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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只要多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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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之蝶说:“别提花的事,让我又害头痛了!嗅以前那么好的一盆异花都没保护得住,还买什么美人蕉的?况且我也问过他她怎么家里不栽些花。她说她凡是栽花,花都活不长,是花嫉妒她,她也嫉妒花的。”孟云房说:“这小就爱说这类活显夸自已?

  女子都有这毛病,夏捷常对我说某某对她有意思的,某某又给她献殷勤了,全是在向我暗示。你不爱我可有人爱呀!我就说,那好嘛。谁要再给你针眼大一个窟窿,你就透他个碗大的风过去!她就气得抹眼泪水儿。”

  庄之蝶笑了笑,却转了头四处张望,问:“这里有没有鸽子市?”孟云房说:“你要养鸽子?”庄之蝶说:“飞禽里边我就爱怜个鸽子,倒想买一只送唐宛儿。”

  孟云房笑了:“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她的意思。”庄之蝶说:“怎么是她的意思?”孟云房说:“她家没有电话。你们要用鸽子传递消息的。”

  庄之蝶说:“就你才有这鬼点子!”孟云房就领了庄之蝶去了最南头的鸽子市上,挑选了好多只,捏脖颈,捋羽翅,观钯泽,辨脚环。孟云房说:“你这是为她买鸽子的,还是给你选妃子的?!”

  终选中一只,天喜地回来。夜里就还睡在孟云房家,没回文联大院去。***唐宛儿得知了周和庄之蝶意见闹翻,心里恨着周却又不能怨声败气地骂他。

  只是劝说周不必为此事伤了和气,就是庄老师不顾及了你,使你不能再在杂志社呆下去,饭碗丢了,这饭碗也是人家先头给你的,再说人家树大深能与景雪抗衡,若惹得他生分开了。

  这官司是赢官司也必要输的。说得周心气安静,没有一句可反驳的,却只是拿出埙来低低地吹。

  周是打开一个笔记本,一边看着上边,一边吹的,吹出奇奇怪怪的音调,唐宛儿听不懂。等周吹累了,出去街上溜达了,唐宛儿翻了笔记本来看,笔记本上并没有曲谱。

  而是一首周所作的诗:我走遍东西,寻访了所有的人。我寻遍了每一个地方,可是到处不能安顿我的灵魂。我得到了一个新的女人,女人却是曾和别人结过婚。

  虽然栖居在崭新的房子里,房子里仍然是旧家什。从一个破烂的县城迁到了繁华的都市,我遇到的全是些老头们,听到的全是在讲“老古今”

  母亲,你新生了我这个儿子,你儿子的头脑里什么时候生出新的思维?唐宛儿这才知道周是看着这诗而胡乱地吹他的埙,不免也替他浩叹一声,落下一颗大的泪珠来,但她不了诗中的“我得了一个新的女人,女人却是曾和别人结过婚”的话,心想。

  你现在竟嫌弃了我是结过婚的,难道我结过婚的事你先前不知道吗?我为你把那一个安稳的月丢了,你却一直心里对我这个看法?!越想便越生气,要等着周回来论说个明白。这么气咻咻在窗前坐了,却又想:罢了,罢了。

  我既然已从心上没了他,何必和他致气论理,若我们闹翻,他要破罐子破摔,就也全不顾了这场官司,说不定在法庭上要胡乱说一通,岂不把庄之蝶就坏了?

  想到这里,这妇人便把那笔记本藏了起来,要等着某一时机成,或是他周发觉了她与庄之蝶的事,两人最后闹分裂了。

  拿出笔记本来就是她反击的一个口实的。于是,就偏又将那面放置在头柜上的铜镜于镜鼻上挂了头绳儿,高高悬挂在客厅的正墙上,但是。

  为了目下安稳住周,她就去找了孟云房来说道理。孟云房答应得很爽快,且抱了鸽子来,也就对周说:“庄之蝶哪里是生气了,他讲那番话还不是为了把官司打赢?他平白无故卷进这场官司,是别人早站出来要告你的了。

  现在人家和你站在一起,把一个好端端的情人也成了仇敌,你还生什么气?你瞧瞧,他哪里是你这小心眼,他还买了鸽子来送你们。”唐宛儿抱了鸽子,就把鸽子贴在脸上。

  鸽子的白羽正好和那脸色相配,衬得她的一双眼睛越发黑幽,鸽子的一只红嘴越发红。妇人说:“孟老师,你说我白还是鸽子白?”孟云房说:“你知道我是一只眼,我能看了什么?改你庄老师来了让他瞧瞧,他眼毒哩!”

