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沿河北上
御赐勇号洲第一敢战,加协领衔,署理固安旗务参领兼固安驻防八旗镶蓝旗第十一佐领果兴阿,灰溜溜的离开了江南大营。虽然主帅和带领众将亲自送行,但是果兴阿依然是灰溜溜的,这次酒疯他撒的太大了。
臊眉耷眼的走到扬州,果兴阿才稍微恢复了一点。不过还是被跪在地代表他便宜老爸的赛尚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先期押送辎重赶到扬州的赛尚阿,第一时间听说了“果云闲酣酒战南京,神策门雕联笑反王”的英雄事迹,一早抱着惠扬的牌位跪在扬州城门口,堵着酒品差出境界的果兴阿。
扬州的武官员还是很给面子的,除了扬州知府自重身份没有现身,其他武官员一起赶到了码头,给没什么情的果兴阿送行,不过见了果兴阿的武官员颇有大失所望之感。这帮人也早听说了“果云闲酣酒战南京,神策门雕联笑反王”的果兴阿,还以为得是个身长八尺面如重枣的威猛大汉,结果见到的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半大孩子。
形象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扬州武毕竟不是来看关二爷复生的,果兴阿长成什么样其实关系不大。扬州的老爷们只是来结一份善缘的,他需要好的是新进出名的八旗将领,至于这个人是果兴阿,还是哪个阿猫阿狗他们根本不在乎。笑眯眯的奉了程仪,献了准备好的漕船,让这位新贵将领记住他们的名字够了。
白来的东西,果兴阿当然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然后高高兴兴的收下了。漕船可是极为珍贵的,是最适合在运河里航行的官船,太平时节除了运送漕粮那个敢私自动用。不过眼下漕船可不值钱了,咸丰五年黄河改道,山东以北的漕渠全部淤,漕运基本是废了,江淮一代的漕船也没了意义。漕运衙门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又正值战时,扬州的武们当然乐得拿漕船来送人情。
收了东西的果兴阿美滋滋的登了白来的大船,赛尚阿统领大队则在两岸保护着船队。果兴阿死都不会想到,他船这个举动,会把扬州武心自己的形象毁成什么样。扬州的老爷们提供漕船,本是因为果兴阿军有部分伤员和女眷,辎重又极多,所以送来给果兴阿运送这些人、物的。在他们心目,果兴阿身为一军主将,怎么也该跨马横刀随大军前行,哪成想果兴阿连装都懒得装一会,直接船钻进了女人堆里。
“闯下了这般大的名头,还以为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凭着父兄福荫的少爷羔子!”一名送行的武将不屑的说道。扬州武官员都只知道果兴阿是承袭了父亲的官职,至于惠扬到底留下了什么样的家底没人知道了,他们还以为果兴阿麾下的两千多兵都是惠扬留下的。
“父兄留下的兵强将,不知道能让他祸害多久!呸!”一众官员都觉得白瞎了几条好船,看着果兴阿远去的影子,都是一副“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的表情。
赛尚阿其实也觉得果兴阿直接登船有些不妥,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伤了自家主将的面子,直到走了半队伍歇息,他才登船想要劝告果兴阿几句。进了船舱之后,赛尚阿却没了言语。果兴阿的确是在女人堆里,不过他可没有在脂粉堆里玩乐,而是在甜妮姐妹的帮助下紧张的忙碌着。
船舱里容闳买回来的机器一字排开,到处都是拆散的械零件,果兴阿正在书案后面拿着游标卡尺测量管,与案的一副图纸反复对照。熟悉果兴阿的人都知道,这位大爷又在研发新式武器了。果兴阿刚刚继任佐领的时候,他那种今天鼓捣明天鼓捣炮的行为,众人都是嗤之以鼻的。不过靠着果兴阿出来的炮,以及一系列的改革,佐领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再见到果兴阿研究武器,大家都是躬身退后不敢打扰。
容闳回来的机器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已经能够足果兴阿的基本需求了,他要做的是剽窃一些别人的经典发明。不过有点难度的东西,果兴阿还是搞不出来,毕竟类似马克沁机一类的东西,需要密加工,果兴阿目前还是做不到的。
车马在岸走,船在水游,一路到也是风平静。没有了太平军,也没有遇到捻军,果兴阿一路都老老实实的躲在船舱里研发新式武器。清军到也停了几站,更是在清江浦休整了一天,地方官员也都有些接待孝敬。不过果兴阿正在闭关,当然是谁都不见,一众送的官员也都由赛尚阿、显德、博图等人打发了。
足足走了快半个月,清军到了运河的最后一站台儿庄。果兴阿的新式武器已经造出了两件样品,只等试过后能定型实用了。不过果兴阿非常的不满意,虽然只用了半个月造出来了两件,但自己和手下的工匠们都快累死了。能造出样品来,一是因为果兴阿前世造过这东西有些经验,二是因为果兴阿早画出了完善的图纸,三是靠着果兴阿带着工匠们昼夜不休的赶工了。
