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是这么点事

　　夏夜，暖风带着热，吹过城市的夜空。我站在这座城乡结合部，新建的名叫“溪花苑”的小区围墙外，让那墨绿色的铁栏杆和梧桐树的阴影在夜中遮掩着我的身形。

　　我深深的气，也不管那混杂了尘土的空气，带着夏天的温度，我努力要平稳自己的呼吸节奏和紧张情绪。

　　但是效果却不那么明显…我攥得紧紧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油滑的汗水，我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和关节，因为紧张而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动…我就这么注视着。

　　“溪花苑”那栋23号搂，在夜空中暗凄凄的乌影，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火，诉说着这种最常见的新建小区几近空白的入住率。

　　…忘记介绍了，我的名字，叫石川跃，现在是一个刚刚失去工作的无业游民。就在一个月前，我还是“万年置业”在新控江区的一家小小的分店里的一名房产中介。

　　今天晚上，我要潜入这个小区，去23号楼，17楼的03室，强一个女高中生！事情，还是得从头说起。我的名字叫石川跃，因为“川跃”和“穿越”的谐音，我从小就经常被人取外号开玩笑。

　　其实我的名字和穿越时空没什么关系，我老爸当初给我取这个名字，纯粹是谐义“长川归大海，鲤鱼跃龙门”的好意头，但是，我却没能长川归哪门子大海或者鲤鱼跳什么龙门，我在一个破落的小县城里长大，自小念书就一般般。

　　除了体育之外，没什么功课能有像样的成绩。我也学人家抽烟、逃课、打架、偶尔的玩玩麻将扑克搏大小，甚至小偷小摸，和几个哥们一起去隔壁的小学敲诈小学生的零花钱…虽然没干什么特别违法纪的事。

　　但是有时候，也揣了一把淘来的开刃军刺，以为自己是什么古惑仔，虽然我那时候好像胆子很大，也能打的…但是古惑仔我终究也没当成，高中毕业后，我就稀里糊涂的离开家乡，来到这座大城市里，美曰其名闯世界。

　　其实也就是有的没的打一份收入微薄的工。我当过装卸工、服务员、网吧网管、家具安装工，总之，都是一些根本没有前途、绝对不会稳定，也谈不上专业的工作，最后一份工作就是在中介公司里当房产中介。

　　毕竟，这种工作门槛总是比较低，时间上也比较自由…其实，今天C国的大城市里，噔噔都是我这样的年轻人，饥一顿一顿，了房租水电煤、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钱包里剩下的，往往就是一个负数了。

　　期间，只不过在工地上过一个条件很普通的女朋友，也是草草了事，至于这个岁数最旺盛的男生的，除了手，就是偶尔的去发廊里找洗头妹来宣一下。

　　“好在”我那单亲老爸，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说“好在”两个字我也知道不怎么孝顺，只是从经济上讲确实如此。他老人家一辈子积蓄，就是留给一栋在老家的房子给我，可巧前几年又赶上房价大涨，连我老家那种小县城，都可以卖上十几万，我把那房子卖了。

　　才有了十八万存款…本来想着自己就是个中介，门儿清道儿，可以顺便收集收集资料，看到合适的房源，到城市里买房，找个老婆结婚什么的…后来才发现是我自己脑子不够使，这点钱，在C国的大城市里，别说买房，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我把那笔钱存在银行里吃吃利息，结果房价又是一轮接着一轮的大涨，我又后悔，不应该把老家那房子卖了…这么一来二去又有两年，我就变成一个可笑的，手里有十八万存款，却没有房子、没有亲人、没有正经工作的都市里最没希望的一类人。

　　每天，我煞有介事的介绍着张三李四买婚房、买别墅、改善居住条件，并说服着人们开展各种投机倒把的融资买房方案…自己，却只能租房住，然后…我是在网络上认识了这个叫“璐璐”的女生的。

　　璐璐是一个来省城念书的高中生，今年念高二，同时，也是一个直播平台的女主播。好吧…我都很讶异，这本来，在我的理解中，那种在直播平台的直播房间里唱唱歌、发发嗲、打打游戏的事情，只能算一个消遣或者爱好，原来这个年头，直播间里的女直播，都能算是一个人定位或者职业了。

　　当然，因为璐璐只有十七岁，还在念高中，直播间里，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还是不多见得，也更谈不上专业。

