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让只说事
周一时未能去报刊编辑部做事,因为生计,又不能耽误了清虚庵做小工挣钱,心也慢慢灰下来。***
此,慧明又让周捎一个口信儿到孟云房家里。两人吃着茶,自然又说起庄之蝶来。孟云房才告诉周,庄之蝶原来不在城里许多时间了。
他也是上午见了太白书店的洪江才知道的,便不免怨怪庄之蝶:近一年来声名越来越大,心情反倒越来越坏,脾儿也古怪了,出外这么长时间竟连他也不打个招呼!周听了,勾下头去,轻轻地叹息了。
孟云房却拿出一封短信,问周是否能亲自去文化厅找一个人去,若找着这个人,别的报刊编辑部去不得,但《西京杂志》编辑部或许不成问题。周展信读了。
原来是孟云房以庄之蝶之名写给一个叫景雪的。周不知景雪是男是女,是什么领导,问孟云房,孟云房却一脸诡笑,避而不答。
周半信半疑,揣了短信往文化厅去。天向晚时,又来见孟云房。孟云房正剥了上衣,穿着宽大花衩在书房写作,口里应着,身子不动。
周等不及,大声喊:“孟老师,是我,周,”一阵踢踏声,门开扣子,周推门而入“噗咚”一声跪在孟云房的面前。孟云房甚是吃惊,却也明白几分,问道:“事情成了,周脸色涨得通红,却回头叫道:”都拿进来!
“接踵一个脚女子,拎着一个大的旅行袋子住外掏,柜盖上就是一筒碧螺茶,两瓶维C果汁粉、一包笋丝、一包宁夏拘妃,一包香菇。孟云房叫道:”
小周,你这是怎么啦,给我送礼吗“?周说:”这算什么礼,大热天的。写作又这么累,想给你买些什么,你戒荤了,又无法买的。孟老师,多亏你的条儿,事情十有八九要成了哩“!孟云房说:”
我说寻景雪一寻就准,她是厅里人,以前在编辑部也干过,谁不看她的面子呢“?已经在内屋睡下的夏捷隔帘说道:”小周呀,你可是讲究实际的人呀!你孟老师写了个条儿,你就孝敬你的孟老师了“?周笑着说:”师母已经睡了吗?我哪里就敢忘了你,刚才路过蓝田玉店,我进去看了。
里边有菊花玉镯的,已经付钱人家了,可摆着的三副,副副都有暗伤,我让他们快些进货来,三后去取的,只怕师母看不上。
“妇人说:”我看你是挣一个花两个的子!周就还在笑,孟云房已经把维C果汁粉瓶盖拧开,给自己冲一杯,给周冲一杯,还要给夏捷冲一杯送进去。周说他不喝的,这杯给师母吧。孟云房说:“拿进我的家门,就算是我的了,现在是我招待你呀!”
端了一杯进内屋去。周坐下来抿了一口,门帘处一动,送货的女子在向他示意。周出去,在院子里悄声说:“你怎么还不走?没你的事了。”女子说:“钱呢?”
周说:“钱不是全付了你吗?”女子说:“你付的是东西钱。我送这么远也不能白送呀。”周说:“送牙长一截路也要钱?”给了一角。
女子说不行的,你是打发叫花子吗?叫花子开个口,也没有给一角钱的。周就把口袋反翻出来让看没一个子儿了,女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周回到屋里,笑着说:“那姓景的好高贵气质,一见面,我倒被她震住,差点不敢拿出条儿来,手心都是汗。
她先领我去了编辑部找主编,又去把厅长也找来,主编就说三天后听消息吧。她倒这般能耐的!”孟云房说:“这你就不知道了。
景雪虽在厅里是一个处长,可文化厅里除了厅长,上下哪个敢小觑了她?说出来你冷牙打颤,如今省上管文化的副书记是她爹的当年部下,宣传部长也曾是她爹的秘书。老头子现在调离了陕西,在山西那边还当着官,虽人不在了陕西,老虎离山,余威仍在嘛!”
周听了,说:“这我知道了,景雪莫非就是庄老师当年的相好?”孟云房说:“你怎么知道?”周说:“潼关出了庄之蝶,潼关就传着他的轶闻趣事,以前我还以为是人衍生的事,没想倒真是这样!
她一见到信就说了,庄之蝶好大架子,一个条儿来,人也不见面了”孟云房说:“你怎么说?”
