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怜之人

　　“那女人一定也是被他杀死的！”

　　就在我想找借口准备离开这里时，耳边又传来大姐的声音。

　　我愣了愣，问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大有是凶手？

　　她冷哼了一声，回答说李大有连王巧芬的男人都杀了，还不敢杀一个女人么？

　　她这理所当然的想法让我有些无语，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借口离开了她家。

　　从她家里出来后，身子一下觉得暖和了起来。虽然说老房子都比较凉，可这大姐家的房子却有些凉过头了！

　　“杨警官，又下村来啦？”就在我转身要走往下一家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来人，笑道:“原来是你啊，李大有。”

　　李大有身上背着一个大帆布包，一脸沧桑的模样。

　　就是这么一个憨厚的人，在刚才那位大姐口中竟然成了杀人狂魔。

　　“你背这么大的包，是从哪里回来呀？”我问道。

　　他咧着嘴角笑了笑，说自己是从木厂回来的，不准备在那里做了。

　　我问他好端端的怎么把工作辞掉了？

　　他低着头，不停地着双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瞒杨警官，巧芬偷偷带着娃走了，也不和我联系，我心里担心，所以就把工作辞掉，准备去找她们娘俩。”

　　我愣了愣，原来是因为王巧芬的事。说到底，还是我亲自把王巧芬送上车的。

　　“对了，这是她上次托我把钥匙还给你的。”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接，脸上出疑惑的表情。

　　“杨警官，这巧芬怎么把钥匙给你了？”过了一会儿后，他才问道。

　　我把那天去他家遇到王巧芬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我没有说去他家是为了监视李林。

　　李大有一听，激动道:“那巧芬有没有跟你说她要去哪里？”

　　我本来要把王巧芬回娘家的事告诉他的，可一想到上次王巧芬有求我不要把她的去向告诉李大有，我又犹豫了，因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我，让你为难了。”李大有自责道。

　　他这么一自责，倒让我真觉得为难了。

　　“巧芬住在这里不开心，我想她应该是回娘家了吧。”李大有喃喃自语道。

　　我问李大有是不是打算要去王巧芬娘家找人？他点点头，说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王巧芬找到，不然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真是太辛苦了。

　　李大有在这话的时候，眼眶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看来他对王巧芬是动了真感情的。

　　之后我又问他知不知道王巧芬娘家在哪里？李大有点头，说王巧芬家就在邻市，坐大巴三个小时就能到。

　　我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记得上次王巧芬买的是去外省的车票，而不是李大有所说的邻市。

　　“杨警官，去我家坐坐吧。”大概是站在路边了太久，李大有邀请我去他家里坐。

　　我见和陆瑶约定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便欣然答应。

　　去他家的路上，碰到几个同村的村民，他们见我和李大有走过来，纷纷扭头往另一边走去。

　　李大有见我疑惑，脸上有些尴尬。说村里人都不喜欢他，每次遇到都会避得远远的。

　　我问他为什么大家会不喜欢他。

　　只见他苦笑一声，说自从大家知道他和巧芬在一起后就开始不愿意搭理他了。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李大有是杀害王巧芬丈夫的凶手，可王巧芬丈夫死了却是事实。我犹豫了好久，在想该怎样开口问他当年王巧芬丈夫的死因！

　　“对了杨警官，案子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没？”李大有边开门边问道。

　　“还没，还有许多疑点没解开。”我回道。

　　李大有微叹了口气，说希望案子能尽快破了，因为现在村里人都在谣传他是凶手，这让他觉得非常苦恼。

　　我问他知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以为他是凶手。

　　李大有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一包烟，出一支点燃，然后狠一口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似乎都把我当成了魔鬼。”

　　看来李大有早已知道大家对他猜疑，只是一直沉默不去解释罢了。

　　如果他真是凶手的话，就不可能自己报警，也不可能把大家对他的猜疑告诉我…

　　虽然心里还是很想问他关于王巧芬丈夫的事，可这次我们下来是做走访的，不能忘了正事。

　　想了想，问道: “大有，你家平时没人都在的时候都是关着大门的吗？”

　　他点了点头，说只要他出门，都会把大门锁上，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还是觉得锁上好点。

