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颖青望着他光洁的脸庞,脸的胡子已剃除得干干净净,她想起他的年纪确实只有二十四,只是胡子令他看起来老成些,但他此刻的模样却令她感到陌生。
“放…放我下来。”颖青挣扎了下,却还是牢牢地被他抱在怀中,转眼已进了房。
他的确依言将她放下来,只是将她放在铺上后,庞然的身躯也跟着将她进被间,随即覆上探索的热吻,大手的抚触也更为狂野大胆。
“土匪婆,我好想你…”他在与的热吻间低喃道。
“等…等等…”颖青红着脸试图推开他,但身上的衣服却被他一件件剥落,当最后的贴身肚兜被弃置在地时,她的羞窘也达到了顶点。
“别这样…”她推着他的肩膀,虽然两人赤的身躯依旧紧密地,但总算唤起了他的注意。
百抗天火热地盯着身下因尴尬窘迫而羞红脸的她,强下腔的望,浓眉轻蹙道:“怎么了?”成亲之后可没见她如此羞涩、推拒过。
“你…你不是他…”颖青咬着道,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俊朗强健的男子确实是百抗天,但却没法将这认知与感觉结合,好像自己正在跟别的男人亲热似的。
百抗天怔了半晌,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热烈的眼眸多了几许专注、几分温柔。“想不到你对百抗天和他的胡子还有这份忠诚,以后我可不用担心你的清白问题了,是不?”
她的眼瞳燃起怒火,然而他清朗的大笑声却仿佛已由耳际钻进了芳心,忽然他用大掌将她的眼睛蒙起。
她拍打着他的手臂,怒道:“做什么?放开!”
黑暗中,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正细细地吻摩擦着她感的耳际,他火热的吐息拂在她的耳翼引起难言的感。
“你的眼睛不认得我,你的身体一定记得我。”他轻咬着她丰润的下低哝道,细细挑逗她迟疑的反应,直到她慢慢撤除心中的藩篱。
他这该死的自信还真一点也没错,掩住了眼睛的干扰,她的每一神经都感觉得出他,不这是体内迅速引发的热情,还是口的那份悸动,她不自觉地反应着他的需索与抚触,直到他的手掌移开,眼前的他与留着胡子的百抗天影像渐渐重叠而合为一体了。她双臂紧紧地搂住他,任刻骨思念尽情焚烧,强烈地感受他是真实的存在。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只属于彼此,她不是郡主、他不是土匪,他们就如同所有小别胜新婚的相爱夫一般情狂恋,仿佛如此…
***
“你为什么把胡子刮了?”颖青趴卧在百抗天怀中,急促的气息渐渐平稳,他的手抚着她的发丝,平静的俊脸上有种难以了解的深沉。
半晌得不到他回应,颖青忍不住抬头望向他,他这才淡淡地笑了笑。“不好吗?”
颖青蹙起秀眉。“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实跟我说原因!”
百抗天不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滑过她俏的脸蛋。“你实在不该这么聪明。”
“跟抗天寨的土匪相比,想要显得笨一点也很难。”颖青撇了撇道。百抗天不哈哈大笑,这笑声令她的芳心轻颤,凝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了。“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要宰那两个贪官污吏,所以忍痛将这把美胡剃了。”他眨眨眼笑道。
“你把他们杀了?”她颤声问,尽管他故作轻松,她还是明白了此事的严重。
“嗯。”他淡淡地回应。
冉诚千叮万嘱要他不可多生事端,诛杀朝廷命官,尤其是背后有强大势力撑的官吏,朝廷不可能睁只眼、闭只眼地不予追究,而他显然十分了解此举的严重,所以先将他的最大特征——胡子给剃了,以免给朝廷知晓是何人犯下此罪行。问题是剃了胡子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吗?
若简单地这么认为未免太过天真了,颖青真不知该钦佩他的勇气,还是痛斥他的鲁莽!
“你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财于民,他们私了官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寻仇,他们那两条命根本就不值钱,你为何要杀他们给自己招惹麻烦?”她气得膛起伏,这是何等严重的事,埋下的后患更是无法估计,偏偏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要他们活着,总有人要受苦。”他淡淡道。
“你以为你是神吗?你救得了多少人?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又岂是智者所为?!”
