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爱欲情仇

　　“你，不想看”

　　“不，我”

　　张嘴言，却未曾出声，看了那楼阶半天，我还是一步迈了上去。

　　熟悉的白雾再次升腾起来，当它落下后，我俨然已经出现在一个浩大的王宫之中。

　　王宫外阿修罗林立，整齐的站成几排。都是血脉原始的至强者，乍一看竟然有好几千。不过，脸上都蒙着一丝死寂。

　　王宫内，先前看到那只巨大的红色阿修罗王，奄奄一息的瘫坐在修罗皇骨铸造的王椅上面。淡黄的双眸已罩上一层灰雾，曾无比强盛的阿修罗结晶，也在此刻，黯然失。

　　称霸一世的阿修罗王，即将陨落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刻。”除了阿修罗王王宫内只有寥寥十几人，应该都是各部族的领袖。其中一个双手宛如镰刀、面容却酷似蛇首的阿修罗冷淡发言。“战况紧急、阿修罗族不可一群龙无首，是时候，抉择出下一代阿修罗王的继承者了”

　　“那里还用得着抉择奎斯特、班森少主勇猛非常，在战场左冲右杀悍不畏死、屡建奇功。阿修罗族正需要如此勇猛的战士，来带领我们披荆斩棘共敌难关。”

　　“奇特殿下也不错，他是游走于万军丛中的刺客，总能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决胜于千里之外。比武力，上一代暗黑阿修罗王于战场陨落，未曾亲自觉醒他掩藏血脉深处的暴君化力量，也许有所不足；但若比谋略，奇特殿下比班森少主，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砂兽首领，你什么意思大军境只有用强大的武力和沸腾战意去碾要谋略何用莫不是只因奇特发掘出你们种族可以制沙抹平修罗调动自然之力的能力，将你们从阿修罗族底层提拔到现如今的地位，你就可以如此不管整个部族死活的，推崇他”

　　“呵呵，血鸦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武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伤一兵一卒，这便是谋略；我知道你们血鸦一族自古是奎斯特种族的亲身护卫，但不管你怎样说、血鸦王。我砂兽一族只为奇特殿下而战。”

　　“你敢”

　　“没什么敢不敢，我们暗影魔族也支持奇特殿下，他的确比班森更适合担当君王”

　　“我们支持班森殿下，只有他的勇猛才配得上阿修罗族的强势”

　　一时间王宫内十来人分成两拨，论不停大有剑拔弩张的势头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慵懒却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喧嚣。

　　“只听见奇特、班森的名号，怎未曾听人提起我女儿阿尔杰塔难道我女儿建的功勋在此处就如此不值一提么”

　　人群随着声音散开，一个丽丰、浑身透着妩媚劲儿的青纱女子，正慵懒的斜靠在兽毯之上。头湛蓝的青丝垂落白皙锁骨之下，**在轻纱遮掩下若隐若现。双眸无神而魅惑，看着十分冷。

　　这女人，长的好像阿尔法

　　而那个全身土色，长的有点像蜥蜴的阿修罗闻言侧身，淡然道：“崔西殿下，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阿尔杰塔殿下虽然也丰功不菲，然她是女阿修罗。女者柔而不定，难控大局。”

　　哒哒哒~~

　　眼眸淡漠、纤细的玉指很有节奏的敲打着王椅，一律无形微弱的风凝聚在另只掌心如跳舞的精灵。

　　“你是说，阿修罗族永远只能由你们这些男者掌权，所有女的阿修罗皆天生便没有此命、注定庸碌只能匍匐在你们脚下高呼王者；阿修罗族只出阿修罗王，却永不可由女帝掌权，是吗”

　　砂兽王淡漠一笑：“我可没这样说崔西殿下。阿尔杰塔公主的实力众人瞩目。不过眼下自然是以多服少，若没有人推崇阿尔杰塔公主担当王者，那我也就哀莫能”

　　“扑哧~”

　　话未说完，血溅八尺。染红了王殿。

　　砂兽王死不瞑目的头颅自脖颈滑落，滴溜溜滚下阶梯，染出一条猩红之路。余下的尸体轰然坠地，搐中溅的血自崔西青纱绽出一朵妖异血莲。

　　“这一代阿修罗王，必定由女帝掌控天下沉浮。谁有不服，可来与我这个“至柔”的女者，讨个说法。”

　　“崔西，你”

