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乡下人的良心本心

　　林二蛋回村儿以后，村民们都纷纷来探望，远亲不如近邻，是这个说法，大家看到林二蛋从医院回来了还没有任何的好转，问林二蛋的家人道：“二蛋这病还没好，怎么从医院接出来了呢？”

　　大家这么一问，林二蛋的家人免不得跟大家说，小凡说了，二蛋这不是病，是撞了，不然医院咋查不出来问题呢？而且小凡说了，他的师傅徐麟很快会回来给二蛋驱，没必要在医院花冤枉钱。

　　小时候的课本上，在讲到封建迷信的时候，我是恨透了那些巫婆神汉的，课本上也讲了很多坚信封建迷信延误病情致使别人死亡的人，那时候我是多么义愤填膺的骂他们傻，简直对那些装神鬼的人深恶痛疾，可是想不到，长大了的我，在的荣光照耀下，我还上了大学，回到了家乡，却在办我小时候都认为是傻到极点的人才会去做的事儿。

　　林二蛋的家人们这么跟村民们说，村民们也相信，因为大家之前都见到了三爷爷上了林二蛋的身，同时也相信我，因为我在当时破了三爷爷的法，不然林二蛋的身体还被三爷爷给占据着呢。

　　可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事儿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相信封建迷信的东西。比如我跟林三水在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之前，哪里会相信这些，看到谁家请风水先生都是要嗤之以鼻的。——这个山村儿里虽然说贫穷落后，可是还是存在有见识的人的。

　　小强叔，林小强，这个我在前面提过，是我从镇医院回来，看到给昏的林二蛋扎针的人，他是我们村儿是赤脚医生。有过乡下生活经历的人都应该明白赤脚医生的概念。

　　不会有行医执照，甚至可能是学护士的，也有可能是自学本草纲目敢给人看病的，大病治疗不了，但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差不多能药到病除。对于这些人的存在，很多人也是抱着纠结的态度，一是很多时候他们延误了病人的治疗，二来，又不能没有他们，农村人，谁有个感冒发烧的还去医院的？——那叫钱多的没处花闲的蛋疼。

　　林小强不一样，他不是护士专业，也没自学过本草纲目，他是娶了我们村儿上一个大夫的女儿，跟着自己的老丈人学了点中医，世界上还真的存在天赋一说，这人竟然自学了中医，针灸。称不上是神医，只是经常扎死人而已。——中医不精通的话，那真的要害死人不偿命的。慢慢的，大家也不敢让他扎针配药了。

　　等到林小强以为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时候，整个医疗体系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那些药片，西药片，简直太神奇了，在农村，安乃近之类的麻痹神经的药物几乎是包治百病的，于是林小强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他是自学药品说明成才。先看说明写这药治什么病，然后什么病来给什么药，这样一来，竟然又称了远近闻名的神医。

　　我这么说大家都应该明白林小强，我这个小强叔，其实是一个可的一个庸医。他也不认为自己的什么神医，但是医生一般是无神论者，小强叔既然以医生自居，那绝对打死都不信鬼神之说的。

　　之前我爷爷诈尸，三爷爷附身的事儿，我听别人说他说了，肯定是人为的，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有鬼，那是在人的心里。

　　总之小强叔是一个意思，我虽然说不明白这些事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老子是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这是一个固执到可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我去钦佩的人。

　　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说明，在林二蛋的家人跟村民们说，是我，和我那个所谓的师傅徐麟让林二蛋出院，回来准备驱的时候，我小强叔再也不能容忍我这个他以前看的起都准备继承衣钵的大学生堕落至此。

　　在林家，他开始拿着一子要打死我，用他的原话是说：“小凡，你告诉叔，你从小到大看的哪本儿上告诉你人有病了可以不看医生找个先生来解决？老师没有教给你这是封建迷信？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这么多年的学问，都他娘的学到狗身上去了？”

　　“延误了二蛋的治疗！你是杀人凶手！”他拿着子追着我村子的打，还叫着谁也别拦着，他要打死我这个林家的不肖子孙。

　　并且，村里支持他的人也不少。甚至他打我，我都没办法辩解，风水鬼神之说，玄而又玄，你信可以，但是你要是跟人去抬杠，那逗比了，现在的主可是科学的发展观。

　　我心里那个憋屈别提了，我救二蛋吧，又危险又没把握，本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现在又有了林小强这样的科学一派出来打我，问题是这事儿在很多人看来我的确该打。

　　一个上过学的大学生，这么信迷信，信算了，还要因为自己的无知害人性命，不是该打是什么？

　　转眼的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一个惨，最后还是七爷爷闻讯出来制止，他自己做担保，才保下了我，这时候的我，已经颇为狼狈。乡下的事儿，这也并不是说林小强比较厉害，主要大家都是出于对二蛋的关心，我能理解。

