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双程

　　三个人就僵在那里，欧雪盯着布雷迪，紧紧咬着下，眼神里织着害怕震惊委屈和不可置信。狄斯轻轻地叫了一声雪儿，走了过去，欧雪戒备的向后退了一步，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脸的不知所措，突然回头声音颤抖的喊着，夜楠…夜楠…夜楠？眼里是惊慌。

　　夜楠从客厅过来，看到三个人的样子，脸色也变了，把浑身颤抖的欧雪搂进怀里，冷冷地对着狄斯说“你们先离开吧。”

　　狄斯看着欧雪，留着泪点了点头，被听到声音也赶过来的男人搂在怀里带走了，罗拉看了看他们，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里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静了下来，布雷迪凝固了一样站在那里，看着夜楠怀里的欧雪，心里空的，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欧雪从夜楠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失神般地毫无光彩，喃喃地问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夜楠被她的样子吓住了，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抓紧“雪儿…”

　　欧雪盯着他“夜楠，你也有事瞒着我吗？”

　　夜楠心里一震，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没有，雪儿，我答应过再也不会骗你。”

　　欧雪没有动，盯着他看了好久，松了一口气，重新靠进了夜楠怀里。

　　“雪儿…”布雷迪沙哑的声音回在屋子里“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没有用，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布雷迪感到一种窒息般的无力感渐渐漫上来。

　　夜楠感觉怀里的人儿颤了一下，把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欧雪深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布雷迪，还是忍不住心一阵阵的痛，感觉所有的内脏都在纠扯着疼痛，看着他眼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那么的委屈，呼吸困难般的大口的着空气。

　　夜楠看不下去，伸手搂过她，准备抱她上楼，欧雪推开了他，神色异常的平静，开口说着“你说的事，我还是想不起来，可是…”欧雪蓄眼泪的眼睛看着布雷迪“布雷迪…为什么？”

　　布雷迪整个人一震，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欧雪努力组织着语言，却还是表达的一团混乱“虽然想不起来，但是还是无法原谅你…”“我想…也许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想看见你…对不起。”

　　布雷迪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充了惊惧，脑子里轰鸣着反复响着我不想看见你这几个字，嘴里是生涩的血腥味，机械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说着“雪儿，我可以等。对不起。”

　　拉开门走了出去，冷风呼啸着灌进领口，布雷迪仿佛没有了知觉一样，浑身彻骨的冰冷慢慢变成了麻木，低着头盲目地向前走着。

　　门被风吹着重重的关上了，欧雪虚般的倒进夜楠的怀里，男人抱起她坐进了沙发里，欧雪头埋进他口，浑身抖个不停，房间里一点一点响起了压抑的呜咽声。

　　夜楠抱紧她，欧雪手指抓着夜楠前的衣服，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混蛋…”一声一声的泣，哭得夜楠肝肠寸断，恨不能替她承受这般痛苦。

　　布雷迪走了很久，突然停下来时发现自己站在雷文家的门口，布莱克家的大宅外面挂着华丽的圣诞装饰。是习惯吗？每次有事都会来这里避起来疗伤，记忆中仿佛这里才是自己的家，一种熟悉的孤独感又爬上了布雷迪的心头，好久了，自从遇到了那个小东西，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把领子立了起来，寒风被挡在了外面，但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布雷迪看着远处屋子里温暖的灯光，缓缓的转过身离开了。

　　斯诺夫人坐在客厅里眼睛看着窗外，房子中央摆着装饰豪华的圣诞树，但透着一股冷清。昨天布雷迪已经来过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陪着她过了平安夜，斯诺夫人脸上出了一个微笑，心里告诉自己，还在期望什么呢，他应该在陪着那个中国女孩吧。眼神却还是不自觉的盯着院子的大门。

　　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影，斯诺夫人惊讶的站了起来，确定似的再看了看，转身快步走向了门口。

　　管家刚刚打开了房门，布雷迪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斯诺夫人脸的不可置信，神情中是惊喜的看着他。布雷迪抬起头来看向她，用斯诺夫人从未听过的声音叫了一声“妈…”

