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父亲，弟弟

　　逍遥子就那样浑身颤抖瞳孔涣散干巴巴的看着他，手里拿着剑，人也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刺不下去，到死也不忍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就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自己的徒儿那样血粼粼的捧在手心里。看样子，还想进嘴巴…

　　也许，人在一起久了，关系太密不可分，的确会生出心理感应；总之那时候逍遥子的心痛，似乎就惊醒了被魔童沉眠在灵魂深处的天决；师父那绝望的眼神，那血粼粼的心脏，更是彻底的怒了他他开始疯狂的反抗

　　我甚至都能看到他亲手撕裂了自己的灵魂，让那魂力四散崩飞试图冲破灵魂封锁；但虽然由内而外的攻击威力最大，魔童的力量也不是他足以抗衡而不管结果如何，逍遥子，却在看到他脸上那两行清泪，听到那仿佛能让他生无所恋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师父后，闭上了眼睛…

　　身体如天空中一最洁白的羽，无力飘落…

　　“不…不师父师父”

　　“啊啊啊啊”

　　“逍遥子，你撑住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噗”

　　“砰”

　　天决心灰意绝的哭喊声，我颤抖的咆哮声，和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脆响和闷响声同时发出，让我大脑一阵晕眩眨巴下眼皮，下一秒却诧异的看到逍遥子未寒的尸体，已经落在一脸铁青，上半截身体悬在虚空中的正渊怀里。

　　而回头一看，那闷响声和脆响声却都是从诛仙阵里发出的；太初刚走，正渊眼见自己亲弟弟被杀又不得不遁出阵法，两员大将的负担就分摊在了剩余十位道长身上。瞬间就让他们四五人吐出口黑血，剩余的人也都是浑身血管爆出体外，魂体被牵扯而出的痕迹越来越严重

　　“天决…醒一醒，相信自己，你可以战胜他”

　　“你，是天决你是我的孙子，你是正虹的徒弟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呢天决，也要在这，师傅也在这，你别怕，勇敢跟他抗衡，你别怕啊，孩子…”

　　“啊啊啊爷、爷爷，师、师傅…”

　　“不他们什么都不是该死的，只有我是你的全部没有了我，你就会死还记得么还记得我怎么把你的身体剁成酱大卸八块的吗还记不记得你离开我就会死，就会死哈哈哈哈哈”

　　言语似刀，句句诛心那可怕的话语，唤醒了天决被封印起来的更加恐怖的回忆在那回忆里他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喉咙一点一点干，又被魔童一块一块的剁成碎块他本就被自己撕裂的要粉碎的灵魂，要崩溃了他抱着头颅，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我的心，那样那样痛；因为天决，是那样那样一个干净又纯粹的孩子在这个年代，他比小天的年纪还要小却要经受就算一些心智坚硬的苦行僧，窥上一眼都得吓得裆的极限恐怖，和无尽痛苦

　　天，他做错了什么他和小天两个孩子而已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为什么特么不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啊啊啊啊

　　我的心都快被那催人泪下的惨嚎声给撕碎了，却偏偏一动都不能动身为爷爷，正渊也只能站在那干看着，所以他其实比天决自己都还要痛苦而魔童，这个扭曲的生灵却仿佛很喜欢看到我们如此痛苦，他就时而又压制天决的灵魂自己出现，以各种在那种情景能催塌人心的话语，挑衅者正渊。

　　“来啊杀了我啊哈哈哈，不想让你孙子再这么痛苦吧那就杀了我”

　　“哦哈哈哈，我似乎忘了，我就是你孙子啊那你怎么杀我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你怎么忍心杀我你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我把他囚在灵魂里反复的折磨看着你的孙子成为这天底下最可怜最可悲的一个灵魂求死不能，求生却又不得啊哈哈哈”

　　听着这些话，正渊的脸色越来越沧桑，眼神越来越孤凉，到最后，他就以罡剑乘着逍遥子的尸体悬在半空，自己面无表情的，看着魔童。

　　“我正渊，为六十八代太乙山道教天师府传人，一生除魔卫道，光明磊落”

　　“我的孙子，俗名已随着他父亲离去，法号名为天决。第六十九代，道教龙虎山传人一生誓言行善布道，斩妖除魔，维护天下苍生”

　　“如今，妖魔作祟，惑道心恐第六十九代道教传人天决为祸人间，助纣为吾，愿与其断绝血脉之连吾，愿意让我的孙子，以身殉道”

　　魔童登时煞白了脸，看着额头天师眼缓缓张开的正渊，恐惧的问他想干什么正渊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心里除了道，已经什么都没有。