山东段的运河已经淤不通,到了台儿庄没有船坐了,果兴阿所部只能卸船装车,开始准备陆行军。忙碌了半个月的果兴阿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本来准备下船找个地方睡觉,可是听说到了台儿庄又立马来了精神。对于其他人来说台儿庄是一处普通的水路码头,论及繁华也远不及游的临清和之前路过的清江浦。但对于果兴阿不同啊!“台儿庄大捷”五个字,在他的脑海里烁烁放光,这种名胜之地是无论如何也要游览一下的。和赛尚阿等人打了个招呼,果兴阿便在警卫排的保护下,带着姐妹花去凭吊彰显华民族铁血精神的“古迹”了。
台儿庄属峄县,周朝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乾隆皇帝下江南,途经台儿庄,看到繁荣的商贸业,南来北往的舟楫,称台儿庄是“天下第一庄”台姓立村,故称台家庄,而后演变成台庄、台儿庄。万历三十四年,台儿庄始设巡检司,雍正元年,台儿庄又设参将署、县丞署等,素来有峄县四十集镇之首的美称。不过果兴阿一圈走下来,只觉得索然无味。穿越以来果兴阿一直在打仗,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那一处城镇,即便看了也是研究派兵固防或者是炸城墙。此刻实打实的游览了一圈,实在是没啥意思。乾隆爷肯定没见过西直门立桥,他嘴里的天下第一庄,在现代人眼里也那么回事。所以峄县四十集镇之首,在果兴阿眼里还不如较大城市铁岭的第一村呢!而且果兴阿想瞻仰的铁血民族魂,可是八十年之后的事情,现在哪里看得到。
忽然又困起来的果兴阿只想回去睡觉觉,不过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姐妹花到是看得眼花缭,觉得处处都是繁华新鲜。不忍让美人扫兴的果兴阿,只能耐着子,陪着两人好一通神逛。
足足买了十几两银子的东西,福全几人大包小裹的拎着,果兴阿才终于能够回到驻地休息。不过岸边的景象却并不宁静,显德正端坐在一把太师椅狂骂,而喜寿正挥舞着马鞭,陀螺一样打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可怜胖子。
“瞎了你的狗眼,敢催老子的兵搬东西,老子今天拆了你的骨头!”显德一副土豪劣绅的德行。
“让你知道知道旗下大爷的厉害!”喜寿一边打一边给自己加油。
赛尚阿等人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前劝阻,吉英、哈坦等几个糙汉还在一边呐喊助威。
“你们两个也是的,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脑袋的顶子是借来的啊!居然和这种狗一样的人废那么多言语,你们不觉得丢人吗?大人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记住了,以后再有这种不知死的东西,直接大嘴巴他!”丰升阿好像在一边教育曹梦和李枝,不过吱吱唔唔的说不明白,一边的福顺确像个长官一样训斥着两个人。他们都是平级的,曹梦和李枝年纪也福顺大,而且他俩是主力部队的连长、指导员,福顺是个管辎重的指导员。算福顺是果兴阿的家生子出身,两人也是客气客气得了,结果居然真的给福顺训的像乖宝宝一样。
“住手!”果兴阿出声了,他必须先把喜寿拦下来,挨打的胖子已经开始在地搐了。
“呦呵!又来了当横的了!不把你也挂树,你不知道你爷爷姓什么!”吉英和哈坦两个也没看清是谁,胳膊挽袖子奔着果兴阿来了。
“大人!”走了两步一抬头俩人知道又骂错人了,不过吉英哈坦好一些,他没哈坦高,步幅哈坦小些落后了哈坦两步,哈坦健硕的身形把他挡了个严实。
“你过来,来!”这已经不是哈坦第一次骂错人了,而且很不幸两次奖的都是果兴阿。
“大人,刚才我没看清,我不是说您!我…”哈坦艰难的走向果兴阿,回头还想找吉英,却发现吉英早偷偷的跑到一边去了。
“来,你告诉我一下,你姓什么啊!”果兴阿很标准的笑着,出了八颗牙齿,然后哈坦便在姐妹花引领般的笑声被果兴阿挥舞着马鞭打的到处跑。
“大人,我错了!我错啦!”哈坦没挨着几下却杀猪一样大声叫。
“你个混蛋,回去给老子写八百字检查,写不出来老子扒了你的皮!”已经很是倦怠的果兴阿追不哈坦了。
“大人,五百字行不行!”哈坦兮兮的又凑到了果兴阿面前。
“你再说!”果兴阿作势又要打。
“八百,八百!”哈坦连连求饶。果兴阿满意的点头之后,哈坦一脸无辜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众人,结果连曹梦和李枝都嬉笑着欣赏起了天空的云朵。
“都是这丧种惹的祸啊!”哈坦垂头丧气。
“你他妈的说谁呢!”果兴阿又举起了马鞭。
“大人,您饶了我吧!我哪敢说您呀!我说的是那货!”哈坦指向了不远处的树。
顺着哈坦的手指,果兴阿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被挂在树的人。而且这个人穿着大清的官服,长相没看清,果兴阿却看清了他的补子,面绣着一只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