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盖子已经打开

　　风险警告：不可预知的电不稳定放极可能引发严重的癫痫症状，并进而造成对脑细胞的不可逆损伤。

　　6、多重能源转化能力获取：植入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纳米级微型光谱、线、热能等能量转换装置，使受术体能够将一切接触到的可用能源转化为自身能量。

　　风险警告：纳米机械的自我复制一旦失控将摧毁正常身体组织，同时过多的能量摄入会引发某些副作用，目前具体副作用形态不明。

　　7、线粒体超级化改造：通过基因调整和植入人造共生组织促使受术体的细胞线粒体产生可控突变，理想结果下会演化出微型活体聚变反应堆。

　　风险警告：…8、能量代谢系统高效化改造：…9、…李丽华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每一条后面附加的风险警告都像一把刀扎在这个矛盾的女人的心头，让她在理想与亲情，职责与母之间挣扎彷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博士…您还好吧…”叶紫上前关切地问，对于李丽华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尽管并不如被母和亲情折磨的这位博士那么深切，但这近半年来的相处让同为孤儿出身的叶紫对这对身世坎坷、未来多艰的兄妹产生了相当的感情，只不过她不善表达，又习惯把一切情感都隐藏在冷冰冰的那张脸之下，所以旁人很难看出来。

　　“要不…我们再拖一拖，等改造手术的技术更成一些的时候…”“不，没时间了！”李丽华打断了叶紫的提议“上头已经在催促把他们投入实战任务了。

　　我们必须尽快保证兄妹两中至少有一个能在任何复杂环境下都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另一个的安全…”尽管扭曲的面容显示着李丽华的内心深处依旧非常痛苦。

　　但还是下了决心“立刻准备好手术，我要亲自主持！那个孩子…我相信他一定能撑过去的！”

　　双手紧握，她用颤抖的声音决定道。十二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妥当，李丽华最后浏览了一次手术步骤，她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眼睛红红的。

　　“好了，从现在起我只是一个科学家，不再是一个母亲了，因为没资格！”重新戴上眼睛，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博士…都准备好了…我们…可是我…”一边的叶紫眼睛有些的。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看着和平时完全两个样子的助手李丽华尽可能温柔地说道。她的内心此刻很痛苦、很矛盾也很困惑：玩世不恭的自己、冷若冰霜的叶子，平里被周围人戏称为龙巢基地里最没心没肺二人组的我们今天居然都如此失态，那个孩子…他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我有很多疑问，博士。我记得当我们刚开始进行黑龙计划时，那些理由和技术依据在我看来都是非常令人信服的，但现在呢？我…我不知道…”李丽华感觉到叶紫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起伏，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她。

　　“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叶子，没有选择就是我们最大的悲剧，无论如何军方的结论都是正确的：依照目前的国际形势，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可避免。你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黑龙计划是避免核战争的唯一希望，他们将成为完美而精确的打击力量。

　　他们可以在敌人发动核攻击之前就摧毁其指挥核心。他们…他们…”李丽华试图说服助手，可却发现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前提是他们得先活着熬过手术！”叶紫反驳道“博士，我觉得我们应该放缓这个项目的进程。

　　还有很多理论和技术的前置研究要做。我们可以多花些时间来增加改造手术的安全，我们还可以继续完善黑龙甲的能，我们…”她的声音反常地激动。

　　“没时间了…”李丽华喃喃地说道“我恨这一切，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她站起来走向门口“但说实话叶子，我最恨的其实是我自己。”说完就离开了主实验室。

　　“博士…”叶紫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了下文，一言不发地跟上去，和李丽华一起走上术前准备区的阶梯。进入李岳所在的房间。他正躺在上，胳膊和一台自动滴注器相连，身上布光蚀刻出的手术切口导向示意线。

　　“你觉得怎么样？”李丽华努力挤出她最亲切的微笑。“很好，博士。”李岳有些迷糊糊地回答道，可能是那个赌约的原因，他从不会用母亲之类的来称呼李丽华：“护士说镇静剂马上就会生效，不过我有点不明白，常规检查为什么需要麻醉？”他的眼皮抖动着。

　　显然已经要进入昏睡状态了，叶紫转过身去，不想再继续看到上的那个人，因为那句疑问和之后的每一眼都会加大心中的负罪感…欺骗他说这只是一次常规检查的正是自己。李丽华俯下身子靠近李岳，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沉重。