　　眼泪霎时间涌上了上来，一向高雅的斯诺夫人手掩着脸，眼泪顺着脸颊了下来。斯诺夫人过去抱住他，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倔强的孩子一脸脆弱的向她求助，忍不住抱紧布雷迪，轻轻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欧雪哭的筋疲力尽，在夜楠怀里睡了过去。感觉自己像是不愿醒来一样睡了那么久，欧雪在夜楠怀里睁开眼睛时，已经看到窗户外隐约透着光亮，看了看表，8点了。

　　如果是个梦该多好，醒来，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样。欧雪眼睛躺了好久，听着头的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小心的起来上衣服，夜楠还没有醒，昨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抱上来的，大概也累坏了吧。

　　下楼到厨房了做早饭，像每一个普通的早晨一样，把餐具在桌子上摆好，突然发现现在只有两个人了，欧雪怔怔地盯着那第三个盘子看了好久，然后把它拿回了厨房。

　　圣诞的假期还有一个星期，欧雪和夜楠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一起看书，聊天或者看电影，家里的气氛舒缓而闲适，两个人都刻意的没有提到布雷迪，仿佛生活一直是这样，没有什么变化。

　　欧雪在超市里挑着新鲜的蔬菜，旁边的老太太不小心把货架上的一捆胡萝卜碰掉进了欧雪的购物车里，欧雪拿起来重新放了回去，布雷迪最讨厌吃胡萝卜了，脑子里突然蹦出的画面让欧雪措手不及的愣在那里，眼泪不由自主的下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呢，混蛋，为什么还是忘不掉你…欧雪顾不上路过的人惊讶的眼光，站在那里放任眼泪下来。

　　晚上回来欧雪做了一桌子的菜，吃饭间还心情很好的和夜楠聊着天。夜楠盯着在厨房里洗碗的小女人，他知道她远不是表现出的这个样子。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尽管她很小心的不会动，夜楠还是能感觉到她清醒的呼吸，自己半夜醒来几次，都会发现她还是醒着的，但早上起来却还是装着一副精神的样子。

　　“雪儿，”夜楠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我们谈谈吧。”

　　欧雪的动作停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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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来欧雪做了一桌子的菜，吃饭间还心情很好的和夜楠聊着天。夜楠盯着在厨房里洗碗的小女人，他知道她远不是表现出的这个样子。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尽管她很小心的不会动，夜楠还是能感觉到她清醒的呼吸，自己半夜醒来几次，都会发现她还是醒着的，但早上起来却还是装着一副精神的样子。

　　“雪儿，”夜楠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我们谈谈吧。”

　　欧雪的动作停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夜楠…”欧雪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还在刷着盘子，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我每天都会想他…控制不住的想…我也讨厌自己这样。”

　　“屋子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看到狗狗就会想起他，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味道…”

　　夜楠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我心里很害怕。我又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要像罗拉那样也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痛苦…”

　　“也不知道自己见到他会不会恨他…”

　　“要怎么面对他呢，万一哪一天想起那些事了，又把他推开，他一定就不会回来了吧。”

　　欧雪喃喃的声音让夜楠一阵心疼，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让她靠进自己温暖的膛里。

　　“他很爱你，雪儿，给他个机会吧。”夜楠低低的说着，欧雪身子颤了一下。

　　“再给我点时间吧，夜楠…谢谢你。”欧雪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自己从16岁起就爱上的男人，踮起脚，吻住了他。

　　这些天欧雪在学校里刻意的躲避着一切可能碰到布雷迪的地方，上完课就匆匆的赶回家。这周末夜楠有事回了中国，欧雪下了课去到超市买些蔬菜，准备明天叫罗拉来吃饭。星期五的超市里分外的热闹，小镇里的商店周末大多休息，人们都在尽兴周末的大采购。

　　欧雪抱着两大包东西走回家，把东西放下掏钥匙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男人，手里的钥匙滑落在地上，金属的清脆响声，欧雪猛地回过神来，捡起了钥匙，看着他没有说话。

　　“雪儿…”雷文等了好久，见到了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欧雪的眼里有点惊慌“你…雷文，别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雷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刀割一样的疼，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希望在接到布雷迪的电话之后全部都破灭了，欧雪不可能再原谅他了，他已经伤害过她一次，没有理由，再来乞求什么原谅。可是，还是忍不住，哪怕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也好。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雷文忍不住上去把她搂进怀里。