　　璐璐的直播内容，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唱唱歌、聊聊天，甚至会直播做作业讲习题，只是偶尔的，她才会表演一下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

　　其实，璐璐的直播间里人气很差，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两三百人同时在线观看，平时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一百来个甚至几十个观众，再考虑到这种直播平台的数据有“鼓励造假”的嫌疑，我都怀疑，她的房间里真正的观众粉丝，应该没几十个人，很多人一刷弹幕。

　　其实都是她的同学，敢情是他们把这个直播平台是她们班级的聊天室了，据璐璐自己介绍，她是考上省二中后，来省城念书的高二学生，为了方便，现在寄住在她在省城工作的姐姐家。

　　我之所以被这个没人气的小主播吸引，也许只是因为璐璐的一切，包括她的形象、言谈和直播内容，都特别的清纯，特别的学生，一点都不染风尘气。

　　那一阵我也正好有些闲暇，也可能是投缘吧，是我每天工作下班后，可以略为停留的一个心灵按摩的小港湾。

　　璐璐从来不穿暴的衣服，从来不会化妆，也不戴饰品，甚至就连美颜镜头，都不懂得怎么去用，更加不会刻意的展现自己的女容貌或者魅力去聊什么的，偶尔的，房间里路过几个嘴巴没把门的网友说点妹的话，她就会脸红、皱眉、屏蔽，完完全全是一个还在念书的小女生，借着每天读书的空隙，偷偷来互联网上窥视一下精彩的世界罢了…

　　从小县城里出来的我，可能更加被这种素颜纯真的气质所吸引吧。她的直播内容也单纯的，常常是放了学吃过晚饭八九点的功夫，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出现在镜头前。

　　然后和直播间里的粉丝说说笑笑，就开始讲今天的功课啊老师啊什么的，有时候还会认真的讨论怎么解物理题数学题，粉丝们（好像也是她的同学）老是吹捧她是二中里的艺术型班花。

　　然后起哄，她就会红着脸…偶尔的唱一首歌，只有有时候特别高兴，她才会拉远镜头，表演几个非常基础的芭蕾舞动作。她的歌声一般，舞蹈素养也谈不上专业。

　　但是她的身形轻盈而又柔弱，又有着浓浓的青春和艺术气息，她的每一次踮起脚尖，摆动手臂，都会让人心旷神怡…至少让我如在梦境。

　　其实璐璐的脸蛋应该算是很漂亮了，她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网红锥子脸，而是有点小圆圆的脸蛋，鼻子头也是小小圆圆，脸颊白白糯糯，眼睛略略有点小，笑起来会变成一弯月牙，却有特点的，璐璐整个人的身材也比较娇小，除了脸蛋有点圆润。

　　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有点柔弱的感觉，看了就让人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望和冲动。她喜欢扎个可爱的侧边马尾，简单却又带着一点小俏皮，服装除了校服，就是运动服，偶尔的穿一领可爱的素高领衣或者宽大的长袖T恤，别说点了。

　　脖子以下的肌肤，你都别想怎么欣赏到，但是，这种清秀的保守的校园素颜风格，让她那种重点高中班花的形象气质更加凸出，也更加人…

　　那一阵，我真的是…唉，如今想起来，其实也是另类的虫上脑和不自量力…就是对这个明明比我小十来岁的小萝莉，产生了不着调的幻想形的好感。

　　我每天晚上收工后，常常在她的直播间里守候，一直到她下播，陪她说说笑笑，开她小窗，刷她弹幕，偶尔的刷她点虚拟道具的礼物。因为直播间里其实人很少，刨去璐璐的同学，我属于少有的忠实粉丝了，璐璐对我也亲切的。

　　她叫我石头哥，我叫她璐璐…除了有的没的聊一些海阔天空，她甚至会和我抱怨说，她明年高三了，其实想考艺校，但是父母和姐姐都不同意，一定要她参加高考考个“正经专业”

　　我也会装模作样，藏起自己本能的暴戾和浅薄，给她点人生建议什么的，还搜肠刮肚的把工作中遇到的社会上的趣闻分享给她，常常逗得她笑开怀。

　　当中介的么，总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各种各样让人感慨或者好笑的人生百态，张家离婚闹的是房产，李家赡养闹的也是房产…城市里，就是这么点事，用来和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谈资，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