　　一个诺大部族的领袖、功硕累累。三言两语就被斩了脑袋，生好战的阿修罗不惧反怒，十余者皆剑拔弩张围上王椅，杀气腾腾。

　　“好了、好了外面大军境，里面就别再窝里斗了。把砂兽王抬出去，暂时别跟他们部族的人讲。”

　　还有人不服，但在崔西的淡漠无声、和血鸦王红眸盯视下，都泱泱的没了声响。

　　“崔西殿下，直接定阿尔杰塔公主当阿修罗王，确实有点不妥，毕竟其他两位王者的后代也是不弱。不如这样，就让他们打一场，谁赢，谁自然就有资格担当王权，你看如何”

　　“好“

　　崔西大笑一声，朗的不像个女之辈。对自己女儿有诺大的信心。

　　白雾升腾，笼罩了视野，只能听到一些片段的对话。

　　“父亲，你走好。我班森定将继承你不屈的王者意志，带领我们阿修罗族平定霍我一定会是与你一般出色的君王”

　　“班森哥哥，我”

　　“”

　　“怎么了，阿尔杰塔”

　　“我”

　　“难道，你也想做这王位阿尔杰塔，并非我瞧不起你，只不过，我们阿修罗族的王可不像修罗族那般只是蜷缩在宫殿里。阿修罗王必当身先士卒率头冲锋我怕你会受到危险”

　　“我知道，但”

　　“我不想让娘亲失望”

　　“”

　　沉默良久，班森温柔一笑

　　“阿尔杰塔，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班森愿为你披荆斩棘浴血奋战阿修罗族的王位，你想当，那么，你就是我的女王”

　　话音落下，白雾也逐渐蒸腾消失，我怔怔望着阶梯，有些错愕。

　　“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阿尔杰塔做了阿修罗王”

　　魔刀沉默，良久回应：“当年的奇特殿下跟现在的你一样，没有父辈去觉醒血脉真正的力量。当然打不过当时全盛状态的班森。班森爱慕阿尔杰塔一生，王侯之位，他拱手相让”

　　“那之后”

　　“别叨叨，看下去就知道了。”

　　望着为数不多的楼阶，和楼阶之上、黑暗中那个已经透出点轮廓的神秘身影，犹豫片刻，我还是踩了上去。

　　这次“回忆”又出现在南山脉。

　　昔日异兽降临轰砸出的伤痕依旧密布大地，但一座高耸的城墙却在山后竖起。高耸百米长不可望其边际。

　　城墙之后，浮尸万里。数百头牟山龙无法抗衡的重蹄正在肆意践踏着修罗族的家园，背后阿修罗大军如滚滚不息水向更深的领域开伐。

　　城墙之上，腥风拂过，伫立着一男一女。

　　奇特，和阿尔杰塔

　　“天道的杂碎终归不可能帮它们太久。这个道域，迟早是属于我们阿修罗族的。”

　　奇特双眼深邃的望着远处战况，本空无一物的后背此时已经长出三只绵展十米的硕大黑翼。他白发如霜红眸似血伫立城楼，俯瞰众生宛如君王。

　　而阿尔杰塔，却出少见的甜美笑容，将手搂住他的身。

　　“不，这个世界，只属于你、和我”

　　奇特神色一滞，深邃的双眸闪出几丝复杂，片刻后，拿开那爱意浓浓的手。

　　“阿尔杰塔，不要这样”

　　她的双眸，笼上一层失望。撇头无言许久，终归不再选择沉默等待郎心开。

　　“奇特，我对你的爱意，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吗难道你一直在骗我难道你真的，从未喜欢过我”

　　奇特深呼口气，转身抓起她白皙的双手，深邃双眸凝望着她以蓄泪的眼睛。

　　“阿尔杰塔，我喜欢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

　　“妹妹而已。”

　　“妹妹”

　　“不要多想，阿尔杰塔为了你我同样可以豁出性命。但是那种喜欢，并不是爱啊”

　　铛铛铛~

　　脚步凌乱，双眸空彷如瞬间被干所有的灵魂。阿尔杰塔两行泪珠以垂落脸颊，极度失落下，眸中除了深爱的他，再无旁骛。

　　“当心”

　　一声惊叹，奇特飞身上前将差点踩空坠落的阿尔杰塔揽入怀中，双眼中那彻骨的紧张，让她掩藏心底已久的爱意累积到了极点她抛下拥有的所有不再顾念，只是紧闭双眼，任泪珠滑落，将那勾人心魄的双，紧紧印在脸错愕的他的上

