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但就心法论
我夫郎一心炼,胡太后与其弟则于炼术,先帝又于炼丹,以致先帝被胡太后所弑,我夫郎被她所废,我朝也随之而亡,种因尽皆于此。”
杨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同是修仙求道,岂会有这样大的差异,竟至弑君废储,而至亡国,实是令人不解。”戴王妃恨恨的道∶“先帝虽称以炼丹为修仙法门。
但所炼之丹实是用来御女,他每御女数十,尤称不足,被弑前几年,王公大臣的命妇女子也一概…我夫郎自幼见此,一心炼,誓言终生不沾女,妾等虽委身于他。
但都是醉心炼修仙之术,永保处子之身的道友,期盼他同登仙界,胡太后得知之后,亟力斥责,谓此将使国祚中断,我夫郎不听。
也不想继承大统,被废本是意料中事,但被废也就罢了,却不料如此狠毒,竟将他囚于王屋山数百年,好不可恨煞人。”
杨过心下思量,果如这戴王妃所言,胡太后如确是为了国祚着想,弑君废储也不为过。他沉一下,问道∶“元铫太子是胡太后所出嘛?”
戴王妃嗤了一声,道∶“胡太后是宣武皇帝陛下最小的侍妃,她以媚术取得宠信,即鸩杀皇后,得了后位第二年,宣武陛下即告殡天,众口均言为其所害,先帝当了十几年傀儡皇帝,终于也被她所弑。
而先帝所修的炼丹术也是胡太后之弟胡天师所授,难保不是早有预谋,蓄意败他德行,至天怒人怨而弑之。
我夫郎则是宣武陛下的三子,孝明帝之弟,为正宫所出,胡太后所立的临洮王元钊则是第五子,乃侧妃所出。”杨过微微点头,道∶“想必胡太后和胡天师所修的是炼术之道了?”
戴王妃道∶“正是,但妾身看来,却也不像。”杨过诧异的问道∶“这又是为何?”戴王妃迟疑了一下,有些忸妮的道∶“炼术之道,应该谨言慎行,行其可行,止其不可行,我朝虽是胡人入主中原。
但礼教人伦分际仍是一体同尊,而他二人秽宫廷,旁及平民百姓,侈言天地无亲,岂是修道之士所应为?”杨过甚怒,道∶“岂有此理!这样悖理背情,岂能修得大道?”
戴王妃正视着杨过道∶“公子之言至是,妾闻他二人不久在六州大都督尔朱荣带兵入京时,均暴毙身亡,形神俱灭,也应是天意,但妾等终不得解胡天师之咒,想来夫郎也是如此。”说着。
泫然而泣。杨过道∶“在下此来,原是要解元铫太子被困之因,并盼能助他得成大道,王妃所言胡天师之咒不知究是何物,可有破解之法?”
戴王妃似是举手擦拭泪水,咽声道∶“妾与众家姐妹数百年来苦思解咒之道,但终不得其法,实是…”袁明明在杨过身后扯一扯他的袖子,意示待言,杨过颔首同意,道∶“明妹请说。”
要知那时礼教甚严,主从之分极为严格,杨过一家人虽然不分大小,但在外人面前仍要守礼,否则会被人家视为没有家教,也缺了礼数,所以杨过和戴王妃两人对答之际,双方诸女都无人话。
袁明明道∶“请问王妃,胡天师镇锁王妃真时,是施了何咒?”戴王妃看着袁明明,见她秀美出众,气质高雅,又有雍容华贵之姿,不觉脸讶异之,杨过笑道∶“室人袁氏,原是大宋当朝皇妃,只因当今天子不德,才潜出皇宫,并委嫁于在下为。”
戴王妃等女大为惊奇,又都对袁明明另眼相看。天子之妃位阶又是高了她们许多。戴王妃欠身道∶“有劳夫人动问,胡天师乃炼术之人,据妾身所知,炼术者,练符、练数、练武、练采补,也就是符术、数术、武术、采补术之总称,因之他武术既高,奇门遁甲之术尤,符咒之术更是当世无匹。
妾与众位姐妹虽与他在此斗,但毫无招架之力,只想一心战死殉夫,但胡天师却在动手前即破指在符纸上写下血咒,言道“上天下地永镇于此”符纸在他剑尖一挥之下,攸忽不见。
此时我夫郎虽已被执,但亦闻胡天师之咒语,妾见他面色急变,终至昏厥,妾等心如刀割,个个奋不顾身与胡天师斗。
但妾等实非胡天师之敌,不久即个个身亡,但身虽死,魂竟然不散,胡天师在王府一切作为,妾等全瞧在眼里,可又无能为力,眼见他挥众掳了夫郎而去,临走时,有人向他进言,意要火焚王府,他竟赫然而笑,举手制止,说要妾等永世在此追悔。”
说到这里,戴王妃和身后诸女都已泣不成声。袁明明沉思一会,问道∶“胡天师要王妃追悔什么?”
