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堂屋里亮着灯
我问有什么事,他说他要找你,是他爹犯了事,还是为了老毛病让关进去了,捎出来的话是让他找人说情,争取罚款了结。可他娘回天津姥姥家了。
他一是找不上人,二是即就是罚款他手里也没个钱的,就来求你了“庄之蝶听了,说:”莫不是他买大烟又没了钱,来骗我们的?前几我见过他,并没有听说他爹出事嘛!
“牛月清说:”我开头也是这么想的,要叫他说实话。他拿了老龚悄出来的字条,那字我能认得。是老龚写的。
“庄之煤说:”老龚为这毛病去局子也不是两次三次了,哪一次不是抓进去写些字又出来?没事的,除非他的手让人剁了!“牛月清说:”我何尝也不是这么说他。
龚小乙就说这次是国家公安部的一个领导来西京检查工作,收到好几封说老龚赌博成、又屡抓屡放的告状信,这位领导发了火,前一才批评了公安局,没想第二老龚他们又在这位领导下榻的宾馆里赌,就抓了进去,说要从严从重处理的。
“庄之蝶知道问题严重了,口里只是骂龚靖元眼大把心遗了!牛月清就说:”老龚一身毛病,可毕竟与咱情不浅的。
小乙寻到咱门下,咱不管也抹不下睑面啊!你看能认识谁,给人家说说,顶用不顶用,咱把路跑到,把力出足,咱落得心里清静了,也免得外界说咱绝情寡义的。“庄之蝶皱了眉闷了许久,说。”饭还没吃吧,咱去吃了饭再说。”
两人去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庄之蝶让夫人回去,自己就去找赵京五说了这事。赵京五颇为难,说:“公安局那边我认识人倒有。怕并不起多大作用。咳,他也该好好吃次亏才好哩!”
庄之蝶说:“我琢磨了,这事无论如何咱要帮的。你先去找龚小乙,把情况再问清,就说这事难度很大,可能得判三年五年的,让他紧张些。”赵京五说:“他怕早慌得没神了。还吓他干啥?”
庄之蝶说:“我有个打算,等我去找了你孟老师后,再给你说吧。”赵京五便急急去了,庄之蝶找着盖云房又如此这般说了一通,盂云房说:“那找谁去?你和市长,给市长谈谈不就得了?”
庄之蝶说:“这可不能找市长,影响太大,币长会拒绝的。你不是说在慧明那儿见了几次四大恶少的老二吗?”孟云房说:“你是让我托慧明要老二去说情?这我不见慧明!”
庄之蝶说:“这你可得一定去,权当是帮我的。要老二去说情。并不要求立即放人,只望能罚款。老二肯定能办到的。”
孟云房好不情愿地去了,回来说慧明同意去求老二,让等个电话的。两人就在孟云房家吃饭,下午慧明果然来了电话,说公安局同意罚款,但要重罚,是六万元的。庄之蝶长吁了一口气,同孟云房又到赵京五处。
赵京五从龚小乙那儿才回来,三人说了罚款的事,庄之蝶就让赵京五三内一定筹齐六万元。
赵京五说:“你是要借给龚小乙?那可是包子打狗,一借难还了,或许他得了这么多钱,不去公安局罚款,全要了大烟的。”庄之蝶说:“赵京五你都是好脑壳,怎么这事不开窍?
龚小乙是败家子,我哪里能借他这么多钱?咱为开这么大的事,争取到罚款费了多大的神,也是对得起龚靖元的。既然龚小乙烟瘾那么大,最后还不是要把他爹的字全输出去换了烟,倒不如咱收买龚靖元的字。”
赵京五和孟云房听了,拍手叫道:“这真是好办法,既救了龚靖元,又不让他的字外。说不定将来龚靖元家存的字画没有了,龚小乙也就把烟戒了。”庄之蝶说:“那这事就靠你赵京五去和龚小乙涉了!”
赵京五便去和龚小乙谈了一个晚上,感动得龚小乙热泪肆。说到六万元,小乙当场要向赵京五借,赵京五说他有钱早结了婚了。
于是说他认识一个画商,求画商能买龚靖元的字,画商先是同意只买两幅,他赵京五说了,你就权当在救老龚。买够六万元吧。画商勉强同意,只是要求他一下子买这么多就得减价的。龚小乙问:“那他出什么价?”
赵京五伸伸指头,龚小乙惊道:“这只是我爹的字平卖出的一半价呀!他要这么买,不是在抢我吗?不卖他的,我自个卖去!”赵京五说:“罚款的期只有四天,四天里你就是能卖,又能卖出多少?等你卖完了,你爹就该判了刑了!”