　　“别担心，孩子，我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她有些哽咽着低声说道“记住，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终于完成了…接下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李丽华摇摇晃晃地从全自动手术室的主控平台上走下来，尽管多数细节步骤都由AI按照预案精确完成。

　　但连续八个小时的改造手术过程和心中的煎熬依旧让她身心俱疲，此刻就如同一具行尸走一般，甚至连自己脚下究竟有没有踩着地面都快觉不到了。

　　她神情呆滞地走进休息室。“博士…”叶紫的精神状态也只比她好那么一点，她忙上去想扶住李丽华。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叶子，别管我了…”李丽华推开她，进入休息室，反锁上门，蜷缩进一个角落里：“活下去孩子…求你了…活下去啊！”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看着那个憔悴地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叶子只觉得有什么热的体在自己脸上动，回头看看手术台，昏着的李岳已经被转移去了低温治疗室。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不止一次地摔倒，甚至连半高跟的皮鞋都跑掉了。

　　就这么赤着脚冲进低温医疗室的观察室，敲击键盘快速调出休眠状态下的李岳的数值，可却发现都是徒劳的…正常吗？她完全不知道，改造后的这个少年各方面的指数要大大超过之前，目前的状态下什么才算是正常值？

　　没有先例、没有标准、没有参照！叶紫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通过内部旋梯她冲进了医疗室，期间几乎要因为摔倒而从楼梯上滚下去。

　　扑到那个唯一运转的休眠仓上，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沉睡的人：“李岳！醒过来！你要给我平平安安地醒过来！”即便明知里面人根本不可能听到，她还是用最大的声音吼叫着…

　　李丽华还处在朦朦胧胧之中，她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是和叶紫换班之后睡着了才对，可此刻…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处低温医疗室里面，但眼前的又确实是装着李岳的休眠仓。

　　不自觉的走过去，俯身下去看，透过观察小小的窗那张依然很平静的睡脸近在眼前，但这样的平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或许此刻他的身体正在烈排斥着改造的植入物。

　　又或许他的神经系统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甚至如果不是处于休眠状态恐怕已经哀嚎着地打滚了。

　　还或许…李丽华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轻抚着冰冷的观察窗“孩子，醒来吧，平安地醒来，只要你能做到我愿意答应你任何事情…”她喃喃地祈求着。

　　“那你愿意履行当的诺言吗？”“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李丽华一颤，紧张地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我问你愿不愿意依约做我的女人？”这次李丽华听明白了声音的来向，况且能说出这个约定内容的也只有他了。

　　低头看去，观察窗中李岳的双眼已经睁开，脸上的笑容却如此怪异。“你…”再次一惊之下，李丽华醒了过来，眼前的场景已经转换成了观察室的天花板，而自己则穿着内衣裹在睡袋里。是梦啊…定定神后钻出睡袋，穿上衣服的同时看了下时间：距离手术完成已经过去了超过四十八个小时。

　　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她和助手吃住都在这个小小的观察室里，两人轮换着休息，一直监控着休眠仓中李岳的身体情况。走到操作台前，却发现椅子上的叶紫正枕着手臂沉沉地睡着。

　　再计算一下时间，自己似乎多睡了三个多小时，一定是这丫头没忍心叫醒自己吧？心疼地给她轻轻披上一件外套，李丽华开始查询监控系统中的数据，一阵阵兴奋随着数据的显示冲进她的心头：尽管依旧无法确定那些高到离谱的数值是否正常。

　　但所有的手术创口都已经完美恢复，并且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或者预案警告中的危险情况…该是唤醒他的时候了。

　　“嗯…博士？”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将叶紫从睡眠中醒，她还有些迷糊的眼睛，重新戴上眼镜“已经有结果了吗？”看到李丽华启动了解冻唤醒程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她心中是忐忑…究竟成功了还是…

　　“是的叶子，成功了！我们做到了，他也做到了…”李丽华激动地将助手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喜极而泣，而叶紫尽管被她的大部闷得有点呼吸困难，脸上也同样是混杂着眼泪的笑容。

　　“你继续监控仪器上的数据，我下去了。”李丽华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巧，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还是非常快得跑下了窄小的旋梯。来到休眠仓前的时候，盖子已经打开，蒸汽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