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赔本的买卖

　　第七百九十七章旭陨落-赔本的买卖

　　东江知名罐头品牌润生堂的采购经理王山，又来了他一年少有的几天假期，夏果已收，秋果未至，王山又可以休息了。不过今年的假期他不能去泡茶馆了，家里有些家事得忙，老家的那边的一帮亲戚来了。

　　“大山子，老家年景不好，奔你来了！”老家来了十几号亲戚，王山的老叔一家、二舅一家，还有三姑一家子。老叔王杠子是三子打不去一个的人，三姑杨王氏是个自己带孩子的寡妇，所以出面说话的都是二舅曹二壮。

　　“早就该来了，我爹在的时候就几次写信让你们来，一直也没个回信，现在我爹…唉！不说了，这下来了就好！”王山有点伤感，他爹在的时候就希望家里的亲戚能过来，可惜等了十几年，把自己都给等死了，这亲戚才到。

　　“乡土难离开，这撇家舍业的谁舍得！”曹二壮素来和姐夫不和，对于王山他爹的死，他还真就没啥感觉。

　　“二舅啊！咱老家有啥家业啊！把咱亲戚划拉到一块都凑不出一亩三分地来！”王山给了自己舅舅一句。

　　“这不就来了！”舅舅到是实在，从来不犟嘴。

　　“哈哈哈！二舅你就逗吧！走先吃饭去！”王山自己家亲戚没来过，可是近几年过来投奔的人不少，别人怎么接亲戚的他见多了。这关内过来的亲戚，肚子里都没啥油水，第一步就得先吃饭。

　　王山没去大饭店，因为亲戚们一身补丁疙瘩汤的扮相，以及可能出现的狼狈吃相，会让他很下不来台。所以王山挑了一家自己相的小饭店，地方不大，菜价和菜量也实惠，老板也不会多挑眼。这也是大家摸索出来的规律，接关内的亲戚，去这种小饭店最靠谱。

　　“哎呦喂！王经理，有日子没见您了，是不是我们丫头哪得罪财神爷了，我给您赔不是了，您瞧我了！”小饭店的老板张爱国滑的像泥鳅一样，总是一副盛开的菊花脸。

　　“别贫啊！接亲戚，实惠点！”王山的确有日子没来了，不过他不想解释，他最近包又鼓了不少，已经不下这种小馆子了。

　　“得嘞，挑的上？”张爱国的饭店厨子就是他自己，厨艺很一般，全靠嘴养人。

　　“要有有鱼，其他的你看着来，捡腻的，照摆了上！”王山自己点了两样应景的菜，其他的该怎么上，张爱国比他清楚，附近谁家接亲戚，基本都是张爱国这个小店。

　　张爱国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天喜地的去了，这种大席面最赚钱，他当然开心。而且接亲戚的时候，大家都要显摆一下，一般都会给点小费，他又能赚一笔。张爱国的老婆跑出来挪了桌子，拼了一张能坐下二十人的大台面出来，然后便摆了桌的小菜。花生米、香肠、炸鱼、炸虾、炒焖子、酥什么的，全都把盘子装的的，绝对给请客的做脸。

　　“大山子，咱回家吃就是了，这是干啥，这席面那是咱们庄户人吃的啊！”二舅曹二壮以下大人孩子的哈喇子都下来了，可是每一个人敢上桌，这阵势他们承受不起。

　　“二舅、老叔，三姑，你们快坐呀！没啥吃不得的，我请客，你们怕什么，来来来，快坐下吃！墩，让几个孩子都坐，弟妹们也都坐，吃，敞开了吃！”王山很满意，优越感油然而生，招呼三个大辈的不动，只能去拉老叔家的弟弟，以及一些他还认不全的女人孩子。

　　众人畏畏缩缩的坐了，看着一桌子的菜，却迟迟不敢动手，只是一个劲的咽吐沫。王山也没劝，热菜还没上呢！桌菜吃不吃的也不吃劲。终于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忍不住了，偷摸的伸出小手，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焖子，飞快的进了自己的嘴里。老叔的这个孙子，自小也没吃过什么，年纪又小，自然是不如大人们懂的多，他只是知道自己馋了。

　　“没规矩！这…贵…你…吃…馋…死…鬼…”墩的媳妇正看着一桌子菜犯傻，忽然见自己的儿子偷吃，上来就是一巴掌，差点孩子给扇桌子下面去，然后破马张飞的就骂上了，王山都没听懂她骂的是什么。

　　“哎！弟妹啊！都是自己家人，哪有那么大的规矩。孩子饿了，先吃点嘛！别等主菜了！”王山感觉很有脸面，自己的亲戚惨是惨了点，可是还是很懂规矩的嘛！

　　“还有菜？”一直不说话的老叔惊呼了起来。

　　“不等了，不等了，孩子都饿了，先吃着，边吃边等！老叔、二舅，你们动筷呀！你俩不动，这孩子们怎么吃呀！咱家门风好，孩子们真懂规矩啊！几个弟妹教的也好，不容易！”王山自己先起了筷，他怕老辈再推给他。

