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眼睛

　　“你们人类最渴求的莫过于长生不死。”宋侃说：“不过随着死亡枯萎的不仅仅是你们的身，还有你们的灵魂。而在这里，每一条灵魂都会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只要不死，它们就会继续存在着。神许诺你们永生。而提供它。”

　　“地球上这么多人，你又能炼化几个”解铃问。

　　宋侃笑：“你以为们的族类只有自己还有更多的比更强的同族，混迹在红尘里。们的职责就是净化肮脏人间，恢复成上古的纯净。”

　　“难道你是不朽的吗”站在门口的容问。

　　宋侃说：“当然也会死亡。当有一天，面临你们概念里所谓的死亡时，的身体会腐烂。包括眼睛。到那时，被炼化的灵魂们便会释放出来，寻找新的机遇重生，不管它们成为什么生命体，经过炼化的灵魂们都将是无比的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你们可以把看成一台类似净水机的机器。属于神的机器，净化灵魂。再随着的死亡，把它们释放出来。一个可以解救很少的人类，而千千万万个，可以解救所有的人类。”

　　“你还慈悲的。”解铃说。

　　宋侃说：“们有自己的计划和步骤，丁军所说们只杀好人不杀坏人，别着急，按照们的计划，人类谁也跑不出去。”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你的同类”问。

　　宋侃闭上眼，不再看们。只说了两个字：“多了。”

　　解铃叹口气：“你总说们人幼稚，其实看你们的境界也高不到哪里去。”

　　“怎么说”宋侃睁开眼看他。

　　“你说你们为了净化人间才杀的人，一切都是为了们好。”解铃说。

　　宋侃没有说话。

　　解铃继续道：“你们可以这么做，但有个前提，不能违背们人类的意愿。好比滚单吧，虽然是你也的事，但必须要双方愿意，不以违背对方意愿为前提。如果强行进入，那就是犯罪，不能用一句都是为了你好，来掩盖这种强盗逻辑。”

　　宋侃脸部的肌在动，道：“人类的认知很幼稚，有些时候理性的道理是讲不通的。上帝惩罚人类，用大洪水淹没世界，他可从来没和什么人商量过。”

　　“妄测天心。”解铃说：“你们这些神兽就算比们人类更进化一些，在境界上也不过如此。没有悲天悯人，众生平等的情怀，再怎么进化再怎么强大，也离不了低等的范畴。”

　　宋侃不再看他：“不和你们耍嘴皮子。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是这样一个抉择，如果杀了，那么姚家宋家包括廖警官，所有的灵魂都会为陪葬，随之湮灭。”

　　空气顿时凝滞，大家面面相觑，这也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你说你在解救灵魂，为什么你在食人类灵魂的时候，会那么嗨呢你到底是想净化们人类，还是把们人类当成你的毒品”容提出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宋侃表情有些解，出笑容，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远的故乡。他幽幽说道：“在们那里，每个纪年都会举行一次盛大的狂，狂节上，们会集体服用人类的生机气息，然后一起到达飘然通灵的境界。不过，像人类的毒品一样，们食你们的生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人类的灵魂会因此寄生在们的器官里，达到炼化纯净的目的。你们人类就像自然界中的一些特殊昆虫，通过这种方式吸引们，然后把自己的种子寄生在们的身体里，等们死后，你们再破茧而出，形成新的生命。真的，很难说们之间谁利用了谁，人类才是真正的寄主”

　　丁军冷笑：“你还不情愿的。”

　　宋侃摇摇头：“这是自然规律的循环，是天道…为什么会选择来到人间，从事净化的工作，因为，”他顿了顿：“是一个殉道者，是真正的信仰者甘愿牺牲自己，来培育人类的新灵魂。”

　　“你还伟大的。”丁军讽刺。

　　宋侃迷糊糊说：“你们慢慢商量吧。太累了…”

　　“怎么办”丁军问们：“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它”

　　解铃面色凝重，看看们：“咱们四个人投一下票吧，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杀不杀它”

　　丁军深口气，看着宋侃，又看看是鲜血的子，心情极度压抑。他摆摆手：“不知道，别问。”

　　“你呢罗稻。”解铃问。

　　如果说杀从从，那么以后廖警官就会变成植物人，再也苏醒不了，他的家也完了，家破人亡。可如果说不杀从从，那么多人命丧在它的手里，它后如果羽翼成，还会有更大的危害。就这么把它放过去，于情不通于理不合。

