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九婴
莫问扭头西望,只见太阳已呈落山之势,先前的围杀用去了不少时间,此时申时即将结束,随着天色越來越暗,九婴将很快适应外界的光线,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冲众人发难。
“我去查看一番,你们在此稍候。”莫问转身行。
“等等。”刘少卿喊住了莫问“这里有不少树木,不如将这些树木填入地,引火烧死那妖怪。”
“九婴并不怕火。”敖煣在旁言。
“那就将周围的东西填进地,总不能坐以待毙。”刘少卿急切的说道。
莫问沉片刻出言说道“此处乃囚困九婴的所在,地下方必无通道,填堵未尝不可,但填堵之时扔下的事物会砸痛九婴,为免其暴怒上冲,投石封堵之时周围需燃起大火,令九婴无法适应强烈的光亮。”
莫问言罢,众人点头同意,开始分头行事,莫问闪身來到被九婴顶翻的石塔旁侧,自入口处步行进入。
这处石塔上部为石台,并无尖顶,故此整个石塔只有五丈高矮,但其底部占地甚广,足有五六里,由于被九婴掀翻之后侧倒在一旁,故此莫问进入之后以双足附石壁,侧身进入石,以此保证能够准确的查看石塔内部的情况。
进入石塔之后,莫问惊讶的发现通道的地面和顶部以及两侧石壁并无堆砌痕迹,这一情况表明这处石塔很可能是由一整块巨石开凿而成的,这也解释了此前这石塔为何能在九婴的连番顶撞之下保持完整。
莫问进入石塔有三个目的,一是查看蚩尤先前自此处拿走了什么,虽然此物已经被蚩尤带走,却总会留下一些痕迹。二是寻找克制九婴的方法,当年封住九婴的人很可能会在石塔内记下封九婴的情形,将发生过的大事刻在石壁上是古人的习惯。三是查看这石塔能否作为临时藏身之处,倘若九婴离开地,这里可能比外界稍微安全一些。
由于思路异常清晰,莫问行走之时就着意查看两侧石壁,深入十几丈之后果然自右侧石壁发现了石刻壁画,壁画上记载的是当年九婴为害的景象,一群身穿兽皮麻衣的土人四散奔逃,九婴自其后方吐毒水和火焰,将这些土人和他们生活的村落尽数摧毁。根据壁画上刻画的山势來看这些事情当年就发生在蛮荒区域,而那些土人身穿兽皮麻衣也不似中原人士。
再往前走,壁画上刻的是一群土人围攻九婴的情形,石壁上刻画的九婴异常高大,诸多如同蝼蚁一般的土人手持各种陋武器试图阻止它,结果却在九婴的反击之下死伤惨重。
继续前行,石壁上出现了一群身形高大的巨人,这些巨人用的兵器与那些土人所用的不同,皆为锐利的金属兵器,为首的一人体形较其他巨人更为高大,头生双角,背生双翼,手持一柄样式古怪的大刀,正在率领众人冲向九婴。
壁画止于此处,接下來长达十几丈的通道石壁上的壁画被尽数削去,待得壁画重新出现,那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巨人已经站到了一处石台之上,石台的样式与眼下的这座石台毫无二致,台下围绕着大量的土人,正在载歌载舞大肆庆祝。
看到此处,莫问心中已然明朗,当年困住九婴的不是别人,正是蚩尤本人,建造这座石台的也是他。这一发现令他心中五味陈杂,实则蚩尤当年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也曾降伏妖魔为民造福,但他后來在与炎黄二帝的争斗之中落败,落了个战死他乡,分尸裂骨的下场,最为可恨的是那些后世愚民,盲信盲从,不但全盘否定他的功绩,还对他进行百般诋毁,蚩尤神识复苏之后知晓此事势必然大怒,报复炎黄后裔之心也会因此而变的更加强烈。
叹息过后莫问静下心神重新观看那片被削毁的壁画,壁画被破坏的异常彻底,根本无法看到当年蚩尤是如何将九婴降服的。
有时候沒有线索就是有线索,蚩尤破坏石壁的目的显而易见,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九婴被降服的过程,这就说明九婴被降服的过程是有可能被他借鉴的,换言之,蚩尤当年降服九婴不排除与其自身实力有一定关联,但更重要的是蚩尤当年使用了某种方法,只要他也能找到这一方法,同样可以将九婴降服。如果他找到了这种方法也无法将九婴降服,蚩尤也沒必要破坏这些壁画。
静心细想之后莫问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找到降服九婴的方法,就能够将九婴降服,而且这个降服九婴的方法就在方圆五十里内,如果克制九婴的办法需要自阵外寻找,他们被困阵中,蚩尤破坏壁画就沒什么意义了,因为他们就算知道了克制九婴的办法也出不去。