　　王山拿起筷子却不是自己吃，而是给大伙布菜，顺便再认识一下几个弟弟和弟妹，至于孩子他是真的认不全了。大伙儿吃起来，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亲戚们可是苦了一辈子了，除了糠就是野菜，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油腥，这桌菜对他们来说就是皇上吃的东西。一些很可怕的声音过后，桌子上便变得干干净净，盘子都几乎不用洗了。

　　“来喽，小炖蘑菇、猪白菜炖粉条，红烧鲤鱼、红焖羊、萝卜炖牛，喇嘛、水晶，酸菜血肠，红烧，酱骨、酱焖肘子，红烧狮子头…”张爱国和老婆着大托盘，开始把正菜往上搬，主题就是，菜少的可怜。对于干净的盘子，张爱国早已见怪不怪，非常平淡的把盘子给撤了下去。

　　“张老板，上点酒！”王山看着亲戚们吃惊的表情，非常的满意，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东江大绿子，来两件？”张爱国忙活的头大汗。

　　“又逗笑话，我亲戚刚从关内来，你说喝啤酒，你一脸啊！”王山大笑了起来，关内来人第一次喝啤酒，没有一个不出来的。

　　“新到的鹤乡王？”张爱国还有推荐。

　　“连两瓶吧！”王山觉得这个靠谱。

　　酒上来之后，王山却没有和亲戚们推杯换盏的机会，大伙已经吃的身都是了，他也不上话，只能让大家伙先吃好了再说。一顿风卷残云，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桌子上再次干净了，连大骨头都给砸碎了，骨髓了个干净。王山都看不出谁是谁了，大家都是一脸的菜汤和油花，全都像小花猫一样。

　　“张老板，再给我来一桌吧！”王山觉得亲戚们还有点意犹未尽，招呼张老板再上菜。

　　“王经理，后厨好了，几个饭菜和主食都备了，不过这菜不能再上了，别吃坏了！”张老板这接亲戚，直接吃进医院的出过好几次，他必须帮忙搂着点。

　　“嗯，也对！你看着张罗吧！”王山深以为然，吃的可不少了，再撑死几个也是事。

　　张爱国又去后厨准备，吃的沟壕平的几位终于想起了聊天。

　　“大山子，你有多少地呀！这一桌可太…大家伙儿太拖累你了！”曹二壮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喜欢，咱明天还来这吃，家里就你外甥媳妇带孩子，我常年都在外面吃！地我可没了，早就卖了，我就是不是种地的人！”王山很少在家吃饭，一年四季都是外面吃。

　　“大山子，富贵不到头啊！这卖地吃馆子，可是败家呀！”老叔一下子激动了，卖地是他们心中最恐怖的事情。

　　“哈哈哈！老叔啊！你们不懂！我不靠地过日子的，没听他们都叫我王经理，我是做业务的…呃，做买卖的！”王山一时可说不清楚，大家的世界观根本就不一样。

　　“有了钱还得省细，得买地，有了地才安稳！”几个老辈的观点相当一致。

　　几人说话的功夫，张爱国把饭菜又端了上来，几个下饭菜，然后便是大饼、包子。亲戚们再次和饭食战斗了起来，细粮啊！那是他们常见却总也吃不到的东西。看着亲戚们幸福的吃相，王山也有点饿了，但是已经习惯了洲式生活的他，不喜欢吃面食。

　　“张老板，来碗米饭，这几天走哪都是面，不是面条就是饺子，吃腻了！”王山吃了几天的面食，很想念香甜的稻米。

　　“王经理，您还不知道呀！没有米饭了！”张爱国发现忙着接亲戚的王山，错过了一些新闻。

　　“你去别家给我买一碗嘛！”王山还以为是张爱国的米饭卖光了。

　　“王经理，哪都没有米饭了！日本降服之后，粮食奇缺，政府为了安定日本，大量收购稻米去赈济日本人。这次用粮的量特别大，要的又急，咱们东江距离日本最近，自然可咱们这里先收，这两个月咱们只能先吃面食了。”李爱国天天都有看报纸。

　　“娘的，狗的日本人，降服了也不消停，害的老子连口米饭都吃不上，大将军怎么不杀光了他们呢！”王山愤愤的骂了起来。

　　王山骂的还不算厉害，刚刚回到凤鸾台的皮润民骂的比他还狠呢！收服日本，可以算是北州成立以来，做的最赔本的买卖。日本战后需要大量的赈济，为了限制日本的工业，又不能在日本建设工厂，导致以工代振都不能做，只能白白的给粮食。接待关内新移民，支援美洲发展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却还要掏钱管白吃的日本人，真是赔死了。

　　“泽公不要动气了，降服日本总算是去了一个隐患，再说南美还有好消息啊！”唯一能劝解皮润民的，也就只有当初不受待见的陈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