　　“就算你是我的孙子，我也不能让你为祸苍生。你已经杀了你的师傅，你不能再作了，天决…”

　　“爷爷…”

　　“送你去和你爸爸团聚…”

　　浑浊的老泪淌而出，我下意识就喊了声不正渊额头的天师眼却猛地彻底睁开一束充斥着恐怖罡气道力的紫光寸寸吐几迸发而即将遭到毁灭的魔童…不，是天决。那时候的脸上，却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

　　“师父，你，等等我，等等天…决…”

　　“不你想得美”

　　那笑容却又马上换上了魔童的狰狞，而我的脸色也瞬间煞白因为我看到将死之际魔童攻向了正渊，最重要的是，正渊，没有还手…

　　那额头的天师眼张开，似乎仅是做着样子；就像逍遥子手里的剑，终归无法对自己的亲孙儿出手…

　　正渊…

　　“哈哈哈哈废物废物多余的情感，垃圾般的懦弱正渊，你这老不死的，居然真忍心对自己的亲孙儿下手下手，你就下死手到最后居然犹豫了…哼哼都说道士、道心，那都是世间最坚硬的存在。而你归为一派掌门，却仿佛…并不配作为道士呢”

　　看着魔童脸上的戏谑，脸色苍白的看着那跟逍遥子一样，被同样掏出膛的心脏，正渊笑了，笑着说对，我不配称为道士，败坏门风；更不配担任掌门，让我的父亲蒙羞…

　　“但是，就算死，我却也要让我的乖孙儿知道，他有一个好爷爷；不能看着他长大，却让他知道他长大后要成为怎样的人；为了我的孙儿…爷爷呦，什么都做的到呢…”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

　　“啊啊啊”

　　凄厉的惨嚎响彻天际，魔童一把捏碎了那心脏，却已经迟了。正渊紫幽的灵魂破体而出，紫寸芒在眸中吐。他跟天决一样，自行瓦解了魂体的构造，让一丝丝纯魂力仿佛硫酸版泼洒在包裹在天决外围的魔童灵魂。

　　有道心和佛心的人，意志最为坚硬；而意志坚强的人，灵魂都是十分的强大；我已经看出魔童是类似鲲鹏，被魔主塑造出的第二个实验外道魔身的载体，构成，应该就是讲六道内游离的冤魂厉鬼糅合在一起，又引导出一个听从他命令的主意念。

　　所以这个作为纯粹灵魂体的他，虽然灵魂之力是极为强大的，但是，他的构造却太过繁碎，被正渊这也不俗的魂力如此以命搏命的一冲，当即就出现了裂痕；从那裂痕里涌出一个个浓黑的灵魂窜逃向天空，魔童就在惊慌失措中，追着他们离了天决的身体。

　　让离了天决，正渊就再不攻击他，也是实在没力气去攻击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掌门”

　　“正初…帮我把正虹，抱过来…”

　　轻声一唤，等魔童远离后才敢靠近的那个白发老道，叹息一声，只能是照他说的去做。

　　“天决啊…爷爷要走了…唉…”

　　“只可惜从小养育了你，却没办法再照顾好你。人老矣，愿难圆。爷爷这一辈子拯救了苍生无数，劫难来临。却救不了自己…”

　　说着，望着完全处于灵魂震，只能看到听到却无法做任何动作，只是两行血泪诡异下的天决，微微一笑。

　　“闭眼…”

　　“别看…”

　　手一抚，一股灵魂之力窜入，遮住了天决的眼儿；他望着冰冷的逍遥子摇摇头，瞬间钻回了自己的身体。

　　或者说尸体…

　　面无表情，又如死灰，动作如机械般僵硬的走过来，他看着逍遥子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到最后，只是伸手，剜向自己额头的眼睛。

　　“正虹啊，不…是天仲。呵呵…”“哥哥，真的有愧于你。没有保护好你姐姐，又把你硬生生出太乙山；几十年间你这个弟弟从未放弃一直再乡野，寻找着你的姐姐；我这个当哥哥的，却无动于衷，弃自己妹妹失踪于不顾，只是旅行者所谓的掌门守山重任。”

　　“但连小小的兄长都当不好，又有何资格，做好掌门呐想来，老夫这身兼重任的一生，却原来还比不得你作闲云野鹤，在乡野游做到的多…”