得出结论,莫问又目测了被破坏掉的石壁,与前后的壁画进行了比较,被破坏掉的石壁应该有三幅,也就是说蚩尤当年降服九婴并不顺利,很可能经历了一次或两次的尝试方才获得成功。
由于眼下情况甚是危急,莫问便沒有在石壁前多做停留,而是迈步向前走去,行走的同时自心中继续深思,他是修行中人,在修行中人眼中难題是沒有死结的,只要心能静下來,心能足够细,任何的问題都不是问題。
蚩尤与炎黄二帝地位相当,是叱咤风云的九黎首领,任何能力超群的人不管表面是低调还是狂妄,其内心深处都会自视甚高,狂妄只是其真实心态的,而低调不过是其一种获得更多支持的虚伪手段,虽然蚩尤眼下实力沒有尽数恢复,其狂傲之心却不会消减,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可能会非常凶残,却绝不会做出猥琐卑的事情,因为他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名声。这一点可以通过此前的一些事情得到佐证,那就是蚩尤所统领的凶兽大军与刘夜二人所率秦军于东北多次相逢,蚩尤多数时候只是在旁督军观战,只在芦苇沟之战出手过一次,召出万余上古兵,造成了秦军出征以來最大的一次惨败。
不动手则以,动手势必惊人,这就是蚩尤的心态。
此外,众人被困住之后,蚩尤并沒有表现出小人得志的猖狂和得意,也沒有在阵外看戏,只是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就率众离去,这说明蚩尤心思沉稳,不会做出浅薄的事情。
大致确定了蚩尤的情,接下來就要与破坏石壁联系起來,归结底破坏石壁是一种怯的表现,是一种忌惮的,这与蚩尤的情是相悖的,这倒不是说破坏石壁不是蚩尤所为,蚩尤统兵异常严厉,沒有他的命令,那些凶兽哪怕惨遭杀戮也不敢离开山谷,故此,若不是得到了蚩尤的授意,其部下绝不敢轻易破坏歌功颂德的石刻壁画。
自视甚高之人若是做出了浅薄怯之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必须那样做,哪怕丢了颜面也必须那样做,由此又可以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克制九婴的方法非常简单,简单到蚩尤不敢顾及颜面也要将它毁去。
石塔内的通道为阶梯形状,每行出百余步就会出现九条下行台阶,再行百十步又是九条下行台阶,如此这般最终通往石塔中心,除此之外通道之中并无任何的岔路和耳室。
石塔中心为方形区域,由于石塔已经倾倒,原本竖立在此处的那尊铜像已经歪倒,那铜像不是旁人,正是蚩尤本人,除了铜像,石室内还有一座竖立铜像的铜座和大量青铜器皿,这些器皿以鼎器为多。
在石室地面上有一处一抱细的圆,透过圆孔可以看到外面的火光,根据位置來看,这处圆孔原本是通往囚九婴的地,圆周围有着明显的开凿痕迹,石茬很新,这表明圆本來并沒有这么大,而是蚩尤來到此处之后将其扩大拓宽了。
在距离圆三丈处,有一大两小三只石雕圆环,其样式和大小与当下道人打坐的草团有些类似,在那圆环中心各有一只牛鼻样式的雕纹,鼻子的两只鼻孔斜行通往圆下方。
看到这些,莫问心中有了计较,蚩尤在降服九婴之后建造了这处祭坛,其作用应该是利用九婴的气息提升那些有功部将和心腹下属的修为和实力,由于九婴气息太过霸道,故此才会通过牛鼻小孔将其气息减弱,以免下属部将因为沾染太多的九婴气息而伤及自身。
确定了祭坛的作用,莫问将那歪倒在一旁的蚩尤铜像扶正,这是一尊蚩尤的全身铜像,呈傲立姿势,左手握拳,微收间。右手虚握,略微外放,根据铜像右手弯曲的大小和角度來看,铜像先前是持着刀剑的,伸手摸向铜像掌心,发现其掌心也有一处寸许小孔,毫无疑问,镇九婴的器物就是这铜像手中先前所持的刀剑。
兵器之中剑为君,刀为王,蚩尤用剑的可能不大,此外蚩尤离去之时手中持着一柄样式怪异的大刀,那柄怪刀与石壁上所刻的大刀很是相似,极有可能就是镇九婴的法器。
确定了石塔祭坛的内部情况,莫问转身离开,石塔内部沒有耳舍偏房,这种连通式的内部结构不适合众人避难,若是躲在此处,九婴只需要出恶水和凶火就能将众人尽数撵出去,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出克制九婴的方法才是正途。
就在莫问刚刚转身之际,圆之外火光大作,刺耳的婴儿哭啼之声随之传來。
“快拦住它,莫要让它前往水潭。”玉玲珑高声喊道。
“老爷,快來呀,妖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