚持着不被此刻的情绪打垮。

　　“我送你回去吧！”小崔赶紧说道，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小睿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的背后，囡囡哭喊着：“我要去小睿阿姨家！”但是被珺珺死死地摁在了身边。

　　小睿和小崔都已经走远了，囡囡还哭喊个不停，珺珺心底的火有点不知道往哪里发，冲我喊道：“你看女儿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我哪怕情绪再混乱，此刻也带上了一点火气，但是混乱的情绪下还是一下子说不出太多“你…”一声之后卡着了，但是怒气浮上了表情。

　　珺珺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忙说道：“也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陪她的时间太少，但是我是真的很爱她，真的很爱她…”眼里也带上了些眼泪。

　　我又想起了前一晚视频中看到的那一幕，更无言以对眼前的这一切，只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便回了房间。

　　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小睿，小睿怎么样了，她还好吧？我想，手中拿起电话想给她拨过去，但是，说什么呢？又放下，只好闷烟。

　　珺珺终于还是把囡囡给安抚平了，帮她洗过澡之后，把囡囡安顿在客房中睡下…这是第一次珺珺带小崔半夜过来，囡囡也极少在这套房子里过夜，一时间怎么住都成了问题，最后还是计划囡囡睡在客房，把大房间让给他们俩，我自己在厅上睡一晚。

　　没想到小崔回来时在三个小时之后，我记得小睿家离我住的地方并不遥远，至于他还办过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他进门的时候灯已经灭了，用珺珺给他的钥匙轻轻地开口，蹑手蹑脚地进门之后才发现我躺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之余不忘给我打个招呼：“大哥，还没睡呢？”我没有回答他，指了指主卧之后，他立刻就蹿了进去。

　　还是睡不着，很久没睡沙发了也硌得慌。给小睿没事找事地发了条短信：“小睿，到家了吧？”

　　她立刻就回了：“谢谢老板，早到了，一切都好，请放心。”原来她也还没睡，回复的速度倒是让我放心，但是客气的用语让我又觉得有一丝别扭，但是我还是回了一句：“到了就好，早点休息。”

　　“你也是。”这个笑脸让我心里暖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