　　“兄长对不起你。兄长只能让我这勘破一生才修为得来的，曾引以为傲的眼，作为你的心脏，给你续命…“

　　“噗~“

　　“哐~“

　　“还是要厚颜请求你…务必在照顾我孙儿长大成人前，好好的活下去…“

　　“正渊爷爷“

　　虽然知道没什么作用，但当看到正渊血粼粼的掏出自己的天师眼，置放在逍遥子心脏的位置；让其中充斥着的浓浓生命力，强行拴住了他几体而出的灵魂，我还是忍不住，揪心剧痛的喊了出来。

　　而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

　　“小子…你是个英雄。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带领整个沌界苍生有活下去的希望。“

　　“老夫，时间不多了；我无法在为你，再为整个苍生做太多…我只能燃尽我的生命，帮你这最后一步…“

　　蹭的一声，根本来不及我反应，眼睛一眨，就看到正渊的尸体，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入那无尽虚空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而他仅剩的残破灵魂，双眼吐着紫芒，坚毅着神情，就义无反顾的，扑进了魔童在半空中鬼哭狼嚎，分崩离析的灵魂里。

　　“不…不该死的，你想干神么你想带着我，一起死不老东西，滚出去“

　　他的钻入，那种强大的意志和道心，带领着溃散的灵魂再次凝固了起来；魔童先是以喜，紧接着那脸色却骤然变得难看，拼命嘶吼起来，却抵不过正渊一生卫道那千锤百炼锻造出的强大意志，强行驱使着他的魂体，冲向了正在不攻、只抵御着将攻击的六道。

　　“噗~“

　　“嗯“

　　老祖，是世间所有生灵里，意志力最强大的始创世圣灵；六道作为他的分身，他的六道净魂格外强大；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六道内众多冤魂厉鬼凝聚在一起的力量，那条透明的魂力光带阻挠了黑暗之魂片刻，就被突破了进去。正渊带着魔童，直接撞进了他被绷带裹的独眼里面。

　　而那，也就预示着正渊彻底的消亡…

　　而我就眼巴巴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悲戚，却什么都做不了…

　　“唔…倒是小瞧了你们、却不知，是该为此悲，还是喜…”

　　被一股磅礴而杂乱的灵魂强行撞入魂体，就仿佛齿轮里被绊进去很多木，虽然迟早会被绞碎，但还是会阻挠的他一时半会无法运转，就跟被旱魃以魔焰囚了行动力量的我一样。

　　那时候六道就陷入了完全的静止，无法动作，也一点不惊慌，就淡然的看着将；而当看到将眼见有可乘之机，凝聚浑身力量形成白要砸向他的时候，我却喊了声，让他不要。

　　“不要为什么杀了他，我们就可以救小天了”

　　六道，是你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吗你参杂了路西法那恶可怕、最重要是掺杂这太多太重霍人心神的肮脏灵魂。这一次想都想不到的攻击，也算是自开始一来，六道受到的最大的一次重创。

　　但他并没有恼火，好像对谁都不会生气。只是歪头侧脸对着神情狰狞又复杂的魔主。

　　“你想干什么“

　　“六道老头，你…不能杀他。”

　　“嗯为什么，他阻挠我的力量，只有铲除了他，拖住将和几位人类高手，才能帮助真神赢来更多的时间。”

　　“…你别问那么多总之，你不可以杀死他们”

　　那时候，看着魔主复杂的神色，坚决的眼神，我大脑顿时就陷入了空白；而六道一声疑惑的询问，也算是落定了我心中的猜想。

　　“为何我在他的灵魂中…看到了关于你的记忆画面“

　　“所以…是他吗“

　　“住口住口该死的，你给我住口总之，你别动他想杀他，你想都别想“

　　听着魔主咆哮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因为我从来没想到，原来魔主，他洛基萨德，也有这样温柔，无法下狠心的一面…

　　那魔童构成时初始的灵魂，我想，就是他儿子，和他子的灵魂…

　　所以，他才一直带着魔童…

　　所以，魔童虽然除了灵魂强大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却被他奉为在他魔教里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忤逆的存在…

　　也所以，他才在我认识他一来，头一次，与那在他眼里，看的比他命都要重要百倍的灭世计划，相抗衡，去阻止。因为那是他的儿子…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正是自己父亲的儿子…

　　父亲为救儿子，肯豁出一切。这看似很正常很普通；但是别忘了啊…他儿子洛基，可是曾一念魔心起，要杀了他的…

　　不管如何，没有防备，被黑噬炎渗透了保护外壳，被路西法灵魂疯狂钻入了灵魂内，六道这一下被重创，只要魔主不撒手，他却很难再挣脱。

　　他只是静静看着魔主，仿佛在重新审视他；而那种眼神却让魔主仿佛遭到莫大的羞辱，同样不言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在六道独眼内不断惨嚎的魔童，压制着六道。