他挑起浓眉,冷冷道:“我这条命也同样不值钱,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有当一个人没有牵挂时,才能对生死如此潇洒,颖青呆住了,如果他有将她当作室,他怎能如此轻自己的生命?可见在他心中,他们儿就毫无牵连!
既然如此,她何必去担心他的生死?她为什么要在乎?!颖青翻身背向他,抿紧强忍着汹涌的情绪,而他仍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任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更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他认为自己的命不值钱,她又为何要替他可惜?!
然而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想念他、担心他,就算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该如此,但对他的恨意却一比一更薄弱。她在他的纵容及羽翼下过得悠游自在,与这群莽鲁直的土匪相处其实比跟朝廷官吏打交道更有趣。那市集中的一面之缘决定了她的命运,然而当他带给她的那份震撼又何曾少于他?可这份强烈的吸引却不代表相属。
沉默僵滞了一会儿,百抗天侧过身健臂搂着她际轻抚着,落在她细的肩上轻吻摩挲,而颖青则板着脸不理他,她气他,更气自己!
“你好像瘦了,相思教人瘦,嗯?”他轻笑道。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被他逗笑,啐道:“鬼才会想你!我这叫无令人瘦!我瞧这大江南北的土匪窝若要比穷肯定首推抗天寨。”
“牙尖嘴利!”百抗天笑了起来。
颖青忽然在他肌纠结的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百抗天是武功高手,本可轻易地反制她,但怕伤到她于是咬着牙让她咬实了。她的目光似怨似嗔,说不出的复杂情愫令他口一揪,只见她抿起似笑非笑道:“这才叫牙尖嘴利!”
百抗天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摇了摇头道:“土匪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
颖青怔了怔。“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她的惊愕盖过了所有感觉。
“你要是爱上我就不有趣了。”他笑道。
有…趣?她对他而言只是有趣和无趣的差别?!她知道自己该反讽回去,或一笑置之,然而她却只觉得心如针扎。“那如果…我变得不有趣了,又如何?”
他扬起俊朗的笑容,道:“那我只好把你送回荣王府了。”
颖青愣住了,口宛如被千万刺扎得鲜血淋漓。以她的个性她应该马上赏他几个耳刮子,但为何她却动也不能动?她应该立刻反相稽,为什么她却眼眶刺痛得几乎要下泪来?面对他收敛了笑容,目光转为探究,她知道她不能哭,无论如何都不能哭!
“看来我要摆这个土匪窝也不难嘛,只要变得乏善可陈就行了。”她冷冷地道。
他原本转遽的心跳又立刻下沉,她出人意料的反应令他差点以为她真的爱上他了,当然那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他翻身仰躺闭上了眼睛,微倦地道:“我要睡一会儿,不用叫我起用饭。”
看得出他是真的累了,或许这一个多月他都没好好休息过,颖青静静地偎在他身侧,思绪如水起伏。凝视着他沉睡的俊颜,左颊上那道又深又长的疤痕是哪一次惊心动魄的战役所留下的?她发觉自己其实很想从他口中听到关于以前种种,开心的也好、悲伤的也好,他的想法、他的朋友、他的抗天寨…然而他从不告诉她。
情不自地,她轻颤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他颊上的疤,他留胡子是为了遮掩它吗?其实他长得比她想像中的好看,若穿上儒衫甚至可以有读书人的气质,不说穿的话,谁会想到他就是官府通缉在案的江洋大盗?
她将红缓缓地贴近那道疤,尽管俏脸羞得通红,呼吸蓦地短促,却仍是轻轻地吻上了那道伤痕,仿佛是种迟来的抚慰。
对于自己这大胆的行径,颖青心跳得好快,捧着狂震的口轻轻地下了,手指颤抖得差点连衣服都拿不稳。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她居然
…趁他睡着时偷亲他,老天…快速地着好衣衫,她几乎是用逃的离开房间。
而躺在上原该早巳沉睡的百抗天在房门开合之后竟缓缓睁开了眼睛,抬手轻抚过脸上的刀疤,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杀戮、刀光、剑影及千钧一发、以继夜的逃难,他不想看到这道疤正如他不愿想起那些事,然而她轻轻的一个吻却抚平了他心口的伤痕,那柔软
温润的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个泼辣又傲慢的郡主其实有颗正义凛然、热情温柔的心。他轻轻地合上眼帘,或许…她正是他此生犯的最大错误…
***
抚着自己酡红发烫的双颊,颖青的心跳还是无法平复,当复仇的意念愈来愈低,难以言喻的依恋逐渐地侵蚀了她的芳心与理智,天长地久的渴望清晰地印入心坎,如果她夜想念、担忧着他的安危,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爱上了他的事实?