  妇人脸就微醉,却说:“盂老师,你刚才说的。景雪真的是庄老师的情人?”周就说:“你好罗嗦,问那么多干啥?!”妇人得了鸽子,明白是庄之蝶专为她买的,又得知在当子里给谁也没再买什么,就心花怒放,没人时想许多好事。

  自此更每立于穿衣镜前打扮自己,打扮打扮了,自己就冲自己一个媚笑,轻声唤道:庄哥,我给你笑哩!便不能自控,用手足一番。周这期间也向她要求过,她总是推托身于不舒服。

  等到实在没法推托,只催促周往快些,然后用水反复去洗。周说:“你越来越设了?”妇人说:“年纪大了嘛。”

  周说:“三十如粮四十如虎哩,你才多大年纪?”妇人笑笑,却说:“我倒有个建议给你说的。你和庄老师有了那场不愉快,咱是不是请了他过来吃吃茶饭,人心都是长的,你低个头主动些,庄老师就不会计较作了。”

  一句话说得周又陷入官司的愁苦中,支支吾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坐到院中扇扇乘凉去了,这一,钟唯贤要周联系庄之蝶见面说一些事,周就说在他家相会见面吧。

  约好了时间,早早回来对唐宛儿讲了,唐宛儿喜得说她要好好准备酒菜的。可这妇人想来想去,却不知做了什么吃着好,就晚上拿了手电出了门,周问干什么去,她只说:回来了你就知道!她一走走到了城河沿的树林子里,打手电捉那从树土里拱出来往村上爬的知了幼虫。

  原来知了在树上配,产下卯来掉在村下土里,长成后就于晚上爬出来到树部,开始生出翅膀,然后裂皮壳而飞出蝉来。就在还未长出翅膀之时捉了来炒吃,营养丰富,味道又极鲜美。

  周等到半夜,才见唐宛儿回来,发散袜破,两脚脏泥,却捉得了一塑料袋儿鲜物儿,倒气得说:“你真会成!”

  唐宛儿只是笑,说她在城河沿上遇上一个男人,男人总是尾随她,她已经准备好了,一等地过来,她就把口袋里的钱全给人家呀,但又过来了一群人,那男人才走了,周说:“他哪里要你的钱?!”唐宛儿说:“那他要我什么?要得去吗?!”就在盆中倒了盐水。

  把知了幼虫一个一个浸过去让吐腥泥。周上说:“你赠赠磨磨地不睡吗?”唐宛儿说:“你先睡吧!”周却还在说:“宛儿,宛儿。”

  唐宛儿知道他的意思,偏不再理,直等着周起了鼾声,方轻手轻脚上了去。翌,庄之蝶和钟唯贤按时赴约,周就提了酒,要一边说话一边喝。

  钟唯贤说:“喝酒也没有菜呀?”妇人笑端了一碟油炸得焦黄的知了幼虫,吓得庄之蝶就捂了口鼻。妇人见他这样,心里叫屈,说:“庄老师看不上吃?”庄之蝶说:“这东西怎么吃?”

  妇人说:“这东西好哩,我娘家那儿的人一见这就口水了,我是昨晚专门去城河沿树林子提回来的。”

  庄之蝶说:“你们陕南人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啥都吃,地上走的除了草鞋不吃啥都吃的。”妇人说:“你尝尝嘛!”便用三个指头捏了一只要庄之蝶吃,庄之蝶吃了。

  真的一口奇香,越嚼越有味。妇人也就笑了,只把捏过知了幼虫的三个指头在自己口里油味儿,冲庄之蝶一笑,说:“现在知道好了吧?你总是长面条子、玉米面搅团,我会培养了你成个美食家的!”

  钟唯贤便笑了,说:“‘培养’这词儿好!可我还没听到过哪个女人要培养男人的话哩!好像在一本书上看过,说女人是一架钢琴,好的男人能弹奏出优美的音乐,不好的男人弹出来的只是噪音。”妇人说:“这倒是对的。

  我也看过一本书上说,男人是马,女人是骑马的人,马的瞎好全靠骑马的人来调哩!”周说:“得了得了,钟主编是什么人。你别鲁班门前抡大斧!”妇人却更得能了,说:“钏主编不给我发工资。我做不了你那谦谦后生!”

  又是说笑了一通,钟唯资就问庄之蝶认不认识省职称评定工作办公室的领导,庄之蝶说:“认是认得的,关系并不。”钟唯贤说:“只要认识,你说话他们也会听的。

  这就要拜托你一件事了,这次职评办下达给我们全厅的业务部门两个高职名额,可除了《西京杂志》编辑部,还有一个《西京剧坛》编辑部,那么多的编辑,狼多少,这不是制造知识分子之间的矛盾吗?我要不是打了右派,我现在还要给谁说什么话!

  可就是那些年没有任编辑,平反后当了一段杂志负责人,又让人刷了,几年里没了事干。如今虽是主编,新上任第一期偏出了这场风波,厅里就不给我们杂志社拨一个名额。

  我去找他们,他们推说名额少,我才想让你去联评办说说情况,是否能给厅里多一个名额呢?我这么大年岁的,身体又不好,还能活几天的,要不要个高职也无所谓。

  据国家给知识分子这个待遇的,我有资格,这些人偏偏以职称我,我这就要赌气地争取的!你说呢?”庄之蝶说:“这完全应该,他们认为你不够任高职的资格,为什么办这么大的杂志又让你当主编?

  我这几就去职评办反映情况,力争让他们多拨一个名额下来,这个名额就戴帽下达。”种唯贤说。收倒不必,只要多一个名额,毕竟就好评些。如果排除他们的偏见,评委们评议时认为业务上我不够水平,那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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