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卻语还休（全书完）

　　魏央对自己说出这句话也颇感诧异，他赶紧看向铁凝香，尴尬道：“娘子，手滑了，这个…”“十一万，第一次！”不过铁凝香只是偎依着丈夫，并未怪罪什么，老鸨也开始喊价了。

　　“十一万，第二次！”厅堂中央，林芳怯生生地站着，看着人群中的魏央，表情怪异。这就是要拍下她头筹的男人了。

　　明明自己还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雏儿，根本无法给他以极致的享受，但这个凝香院主人的丈夫，铁家刚刚进门的赘婿公子，竟不惜十一万的价格，跟她这个蒲柳之姿发生关系！“十一万…”“二十万。”一道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砰！”沉重的脚步声掩盖了锦衣青年的步伐，但这确是一位犹若神人的俊美青年，头戴纶巾，手持羽扇，气势如虹，但真正使得魏央惊愕的，绝非这青年的打扮或容貌，当然更非这青年尚不得知的身份，而在于那跟在青年身后的东西。

　　“那是…那是…”沉重脚步声便是由它发出，一尊至少三米高的机械怪物，具有人形，却远比人类恐怖。它有着骷髅般的面庞，猩红发光的眼睛，仅仅立在那里，就仿佛传说中存在的武士般骇人。

　　然而如此，厅堂里却罕有人注意，除了魏央和铁凝香外，只有几名外来游客回过头去，惊讶地看向这机械怪物。“晋云公子…”铁凝香轻轻说道。

　　“你说什么？”魏央的惊骇已攀升至极点，他恍然想起，似乎自己上门相亲那，就是这青年率着那怪物走出铁家大门“这位公子就是…”

　　“昌县首富晋云公子，你看到的这个钢铁武士，是他从西域遗迹中挖掘的前朝秘宝。”铁凝香看出魏央惊讶为何，于是解释道，并轻轻叹了口气“有他竞价，看来你是无法拍得这姑娘的头筹了。”晋云公子的到来引起厅堂中一片轰动，人头攒动，无论当地百姓、外来游客，全都朝他望去。

　　“晋云公子都有那么多妾了，还要再得这林芳的头筹，他该不会是想再纳一妾吧？”“说起纳妾，据说晋云公子妾之多，就连当朝圣上都无法比拟，他在西郊的宅邸更如前朝未央宫般雄伟，无边无际！”

　　“但从没未人去过晋云公子的宅邸，就连一向与他往来密切的铁家…”“这不是晋云嘛，前些倒卖黑市义体，被公安九课当场逮获，这是赎出来了？”

　　“黑武士VX-1008！爸爸，我也想要！”晋云公子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议论和目光，从容向前走来，扇着羽扇，在经过两张座椅时，朝铁凝香望了过来“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魏央挑眉，他在这晋云眼中看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目光，警惕心大起。“晋云公子，晚上好。”铁凝香朝他点了点头，面纱遮掩，不见表情，只知眼神清冷，声音波澜不惊。

　　而在说完这话后，她也不再言语，亦没有看向魏央，只是目视前方。晋云公子见状，也不多做声，扫了魏央一眼，轻轻一笑，继续向前方走去“我晋云出价二十万，还有人跟吗？”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魏央刚打算抬手，却被铁凝香摇头阻拦下来。老鸨开始喊价，三次之后，她高声说道：“恭喜晋云公子拍得头筹，妾身这便将姑娘梳妆打扮，送入公子厢房！”

　　“嗯，顺便将她赎下。”晋云公子淡然说道：“本公子将纳她为自己的第二百三十七房妾室。”…夜深了，城南偏西，魏府。卧房中，魏央躺在上，凝视着天花板，半晌没有出声。一炷香前，他便和铁凝香回府了。

　　没有在那里过夜，是以也不知晓林芳接下来的遭遇。竞价之后，林芳便被老鸨带走了，留下一抹曼妙的背影，再就是晋云公子今夜将享用她，和准备纳她为妾的事实。

　　至于今后，自己是否还能见到这位豆腐西施，魏央心绪起伏，遐思不已“夫君，睡了吗？”屋门开了。

　　铁凝香端着瓷碗走入“我给你做了一晚冰糖银耳粥，尝一尝吧。”鉴于家丁、马夫住在外院裙房，铁凝香在内院便摘掉了面纱，她坐到前，向魏央递来瓷碗，面带微笑。魏央接过瓷碗喝了一口，伸手抚摸着娇的面庞，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入手甚是香软，更真如雪般白皙。

　　看着铁凝香细腻的画眉，明媚的眼眸，高的鼻梁，红润的杏，魏央出神半晌，怔道：“娘子，你比丽妃还美。”饶是知晓夫君目光怔怔，必是在瞎想什么，铁凝香仍不由扑哧一笑“瞎说，我哪有她漂亮。”