　　这打挨了挨了，只要二蛋能醒来，我受再多的非议都值得。我这么安慰自己道。

　　林小强也不打我了，我都准备灰，可是你们要是以为事情到这里完了，那太差了，事情在基本上结束的时候，林小妖闻讯来了。

　　看到我鼻青脸肿的样子，她直接冲进了临近的一家，提了一把菜刀朝林小强给冲了过去。

　　那一刻，她如同是一个母狮子一般，老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凶猛，大家都看出了林小妖的疯狂和杀意，但是没人敢拦。

　　林小强刚开始还掐着道：“小妖！我是你小强叔！”

　　转眼一看林小妖提着菜刀冲来，奔奔不留半点情面的，也不像是吓唬人，转身提腿跑。

　　看着林小妖疯狂的身影。

　　我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场景。

　　那时候，还是孩子的我打仗打不过林二蛋。

　　那时候，林小妖如同今拿刀砍林小强一样的，提着一子，把林二蛋追打的跑了整个后山。

　　这一天，包括吴妙可都拦不住的林小妖，我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了她的头发。轻声的喊了一句小妖。

　　她安静了下来。

　　林小强在被林小妖这样提着菜刀疯狂的追砍了一次之后，他基本上都不出现在我的眼前，但是这个人的偏执绝对是有目共睹的，他还在暗中的发动群众，发动那些相信他的医术的人，去劝慰白珍珠要相信科学，去把林二蛋送到洛市区的医院去进行治疗。我对此根本无话可说。

　　我一点也不恨林小强对我的诋毁和厌恶，因为我理解他的举动，如果换成以前的我，我同样会选择这么做，甚至比他更过分，因为现在有生命危险的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林二蛋，我不能拿他的生命来开玩笑，我承认，我现在的内心里非常的纠结矛盾， 我也因为对二叔的不信任而一次次的找他确认。

　　“二叔，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我问他。

　　“没有、”他说道。

　　“那如果我们不管二蛋，让他去医院，用正经的科学去救他，有没有可能去救活他？”我问道。

　　“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是一具行尸走。 他算活着，用医学上的角度来说，是一个活死人植物人。”二叔道。

　　我啧了啧嘴巴，这才是最他娘的纠结的问题，我可以顶住任何人的压力，一定把林二蛋给留在林庄家不去医院，让白珍珠和他的家人全部都相信这个所谓的封建迷信。

　　可是，二叔没有把握真的救活人家，我这边说的再怎么好听， 头七那一晚上的失败，将是我林小凡颜面扫地再也没脸见江东父老的那一天，我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把自己的命运绑在别人身上的感觉。 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乡下人，有些话，瞒着还真的没有说了好，眼见着再过两天是林二蛋昏过去的“头七。” 二叔他还是看不出来有丝毫的紧张和动静，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了林二蛋家里，做这件事儿的风险还有别的问题，我需要跟他们说个明白。

　　到了林二蛋的家里，看到忙碌的白珍珠的身影，我差点不认识了，这么几天下去，白珍珠竟然瘦了有两三圈那么多，我甚至怀疑林二蛋醒来都不敢跟自己的媳妇儿相认。

　　有句古诗叫做路遥知马力，久见人心，患难方能见真情， 以前我总感觉林二蛋跟白珍珠的结合是那么的滑稽，白珍珠根本配不上我的好兄弟林二蛋，现在我却感觉，有些感情，真的不是外貌可以判断一切的， 林二蛋出事儿以来，白珍珠的所有表现，都足以让所有的人汗颜。

　　“小凡来啦？” 白珍珠看到我，还招呼我坐下，倒茶。

　　我看到她的眼里是血丝，说道:“嫂子， 你也不用太累了， 二蛋不会有事儿的。”

　　“嗯， 嫂子知道。”她笑了笑， 我最欣赏的，是白珍珠面对生活的态度。 以前在村儿里，她跟林小妖并称西施貂蝉， 林小妖根本不敢见人，她却丑的自然洒， 现在家里的这个情况，换成其他女人早跌倒了，以泪洗面，可是她没有，她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我坐着如坐针毡， 心想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其实并不怎么坚强全靠一口气强撑的女人事实的真相，有些话明说了到时候二叔的失败给我的影响最小， 可是我又怕说了彻底的把她给打垮。

　　“小凡，你放心， 不管别人怎么跟我说， 是不是封建迷信， 嫂子都相信你， 因为不管谁会害二蛋，你不会。”她对我说道。

　　“嫂子，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儿， 医生救人还会失手， 算真的出了什么是儿， 也是二蛋的命， 他认， 我也得认。” 白珍珠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我叹了一口气，又被自己的可给打败， 我这真的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 我所担心的，在淳朴的人面前， 他们似乎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做。

　　只能说，村民们和外面人最大的区别在于， 他们是用良心，用本心在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