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碰壁

　　我一晚上没睡着，一是心里始终放不下那只蜈蚣，二是梁胖子的呼噜声实在太要命。要不是听到窗外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外面去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才迷糊糊打了会儿盹。

　　等我醒来的时候，胖子和雅静已经吃好了早饭，两个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我起来，胖子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腥腥的看起来有点像北方的冻，我吃了一口倒是好吃。又多吃了几口就问胖子这是什么东西，胖子一脸坏笑，说：“这是你丈母娘特意为你做的。”

　　“什么东西”

　　“冻蜈蚣”

　　噗他话音刚落，我就一口了出来。“你说冻冻什么”

　　“别听她瞎说，这是苗寨特意招待客人吃的冻鱼。阿秀和她爸爸妈妈一早就出门了，让我们在家等着，等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动身去她阿婆家。海川，我觉得咱们这次应该是来对了，今天和她妈妈聊过我才知道，原来阿秀的阿婆也会养蛊的，只是没有神婆那般厉害罢了。”

　　我点点头“如果她老人家就能把我身上的蛊解决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话的功夫，阿秀和父母回来了。他们手里拎了一大包东西，往一楼房间里一丢就上来招呼我们。三个人不明就里，跟到下面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大早出门是帮我们借衣服去了。毕竟我们是外乡人，着装和苗人完全不同，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担心我们经常被别人打量会觉得不自在，所以他们到街坊家帮我们借齐了苗族服饰。我被这家人的朴实善良感动了，尤其是阿秀妈，居然心细到把我们三人的高矮胖瘦都记了下来。等我们把衣服换上，合适的就像订做的一样。

　　吃过中饭，阿秀便带着我们往山上走，虽说不远但走到她阿婆家也花了差不多近半个小时。

　　阿秀的阿婆住在一幢更为古老的吊脚楼里，房子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住，而是和大儿子也就是阿秀的舅公住在一起。由于舅公临时有事去了县里，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只见到了阿婆一个人。

　　老人气很好，看上去一点不像生病的人。不过阿秀说她心脏不好，还严重，前两天就是因为突然犯病，觉得自己时不多，才吩咐女儿急忙把阿秀叫回来的。

　　我从网上了解到，苗人嗜酒，无论男女老少都特别喜欢饮酒，所以我就在吉首买了当地最好的酒做见面礼，这次来看阿婆我也背了一坛。老太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打量打量我，又看了看酒，随后什么话也没说便把阿秀拉进了里屋。

　　什么情况，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我问胖子，胖子瞅了瞅我，一撇嘴说：“你节哀顺变，长成这样也不是你的错。”我瞪了一眼胖子，正纠结是不是老太太能看出我脸上有蛊，突然阿秀一门帘冲我说：“哎，我阿婆叫你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太太有话刚才不说，现在又要单独会见我，难道真和蛊有关我没敢怠慢，急忙走了进去。房间不大，有一张带蔓帐的古榻，和我在张个庄看到的差不多，只是年代更久，如果能找个合适到合适的买家出手，少说也值个十几万。但我现在可没这心思，恭恭敬敬的站着听老太太“训话”

　　“听秀儿说，你们好了”老太太的口音很重，我一下子没听清。等阿秀又解释了一遍我才明白过来。

　　虽然上了年纪，可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我最怕看到这种眼神，让人感觉有些惴惴不安。

　　“是个稳当的娃，不过你们成不了。”这句话阿秀没翻，不过看她表情我也明白了大概意思。

　　后面的话我就听不懂了，看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争执了几句，最后阿秀把脸一沉，拉着我就往外走。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撅着嘴说阿婆不同意她和我的事，说我们两个人走不到一起，还说已经给她物好了一个男人，是寨东头杂货铺的二小子，而且已经约好了，今晚就到家里和她见面。

　　完戏看来这老太太不仅懂蛊还会读心，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是假冒的了。我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去找神婆了，大家都是人，我就不信三顾茅庐还请不动他。

　　“阿川哥，你别急，我已经想好了，除非阿婆答应帮你找神婆，否则我就不见阿财”

　　看来阿财应该就是那个杂货铺的二小子了。可这怎么行呢总不能因为我的事儿把人家的终身幸福耽误了啊。我连连摆手，和雅静劝了半天，这才让阿秀同意晚上先见一面再说。

　　其实见不见的他们也都认识，无非是按照习俗正式明确一下而已。按阿秀的话说就是给她阿婆一个面子，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会和阿财好的。

　　我也觉得老太太此事办的有些欠妥当，苗族本来讲的就是恋爱自由，这么强加给外孙女的婚姻能幸福吗不过不管怎么说，老太太最后还是给了我们一点面子，让阿秀把隔壁的宅院，也就是她舅公的房子腾出来给我和胖子住，而雅静则还和阿秀住在她的吊脚楼里。

　　吃过饭，四个人正坐着聊天，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叫阿秀的名字。往下一看，正是一个身着对襟蓝布褂，头裹蓝布巾的苗族汉子。不用说这一定就是那个阿财了。阿秀绷着脸，下了楼也没没打招呼便径直往阿婆屋里走。阿财则脸堆笑，拎了一坛黑罐子酒在后面跟着，看上去傻兮兮的。

　　“就这货啊，怎么看也配不上阿秀妹子。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我和胖子的看法一样，不过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也就没多嘴说什么。

　　“你说咱这次来能有收获吗”雅静换了个话题问。

　　胖子一脸死相，摸着还没消化的肚子说：“不是我打击你们俩，你说要是没阿秀外婆引荐，人家族长和神婆认识咱是谁啊我看还是阿秀姑娘的办法靠谱，就和老太太死磕，不办成这事就是不结婚，看她急不急。”

　　我摇了摇头“这事不能这么办，阿秀姑娘肯帮我已经算不错了，怎么能再拿人家婚姻大事开玩笑。”

　　“咳，这不是缓兵之计嘛，看那老太太的架势，就算你现在真娶了阿秀姑娘，人家也未必肯买你的账。”

　　是啊，老太太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呢。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按理说我也有一米七八的个，人长的不算英俊潇洒可总比刚才那哥们儿上档次吧。我觉得八成还是因为自己是外地人，老人担心靠不住。

　　梁胖子看我神情黯然，半天没说话，便走过来安慰我说：“算了，别想了，人的命天注定。依我看明天你就痛痛快快给老太太个实底儿，她愿意帮，咱感激她，她要是不愿意帮，咱就趁早麻利儿离开，省的在这儿浪费时间。湖南苗寨多了，我就不信蛊师就他们这儿有”

　　是啊，除此之外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其它好办法了。

　　“得勒，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还有时间，一时半会儿老子也死不了，既然活着就他娘及时行乐吧。这样，待会我再去外面买点酒，咱仨喝个痛快。明天一早我就找老太太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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