这突然而强烈的念头惊吓了她,却也让她无法再欺骗自己。想起自己不由自主地飞奔去见他,她的脸不更红了。
正当她的芳心之际,远远地便听到三当家的大嗓门道:“瑶音姑娘,大当家就住这儿,可你现在想找他的话,他不见得在。”
“没关系,我也想看看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模样。”一个娇媚的声音笑道。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跟在三当家身旁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子,相貌颇美,举手投足间有股媚而不俗的娇娆,让男人光是瞧着她就不由得想怜惜、保护她,连三当家这等莽的土匪,在她面前居然也变得有礼得很。
“凶婆娘,你怎么在这儿?”三当家看到颖青不怔了怔,心里即刻暗暗叫苦。
一路上大伙儿都看得出来瑶音跟大当家关系似乎非比寻常,摆明了就是颖青的情敌,他还把她带来这儿,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这问题该是我问你才对吧?”颖青畔微挑,冷笑道。
“朱姑娘,是我冒昧来访,你别怪罪三当家了,好吗?”瑶音柔柔地道。
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谁又忍心怪罪她呢?颖青看着她不蹙起了眉。
“这不关瑶音姑娘的事,是我自己要带她来的,你想怎样就冲着我来好!”三当家双手叉、起,宛如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末路英雄。
“你给我闭上嘴!百抗天在屋里睡觉,别吵醒他了!”颖青蹙着秀眉道。
“是啊!抗天一定很累了,你们都不知道他每晚看着地图研究回来的路线可辛苦了,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看了真教人心疼。”瑶音体贴地道。“我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改天再来拜访好了。”
百抗天什么时候睡觉,别人不知道,那她又怎么会晓得?这疑问令她脸色一变,他们该不会…同房?!想到这儿她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口急剧地收缩,几乎难以呼吸。
“瑶音姑娘真是大当家的红粉知己。”三当家傻笑道。
好个红粉知己!?混帐百抗天到底带她回来做什么?!
瑶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颖青,微笑道:“听说颖青郡主光四、气度非凡,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抗天对你的恋可真教我怀醋意
呢!想当年,要不是他担心连累我…唉,总之是有缘无分。”
“你才刚到抗天寨,就这么迫不及待向我耀武扬威?”颖青冷冷一笑道。
这次换瑶音闻言变了,她是阅人无数、卖艺不卖身的烟花女子,能教她脸上变的人和事并不多,没想到跟颖青一手就领教到她的犀利,这点倒也确实是名不虚传。
然而她真不明白百抗天怎么会对这种女人情有独钟,难道他天生就喜欢吃辣?一般男人可没有这种过人的胃口!
“凶婆娘,瑶音姑娘没有这个意思。”三当家道,但却少了那么点气势,被颖青一瞪更是不因理亏而气弱。
“笨土匪,不懂就给我闭上嘴!”颖青斥道,转又对瑶音淡淡地说道:“作客的人若谨遵本分,抗天寨也会循待客之道招待你,但若要卖风,抗天寨恐怕不是适合的地方。”
“你…”瑶音被她抢白得气愤难当却又无法反驳,她没想到颖青年纪轻轻却这般厉害,难怪朝中大臣全都惧她三分。而三当家尴尬得不知所措,也不敢再出言帮腔。
“土匪婆,说话不要如此尖刻。”门无声地开了,一道颀长落拓的人影几乎占住了整个门框,颖青陡然向后转,瞪着百抗天神色淡然地向外走来,他什么时候醒的?!
瑶音委屈地朝百抗天奔了过去,投入他怀中,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啜泣着,更将这份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百抗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望着颖青转冷的俏脸,道:“瑶音虽落风尘,却是卖艺不卖身的奇女子,当年我逃难时更冒死救过我一命,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我在院杀吴寿、石承孝两个狗官,更是她帮的忙,我连累她、欠她恩情此生难报,她暂住抗天寨的日子,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善待她,若她受了委屈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颖青双拳紧握,却只能看着这个女人占据他的怀抱!他是她的丈夫,却宜誓要保护另一个女人,委实令她气愤难当,但这愤怒却远远比不上情伤。
他难道没听到瑶音跟她说的话吗?为什么他永远都只责备她一个人?!
