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哦,对啦
封十五收回目光,略一沉道:“那老人家还是江湖中人了?”周三竹稍做犹豫,坦然道:“老夫本乃豫中振威镖局的的镖师,因年老衰,前为总镖头’月仙人掌‘卢仲明所辞退,无奈下只得携随老夫长大的孙女儿返回祖居,不想途中偶染风寒,却又遇上以前护镖时结怨的仇家,被其所伤,一路奔逃此。”
封十五义行于道:“老人家仇家是谁,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还有那卢仲明也真不够义气,江湖中竟有如此之人!”周三竹面有难,嘴皮动了动却未曾出言,封十五笑了笑,他虽久不在江湖行走。
但仍记得江湖中人各有隐私,一般不愿透外人的情况,当下也不再问。周三竹歉然道:“不是老夫信不过阁下故意隐瞒不说,实在那仇家本身武功高强而,且身后靠山来历太大,所以…”封十五此刻哪有心情管他人闲事。
只是一时顺口问问而已,闻言打断道:“在下封十五,甚为同情老人家遭遇,只是在下亦是在此借居之人,此屋另有主人!”
周三竹脸企求之,抱拳道:“那尚请阁下代为向屋主恳请几句,老夫心中铭感,只待这身病痛稍有起便立即上路,绝不拖连各位!”封十五闻言一楞,放想起楚行云此刻已下山代他办事,正待开口说明。
却见楚行云已然飘然走了出来,颔首笑道:“封大哥无须犹豫,我等行侠之辈对落难之人自当施以援手!”
转首向周三竹祖孙道:“老人家毋庸客气,里屋请,右厢房便留待老人家与这位姑娘居住,两位有何需要,请随时招呼在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都有个三灾两难,也应当彼此照顾。”
周三竹一连作了两个揖,连声道谢,在那女子扶持下进入屋中。楚行云对着封十五笑笑,道:“封大哥,你行动不便,我适才为你准备早午餐去了,这重伤之身可马虎不得。待会儿我就下山去啦。
恩,看你气红润,一大清早就跑到屋外闲坐,敢莫是伤势已然大好了?”封十五闻言感激不已,汗颜道:“我可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楚行云呵呵笑道:“封大哥为保家国不知出生入死,小弟略略尽些心意何足道哉?”
两人说话间已走进屋内。***上官卿裳低头一看月影,不过东移两寸有余,心头也不微觉自许。
就在此时,林间人影一飘,穆大先生业已悄无声息的回转,只多了一面玉轸丝弦的上好琵琶在手。
他委实聪明绝顶,一看对方脸上欣喜自豪的神色,便即含笑赞叹的道:“月移竹影,不及三寸,六百一十六言的《琵琶行》,便能倒诵如,由此可见淳于卿裳的悟性资质,着实是上乘之选!
这样方不枉我传你一手近年所创的小巧技艺。”上官卿裳早已知道他武学极高,闻言知道所授必非凡技,不大喜,穆大先生含笑问道:“卿裳先猜上一猜,我想传你的是何技艺?”
上官卿裳美眸转,目光在那面琶琵上一瞥,娇声答道:“卿裳愚昧,难测先生灵机,不知是否与香山居士这首《琵琶行》有所相关?”
“卿裳果然聪明绝顶,一猜便中,但岂仅有《琵琶行》有所相关,我想倾囊相授,以感谢你这穆某忘年的红颜知己。”
上官卿裳方自傲愕之际,穆大先生清俊得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的脸容上出一丝笑意,道:“卿裳文武兼资,对于音律一道也有相当造诣,方能学得这套武学!”上官卿裳起初以为穆大先生是要教授自己什么神奇武技。
但如今听得这等说法,又见他取来那一面丝弦玉轸的上好琵琶,才知对方所授的只是一种自度乐曲!虽然微觉失望,但仍接口笑道:“卿裳当年迫于娘亲压力,诸如豪竹哀丝,红牙檀板,均曾有所涉猎,惟所得不深,浅尝辄止而已。”
穆大先生微笑道:“能通一曲,便是知音,真正的霓舞虞韶,几人解得?卿裳且在这明月秋风之下,倚竹对酒,再听我一曲自度琵琶,看能记得多少?”说完,即就石上坐定,轻拢慢捻,纡除掩饰地弹奏起来。
珠落玉盘,泉石隙,刹那之间,便入妙境。上官卿裳口内谦逊着,心下却全神贯注,到耳便知穆大先生所弹的这《琵琶行》,是合多种法曲之妙。
再加上一部分大概出于自创的特殊音节,弹奏手法,又复极高,泻声青管,乡紫檀,一曲生,四弦月冷,俄而蛩秋夜,俄而莺转山,俄而撒来珠玉,俄而突出刀,抑扬顿挫之间,自己心头的喜怒哀乐情绪,全被控制。
一曲既罢,上官卿裳心悦诚服地轻抚玉掌,笑赞道:“先生此曲感人之深,何异乌孙马上,白傅江头?
