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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带几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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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转头对地上跪着的丫鬟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究竟要自首何事?”冯紫英此时才偷偷扫那丫鬟一眼,见那丫鬟十八九岁,杏眼柳眉,额垂秀髻,少施脂粉,不点朱,虽如今一脸哀,两腮泪痕,想来是将将哭过,却勉力从容,观之可亲,再看头一头青丝微,只斜斜一只碧玉簪子,身穿一身粉蓝色灰领小褂裙,外罩着抓绒棉袄背心。

  看着穿戴想来是个爱朴素不喜夸饰的。怎奈何园中依着奴本份规矩,便是这等最素净之衣衫,也是衣穿镂淡百花斗纹,长裙折角精细,自脖领处出白雪肌肤,一直到前亦是低用布料,成一个心形领口。

  顿时出一条香夹紧之沟纹,玉肌软峰,少女怀,销魂蚀骨。冯紫英心下一,忙收敛了心神,听她诉说,但见那丫鬟叩了个头,似是咬了咬牙,才缓缓道:“是。回主子的话。奴儿是怡红院掌事奴儿,原府里取名袭人的。

  奴儿是死罪,煎熬着苟活到今儿,却事涉主子恩德…不得不拼万死请主子赐见…密下里求告主子。主子容奴儿自诉了罪过…便请主子发落…定要将奴儿折辱个不成人形再死,才能稍稍安奴儿的心。”

  弘昼听她说得如此严重,不由一晒,却也不怒,只斥道:“说话不要遮遮掩掩。既然有罪要自陈,这不见你了,你说就是了…你不用管他…他是本王的包衣亲信、鹰犬门人…你么,如今连猫狗都谈不上,最多算本王养的一只蛐蛐。

  不用避讳他…至于惩戒,如今更谈不上…本王爱抚你们两句,只是为了本王自己开心,便是怎么惩处你们,自然也只为了本王自己快活,哪里有安不安你的心的道理。”

  袭人听了自是委屈,又涌出泪来,只得又叩首哭告道:“是…呜,主子教诲的很是。是袭人,呜失言。昨儿…太太和姨太太回怡红院,说起园子里闹了贼…奴儿…奴儿…呜,奴儿苦想了一夜…求死…

  呜…求死定要见主子一诉…呜,其实,呜…昨儿…昨儿巡夜的婆子见的贼…呜就是奴儿…”说到这层,这冯紫英都听了讶异锁眉。

  那袭人已是伏倒在地,呜咽咽哭得梨花带雨,那双俏眼中泪儿似断线珍珠一般颗颗奔涌而出,伏地哀恸,线条柔和之玉背起伏难定。她本是柔弱少女,品貌身段亦是十分难得之

  此时穿宫裙褂袄,衬托玲珑身材,便是再三掩饰也难遮少女自有之几多妩媚风情,却哭得这般哀戚楚楚可怜,便是铁石人儿也要心动。冯紫英见多了江湖事亦就罢了,弘昼却不免有些不忍。

  只是口中依旧冷冷道:“别只一味哭…你说昨儿是你?深更半夜,你不在怡红院呆着…跑到沁芳源去做什么?既是被巡夜的婆子撞见了…怎么不出声?”

  袭人似是死抠着地上的砖,勉力挣扎抑制自己之哀,半晌才噎道:“是…奴儿说出来是死,说不出来也是死…只求主子超生…奴儿其实是去扮贼…”

  弘昼和冯紫英不由眼神一,却听那袭人已是哭的略好了些,只是伏地告诉:“主子容奴儿细细说来:上个月初四晚上,奴儿本是将太太代的料子衣衫送去紫菱洲三姑娘这里,路过凹晶馆院子水桥这里…

  却听见有个小太监引个人影子走动,奴儿当时便唬着了…想是太监偷东西出园子…本来是要嚷嚷的…谁知听他们话音,竟然不是,只细细说了些话也听不真,只是辩得是个男人声音…还说劳烦公公再回姑娘,下个月怕不能来了…

  等话头…主子啊,奴儿是真的唬着了,煎熬了几,也不敢信,也不敢不信…要回妃子去,其实无凭无据,又不知究竟是谁。就听奴儿一个人空口白说,若是折腾的园子里闹开了。

  奴婢们就不算什么,这里头还是主子的脸面…思来想去也想着装憨儿就不提也罢…只是一味不问…主子啊…您是我们的主子,若有些张不得口的事…我便是磨成粉也不能赎罪了。

  我着实没个计较,只胡乱想着,这园子里人多,女孩子多…主子仁德,若一味宽恩没个制监管,怕不成个体统。煎熬了几,实在没法子,呜…主子啊,我身子不干净了,是前头府里残花败柳的房里丫鬟,哪里配侍奉主子做什么奴儿…

  寻死的心都有了几回…我无福无格伺候主子,也不敢把这等没影子的事和妃子、太太们诉说…这左右是个死,心一横,才想出个主意来…”

  这番话连冯紫英都听愣了,见弘昼眼神示意,更不由问道:“你…你竟是假扮贼,故意惊动婆子…为的是要让主子提防?”

