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

　　两个人帮她换上衣服，整个过程中欧雪都一言不发，像个木偶一样任两人摆着，她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了反应。

　　布雷迪把早餐摆好，欧雪看着也没有动作，布雷迪拿起一杯牛放在她手边，欧雪低头看了看，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布雷迪看着她的样子受不了了，冲过去跪在她面前，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在她手里，握着她的手直指着自己的口“雪儿，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你别这样子，求你，雪儿，别这么对我…”欧雪握着刀的手松开，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表情，甚至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样子。布雷迪疯了一样摇着她“雪儿，你别这样，你别这么折磨自己，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眼血丝盯着她，像是绝境中的困兽一般。雷文拉开他，抱着挣扎的男人吼道“你别她。”

　　布雷迪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停了下来，力气空般地坐下来，眼神里的哀伤让雷文都看得一阵不忍。

　　雷文走到欧雪面前，拿着牛递给她，轻声说着“雪儿，吃点东西吧？”欧雪低头看着牛，眼睛看到男人手腕上一道深深的疤痕，停了一下，喝了一口牛。雷文松了一口气，拿了面包递给她，这次欧雪没有拒绝，乖巧地吃完了。

　　一天的时间里欧雪基本上都窝在沙发上发呆，偶尔睡一会，布雷迪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她说话，但她也毫无反应。

　　“雪儿，明天我们回家吧。”布雷迪望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沙哑的说，我去领养了只狗，原本是要给你个惊喜的…雪儿…看着她的样子布雷迪仿佛瞬间憔悴了下去。

　　两个男人之间也没有对话，两个人都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房间里安静的压抑，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雷文抱了欧雪去洗澡，欧雪对皮肤的碰触非常的感，甚至到了惊恐的地步，雷文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她。洗完帮她把头发吹干，雷文手指绕着一缕发丝，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苦涩的说“雪儿，你肯定不会再原谅我了吧。我的确不值得原谅。“小人儿毫无反应，仿佛根本听不到他的话，雷文的眼里是痛苦，轻轻地裹了浴巾把她抱了出来。

　　欧雪被放到上，找了个舒适地姿势就闭上了眼睛，虽然身后没有了温暖的怀抱，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布雷迪坐在边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上去抱住她，像以前每一个夜里一样，让她在他的怀中睡去。欧雪被他碰触的瞬间惊醒过来，惊恐地挣扎着离他的怀抱。布雷迪并不放手，像溺水的人一般绝望地死死地抱住她，欧雪低头咬住他的胳膊，受惊地小兽一般狠狠地咬下去，牙齿深深地陷入肌里，布雷迪疼得脸色苍白，血渐渐从欧雪的牙中渗出来，男人的嘴角却出了微笑着，手臂抱得更紧“雪儿，你终于对我有反应了…你恨我吧，只要能发出你对我的恨，你杀了我也不会反抗…”布雷迪的脸埋在她的颈间，缓缓地磨蹭着，一如以往两个人耳鬓厮磨时一样。

　　欧雪放弃了挣扎，却并不松口，用力地浑身颤抖，血顺着牙齿间下来。

　　“雪儿，你恨我也没关系，只要别不理我，别把我推开。”布雷迪的声音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般充了温柔。

　　欧雪的眼泪顺着脸颊了下来。

　　“够了，你想死吗？”雷文拉开欧雪，再咬下去恐怕就不是血的问题了，血越涌越快，怕是伤到动脉就完了。

　　布雷迪无力地仰躺在上，脸色苍白地任雷文帮他处理着伤口。欧雪抱着腿缩到了的另一边，眼睛望着窗外。

　　雷文走到欧雪面前，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雷文犹豫了一下没有伸出手，跪在前，看着她，轻轻地说“雪儿，睡吧，我们不碰你。”欧雪的眼睛看着他，过了好久，慢慢地移到中间，躺下闭上了眼睛。刚才的烈挣扎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欧雪很快就睡了过去。

　　硕大的大上两个俊美的男人之间夹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女孩睡的面容宛如天使一样纯真。欧雪睡了一会就下意识地找着可以依靠的东西，翻了个身靠进了雷文的膛，找到了温暖的所在，蹭了蹭安静地睡了过去，雷文抱着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体温都给她，却怕惊醒她不敢抱得太紧，欧雪的脸正对着布雷迪，和记忆中一样毫无防备的样子让布雷迪心一阵阵痛。