周说:“我说,之蝶老师说了,他现在正写一个长篇小说,过一段日子就来看你的。她还说看什么,已经老了,不好看了!”周说完,笑了笑,却说:“孟老师,事情这般顺当,倒让我担心。之蝶老师以后要怪咱们的。”
孟云房说:“正是这样,我才赶写一篇他的作品的评论文章的。”周千谢万谢,直说到自鸣钟敲过十二点方离去。唐宛儿一整天没有见到周的面,知道是在外边为工作奔波,将中午做了的麻食又温了一遍,就热水洗了身子,漱了口,换一身过香水的时兴头和罩,专等着男人回来慰劳他。
但周一时未回,就歪在上读起书来。夜深听得门外脚步响,身子就软溜下来,把书遮在脸上装睡着了,周敲门,门却自开,原来并未关,进来看灯亮着,妇人悄然无声,轻轻揭了书本,人睡得好,就站着看了一会睡态,不觉凑下来吻那嘴,妇人却一张口将伸进的舌头咬住,倒吓了周一跳。
周说:“你没有睡呀!得这么赤条条的,也不关门!”妇人说:“我盼着来个强犯哩!”周说:“快别说混话,一天没回来就受不了?”妇人说:“你也知道一天没回来呀。”
周就说了怎么去见孟云房,孟云房如何写条儿又见景雪,事情十有八九要成了,妇人高兴起来,赤身就去端了温热的麻食,看着男人吃光,碗丢在桌上。
也不洗刷,倒舀了水让周洗,就灭灯上戏耍。【女人一上,就扭着身子要周为她,偏不肯自己动手。周除去罩,借了月光,见一对热烘烘的子如白兔般跳而出,便一头扎下,噙着头呜咂起来。
妇人忍不住一声叫,死死抱住周,侧身将另一只子也挤过来。周在女人沟里一阵拱,一会儿,妇人便急切地叫道:“我了,你进来吧!”
接着抬起身,自行将头褪了一截下去,周弓起一只脚在妇人光滑的腿间,顺势轻轻一蹬,头就滑落下。女人先是攥了周,接着却又将周按倒,起身骑了上去。周说:“你今天好威猛!要倒栀子花吗?”
妇人说:“你个没良心的,跑了一天,我怕累着你。”说着把周套了进去。周便不再吭声,只身去合女人。女人下身早已透,冲撞起来就叭叭地响,且不住地颤声叫着,周被拨得火起,忍不住一阵狂颠,二人便大呼小叫着同时过了,各躺在上气。】妇人问:“景雪长得什么样儿,这般有福的,倒能与庄之蝶好?”
周说:“长得是没有你白,脸上也有许多皱纹了,脚不好看,但气势足,口气大,似乎正经八百,又似乎不在乎的样子,喜欢与男人说笑的。”妇人把男人的头推到一边,嫌他口里烟味大,说:“哪有女人不喜欢男人的!”
周说:“我听孟云房说了,她是个男人评价很高、女人却瘪嘴的人,她没有同朋友。”妇人说:“我猜得出了,这号女人在男人窝里受宠惯了,她也就以为真的了不得了,如果是一般人,最易变态,是个讨厌婆子。
她出身高贵,教养好些,她会男人团团围了转,却不肯给你一点东西,这叫狼多不吃娃,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周说:“你这鬼狐子,什么都知道,可潼关县城毕竟不是西京城。她若是那样,庄之蝶一个条儿就那么出力?!”
妇人说:“要说我不明白,也在这里。可我敢说,这号女人是惹不得的,别人只能为了她,她是不能让别人损了她的。既然人家肯这么帮忙,你就多去孟云房那儿,免得以后庄之蝶知道借了他的名分儿生气,也好让孟云房顶着。”
周就说起给夏捷买玉镯的事,说他想好了,把妇人戴的菊花玉镯给她,只给一只,妇人沉默了半不言语,周就不敢多说,爬上去又亲那一段身子,妇人掀开了,说:“这是你给我买的,现在你又送她,姓夏的是大城市的时髦女人,样子自然好,只怕她后也是你的了。”
周说:“你尽胡说,她穿着时兴,可一端儿个黄脸婆,一个玉镯子值几个钱?能在编辑部寻个事儿干,或许往后会寻访到我所要的东西,咱们又可在西京长长久久生活下去,哪头重哪头轻,你能掂着的。若不愿意,我明重买一个是了。”妇人说:“好吧。”
当下褪了一只镯子在头,背过身睡去了,三后,周带了玉镯送与了夏捷。孟云房不在家,两人就说起编辑部的事,周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夏捷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景雪会尽心的。”周记起唐宛儿的话,也笑了问道:“庄老师与她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呢?却始终没结婚!”
夏捷说:“之蝶现在是大作家了,可当年哪里就比得了你?爱情这东西说不来,做夫的不一定就有爱情,有爱情的倒不一定就做了夫。”
便讲了庄之蝶过去的瓜瓜葛葛,使周听得心怦怦然跳,连声叹息。夜里回去,就将这些故事又渲染了讲给唐宛儿,妇人兴趣盎然,要求讲了一宗还要讲一宗,苦得周只好瞎编排,说:“咱们在一块,你倒让我只说他们的事,你是要作了那景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