“我朱颖青从不卖面子给任何人,她是你的恩人也好、客人也罢,我给她委屈受,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你的便!”她冷声道。
“一个多月不见,我还以为你多少有些改变,看来是我错了。”他蹙眉道,牵起瑶音的手。“瑶音,我送你回房去吧!”
“我不累,我想多看看你的抗天寨,你带我四处走走好吗?”瑶音拭着泪痕,柔柔地笑问,与他牵着手相偕离去。
颖青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划了一刀,默默地任他们从她身旁走过。她不想与他对立,却总是选择对抗他,或许她永远都学不会女子对男人特有的娇柔,所以这份愈来愈深的感情也永远没有倾吐的机会。
***
“青丫头——”响彻云霄的大吼震掉了颖青手中的扇子,隋神医快步奔来,气得吹胡子瞪眼,颤抖的手直指着她。“我珍贵的药材,啊——全被你煮干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在深山里找了多少天才找到的?你…我的老天啊…”颖青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脑海中想的完全是百抗天回寨后的一切转变,剃了胡子的他成了落拓又倜傥的俊美男子,成翠一见到他的模样立刻双目发光,现在成天在他身边打转,爱慕之情不言而喻,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真不晓得她这正式拜堂的子算什么!
“百抗天在哪?”她问。
“还能在哪?八成是在教练场训练弟兄们的箭术。”隋神医心痛地望着报废的珍贵药材,随口应道。“今天就算是百抗天也保不了你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隋神医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对着空气说话,这丫头居然就这么跑了!
不过,他正好可以借此去找百抗天赔他药材来,顺便教训一下这漫不经心、成事不足的臭丫头!
想到这儿,他立刻起身往教练场奔去。
远远地,他看见颖青就在前方不远处,忽然,一枝失了准头的箭竟朝着她疾而去。
“颖青——”惊呼声中,夹杂着百抗天心胆俱裂的震天狂吼,只见颖青整个人侧跌,眼看就要中箭…
忽地另一枝箭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之际偏了那枝要命的箭,尖锐的箭矢穿过她的带往旁飞掠直到后劲耗尽。而颖青则卧倒在地动也不动,一时之间众人全惊呆了,百抗天抛下弓箭,颀长的身形迅速飞跃至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扶起。
“你没事吧?”他大掌轻抚着她苍白的娇颜,方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口乍然的揪紧痛得他此刻还无法平复。
“好痛…”她轻轻地拧起秀眉,抿着难受地道。
“伤到哪儿了?啊?”他紧张地检视她的外观,却因看不出任何端倪而更心焦。
颖青抬起手,轻抚着手肘,咬着道:“刚刚跌下来时撞到了,好痛…”
百抗天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我还以为你中了箭,你实在…””
颖青灿亮的明眸凝住他无奈又复杂的俊脸,芳心如小鹿撞般急速狂跳,突然,他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她的俏脸一红,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百步穿杨的神手居然对自己发的箭这般没信心,那么他是真的很担心她,是不?
“你笑什么?!”百抗天拧眉怒道,他差点吓死,而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可她笑得红的娇颜却令他口倏地火热,几乎忍不住俯首深吻她的冲动。
此时,迟来的恐惧悄悄地攫住了她,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将她拥得更紧,轻声哄道:“没事了,才不过撞了手肘就叫痛,怎么挨得了四当家的板子?”
颖青不笑了出来,双手环住他的,咬道:“有你帮我挡着,四当家就算有一百枝责杖也别想碰我一寒。”
“你就是吃定我了是不?”他轻笑道,低头闻着她的发香,感受她温暖柔软的身躯,仿佛忘了一切烦恼,更忘了其他人的存在。“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颖青抬首望着他,嘟起道:“你的胡子,我要你把它给留回来!”
百抗天微讶地挑起眉。“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断绝那两个女人对这张俊脸的恋!他顶着这么好看的脸,反而教她寝食难安。
“你到底答不答应?”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她总习惯蛮横,尤其是对他。
“你特地跑来,还差点挨了一箭,就为了这个?”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她破天荒地飞奔来找他,结果却是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你竟然为了那几胡子,把我的灵芝给毁了?!”跟在她身后紧迫而来的隋神医闻言气得直跳脚,他千不该、万不该对陷入情网的女人委以重任!胡子他多得是,但灵芝却可遇不可求啊!想到这儿他真是哭无泪了。
百抗天无奈地盯着怀中的女人,叹道:“土匪婆,你的本事还真不小。”连抗天寨最难惹的隋神医也栽在她手中,她搞破坏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
“好说。”颖青撇了撇。
四周传来高低不一的闷笑声,隋神医双手叠对百抗天问道:“现在怎么办?我的灵芝可是有重要用途的!”