　　画面，凝固。我的视野不受控制的飞速俯冲，下一秒，已经停留在城墙下绵绵不息的战场上。

　　狂风阵阵黄沙漫天；金戈铁马尸横遍野。逍遥怒吼，战意、浓腾

　　这是自天道天众部族撤回后，阿修罗道爆发的最大战役。大军在班森的带领下，将被异兽杀伐带来的极度愤怒，系数已百倍奉还给修罗族

　　刀戟声共嘶竹沙哑、鼓擂号鸣城橹崩塌。战势如凄血如歌，哀鸿遍野谁主天下

　　耸立的高楼城堡，在一声似要吼破苍穹的狂暴怒吼中轰然崩塌。一道浑身染血的身影骤然从废墟中腾跃飞空。当落到地上时，手中断首，早已血干涸。

　　“赢了，我们赢了南山脉一带自此就是我们阿修罗的驻地，这将是我们进军修罗族皇宫最重要的据点”

　　“没错都亏班森殿下势如破竹的拼杀他才是真正地战场之王。王者降临，谁与争锋”

　　“班森班森班森”

　　骤然的欢呼和咆哮响彻宇内，伤痕累累的班森，沉浸在自己带来的胜利与荣耀中却早已忘却伤痛。他炽热的双眸凝望着南山脉之后，嘴中仅剩那朝思暮想唯一的名字。

　　“阿尔杰塔”

　　“我做到了、我的女王。为了你，我愿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打下那只属于我们的天下。哈哈哈哈”

　　笑声落下，他终究敌不过那滚滚袭来的狂喜，已迫不及待与那生命中最看重之人共享喜悦双足用力猛然一踏，人以如离弦之箭矢疾高山。不过半息，已经腾跃到那最高的山峰上。脚一滑，就落在亲手督促完成的城墙下面。

　　然而，他带着狂喜而来，载希望与热情；站在城下时，热切双眸却瞬间失去了灵魂，滚滚热血已化为九幽寒水凉了心扉。他双眼空的、凝望着城墙之上，凝望着那朝思暮想、肯为她抛颅撒血的至爱之人。而她，却在与旁人亲吻

　　那个旁人，却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啪嗒~

　　头颅，从失去力量的双手跌落；泪水，自比钢铁还要坚毅的脸庞滑落。我的心头，响起这样一番悲绝而愤怒的话语。

　　“昔日我为你一句话，东征西伐血染黑发。不惜磨灭自尊拱手奉上自己的国家。”

　　“谁知等我血染红甲凯旋而来才知那不过一句谎话”

　　“你可知这一刹那，我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似钢铁在万军包围下也屹立不倒的身子，此刻却空无魂软弱的跪倒地下；凝望城橹，双眼如灰。拳头紧攥，泪水，如江河决堤面落下，伴随着那黯然失的心，破碎成冰冷的寒渣

　　“奇特阿尔杰塔”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啊啊啊”

　　轰然咆哮，头颅炸碎；班森在极怒下瞬间膨成百米余高的巨人，他一脚踩踏了山峰一拳轰碎了城墙，仇恨的金眼，上奇特那错愕的红眸。而画面，也自此消失

　　视野，重新回归到黑暗与冰白的楼阶上。

　　我心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感集，皱眉半天，还是耐不住问魔刀，后来怎么了

　　魔刀沉默，没像之前催我前进，良久后带着回忆的语气说。

　　“昔年王之子血脉稀薄，惨败班森；而当时的奇特殿下血脉苏醒身经百战，已经不是班森能够抗衡的了”

　　“但他还是输了，因为他没有还手”

　　“之后由于班森的心灰意冷，屡翻战败，阿修罗大军节节败退甚至差点连北平战堡都保守不住。与砂兽王好的一些王族以此为由，在崔西陨落后罢免了阿尔杰塔的王位；而班森也从那事儿发生之后，变得暴无道，有时候发起疯来连自己的亲信都会杀成渣。所以后来，奇特殿下就登基了，尽管当时他不怎么愿意坐实“谋夺兄弟之利”的罪名，但为了整个阿修罗族，他只能忍下屈辱和误会”

　　“事实证明奇特殿下的确是最适合作为君王掌控大局的。在他几次夜袭修罗阵营，以一人之力斩掉几个修罗贵族的首级高悬南山顶峰后，阿修罗大军重聚士气，在他的率领下将战场蔓延到南山脉后、修罗族真正的皇廷之处。再之后的事情，你也该清楚。”