　　这时，门口的容说了句话：“师兄，你过来。”

　　解铃过去，两人耳语了一下。解铃点点头，和容一起走了回来。

　　解铃摸着浴缸里宋侃的脑袋。宋侃闭着眼睛说：“有结论了”

　　“有了。”解铃平静地说。

　　容在旁边道：“不管你是人是兽，是神是仙，们不看你的身份和理念，只看你当下做了什么既然你杀了人，就要接受惩罚”

　　宋侃笑笑，头颅以下类似虫蛹的身体不停颤抖，表皮一一呼，孕育在里面的东西像是要破茧而出了。

　　“动手吧，师兄，它在拖延时间。”容说。

　　解铃咬破自己中指，用自己的血在宋侃身上绘着鬼画符一般的纹理，从上到下。血淋漓

　　解铃抓住的手，不急不缓地问：“催灵石玩的怎么样了”

　　愣了，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还是说道：“好。”

　　“嗯。”解铃点点头，忽然说：“借金刚身一用。”

　　还没反应过来，脑子突然一晕，一道光芒从和解铃相握的手心迸发出来。画在宋侃身体上的符咒开始闪耀，一定规律地忽闪忽灭。

　　宋侃极其痛苦，全身剧烈颤抖。他张开嘴“啊啊”轻叫着，整个身体冒出浓烟。

　　他的嘴里突然发出另一个人的嗓音，们一听全愣了，居然是廖警官的声音。

　　“小丁，的徒弟，救救师父，师父好难受啊…他们要害死啊，难受，全身难受，小丁快帮帮师父…”宋侃在用廖警官的声音呻。

　　一旁的丁军来回踱步，冲过来，一把抓住解铃，他的双眼充血：“住手师父还在它的身体里，你不能杀它”

　　容拉住他的手，柔声说：“丁军，们理解你的心情。可这只神兽必须得死，否则会有更多的人遭难，而且…”

　　“别说了，”丁军抓住解铃的衣领：“住手听见没有不说第二遍。”

　　“它在影响你的心智。镇定。”解铃平静地说。叉斤扑号。

　　丁军居然想要摸配，容大惊，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以防丁军失去理智向解铃开。

　　丁军想了想，没有动，而是拿出手机，指着们三人说：“你们会后悔的，要让你们坐一辈子的牢。”

　　解铃笑笑，淡淡地说：“哪怕坐一辈子牢，也不会让这只神兽继续为祸人间”

　　浴缸里宋侃身上的烟雾越冒越盛，像是起了大火。他不断扭动，用廖警官的声音发出极为凄惨的叫声，形似虫蛹的身体在浓烟中显得无比狰狞诡谲。

　　丁军拿着手机没有拨号码，他看着对面的解铃。解铃一脸坦然，回望着他。

　　浴室里鲜血淋漓，气氛紧张，们之间一触即发。四周安静。浴缸里不断冒出滚滚的烟雾。

　　“啊”宋侃惨叫一声，身体发出爆裂声。

　　解铃忽然动了，他顺手在浴缸里猛然一捞，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好一会儿，烟雾散尽，染成黑红色的浴缸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宋侃的一颗头。他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种感觉，从从走了。无法定义它现在的状态，是死亡吗无法肯定。不过有一点知道，从从已经离开了人间。

　　解铃缓缓伸开手心，展示出他刚才捞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心里，咕噜噜转动着两颗亮晶晶的半透明球体，里面充了浑浊的沉渣，浮起浮沉，看上去就像是密罐玩具里的风雪世界。

　　“这是什么”丁军惊疑。

　　“从从的两只眼睛。”解铃说：“它收的所有灵魂，全都在这里。包括你的师父廖警官。”

　　丁军苦涩的脸上，终于出一丝微笑：“怎么才能让灵魂从里面放出来”

　　容道：“曾经催眠模仿过从从，进入它的境界，在催眠状态里，隐约感知到了一些事。从从的上面，还有一只更智慧的神兽，它在影响着从从的行为。现在也只有它，才能释放出这两枚眼睛里的亡魂。”

　　“它在哪”丁军赶忙问。

　　“它也有人间的身份，和从从一样，也寄居在人的身体里。”容说：“它现在寄居这个身的名字，叫王永福。”

　　间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