“我赔给你就是。”百抗天道,冉诚是大商人,要几朵灵芝应该不成问题。眼看颖青的带被箭断了,衣衫松动,他一把抱起了她就走。
当着大庭广众搂搂抱抱,颖青的脸不羞红了。
“胡子的事…”她双臂搂着他的颈项,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她还没得到他的承诺呢!
“你不喜欢我这张脸?”他睨了她一眼淡笑问。
“不是…是…不…”想到她说不是岂非等于承认自己喜欢他?于是立即改口,但说是却又届违心之论,且她也不想破坏难得的和谐,不由得为难地咬住下。
“到底是,还是不是?”百抗天失笑,没想到这女人也有迟疑的时候,然而她红的俏脸却扰得他心旌摇,抱着她的手猛然一收,低哑地道:“你再这么脸红下去,咱们整个下午都得耗在上了。”
颖青的心跳顿时失速,脸红得几乎要着火了,的视线也仿佛灼热得进出了火花,她将红的俏脸埋在他颈边,宛如无言的默许,令他差点为之呻,尤其她的带断了之后,衣衫跟着松动微敞,更加深了那股炽烈的惑。
“凶婆娘,你没有脚是不是?还要大当家抱你!”三当家杀风景地扯开他的大嗓门讥刺道,难得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光天化之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成翠不悦地哼道。
百抗天扬起俊朗的笑容。“丈夫抱子本是天经地义的,又有什么好奇怪?”
丈夫抱子…颖青盯着他英的脸庞,他的话宛如温煦的阳光瞬间融化了她的心,她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他…
然而成翠看着他们之间转的情意,芳心不一阵酸刺,忍不住冲动地大声道:“什么子?!她也是个郡主,永远也不会是抗天寨的一份子!朱颖青,你别以为抗天哥娶你是因为喜欢你,你只是抗天寨报复朝廷的一颗棋子,留你下来的目的只是要作为抗天寨的护身符,更是为了羞辱朝廷,如此而已!”
颖青闻言呆住了,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这是真的吗?她只是报复的棋子,为了羞辱朝廷而已?!若要她当人质大可以不娶她,所以他是因为那股强烈的吸引才娶她的,不是吗?她注意到其他人沉默的反应,如果他们乍听此话而感到意外的话,一定会头接耳、议论纷纷,可他们没有,这件事就像是公开的秘密,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而已,她居然…这么天真、这么愚蠢!
她冰冷地看向百抗天,口气冷得宛如寒冰般不带一丝温度。“这是不是真的?”
她希望他否认,就算明知是骗她,她也情愿他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然而他只是沉默不语,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打算解释,甚至连安抚也懒于虚应,这一刻她的心彻彻底底碎了。原来他对她没有一丝情意,一切都只是为了仇恨…
“放我下来。”她的语气冷然而平静,一如她俏脸上的神情。
百抗天沉默地放下她,颖青抓紧前的衣襟,毫无预兆地扬起手朝他脸颊挥去,重重地掴了一记响脆的耳光。周遭响起震惊的气声,颖青倔强地咬紧牙关看着他始终默然的俊脸,他甚至没有去抚被掌掴的颊,认了这是他应受的,也认了她只是一颗棋子、一张护身符、一个报复的工具。
颖青冷冷地转过身,踏着傲然尊贵的步伐离去,她绝不在抗天寨众人面前掉下一滴泪,绝不!
聪明一世的她居然栽在这种低劣的骗局里,连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她要重拾对百抗天的恨,这一生一世绝不再让自己有一丝原谅他的机会,永不!
“抗天哥,你疼不疼?唉呀,都红肿起来了!你怎么不避开呢?”颖青听到身后的成翠怜惜、心疼地这么说。
她的心狠狠地揪紧了,她情愿他避开,情愿他像以前一样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样出俊朗的笑容有趣地凝视她,用笑与吻封堵她的怒火…
然而这份渴望也必须从此刻起彻底烟消云散、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