　　而那时候，情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剧变

　　六道被魔主侵袭了灵魂暂时不能动弹，而魔主也被自己不忍儿子遗魂渐消牵制；

　　将与两位太祖，和刑天正冯东等人与旱魃鏖战。虽然旱魃存活太久，实力过强。然而两位太祖都是罗刹冥的子孙，将又是他父亲将夜的附着之躯，同样不容小觑。一时间也是束缚了旱魃。

　　太昊身边，孤立无援

　　我体内魔焰沸腾，与黑噬炎作使我动弹不得。那时候我看着盘坐于混沌大门前的太昊，只是歇斯底里喊了一嗓子。

　　“啸博”

　　“做点什么快做点什么啊”

　　机不可失，等旱魃耗到将他们体能虚尽，六道也挣脱束缚的时候，就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被小恩搀扶着息的啸博，看清楚情势后，顿时就一把把小恩推了出去。

　　“我魂力耗得太多，再虚耗魂体都要崩溃反成拖累小恩，别管我，快去用魂术干扰太昊，快去救小天啊”

　　“啸博…”

　　小恩怔怔望着歇斯底里的啸博，半晌后，坚定了眼神。

　　她猛然呼唤一声，从后方立马飞出个不怕死的道人，踩着飞剑把她载到了半空。跟正渊一样，跟所有此时此刻早就为了心中各自的执念，战的舍生忘死的人一样她也自行瓦解了自己魂体的结构，大股大股的魂力，再其中蔓延而出，又逐渐汇聚到她眉心一点，让那里绽放出个血红的莲花。、

　　“不该死的，谁敢阻止我的计划”

　　六道未语，旱魃分不了神，反而是魔主还沉浸在他的灭世计划里。眼看小恩汇集了大半灵魂的那股魂力没自己想象中的不堪，当即吼了一声；但小恩却没有理他。

　　“咔擦檫~~”

　　“哦…老祖老祖你感应到我的存在了吗快点回归，沌界将亡，万千生灵需要你的降临救赎快回来，快回来”

　　那时候，已经盘坐在那里不知几多时的太昊，神色猛然一喜，伴随着他周身的神魂也仿佛有了具体方向般疯狂的涌出。结着诛天阵的十位道长顿时被这股瞬间膨数倍的魂力给冲击的溅出数口血水。轻的抚着膛大口息，重的，已是昏不醒、。

　　诛天阵，破裂了…覆水难收再也没有什么力量牵制太昊携带者小天的灵魂向混界迅速转移，涌动的速度快了数十倍以上甚至让我能够听到小天的哭喊

　　那一瞬，我眼睛都红了，只知道现在只能依靠小恩，给他灵魂来一次重创，让他成箭矢状往时空中的灵魂再次失去方向给我们争取一点点宝贵的，却可能并没有用的时间。

　　“小恩救小天只有你能救他了，救救他”

　　啸博也感查到这异动，当即不能自控的咆哮起来；小恩闻声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重重的点头，绕到身后要给已经察觉不到这里发生什么了的太昊，来一次重创。

　　但就在那个时候…

　　“小恩…“

　　一个沧桑的声音，让她眉心即将要绽放的莲花，瞬间破灭。

　　爹…

　　“爹爹“

　　她霍然转头，正如我我们瞬间调转了注意力。我们都只看到魔主狞笑着，在他手心中攥着一个被黑雾包裹的灵魂，随着他手掌渗出的黑噬炎，事儿疼到不能自控的惨嚎。

　　“爹爹“

　　“魔主，你放了我爹爹

　　“放了他呵呵，凭什么” 本书醉快更新{半}}{生

　　魔主笑着，让我明白了他的动机，赶忙咆哮一声、

　　“小恩，别管他丑叔已经死了他就是为我们而死，不是我无情，是他想让我们活难道，你还要看着小天也死在我们自己是手里”

　　闻言小恩身子猛然震了下，旋即立马回头操纵起魂力。但那被魔主囚的灵魂，却总绕的她心神不宁、

　　“小恩我的女儿，难道你真要置父亲于不顾”

　　“不不小恩，他不是我他是魔主你快去快把小天救出来别管我”

　　“小恩，小恩爹好痛苦快救救爹，不然他会让爹爹彻底魂飞湮灭”

　　“不啊啊啊啊该死的，我已经死了，死了小恩，记住，爹爹永远以你们为荣，爹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小天他是你的弟弟，你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就算死，你也要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