　　两个男人就这样看了她一夜。

　　早晨醒来，欧雪又恢复到昨天封闭的状态。房间里两个男人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布雷迪和雷文这两天基本没说过话，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两人心底唯一的希望是回到学校，熟悉的环境里雪儿也许可以慢慢地恢复过来。他们不怕等，只要可以待在她身边。

　　站在酒店门口，车子已经停在那里等着，三人站在车子前面等着司机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布雷迪拉着欧雪的手，经过了昨天她似乎对他们的碰触不再特别抵触，但神情漠然，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打开车门，雷文先坐了进去，欧雪在上车的时候无意地抬头看向路对面，突然猛地甩开布雷迪向马路对面跑去，布雷迪反应很快，伸手去拉她，可是欧雪的动作太快了，根本就是冲向了马路中央。

　　一阵刹车的声音传来，欧雪的身子像叶子一样飞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三个男人同时僵在那里，浑身的血都像是停止了动，几秒之后，路对面的夜楠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马路中央…

　　医院的走廊里，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间门上的红灯。

　　走廊里毫无声响，手术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清秀的青年医生走出来，冲着夜楠出了一个微笑“手术很成功，我们清除了脑部的淤血。左臂骨折了，剩下的都是皮外伤，明天应该可以醒过来。”

　　三个人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夜楠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点血，对着年轻的医生说道“谢谢你，苏锐。我会记得的。”

　　那个医生笑了笑“明早才可以探望，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拍了拍夜楠的肩，走了出去。

　　欧雪躺在病房里，头上着绷带，脸色苍白，整个人看着那么弱小。

　　三个人等在病房外面，齐悦过来看了一下，出去买了几杯咖啡回来，但谁也没有动，走廊里还是一片寂静。

　　“我要带她会欧洲，那边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布雷迪的声音沙哑，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坐在对面长椅上的夜楠听到他的话冷笑了一声，突然站起来，雷文警惕地上前，伸手向后拉了一把布雷迪，然而夜楠并不是上前打布雷迪，手里拿着的一把直直地指在布雷迪两眼之间。雷文神情一惊，看着夜楠。

　　齐悦在一边也是一惊，上前一步要说话，夜楠冷冷地声音响起来，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里挤出来的，俊美的脸上狠戾的表情连齐悦也震住了，他从未见过夜楠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是真的找不到你们吗？”夜楠狠地看着布雷迪的眼睛“我以为她是爱你，我放她跟你走，你是怎么对她的？”笔直的管定在布雷迪眼前，他看着夜楠，面无表情，语气却毫无改变“我不会放手的，我要带她走。”

　　“呵，”夜楠轻笑了一声“她身上那些伤，是你们的吧？”夜楠声音嘶哑，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你们竟然强暴她？”

　　布雷迪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心中最恐惧的伤疤被赤地揭了出来。

　　夜楠看他和雷文惨白的脸色，心中了然，恨得牙齿咯咯做响，浑身的血翻涌着，缓缓地说了一句“很好…”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扣了下去。

　　“少爷！”齐悦大喊了一声，扑上去推开夜楠，夜楠的手被撞开，子弹打进了房顶。

　　齐悦死死地抱着夜楠，夜楠并不挣扎，冷冷地说了声“放开。”

　　齐悦第一次违抗夜楠的话，看着夜楠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害怕“少爷，你杀了他，欧小姐醒来不会原谅你的。”

　　夜楠定住了，停了一下说道“放开。”齐悦这次松开了手。夜楠的手松开了，转身走出了走廊。

　　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让齐悦心里一轻。捡起手，犹豫了一下，冰冷地说道“欧小姐她…其实是要离开少爷的。她求我把她送回去。”

　　齐悦看着两个男人震惊的神色，有些不忍，语气不由地缓和了一点，但内容更让两个人心瞬间掉入了深渊。

　　“那天如果你们不把她带走，第二天就是我们约定，把她送回去找你们的日子。”

　　布雷迪感觉从头到脚都陷入了无尽的寒冷之中，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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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雷迪和雷文一大早赶到医院，欧雪还没有醒。夜楠和齐悦也等在病房外面，几个人不免都有些焦急。

　　昨天那个年轻的医生又帮欧雪检查了一翻，生命体征都没有问题，应该就快醒来了。

　　病房的一侧是很大的一面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病人的情况，欧雪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三个男人冲进了病房。

　　眼睛适应了光线，欧雪脸上有些惊讶，看着他们，神情有点怯怯地叫了声“布雷迪？”

　　三个人都愣住了，夜楠走到她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欧雪有点尴尬，把手出来，语气犹豫地问着两个男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雷文和布雷迪一脸的惊讶，一时不知回答什么。

