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魂
?水位降低的趋势依然在继续,我仰起脖子道:“林大脚,我们暂时甭管这事了。先把你救下来再说,万一舞河断的持续时间短,仅眨眼的功夫,你又得挨淹了。”
林慕夏眼色焦急,她断然拒绝的道:“不行,通知铁匠三勇。凭他对此事的感激,便能出手救宁二货。诶?断命老人呢,怎么没见他?该不真的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断命老人死了?”我诧异的道。
林慕夏叙述道:“睡醒时。我觉得帐篷外似乎有动静,掀开一看,身穿青色衣衫的蒙面人正打算进你的帐篷,他见我出现,扛起断命老人便想跑。但被我追上,拽掉了像具尸体般断命老人。当时情况紧急,我把他扶在树旁,没任何生命特征,我推了半天帐篷边缘的蒋男神,也不见他清醒,以为你们俩都遇到了不测,便没叫你,然后我去追踪青衣蒙面人。”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深山老林的,我追出将近百米。青衣蒙面人背向我一动不动。接着我膝盖一疼,就僵硬的无法移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衣服盖住我脑袋,被带到某只小船上,他好像是独自生活的,最后我就被带到舞河,铁链和锁是与铁柱一块的,他有钥匙。后来我膝盖觉得绑了什么,突然能动了,他把我打晕了绑上铁柱。醒来时,我问他到咱们的帐篷和抓我是什么目的,他只说了句咱们是踩蛊的猎物,就划船离开了。我就意识到你们中了蛊。我泡在河水数个小时,水位越来越高,你们赶来前,我已经绝望了。”
“你个笨蛋,断命老人中了疳蛊,老蒋中了篾片蛊,可我好好的,你竟然不喊我。”我郁闷的道。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云重重,对我们下手的青衣蒙面人究竟是谁?又是一名暗蛊师。称我们是踩蛊的猎物,难道说对方根本无意下蛊,而是倚在树前的断命老人误打误撞触了疳蛊ゝ老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篾片蛊!?但青衣蒙面人为啥将林慕夏绑在舞河中心的铁柱呢?
蒋天赐镇定的道:“凌宇说的对,不管怎样,先救你再说。到时候来得及,我再去通知三勇。”
林慕夏见我和老蒋如此坚持,她没辙了,一声不吭的闭上眼睛。
她被绑在铁柱的顶点,巨锁悬在她脚腕的位置。待会水没了,救她只会更麻烦,二十米高先不说我们如何爬上去,哪怕挣脱了锁链,她手臂僵硬,想抱住铁柱都不可能,摔死是轻的!灵光一闪,我想起老蒋出行携带的步,激动的道:“老蒋,你去车上把你的步拿来,打锁孔,争取能在趁河水彻底断前,让林大脚掉入水中。”
“好!”事不宜迟,老蒋摆动强劲有力的四肢,游回岸边。等他举着步返回时,水位降到了三米半的深度,老蒋的双腿盘住铁柱,他仰头举瞄准巨锁,我怕打扰他的准度而误伤林慕夏,所以没敢吭声,心中默默的祈祷。
蒋天赐稳住身形,一边调整着角度,一边目测弹道。他狙击玩的最好,步其次,唯有手的法垃圾。对此我并不担心,只要发挥正常,子弹入锁孔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砰----!”
步蹿起一道火舌,微微倾斜的奔向巨锁,传入锁孔。“哗啦啦a”巨锁被强劲的力道向上冲了点距离,铁链震的频频作响。林慕夏的脚趾抠紧,她紧张的道:“蒋男神,锁好像被子弹破坏了点,你再点一,然后立即速退,以免锁头突然掉落砸到你。”
“砰!”老蒋毫不拖泥带水的补了,大手推动铁柱便往外游蹿,我赶紧拉了他一把。子弹破坏力总算将巨锁干开!林慕夏随即轻轻地晃动身体,铁链动了动,一圈圈松开,她和连带巨锁的铁链跟缰了般砸入水中。与此同时,她绑了这么久虽然四肢僵硬,但极力的用双腿夹紧铁柱,速度缓释了多,最后以倒栽葱的方式,坠入河水。我和老蒋赶紧将林慕夏拽到水面上,她呛了口水,难受至极的道:“要死了。”
“淡定。”我拍了拍她的后背。阵扑助血。
林慕夏虚弱的不行,心有余悸的道:“肚子好饿。”
“废话,你一天没吃东西,能不饿才怪。”
这时,水位下降的速度忽然加剧,约过了半分钟,竟然沉到了底,舞河水尽!我们仨傻愣愣的站在铁柱旁,眼前这二十米余高的铁柱犹如定海神针般屹立不倒。我们脚心踩的东西硬硬的,软泥没过了脚腕,舞河底原来全是坚硬的石块。数不清的大小鱼弹来弹去,如若这次断持续的久了,恐怕它们全得干死。
“得亏凌宇机智,不然慕夏的脑袋得栽入泥中。”老蒋哈哈大笑道。
我趁机打击道:“狗啃屎还差不多。”
林慕夏冷哼了声没说话,随我们往岸边走,眼瞅着爬上陆地时,她猛地回身踹了我一脚,猝不及防之下,我没躲开,弯成虾米般滚入软泥,身上脏兮兮的。我莫名其妙的道:“你干嘛踢我?”