  袭人也不敢看冯紫英,只是跪着将头叩的一片乌青,口中道:“是…奴儿荒唐了,只想着,若是园子里说有贼偷盗。主子定要防范。有了监管制。总能全主子恩德体面。不想到今儿园子里如此闹开了…奴儿实在不知该怎么了局…才冒死求主子赏见。

  如今心里的话都说透了…反而敞亮,这事奴儿从未和人说过,只有奴儿一个心里知晓,就请主子赐奴儿罪,主子啊,袭人是蠢笨又没个担待,但是一心只是为了主子啊…主子,你就发落了袭人吧…”说着,只是伏地哭泣花枝颤。

  冯紫英便也不说话,心下筹谋抬眼瞧着弘昼候他吩咐,却见弘昼只是瞧着地上的袭人,半静默。冯紫英亦觉压抑,忍不住躬身道:“主子,您看这…”弘昼抬眼看看冯紫英,忽然笑了。

  道:“紫英,看来这丫头便是昨儿的贼了,你且说说你这头。”冯紫英眼珠子骨溜溜一转。

  此时度量情势,便也不再隐瞒,将昨儿抄了寿熙班,抓了小颜生,以及传言班中武生柳湘莲“做些没王法”的事一并说了,偷看着弘昼脸色赔笑道:“主子…这事还没影子…主子倒不用为几个戏子奴婢的事生气费神。

  只是这园子是主子行在,安危总是要紧的。奴才已经行书李卫,请他安排姽婳军来驻守,若是眼下,就请主子示下,是不是让顺天府派人来看管一下…还是奴才安排旗下的人来看管…”

  弘昼摆摆手,道:“你抬起头来…”地上本来俯身战抖的袭人,这才听明白是对她说话,身子一震,又是叩了个头,才应命将上身仰起,将头儿微微向前平抬。

  只是眼神依旧只敢瞧着地砖不敢看弘昼。弘昼细细一赏,但见这袭人眉若新柳两叶,鬓似初月对湾,粉腮宽额,玉腻丹,却是个可亲可近的邻家少女模样儿。

  只是此刻哭得两眼都是通红,畏怯怯凄惶惶倒是可怜可爱,却是一笑,道:“倒也是个美人儿…”

  冯紫英并袭人本以为弘昼要怒,或是再质问细节,哪知这荒唐王爷这般文不对题,冯紫英听得不由一笑,连袭人也是一愣,俏脸一红,头垂得更低了。

  却听弘昼又是折回话题,咬牙细声细气道:“紫英,你听听…看来,真是本王不知惜福了,没天理品不全这园子里红红绿绿,倒寂寞了佳人,可惜了华年了…”冯紫英听得一慌,便有些坐不住,起身也是跪了。

  正道:“主子…园子里只是主子恩典圈养的奴婢,服侍主子而已,何况现在事体不明。主子万金之体,倒不必生气。就奴才去办。定锁拿到那个什么戏子,给主子出气…”

  弘昼此时已经是冷了脸,静默片刻,将手中茶碗“啪”的一叩,已是怒道:“放…一个戏子…便是族诛了…也配本王去生气?!本王是一片慈心,不忍狂风摧花荼毒佳人,倒有人真敢蹬鼻子上脸,私通外人!这让顺天府那帮狗才知道了,岂不是要暗地里笑我…那个什么柳湘莲…你亲自安排给我速速拿来…”

  冯紫英已经是连连叩头,口中连声道是,却听弘昼余怒未消,怒吼道:“还等什么姽婳军,再过十天半个月,再蒙在鼓里不发落这些事,怕她们不是要连园子都给我卖了养那条公狗。

  你今儿,就命内务府,不,就去王府带一队人,给我封了园子,夜查,一只耗子也不准再跑进来…还有,凹晶馆的太监,你今儿就给我全部拿了…若不能问不出本主来…不要回来见我。

  问出那不知死活的货是哪个来…不用来回我,直接给我处置了…”冯紫英连连叩首,坚声道:“主子…主子息怒。

  你金贵身子…实在不当得为这些卑下人生气…主子放心,外头一个人不用,奴才安排旗下门人去办,定能捉到那个戏子。

  至于园子里…主子更请宽心,太监都是种,一打便招。至于园子里的,主子其实不必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个下人奴婢,让主子娱兴的玩物,只怕还是连主子面都没见过的丫头片子,这算哪牌子的人物。

  值得主子就动气?其实园子里姑娘们,依着奴才看来,个个都还是知礼畏命的,主子恩德垂怜她们,岂有敢违逆主子的…

  “想了想,又道:”就依着奴才看,这位袭人姑娘就是一心侍奉主子的,她前儿之举,虽然鲁莽憨痴,但是却是心心念都在主子身上,若不是她这么一闹。

  奴才又岂能为主子捉贼,倒不是便宜了那起子种?”弘昼听了一晒,他此时早养就了一身贵人情,说怒便怒,说平亦就平了,听冯紫英如此说来,知道若一味叨登大发了,其实还是自己脸面上不好看,平了平气,再回头看那袭人,便道:“你起来…”

  袭人听冯紫英替自己分辨,到辨析得明白,心下感愧,听弘昼改了温声唤自己起来,又叩了个头,缓缓起身,也只是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弘昼抬了茶碗,用了口茶,似是更平了平心境,道:“紫英,你去王府,带几个下人,缜密些,将凹晶馆里的太监、宫女一并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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