不过其中豪放之韵特多,哀思之奏极少而已,尤其是在极度美妙关头的那八九声奇异音节,宛如画龙点睛,加得恰到好处,高妙无比。”
穆大先生虽早知此女天赋异禀,但委实想不到悟性如此之高,不由微愕问道:“听卿裳这等说法,是否对我这曲《琵琶行》,业已记?”
上官卿裳美眸转,含笑说道:“记虽则未必,但先生不妨暂借琵琶,容卿裳效颦一试。”穆大先生突然一阵仰天狂笑,把手中那面琵琶,递给她后点头说道:“好好好,良材难得,绝艺尚传。我这曲《琵琶行》,今夜算是货卖识家,卿裳仔细潜心,包管你一生受用不尽。”
上官卿裳愕然不解他“参透何以学会一曲琵琶,便终身受用不尽”之语,正在诧然忖思,穆大先生又复微笑说道:“浊世堆愁难得开,能歌能舞是多才!卿裳试弹《琵琶行》,我则试作《琵琶舞》!”
上官卿裳心头忽然一动,暗想莫非穆大先生在舞中有甚传授?述依照适才记忆,手中缓拨琵琶。
但同时聚会神,细看他起舞身法。琵琶一响,穆大先生便即随声起舞,上官卿裳凝神注视以下,看出他长袖飘飘,回旋进退之间,果然竟是一种从未罕见,神妙极高的武学身法。
如此一来,上官卿裳不大喜狂,悉心记忆,忘顾其他,手中琵琶,也弹到极端美妙之处,发出一声奇异音节。这声异音一发,正在翩翩作舞的穆大先生忽然被外物所扰,足下微一踉跄,大袖先行往左力摆。
然后迅即回翻,虚空一拂,才又恢复了美妙身法,继续起舞。上官卿裳只看出穆大先生身法步法,蕴含奇奥,强记在心,对此却未加理会,刹时间奇响三作,穆大先生在每一声奇响之后,均有一种极其奇异的手式与之配合。
直到第五声奇响过后,上官卿裳才恍然顿悟,暗骂自己笨拙不已!原来她彻底悟出穆大先生那种美妙无伦的回转身法,只是一种高明至极的守势武学。
而那每一声奇异音节以后的奇异手式,才是奇奥绝,妙到毫崩的克敌制胜之道。那种奇异音节,共只八声,等上官卿裳参透奥妙,获得骊珠,惜已时机不再,仅仅记在最后三式。琵琶一停,穆大先生收式含笑卓式,上官卿裳却懊悔不堪,玉面是怅然若失的痛惜之。
穆大先生见状,诧然问道:“卿裳悟性资质实是上乘之选,才以我近年所创的这套《琵琶行》相传,你怎的这副神情?难道还有什么参详不透之处?”
上官卿裳双颊微红,苦笑答道:“承二先生错爱传授琵琶行绝学,关于身法步法卿裳均已勉强记下,但其中那八手奇绝招数,却因愚昧弩钝,错过了起先五式。”
穆大先生闻言大笑道:“不要贪心,你既记这套《琵琶行》的身法步法,以及其中暗藏钧天八式的最后三招,纵目当世武林。
除了老一辈高手因火候功力相差,尚难与抗衡以外,其他年轻一代人物,大半均无足惧。这面琵琶不是凡物,也举以相赠,可制一丝绶挂在颈间,以便边弹边行。
倘若仅采守势,任何人物,均在百招之内难得胜你。你我今因缘已尽,穆某就要离去这沧海山庄了。
最后奉告一言,当今国师之子陶世恩已在庄内,若要去得天香豆蔻救治仇独恨,当可在此人身上想办法!”
上官卿裳见这素来颇为相得的穆大先生,在传授了自己一套中藏“钧天八式”的奇绝武学《琵琶行》,又复将这面丝弦玉轸的极好琵琶举以相赠后。
突然毫无前兆的立即离去,不明他为何如此,心下不解,痴痴伫立。等她被一阵风摇翠竹的切玉之声猛然惊醒,面前哪里还有穆大先生的踪迹。
只是明月天,清影在地,夜凉侵骨而已。她蘧然一惊,忽然忆起穆大先生临去之言,暗忖道:“陶世恩来到了沧海山庄?我怎丝毫不知,哦,对啦,莫非适才那道装少年便即是他?
但以他少师的尊贵身份,协助其父统领天下道门,怎会出现在我们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上官卿裳适才所见之人确是那陶世恩,跟随其身后的是随那安贡寺小活佛宗南却郎进入中原的藏边三毒其中之一。
藏边三毒当在祝氏兄妹手中刹羽而归,不但让那追索之人安然逃逸,还丢失了师门重宝,宗南却郎然大怒,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搞得兄弟三个狼狈不堪,在活佛座下的青虹而女徒面前丢尽了颜面。
宗南却郎汇合了陶仲文派来接自己的陶世恩后,本在一旁观看中原众高手围剿夺魄魔君的好戏,但谁知那么倒霉反让他们遇上了正主,好在那绝世魔头自顾身份,未曾全力出手。
只是试探昔日对头的门下有几分修为而已,否则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后来他和陶世恩紧随在魔君身后下得山来,当他们风驰电掣地赶到临竹谷内时,那里的斗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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