她紧缩身体,佯装瑟瑟发抖的道:“风吹点有点冷,活动下筋骨。”
“你竟敢赤果果的报复!”我爬起身,跳上岸追在其后边,把手里的泥巴蔓在她的脸颊,然后捡起衣服ゝ装备逃向军用越野。我歇了数秒,拿后备箱的备用大桶水,冲洗干净沾泥巴,溜到隐蔽的地方丢掉脏兮兮的内。我穿好了干衣服,瞧见林慕夏鬼画符般的脸蛋,偷笑道:“特意给你留了点水。”
“算你有良心。”
林慕夏洗完脸,冲了冲脚,我们便前往龙塘苗寨通知铁匠三勇舞河断之事。花了二十分钟,老蒋把车子绕到离寨子二百米远的南边停住,我小心翼翼的来到铁匠铺前,听见三勇在里边的打铁声,我猛地砸动几下门板。
三勇打开门,大汗淋漓的道:“你又来了?怎么,难道说篾片蛊解除失败?”
“谢谢,篾片蛊解了。”我抱拳感激道,望了眼身后并没有被苗寨的人发现,我低着嗓子道:“这趟来,是想告诉你刚才舞河断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恢复。”
“断…?”三勇瞪大了眼睛,他手如铁钳般,激动的揪住我脖领道:“你没骗我?舞河当真断了?”
我双手捏住他拳头,将之挣开道:“嗯,亲眼所见。现在你打算怎办,我们是专程开车来接你的。”
“抱歉,太兴奋了。”三勇有点不好意思,拉我入屋,他边关门边道:“稍等,我穿个衣服。今天师傅魂魄归来,我得穿的板正点。”
人,死后真的能还魂吗?
我瞅三勇殷切的模样,似乎深信不疑,便不忍心打击他对师傅青衣客的怀念之情。很快,三勇换好一套干净的灰黑色衣服,梳动两下头,冲我笑道:“走吧!”
连门都没有锁,我们俩像做贼似得,狂奔了一百几十米钻入车中。老蒋发动了车子,沿原路折回了舞河畔。
空的河道,泥巴蒸干了一层。江河断的事情并不常见,难以解释的通,但著名的例子有多,比如长江ゝ黄河,历史上均出现过数次断事件,短则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便会再次灌河道。现在舞河的断已经持续近一个小时,不知河水多久能恢复正常。
三勇驻足远望河中心屹立的铁柱,他双膝跪地嗑了三个响头,嘴中喃喃的道:“师傅…您来看徒儿了,这些年在地下过的还好吗?”然而回应他的,唯有呼啸的风声。我们仨静静地在三勇背后,有些被他感动。
他大概跪了十分钟,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锈迹斑斑的铁柱轰然倒塌,砸入河道。
巧合?亦或者说青衣客魂魄的表示?
“师傅,我这就来看你。”三勇站起身,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他滑入倾斜的岸边,冲向倒塌的铁柱。
我们相视一眼,难以按捺住心头的好奇,紧紧跟随其后,和三勇站在铁柱倒塌的地方。这是一个垂直的浅,顶多半米深,一侧被石柱倾倒时的力道给撅翻破坏,碎石头溅了一地。底有块比铁柱细点的石盘,崩了一些泥点子,模糊的发现中心有一枚浮刻的“魂”字,边缘雕着花纹,像两条盘旋的青龙。
林慕夏将注意力落上铁柱,瞧了瞧部,她恍然大悟的道:“这铁柱原来是上下细的。水断了,封住它石头压力倍增,浅承受不住力道,勉强支撑了一个小时。”
“唉。”我叹道,扫了眼痴的三勇,恐怕此时什么都入不了他耳。
三勇趴在浅边低了身子,他将手探向石盘,道:“师傅…”五指轻轻地动两道龙纹,最终触摸在“魂”字。三勇闭上眼睛,悉心的感受灵魂的沟通,他嘴角溢出陶醉的笑容,久久无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