　　“走吧，阶梯为数不多，这是一种血脉记忆的传承。你也不想看到他的尸体时，只是一个空陌生的躯壳吧”

　　听着魔刀的话，犹豫了半晌，我还是继续向上行走。

　　每一层楼阶，都是一段飘忽的记忆。与之前相比，接下来的记忆片段，却十分的温馨

　　那一段段白色的记忆，和温柔亲切的话语，大都是关于奇特和艾玲娜两人的。从他们相遇、相知、相爱；再到为了爱情舍弃各自王位舍弃各自皇权；我也随着经历了这一幕幕温馨幸福的画面，原本那宛如骸骨般空白、陌生的两人，逐渐在我脑海里熟悉起来。

　　接着，便是“他”的诞生

　　他的名字，叫作溟夜

　　当艾玲娜虚弱流泪的叫喊出这个名字时，我足足愣了半晌，却无法阻止“三人之家”的幸福画面从我眼前一一闪过。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也不相信，但我却真的感觉，那个溟夜，就是我

　　之后的记忆，就瞬间变了调子

　　当奇特带着艾玲娜、和溟夜穿山越岭游玩的记忆消失后，我的视野，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红晶宫殿里，但这次却与上次不同，因为我，清晰的听到了他们每一句对话。

　　当时那个魁梧的男人，就是班森。而抱着我的，则是奇特。班森在愤怒，在咆哮，怒骂奇特夺了他的天下，夺了他的爱人，却又将这一切因一个辱的修罗女子而抛弃，他恨，他恨奇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奇特话很少，带着歉意，从未提及那只是阿尔杰塔主动促成的一个误会。不知是否奇特的温和感动了班森，最后，他原谅了奇特。

　　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告诫，他告诉奇特，隐瞒下去，迟早都会东窗事发，届时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他是阿修罗的王者他的一言一句都会影响整个部族，更何况与修罗结合这种部族绝不能容许的事情

　　所以，他告诉奇特，他会帮助他们。他会寻找一个合理的罪名，让奇特能够安然退下这个王位；同时亲自保护他们寻找到一片与世无争的净土。那里，便是他们尽享幸福的乐园，而这一切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在牢狱内遭受几闭之苦罢了。

　　秉着、对往日兄弟的信任，和愧疚。奇特，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他与他共释前嫌，与他把酒当歌

　　然而接下来的记忆，却是那样的绝望。

　　视线中，那是一个阴暗的地牢里。班森残忍的、扭断了前来跟奇特通风报信之亲信的项上脑袋，大声咒骂他一派胡言挑拨离间；而奇特却再也没有被这丑恶的笑脸蒙蔽心眼。

　　始料未及的变故，让他愤怒到了极限他一脚踏崩了地牢的枷锁、如狂躁黑龙般咆哮这冲出牢狱。他硬生生扯断了班森两只手臂、砸裂了他的嘴脸，最后用一刀入他的膛，将他高顶在墙壁上，杀意沸腾；而班森，却只是收敛了那虚伪的假面，带着疯狂复仇的眼眸，悍不畏死，如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大笑

　　不成活、便疯魔。愤怒、仇恨、嫉妒将班森彻底变成了一只恶魔而奇特

　　他终归是没狠心对往日的兄弟动手，他只是一声咆哮吼塌了镇他的山岳，一飞冲天，带着滚滚如血般浓郁的杀伐，飞向那裁决他儿生死的刑场

　　白雾噬了视野，我双眼呆滞。

　　时到今，我终于彻底，了解了这爱横织的过去，都发生了些什么。这让我双目呆滞因我从未想过，真相会是这样的复杂

　　冰白阶梯，只剩下一个。抬头凝望，一个明明已死寂无生，却浑身透着股王者威严的尸体，就静静半跪在这最后一层楼台上面、半跪在那冰冻的晶棺之前。

　　他低垂着脑袋，如霜白发遮住了面庞，双手却紧紧捧握着那在眼前冰封之中不可方物的美人，

　　我心头一颤，下意识往前一步。最后一节台阶蕴藏的记忆，也随之灌入我的脑海。

　　熟悉的狂风四作、熟悉的已经几乎崩毁的大地。熟悉的，在阿尔杰塔耳语中放下愤怒之拳的男人。

　　“奇特，你可以因为你的憎恨和愤怒，以无边的毁灭收场，让所有生灵都为你的挚爱陪葬，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如果你不是如此这般为爱疯狂、让人着的话，我也不会如此彻底的爱上你；”