　　我接着又问他除了大门，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到屋里？

　　李大有指了指后院的菜地，说围菜地的一块篱笆坏了，一直没空补上。

　　听他这么说，我便让他带我去看看。

　　上次他们就是在这块菜地里找到了那件带血的裙子，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有没有注意到这片坏了的篱笆。

　　我蹲在那片篱笆前面查看，发现周围没有任何脚印。这菜地土质松软，如果凶手真是从这里钻进来的话，地上应该留下脚印才是。

　　“杨警官，上次王警官他们已经来这里检查过了。” 李大有在我身后提醒道。

　　我摸了摸鼻子，问他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他挠了挠头，说他刚才也不知道我要干嘛。

　　正说着，我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陆瑶打来的！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一点过十分了，和陆瑶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足足十分钟。

　　本来她就已经对我意见很大了，现在我又不小心忘记了时间，指不定会被她骂成什么样！

　　“杨越，你现在在哪里？”电话一接通，陆瑶的声音马上传来。

　　我说我现在还在李大有家，马上就过去。

　　“我过去吧，你告诉我李大有家在哪个位置。”

　　我说就在李林家旁边，过来就能找到。

　　陆瑶说了句“明白”后，马上挂断了电话。

　　她刚才竟然没骂我，这还真是奇迹！

　　几分钟后，陆瑶到了。

　　她脸上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和李大有说话时语气也像是在质问，问得李大有一脸忐忑。

　　“陆瑶，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拉了拉她衣角，小声问道。

　　她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要我闭嘴。

　　“李大有，你和王巧芬是从什么时候好上的？”陆瑶没理会我，继续问李大有。

　　李大有对我投来求救般的眼神，似乎对陆瑶的问有些招架不住。

　　我无奈地摇摇头，在职位上我比陆瑶低一级，是不能干预她的。

　　“两年前的夏天，那时田里的稻谷刚收完。”李大有见我也救不了他，只好老实回答道。

　　“那你知道王巧芬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这…”李大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心里有些奇怪，陆瑶怎么也怀疑起王巧芬丈夫的死因了？

　　“陆警官，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李大有无奈道“他们一定告诉你是我杀死了王巧芬的男人吧？”

　　陆瑶没有说话。既然她没说话，那就等于默认了。

　　“也难怪，王巧芬男人死的那天我刚好从木厂回来，所以大家都觉得人是我杀的。”

　　“李大哥，你别见怪，她不是这个意思。”见李大有一脸无奈，我竟觉得他有些可怜。

　　陆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示意我闭嘴。

　　李大有语气低沉道:“王巧芬男人是上吊死的，和我没有关系。”

　　“年纪轻轻的，他怎么会想不开要上吊？”陆瑶提出了她的质疑。

　　“听巧芬说他生了大病，知道自己治不好了，绝望下才寻了短见。”

　　陆瑶又问他王巧芬男人得了什么大病？

　　李大有说他也不知道，只听巧芬说是得了治不好的大病。

　　“既然是自己上吊死的，大家为什么会怀疑你？”

　　李大有摇头苦笑，说大家可能觉得他是一个光好欺负吧。

　　陆瑶没有说话，不过从她脸上表情可以看出，她似乎不相信李大有说的话。

　　李大有一直在哀求我们要相信他真的不是凶手，还说平时连杀只都会觉得害怕，怎么可能敢去杀人呢！

　　“李大有，你害怕什么呢，我又没说你是凶手，只是例行公事问你几句话而已。”陆瑶笑道。

　　“陆警官，我是真担心你会听信那些人的话呀。”李大有语气颤抖道。

　　我又扯了下陆瑶的衣角，希望她能够适可而止，因为我觉得这样李大有真是太可怜了。

　　陆瑶又转头瞪了我一眼，看她深了口气，似乎在隐忍要对我发脾气的冲动。

　　“那么请问你认不认识徐？”陆瑶依旧没理我，继续问道。

　　李大有一脸茫然，问她徐是谁？

　　陆瑶告诉他徐就是碎尸案的死者。

　　“不，不认识，这名字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李大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似乎在怕陆瑶又要怀疑到自己头上。

　　陆瑶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道:“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不过在案子没破之前，我希望李大哥还是不要离开本地的好！”李大有“啊”了一声，说他还要去找王巧芬母女，请求我们能够通融一下。

　　事到如今，我觉得我应该把实情告诉给李大有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