　　欧雪惊慌地在他怀里挣扎着，用力的推打着男人的膛，雷文也不松开，只是在她耳边一遍一遍低沉着说着，对不起，雪儿，对不起。悔恨甚至带着绝望的声音冲击着欧雪的大脑，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雷文低头埋在她的发间，感觉到熟悉的甜美气息，然而怀抱中的人儿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身体僵硬的像是没有了温度。雷文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雪儿，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感叹一般说着“你明明已经开始接受我了。”

　　欧雪感觉雷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环着她的手臂松开了。欧雪低下头，各种感觉在心里翻涌着，腔憋得闷闷地疼痛。

　　男人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正对上她是泪水的眼睛。雷文的眼神格外的温柔，像是看着易碎的珍宝。优雅直的身躯像是跪在公主面前的骑士，墨绿色的眼睛盯着她，里面的爱恋和不舍让欧雪的心里一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雪儿，忘了我。忘了那些事，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果忘了我，你可以幸福，那就忘了我吧，雪儿。只要你幸福就好了。雷文觉得心像被碎一般的疼痛，觉得自己可能也许下一秒就会后悔这个决定，永远也不放手。可心里的疼痛反而让大脑异常的清醒，拉起她的手轻吻了一下，雷文起身离开了。

　　欧雪定定地站在那里，感觉心里某处坍塌了一般变得空起来。

　　站在门口愣了好久，欧雪转身进了屋子。一进门狗狗就摇着尾巴了上来，欧雪把东西放下，蹲下抚摸着她。狗狗像是感觉到她心情不好一般，乖巧的任她抱着。

　　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好，夜楠也不在，屋子里顿时冷清的厉害，欧雪把客厅的灯全都打开，有了些安全感，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脑子里糟糟的，莫名其妙的画面在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盯着屏幕，也不知道电视在演些什么。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再看向窗户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也没有什么食，勉强走到厨房去准备倒咖啡来喝，走进去的一刹那整个屋子的灯全黑了。欧雪有点惊慌地看像外面，路灯还亮着，街道上有些喧闹，临街的住户都走了出来，看来是停电了。摸到橱柜门打开，拿出了几蜡烛点上，微弱的烛光让心里安定了一些，停电的事情不常发生，大概一会就好了，欧雪拿着蜡烛走进了客厅，坐回沙发上等着。

　　街道上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是电还没有来。欧雪心里有些害怕，摸了摸卧在身边的狗狗，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四周的寂静让欧雪感觉到莫名的寒冷。狗狗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叫了一声，窜起来跑到了门口。欧雪吓了一跳，蜡烛也被碰倒了，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心里一阵恐慌，欧雪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哭了出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黑暗之中眼前的桌子上有点亮光一闪一闪，欧雪猛地想起来，伸手抓了过来，是手机的灯光，惊吓之中大脑接近空白，机械的拨了一个号码。

　　“雪儿？”男人磁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惊喜和不确定。

　　“布雷迪…”听到他的声音欧雪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雪儿？怎么了？”布雷迪心里一惊，欧雪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宝贝，别挂电话，我马上就过去，乖。”布雷迪声音放柔，抓起一件衣服冲出了门。

　　布雷迪开着车，一路上同欧雪说着话，男人的声音渐渐让欧雪镇定了下来，重新把蜡烛点了起来，有了点光亮，恐惧也减少了许多。

　　五分钟以后，门响了，布雷迪站在门口，感觉背脊上全是冷汗，焦急地敲着门。

　　欧雪打开门便扑进了男人的怀抱，恐惧让这么多天的压抑和纠结全都爆发了出来，感觉到布雷迪温热的身体，脑子里脆弱的神经像是崩溃了一般，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布雷迪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不停的流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不停的颤抖，后悔自责一时全涌了上来，暗暗发誓这一生无论怎样再也不会放开怀里的人儿。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进屋里，看着漆黑的房间里微弱的烛光，心里一疼，想着小东西想必是吓坏了。

　　轻轻地抚摸着她，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欧雪渐渐平静下来，环在布雷迪身上的手反而收的更紧。

　　“布雷迪，”安静的屋子里响起欧雪柔柔的声音“以后别再离开我了。”语气里似是带着乞求。

　　布雷迪抱紧她，在她耳边坚定地说着“不会了，雪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欧雪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膛，耳边响起男人坚定的心跳。

　　她没有看到，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水光，像流星一样人。

　　雪儿，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默默地守在你身边。

　　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谢谢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