　　欧雪转过头看向夜楠，声音有点颤抖的说你都告诉他们了？

　　夜楠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猜到个八九分，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温柔地帮她把被子拉上去一点掖好。欧雪眼睛红红的看着布雷迪，心里觉得万分的愧疚“布雷迪，对不起，我…”心里一阵苦涩，布雷迪从进了病房就没说过话，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和夜楠的事情，欧雪心里绝望地想着就算他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他。

　　心中一疼，眼泪也掉了下来，混乱的解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是我不好…”夜楠看她这样子不由得升起一阵怒火，脸色了下来，冷冰冰的说着“雪儿，这不是你的错。”眼睛狠狠地瞟向另外两个人。

　　雷文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雪儿？”欧雪看向他，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脸的愧疚，像是不知怎么开口，诺诺的说了声“对不起…”雷文脸上出复杂的神情，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温柔的笑笑说着“等病好了再说。”对夜楠使了个眼色，走出了病房。

　　布雷迪站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看到她的样子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跟着雷文走出了病房。夜楠帮她倒了杯水，坐在边看着她，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显示出异样的温柔，握着她的手在脸上摩挲着，欧雪看着他，心里一阵安定。

　　“雪儿，你还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夜楠看着她，轻轻地问道。

　　欧雪反倒是愣住了，从醒来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布雷迪和雷文的出现让她都忘了惊讶自己怎么在医院里，这是想来觉得脑中仿佛有大片的空白，心里有些害怕，口问了出来“我怎么了？”

　　夜楠没有惊讶，看她刚才醒来的样子他大概就猜到了，平静的说“雪儿你出车祸了。”

　　欧雪努力的回想着“是我和你一起上班的那天？还是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感觉脑子里的记忆碎成一片一片，努力的拼凑着。

　　夜楠心里轻松了点，似乎只有被布雷迪带走之后的记忆没有了，这也是件好事。对着她温柔的笑笑“嗯，是和我一起上班那天，在去超市的路上。”

　　欧雪点点头，有点犹豫的问道“布雷迪他们…你们没有起冲突吧？”夜楠的手段她见识过，她也知道这男人为了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没有，”夜楠在水杯上了管递给她，站起来说“我出去和医生商量一下，让你回家休息，好吗。”

　　“好啊。待在家里比较不会闷。”欧雪心情随着也好起来，对着夜楠出个笑容。

　　夜楠心里窜起一阵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把她抱在怀里，谁也别想带走。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句“雪儿，我会让你幸福的。”

　　欧雪愣了一下，这句话说的突兀，但夜楠很少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阵感动，点点头，心里的话马上就要冲出口，但还是停住了，低头说了声“我知道。”

　　夜楠，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走廊里的两个男人神色疲惫，夜楠走过去，盯着两个人缓缓的开口说道“她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雷文眼里升起了一点希望，看着夜楠，等他接着说下去。

　　“我只要她幸福，她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再让她想起来。”夜楠狠狠地看着两个男人，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转头对着布雷迪说“进去吧，她想见你。”

　　布雷迪微微一顿了一下，走进了病房，在门口停下，清楚的说了声“谢谢。”

　　欧雪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布雷迪走进去，听见声响欧雪回过头来，看见布雷迪有点惊讶。男人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边，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欧雪一阵愧疚，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雪儿，布雷迪的声音有些嘶哑，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欧雪看向他，眼神里有些害怕，心里觉得这次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了，他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愤怒，只是冷漠的对着她，自己这样伤害他，恋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已被打破，欧雪心中一阵苦涩，等着他说出分手或者更可怕的话。

　　“雪儿，你醒来就好。”布雷迪忍不住吻住她，温柔的，小心翼翼的驱除她心中的恐惧。

　　两个人亲密的亲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鼻子里充了布雷迪身上清的味道，欧雪忍不住在他怀里哭了出来，从醒来起，心里对死亡的恐惧，感情上的矛盾和可能失去记忆的恐慌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欧雪好想就在他怀里靠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欧雪总是不自觉会把最脆弱的一面暴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怀抱总是能让她感到安定。

　　“雪儿，我爱你。”耳边的低语仿佛魔咒一般让欧雪平静下来，心里充了失而复得的幸福。

　　布雷迪看着她，心里刀割一般，却无法开口说出真相，心底里最后的一点侥幸试图努力说服自己，是不是上帝给了两人一个机会，忘记那些伤害，重新开始。然而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雪儿终究有一天会记起来自己对她做过的事，无法摆的恐惧像针一样扎在布雷迪心上，越是幸福，越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