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理想与现实

　　办公室里，方倩正在和陆瑶说话，见我推门进来，示意我先在一旁等着。

　　平时这时候老陈都在办公室，可今天却不在，我心里纳闷的同时，忽然想起了昨晚陆瑶说过的话。

　　“杨越，等下麻烦你开车送陆瑶回刑警队。”方倩扭头对我说道。

　　我说案子都还没结，陆瑶就要走了吗？

　　方倩回答说陆瑶在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刑警队那边最近刚好又接到一件比较棘手的案子，上面说要把陆瑶调回去。

　　我有些不相信，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倩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李林的案子，我几次想要开口问她，又觉得不妥，只好把疑惑在心里。

　　陆瑶今天就要走，走前让我跟她回方倩那里收拾下东西。走出派出所大门，我问她刚才方倩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今天就走？

　　“你就别问了，这是上面的决定，方倩只是传话人罢了。”陆瑶闷声说道。

　　陆瑶情绪看起来很低落，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再追问。

　　到了方倩住的地方，我本来是不打算进去，毕竟是人家女孩子的闺房，我一大男人进去恐怕不好。

　　可陆瑶却说她的东西有点多，非要我进去和她一起收拾。

　　门口鞋架上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纳闷，问陆瑶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鞋子。

　　陆瑶皱了皱眉头，说她也不知道。

　　开门进去后，见客厅的电视开着，随即看到一男人从房间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陆瑶开玩笑道。

　　眼前的男人正是方倩的未婚夫张超，也就是刑警队的张法医。

　　“我昨晚就来了，只是你没在家。”张超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尴尬的。

　　张超招呼我坐下，然后说要出去买菜，让我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还没等我开口，陆瑶就先帮我拒绝。她说我等下还要送她回队里，还问张超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张超说他还要在这里呆几天，暂时先不回去。之后他俩又聊了几句，然后陆瑶说她要进去收拾东西了，让我留在客厅和张超聊天。

　　电视里正播放新闻，我和张超并排坐在沙发上，从陆瑶进去之后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好几次我想找话题打破这份尴尬，却看他看电视看得正认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坐着和他一起看新闻…

　　半小时后，陆瑶推着行李箱走出来了。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我竟然有种终于解了的感觉。

　　离开方倩家后，陆瑶问我刚才有没有和张超聊天。我摇摇头，说不知道跟他聊什么，所以刚才那半小时里，我俩全程都在沉默着。

　　陆瑶笑了笑，说难怪她刚才在屋里就只听到电视的声音，还以为我俩都出去了呢。

　　“张超这人不爱说话，就连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也会经常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

　　我笑了笑，说像张超这么闷的人，真难以想象方倩竟然能受得了他。

　　“我也觉得奇怪，就方倩那爆脾气，和张超一起这么久竟然还不疯。”

　　说着就到了楼下。准备出发之前，陆瑶有些不放心，连问我几次酒醒了没有？

　　我让她放心，虽然头还有些痛，不过送她回市里是没有问题的。

　　上车后她说有些头痛，要再睡一会儿，让我到后再叫醒她。

　　就这样，陆瑶一路睡回了市里，直到车子进入市区，她才醒过来。

　　“你先送我回队里，我进去报个道，然后再送我回家。”

　　我答应一声，到前面红绿灯拐弯，载着她往刑警队方向驶去。

　　“杨越，你想不想调到刑警队来？”陆瑶忽然出声问道。

　　我说当然想啊，可要进刑警队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我才刚从警校毕业出来。

　　陆瑶笑了笑，说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要让我相信奇迹。

　　到了刑警队后，陆瑶问我要不要进去转转？我摇头说在外面等她就好。

　　她也没有强求，转身走进大门，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还以为她要在里面呆久的，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就出来了。

　　从刑警队出来后陆瑶一直很沉默，只是告诉我去她家路怎么走，然后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话。

　　“怎么了，是不是被批评了？”我笑问道。

　　她摇摇头，说没有被批评，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才进去几分钟出来就不舒服，我想她说的不舒服应该不是指身体上，而是指心里吧…

