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老弟说说
他搞定洪子只用了两句话:“都说老大长得最像父亲,看到大伯,我就知道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洪子一生,早不知羞为何物,却在一个女娃面前红了脸:“老北瓜才是照着老头模子刻出来的,想要知道老头啥样多看看北瓜就成。”筱夕嫣然一笑:“你也是老北瓜嘛。”
轻轻一句,牵动了洪子在那个老头走后,自已对于他的所有歉意。亲人劝他,他听不进去,可是一个旁人无意间说起,他终于骗不了自己:他到底是那个老头的儿子。
老头袜子上的那个被轻轻掩上了,不久后,洪子和自己前复了婚,堂姐给直芋打来电话:“你要是敢对筱夕不好,我第一个就废了你!”直芋说:“老北瓜肯定比你先下手,他的鬼点子当年在我爸身上没用全乎,一直手呢。”
挂掉电话的直芋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筱夕,悚然一惊:这个女人连洪子都能制住,拿捏起自己还不像捏死个臭虫?
======“洪伯,筱夕嚷着要去老宅玩,我学生仔没有用,寒腿犯了去不了乡下,你明天有空没?带着我和筱夕去渔父冢转两天呗。”“鱼浮肿?爷爷的建的房子叫怎么叫这个名字?”
“筱夕啊,当年有个渔夫为了帮大侠保秘,所以怀抱千金自沉江底,传说沉江的地方就是咱老荆家的发源地,渔夫的衣冠冢就是咱老宅旁边的山头,有不少人都爱去那里挖宝呢!”
直芋深深叹了口气:“好歹你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怎么千古传的伍子胥渡江的故事居然被你说的像《海贼王》似的…”“真的吗?好神奇呀,大伯你一定要带我去哦!”“小场面。洪伯就是在那里长大的!筱夕你喜不喜欢钓鱼?洪伯钓鱼的手艺可是在湖城里排得上号的!”“好诶!我和直芋平时在W市都有去钓鱼的呢,都是每次都钓不上来。这次可得跟着洪伯学学!”
直芋幽怨地看了筱夕一眼:我每次钓鱼都是框篓,是你自己钓不上来,总撒气把我的鱼篓一脚踢进河里的好吗?
“老北瓜你真是不长进,我教你的你就一点没学着吗?我看筱夕就比你灵光,我教她一天就能抵过你一年。啥也别说了!明天就看大伯的吧!”直芋“咕咚一声”把口碎牙全都咽进肚子里,和筱夕异口同声道:“那就听大伯的!”======洪子拉着筱夕絮叨了一天,三餐更是主动下厨。做菜,他和直芋爷爷的路数不同。
老头参考了老太婆的苏南口味,所以入菜主攻清淡营养,洪子手下的绝活却桩桩是重盐重油的硬菜。藜蒿炒腊,来湖城不可不吃的名菜。鄱湖独有的水草藜蒿,滋味神妙,号称水中枞。
配上腊红椒爆炒,香味皆为绝品,只恨藜蒿极难保鲜,你惟有在这才能吃上。糖醋鳜鱼,鄱湖的湖鲜之首。黑鱼虽与它一样无刺,可惜质不如他叩弹,鲜美更是了十万八千里。
鳜鱼之鲜,河里只有洄鱼能比,可洄鱼那质?松紧只差就像鞠躬尽瘁的老鸨子和二八年华的小媳妇!
可惜鳜鱼如今声名不显,都怪市面上尽是些养殖货。可你猜怎么着?洪子今天真是下了血本,花了一条九五至尊跟人换了条真货!米粉蒸。各地都有,可是公论湖城是第一家,因为湖城的稻米才是蒸的顶配!
传说当年赣州糟了旱灾,有位圣人以血饲稻,救下了一方百姓。故而这里的稻米自带味,与二刀水融,不仅香气独异,而且入口就化,可恨洪子还放了很多本地土产的干辣子,爽快得让筱夕好几次咬到舌头!
野雁煲。想吃上这个需要机缘,前阵洪子刚好从狐朋狗友那里顺来一只野生大雁,用盐腌了一个月,正是质最紧俏、鲜香最浓郁的时候,斩成大块,扔进煲里用文火炖上三盅。
最后用白萝卜收汁,土产干辣子提味。出锅那一刻,院外野猫叫声不绝。筱夕已经把自己的脸埋进了碗里,可是直芋和的口味早教那个老头娇惯出来了,只能闻,不能吃。
“老大啊,孙子孙媳妇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忍心把他们全拐跑了,留我一个老太婆独自看家?”得亏洪子一生混帐惯了。
昏话张嘴就来:“妈,老头的报纸在我那堆了一堆呢!明天就给您送来!您好好看书,两天眨眼就过!”======食也。
一天时间,筱夕把自己吃成了大肚婆,到了晚上自然需要找人来运动减肥,可是直芋仍在介怀昨她到底梦着了什么,抓紧带,原则至上。
“说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大不了姐姐我今晚上就当是被你包了,还请小哥哥怜惜…”筱夕用玉足一下下点直芋的小头,换做平,他准会化身人狼,可原则就是原则:“搞不好我还得管您叫声,事情不清楚,我绝对不会碰你!”