戴王妃泣道∶“胡太后弑君前即已称制临朝,胡天师乃奉旨而来,但他厚颜无要妾等献身于他,谓妾等虽是沁王妃侍。
但都是处子修道之身,他只要采补妾等处子之,即可得成大道,但需妾等自愿,否则气不动,于事无补,并称只要妾等愿意,就可免了沁王被废之旨,恢复他东宫储君之位,我夫郎一口峻拒,妾等更是不愿,以致…”
杨过等听到这里,依稀觉得胡太后和胡天师早有预谋。袁明明又问道∶“胡天师贵为天师,又是太后之弟,定是权倾当朝,数十名处子应是垂手可得,何以定要王妃等献身才能成道?”
戴王妃叹道∶“妾与众姐妹和夫郎所修炼术,并非绝情以炼,而是反其道而行,乃激动情以生,待至情浓动之际,再返炼之,此法之难,夫人当知,妾众多姐妹都因练功失误,一时把持不住,以致出功破,长年苦修,废于一旦。
妾于十六岁那年与夫郎同修,至身死之时已有十年功力,多位姐妹亦是如此,但始修之时,姐妹多达百人,迄妾身亡之仅余二十六人,余皆功破出府,夫郎与妾均善待她们,也曾代觅良人为配。”
众人都闻所未闻,连出身百花宫的赵英、赵华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也觉得这样的炼术实是困难之极。袁明明问道∶“要合体吗?”戴王妃点头道∶“是。”
袁明明心想,既已合体,怎能称得上是处子之身?但男不出,女不身,又要情浓动,这克制的功夫,却是不易,难怪多人破功。袁明明又问道∶“一旦不慎破功,未知有何后果?”
戴王妃凄然道∶“一旦破功,即大不止,如是修练十年破功,后立即衰老十年,短寿十年,妾见多位姐妹如此,心下惶然,曾长期不起情,亏得夫郎调教,才能恢复练功。”
小龙女等诸女心想,这种功不练也罢,这不是整死人吗?想成仙却要先受这种活罪。果然,杨过也有此想,他道∶“此法如此艰辛,太子与王妃何以不改练他法?”
戴王妃道∶“公子此言似是有理,但如胡天师所修之炼术之道,仍需采补,非我夫郎所愿,妾等女子之身,亦不能效胡太后蓄养数百童男面首之理。
而炼丹之术,凶险尤大,一丹之差,即有暴毙之虞,且劳民耗财难以计量,储君之尊,沁之富,仍有不宜,因之炼之法,为妾等唯一法门。”
杨过等都知这是实情,不为之叹息。戴王妃又道∶“妾等因炼多年,所蓄功力虽尚不足以成仙。
但对胡天师而言,如能供其采补,合妾等二十余人之功,却能助其成道而有余,是以其处心积虑,觊觎已久,然妾等竭力反抗,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杀了妾等之后,仍镇锁妾等真,意在报复。”
袁明明对杨过道∶“公子,妹子想元铫太子在王屋山被困,修练数百年而不能成仙,究其原因或有可能他是挂念王妃们的结局,不知是被杀还是被囚,以致心有恚碍,终不能成道。
胡天师以符咒镇住王妃等真,妹子以为这乃是术,应有破解之法,但如破了此法,却不知王妃等真又将何往?”
杨过看着戴王妃道∶“明妹的分析很有道理,要破胡天师之咒,先要找到那张符,我想应该是可以找到的,元铫太子滞于恚碍众王妃,以致不能得道,只要我等再到王屋一行,告知他此事,当能解了他的心头之结。
但王妃等如不能有好的结果,元铫太子终因心有所憾,对成道大业仍有妨碍。”戴王妃无助的看着杨过和袁明明,泣道∶“多谢公子和夫人为妾和夫郎设想。
但解了胡天师之咒,妾等魂飞散,从此渺不可知,但也胜似在此受无尽之难。”众妃侍都垂头低泣。
小龙女这时接口道∶“过儿,各位太子妃已在此修行数百年,又曾修习炼之法多年,即使解了胡天师之咒,未必就会使各位太子妃魂魄飞散。”
古礼崇尚目不斜视,是以戴王妃与杨过和袁明明对答之际,眼中所见也只有他二人,并未注视小龙女等其他众女。
这时因小龙女开言,戴王妃才柳眉微舒,正视着小龙女,她吃了一惊,欠身道∶“恕妾失礼,夫人天人之姿,还盼惠赐教益。”杨过笑道∶“室人龙氏,原是在下师父,我与她互为一体,龙儿既有此言,必有良策。”
小龙女嫣然一笑,道∶“我古墓派心法,从武功入门,最终之旨也是在修仙成道,从各位太子妃和元铫太子所练功法看来,与这近数百年之间有所不同。
我派功法着重于内在修为,太子妃所练功法,似重于外在,如能相辅相成,由我另授心法,佐以各位妃子既有的功力,虽非身,但就心法而论,即使成仙需要另有机缘,但要抵挡胡天师之咒应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