龚小己觉得也是,只好领赵京五去他爹的家,把家存的几乎五分之四的作品都搜寻出来,赵京五也就发觉龚靖元家还存有一些名古字画,就说:“小乙呀,你还得拿几幅这类东西。
我是不要的,你庄叔也是不要的,我们夜跑动是应该的,可公安局那边的人,那老二,还有慧明师父共六个人,通融这事时,都说帮忙可以,龚靖元是名书法家,总得给我们些字画儿吧。
我考虑一点不给说不过去,要防着他们又不能误了大事,但他们狮子大张口却不行的。每人就给一幅吧。”
龚小乙挠着头,闷了半天了,还是拿了七幅给了赵京五。又要给庄之蝶和赵京五一人一幅的,赵京五说:“这我们拿什么?要是别人,就是给十幅八件,不要说你庄叔不会费这个神,我也不管哩!
可谁让咱们都是老的少的双重情呢?!明我和你庄叔还要请些人去西京饭庄吃一顿的,花多花少,你一个子儿都不要管!”龚小乙又是感激涕零,说他永不忘庄叔和赵哥的恩情,等他爹回来了。
让他爹再专门去登门道谢。就一直送赵京五到街上,返身又去家里趁机拿了一些名古字画和他爹的字,方回他的住处去。有了龚靖元的一批字画,画廊新闻发布会提前举行,报纸、广播、电视相继报道。
画廊开张营业的那,人们就争相去观看泽东的书法长卷。以前伟人在世的时候,只见过他的书法印刷本,如今眼睁睁看着碗口大的一百四十八个字的真迹,莫不大眼福。
为泽东的字而来,来了竟又发现展销着琳琅目的古今名人字画,于是小小的并不在繁华之地的画廊声名大噪,惹得许多外地人,甚至洋人也都去了。
牛月清得知到龚靖元的多半的珍藏作品,心里终是觉得忐忑,在家说了一次,庄之蝶要她快闭嘴。
开张的当卖出了几幅字画,赵京五把钱如数拿来。庄之蝶一尽地丢给牛月清,说:“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只要龚靖元人出来,两只手还在,他的钱就水一样进的。
再说这一来,倒要绝了他们父子一身恶习,感谢也感谢不及的。别人还没说个什么,你倒这般忧心忡忡,传出去还真以为咱是怎么啦!”
牛月清也就不再言语。这就听得龚靖元被释放回来,准备着拿了水礼去探望的,不想到了傍晚,消息传来,却是龚靖元死了。
牛月清慌不及地到画廊来找庄之蝶,庄之蝶正在那一些的字画下角贴字条,全写着“一万一千元已售”、“五千元已售”、“三千五百元已售”
原来为了更好地推销,故将这些未售品标出已售的样子发买主的购买。唐宛儿也在那里忙活,帮着布置一个新设的民间美术工艺品橱柜,里边有剪纸、牛皮影、枕顶、袜垫,也有那个已经用红绿丝线绣制得美的红枫枕头套儿。
这妇人经不得众人夸奖,更是逞了聪明劲儿说街上流行文化衫,那衫儿上无非是写些逗人趣的一句两句话的,如果将一件衫儿全以豆大的字抄写了古书,样子才是雅致,必是有人肯买的。
众人正说说笑笑地热闹,见牛月清突然进来说是龚靖元死了,都吓得魂飞魄散,又忙给汪希眠和阮知非拨电话问了,两人也说是听到了风声,但不知究竟如何?庄之蝶就丢下众人不管。拉了牛月清忙回到家去,思谋吃过饭了到龚家去,即便死亡之说是讹传,龚靖元从牢里出来也该去看看的。
正吃饭间,龚小乙就差人来报丧了,牛月清忍不住先哭了一声,就一脚高一脚低往街上去扯黑纱。
庄之蝶通知赵京五买了花圈、一刀麻纸、两把烧香、四大蜡烛来。赵京五—一办了跑来,牛月清也从街上回来,买的不是黑纱,却是三丈料。
赵京五说:“你怎么买这么好的料子,你是让亡人带到间去穿吗了”牛月清说:“龚靖元一死,就苦了龚大嫂子和小乙了,送了黑纱能做什么,送些正经布料倒可以为他母子做一件两件衣服穿。人死了不能还,顾的还是活着的人。
只可怜老龚活着时,他家的好日子过惯了,老龚一死就是死了财神爷,人从穷到富好过,从富到穷就难过了,不知往后那娘儿俩要受了什么艰辛了?!”
说着眼泪就又下来。庄之蝶说:“你师母这样做也对。报丧的人我也问了,老龚死前是神经错,把家里什么都毁了。
龚大嫂子去天津还没有回来,小乙又是那个样儿,家里怕是要啥没啥地西惶了。”就对赵京五又说:“我倒记起一宗事来,你去柳叶子家买三包烟土给小乙带上。他爹一死,样样还得他出头面,想必家里也没了烟了。没烟了他怎么料理?”
赵京五又去买了三包烟土,三人赶到龚靖元家时,已经天黑多时了,这是一所保存得很完整的旧式四合院。四间堂屋。两边各是厦房。院子并不大,堂屋檐与东西厦房山墙的空档处,皆有一棵椿树,差不多有桶口细。
当院是假山花架,院门房两边各有一小房儿,一为厕所,一为冬日烧土暖气的烧炉。庄之蝶和牛月清、赵京五直接进去到堂屋,堂屋里亮着灯,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