　　“但是，你，也可以为了你的挚爱，放下一切，让那遥远天际外的神灵允许你与艾玲娜爱的结晶继续在这个世界衍生、成长。否则神之愤怒将会彻底剥夺你们的生命，是为爱执不悟，还是为爱放手，你自己，好好想想”

　　听着耳边的话，奇特，深深且无奈的凝望了一眼那远方葬亡自己爱人的坟冢，和在阿尔杰塔怀中的我，他极不甘心的，放下了拳头。

　　“我的儿，吾之爱、吾之痛苦、吾之快乐，吾之一切为了你，为了淌在你身体里她的血，我又有什么不能忍耐”

　　视野，随着这句话迅速掠走。转眼已经转移到寒风凌凌的半空。

　　阿尔杰塔带着我飞过高山、飞过天际，最终降临到那天地之外，一片七彩霞光笼罩的古树身旁，而我，也终于看清那树下盘坐的老人，是谁了

　　是六道仙人，原来恒久远之前，他就与我相见

　　跪在六道脚下，阿尔杰塔嘴微动，述说着什么。而六道仙人只是如树木一般纹丝未动。

　　许久之后，他张开嘴，吐出寥寥数字。就是这几个字，也让阿尔杰塔面如死灰。

　　她带着我飞出树下，重新飞回到那崩毁的大地核心，坟冢之处。然而此时，坟冢已经彻底完成，他想叙说什么的对象奇特，早已不见踪迹。

　　视野，并没有自此终结，反而从虚空中走出另一个身影，这个身影，让我呼吸骤然一停。

　　是溟夜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面容，好像一丁点变化都没有但那可是上千年以前

　　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还真是神明不成

　　阿尔杰塔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皱眉与他言语了几句。而溟夜一如我见过的那般面无表情，他只是挥手，打开一道漆黑的空间之门，门后，是一辆在雨夜中颠簸的汽车，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

　　我的双眸，瞬间呆滞。

　　爸爸

　　妈妈

　　大脑空白，我只是毫无思维的看着。看着那个溟夜从我的身体里，离出一缕暗黑色的魂魄，内里裹藏着一滴微小、漆黑的浓稠血滴。

　　取出这两样东西后，溟夜面无表情的挥起手，一抛，就将这灵魂连带那滴带着强大血脉的体抛飞出去。

　　灵魂，穿透了空间、穿透了车窗，最后，径直没入到车上小孩的身体里面。紧接着，就是仿佛噩梦一般的车毁、人亡。恶鬼浮现，那个改变我一生的男人，顶着风雨，稳着步伐，斜叼着一香烟，从黑暗中款款走来

　　白雾升腾、嗤灭。最后回到了黑暗的现实。而我，却大脑空白，哑口无言。直到良久之后

　　“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那不是真的”

　　骤然咆哮，我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便是我的由来，因为那简直就是荒谬

　　可既然是荒谬，又为何那般的真实真实到重新目睹，连我心底也泛起一丝重温般的涟漪我甚至能清洗回忆到被投入那车中小孩身体中时，那种灵魂强占旁人之躯的快。亦能感受到出了诞生之故乡，注定很难再与父母相遇后的痛苦难受

　　我的大脑，成一麻

　　“是否真实，取决于你内心的判断。判断之后是去是留我不拦你。但你真正的父亲就在眼前，他在绵长岁月中等待着你的归来，为了你，他放下了一切。至少，你该看他一眼吧。” 嫂索幽冥地藏使

　　魔刀的声音刺穿我心中的混沌，我泪面颤抖着身子抬头凝望了眼这仿佛陌生神秘、却又感觉无比亲切的身影，下意识僵直着眼眸，用手抚向那半首白发

　　“你真的，是我爹吗”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声音颤抖而出，随之手指拂去了他鬓白霜。当那紧闭的双眸暴漏在空气之中的时候。眼皮，瞬间睁开，血红色的双眸爆透出千丝万缕猩红的血雾。

　　血雾，将我绕；化作滚滚浓烈带来毁灭的黑炎，自我口的晶核好不受控制的开始，灼烧

　　随着黑炎的灼烧，一对埋藏在间已久的双鱼，浮现而出。同时有一道沧桑的声音，自我心底响起

　　“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