　　此言差矣，见过娇面容的魏央心知肚明，倘若以凝香院的排名定位，凝香至少也该是贵妃之衔，皇后亦不足为奇。

　　真不知铁穆老爷的子该是何等国天香，生出的女儿，五官之精致，宛若天工巧夺，再多出任何一笔都是画蛇添足。

　　更莫说身材，虽未见过其他女人的体，但娇凝香身姿之美，魏央印象深刻。慢着，怎么会这样？魏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以烟柳巷的标准评价娇，他这是怎么想的？“夫君，怎么又发呆了？”

　　铁凝香并未察觉异常，只见魏央发呆，便行问道。魏央摇了摇头，将这突兀的情绪抛出脑海。“我还在想之前视察的事。说起来，那位晋云公子出现时，现场惊动，一片喧哗。我只知他是咱们昌县最富有的人罢了，但他竟带着一个所谓西域秘宝随行，看来浑身都是秘密。凝香对他可有些了解？”

　　魏央清楚记得，就在那晋云公子出现时，对铁凝香打了个招呼。魏央当时没有做声，其后也未提及，但终归是记在了心里。凝香到底是自己的子，但这晋云却显然也跟她时，这无法不叫魏央心中带刺。

　　“要说了解，爹爹是有的，我这里的话，很有限了。”铁凝香继续坐在沿，一勺勺喂着粥羹“我只知，这晋云公子生活甚是奢靡，象牙为筷，美玉为枕，坐拥宫殿万顷，尽享酒池林。

　　他住在昌县西边的山上，却很少下山，终乐不思蜀。可但凡现身昌县，必会大肆收集女眷，正如你今夜所见这般。”“也就是说，这晋云公子贪图享乐，且是好之徒？”魏央揣测道。铁凝香点头道：“如此评价，只能描绘他的本不足万一。

　　传闻他以牛为浴，人为饮，金玉为器，夜笙歌。更有后宫三千，妾如云，形骸放，礼崩乐坏。所幸从未有人去过他的宅邸，也鲜闻他邀请谁人做客，只要他下山时能少抢几名良家民女，就算大幸了。”

　　“竟然这般？我以前从没听说过！”魏央震惊了，尽管铁凝香的描述颇为笼统，略显夸张，但哪怕真相只有其万一，也足以超越几乎所有名绅富贾。“真要和他比起来，咱们昌县九成九的豪门，其奢靡享乐根本算不得什么！”

　　“正是如此，夫君。今夜他拍下林芳姑娘头筹时，你也听到了，晋云公子将纳她为自己的第二百三十七房妾室。我昌县就算再如何富裕的人，纳妾二十已是极限。

　　而晋云公子不止有如此多的妾室，更必然有数量更加惊人的婢女。就算当今圣上，你觉得，能和这晋云公子相比吗？”

　　魏央连连摇头，开玩笑，让他说出圣上不如晋云公子的话，他可不敢。虽说圣上远在京都，皇宫究竟如何，根本不是他能妄想的，但正经想来，怕还真是比不得吧。“听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跟这晋云公子结识一番了。”

　　“夫君这是何意？”铁凝香闻言一楞。魏央喝光了瓷碗中的粥羹，接过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道：“我这几研究咱们家族产业，凝香院仅此一家，收入却顶三四栋旅馆还多，若能集中发展这类产业，岂不乐哉？”

　　铁凝香点头表示赞同“诚然如此，但新开院不是简单的事，烟柳巷地皮紧俏，如若直接收购，代价不菲。这也是为何，任何商贾哪怕只新增一座院，其地位便能升上一档，且晋云公子地位斐然。夫君若想朝这方向发展，自然甚好，但须得从长计议。

　　如此看来，和晋云公子走得近些，确是个法子，但想法虽好，妾身却是不知，该怎样才能和他搭上线。昌县有这想法的人多了，但就连爹爹这些年来，也只能跟他做些普通生意罢了…”

　　“所以挑战越大，收获越大，就看我们是否打算了。”话及此处，魏央已是兴致，想象家族资产在他手下不断扩张的盛况，与此同时，想起今首次参观院，在凝香院的种种见闻，魏央也不感到热血澎湃，只觉得这院这真不愧是昌县的招牌。

　　“娘子，你看明晌午，我便先去凝香院见识一番如何？免得后与晋云公子见面，一无所知，根本无法和他探讨什么？”所以魏央稍微冷静一些，便跟铁凝香如此提议道。

　　“见识一番，是吗？”铁凝香端着空空瓷碗，瞧着丈夫神色间藏不住的兴奋，眼波转，语还休，沉默半晌，最后只是轻轻一叹。

　　“都听你的，夫君。”【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