“哼!那我去找我的死老头子去!”筱夕倒头就睡,剩下直芋大头望着小头,心里比谁都苦。辗转反侧,火难消。直芋还是决定把肚子里一口碎牙运到了肠子里,牺牲小头要大头,当着装睡的筱夕起管来以示决心。
筱夕拿捏起直芋来还不是跟玩似的,胡乱梦呓着:“老头子不要!”、“爷爷,好舒服!得孙媳妇好!”、“爷爷,您比您那个管绿帽男强多了…每次都进到人家最里面!”
直芋大脑瞬间溢血,更崩溃的是一种变态快正在自己下体渐渐酝酿薄、差点就让他有了把这烦恼割了的冲动。“臭老娘们!算你狠!”精神崩溃的直芋去厕所冲凉,却发现一楼书房的灯还亮着,心中一苦,念已然全消了。
直芋走进书房,看到正眯着眼睛专心剪报,桌上放着一个好不夸张的放大镜,而那只拿剪子的的手哆哆嗦嗦,剪下的已不知是今夜第几个新闻了。
“老佛爷诶!我算是明白老头为啥一辈子蹦不出您的手掌心了,得,您快去睡吧,明个让老北瓜去陪筱夕去得了,我留在家里陪您。”摘下老花镜,摇了摇头:“我原本想着那个老头每天剪报纸是个轻便差事。
原来老大那个混小子一开始给我的报纸就不全!以前我总担心这一橱子的簿子我贴不完,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今天一晚上就剪出了半本!”
“您摘的那些新闻老头根本就不爱看,不信您把这个差事让给我两天,到时候咱两把自己摘的本子一起给老头捎过去,看他给谁托梦!”
“放!这些本子你你就没用心看过!别以为自己和老头像就能帮他剪报了,也不想想你陪他的时间都不够我一个零头!”
“胡扯!小哥哥我天赋异禀,读书有神,老头这些簿子我八岁就看遍了…咱帮着老头挑新闻的时候,你还在痴qq农场不肯下楼呢!”
“哼!你没发现你挑的那些新闻老头都专门贴在一个本子上了么?老头说:北瓜挑新闻只看标题,现在把这些新闻攒起来,以后好糗糗他!”
“不可能!”直芋魔怔般地翻阅起那本老头不安好心的册子,仔细读完不倒冷气:我他妈真是个天才,八岁的时候就慧眼独具,达到了《知音》的主编水平!“信了吧?”
深深地望了直芋一眼,转头又剪起报来:“这事只有我才能干,老大,小斌,你,你们加起来陪在老头身边的时间都没有我多。你啊,去陪陪老大吧,他是个苦命孩子,比我更需要人陪…”
直芋浑浑噩噩地从书房走了出来,那篇全是标题的新闻集子不停盘旋脑海:原来我一直都不了解老头么?
原来我看到的老头只是他的标题,而不是真正的他么?======不可能!老头七十大寿的时候,直芋上去祝酒,五个字总结他的退休生活:“访旧半为鬼”那天老头也喝高了。
瞬间就把直芋引为知己,激动得立马要跟自己孙子拜把子!老头说:“全场的老兄弟,以后你们就要多个老弟了,别说老哥哥我这是醉话,你说咱们寂寞了,总会忍不住想去寻见那些见不着的鬼兄弟不是?
所以啊,多个小老弟就是多份牵绊,咱也能多活几年。所以,认了我这个小老弟、还想多活几年的兄弟就给我把这酒给干咯!”场面爆炸,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兄弟不少吃起了救心丸…老头又说:“我这个小老弟,在坐的都认识,是我的孙子。
以前我每次跟你们喝酒就爱带着他,你们这些鸟人说的总是:诶呀,那个陈局长死了啊,那个王厅长也死了啊!狗!众人皆醉,只有我这个小老弟懂我,来,老弟,你告诉他们,哥哥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直芋从小和这些前厅长前部长混的蔫,一点也不怯场:“老头你一肚子坏水,心里肯定偷着乐呗:诶呀,小陈死了啊,哟,小王也死了,哥哥我这算是拣着了啊!”老头一拍小老弟的肩膀:“说的真他妈和老哥哥的心意!老兄弟们啊!咱们这是拣着了啊!想想咱们是怎么过来的?不就是我们拣着了,别人没拣着吗?这是喜事!以后老头子我要是死了,那也是喜事!谁哭谁是我孙子!”老头给直芋倒了杯酒:“来,小老弟说说,咱们荆家的家训的是什么?”
直芋大吼一声:“情义千斤重!其他全是!”说完就把二两白酒一口干了,全场老兄弟也跟着喊了声“全是狗!”开始豪饮,场面算是彻底收不住了。
而至于什么直芋这个小老弟硬着自己的老爹叫他二爹,硕果仅存的那几个老兄弟又当场喝死过去几个,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