　　到了陆瑶家的楼下，她邀请我上她家坐会儿，我看时间有点晚，便婉拒了她的邀请。

　　陆瑶也不勉强，叮嘱我回去开车小心点后，开门走进了楼道。

　　直到看到四楼一窗户亮起灯，我才驾车离开。

　　回到所里已经是晚上十点，我把车停好后正准备回家，方倩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问我从市里回来没有。我说我现在人就在所里，是不是有事找我？

　　她说我回来正好，刚好有事情想要找我。

　　去办公室找她时，看到老陈也在，想来他也是刚从市里回来。

　　“王巧芬说她想见你，你过去看看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方倩点头，说要是问到什么线索的话就马上告诉她。

　　我答应一声，离开办公室，快步往拘留室方向走去。

　　刚走到拘留室这边，就听到李大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声音太凄惨，听得我心里瘆得慌。

　　我心存疑惑，往声音方向走去。李大有被关的房间，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窗户也被一层黑布蒙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大有怕是被人偷偷用刑了。

　　我抬手用力敲了几下门，很快门被一位身穿警服的人打开了。他虽然穿着警服，可我却没见过他。

　　“你谁啊，这里是拘留室你怎么进来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我，语气很是嚣张道。

　　因为我现在穿的是便服，所以他并不知道我也是警察。

　　我把证件拿出来给他看，说我想进去里面看下犯人。

　　他拿着我的证件看了好久，又还给我道:“对不起，你不能进去。”说完他便要把门给关上，不过被我用手挡住了。

　　我说我也是负责这案子的警察，为什么不能进去。

　　他冷笑一声，说除非我有局长开的证明，不然谁都不能进去。

　　我愣了愣，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

　　“杨警官，是你吗，救救我，杨警官，救救我…”

　　就在那人关门的那一刹，我隐约听到李大有向我求救的声音。

　　那声音听得我难受，让我一下想起了上次他跟我说的话。

　　他说他担心我们没抓到凶手，然后把他当成了替罪羔羊…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也没心思再去王巧芬那里，而是直接又回了老陈的办公室。

　　方倩见我回来，纳闷道:“这么快？王巧芬有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摇头，说我没有去找王巧芬。

　　“你没有去拘留室那边？”有

　　“去了！”

　　“既然都去了拘留室，怎么没去问话？”

　　我说我在拘留室那边听到了李大有的惨叫声，心里有疑问，便回来想找你们问问是怎么回事。

　　方倩和老陈闻言互看一眼，接着老陈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小杨啊，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去管，也不要去问，就当没看到，没听到就好了。”

　　老陈的回答让我感到失望，原以为他至少还会给我个理由，没想到他却要我装傻充愣。

　　“杨越，这事不止是你管不了，连我和老陈也不能过问。”方倩见我没说话，便跟我解释道。

　　“这是局长的意思吧？”我问道。

　　老陈脸色一沉，呵斥道:“你这才当了几天警察就这么没规矩。不管这是谁的意思，你都不可以再管再问了明白吗！”

　　我没有说话，扭头离开了办公室。

　　“杨越，你给我站住！”

　　方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我没有因为她的喊停而停下。

　　“你要再走一步，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见我没停，她出言威胁道。

　　没当警察前觉得这份职业很光荣，很神圣。可今天，我觉得这份职业给我带来的不是光荣与神圣，而是愧疚与辱！

　　如果这行本就这么黑暗的话，我觉得我确实不适合再当干这行了。

　　方倩没有再追上来，我也没有再回所里。回去之后王涛给我打了电话，我正犹豫要不要接时，就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伴随着敲门声，还听到了王涛喊我开门的声音。

　　“怎么了，真不想干啦？”我一开门，王涛便嬉皮笑脸的问我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消息还真快。

　　“你不会是专门过来问我这话的吧？”我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递给他道。

　　他接过可乐，笑说他才没那么闲。只不过刚才接到了方倩的电话，是方倩要他过来劝我的。

　　“没什么好劝的，我现在对这份职业已经彻底失望了。”

　　王涛“切”了一声，说你这才当几天警察啊，这么快就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