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死了一个

　　白珍珠的家人会闹，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农村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的死太过突然，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没了，要是白珍珠是病死的，在外出车祸而死的也算了，这好端端的一个人，被谋杀在了家里，这事儿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二赖子作为村长，几次三番的找二蛋的家人去涉，可是人都是丝毫不退让。

　　林家庄的人不会真的怕了白庄，问题是，人家的要求非常饿合情合理，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大事儿大生意，家里的老婆死了，你竟然不回来？所以人家要求的只是自己女婿回来才下葬，这不过分，理字儿在人那边儿。

　　所以林二蛋找到了我，说道：“小凡啊，你说这事儿闹的，要不这样儿，你联系一下二蛋，让他回来？这事儿他不回来也不成啊。”

　　我嘴的苦涩，只能撒谎道：“我联系不上他，他在北京出差。”

　　林二蛋现在还如同是一个琥珀一样的状态，我怎么让他醒来？一提到林二蛋，我心里如同是针扎一样的难受，二蛋跟我出生入死算了，可是白珍珠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这让我怎么跟迟早有一天会醒来的二蛋代？

　　这事儿，似乎根本无法调和。

　　或许唯一的办法是现在抓到凶手，平息白家的人的怒火，可是可能么，不可能，最终，白家人也妥协了，白珍珠被穿上了寿衣，装进了棺材里，但是棺材不钉口，那么放在院子里，二蛋一天不回来，一天不盖棺材板。

　　白家人生气了，你一个男的，天天的不着急，你要是在家，珍珠她也不会有事儿了是不是？

　　这一天，一天的时间，白珍珠的死，被传了无数个版本，在警察都说了不是杀的时候，村民们充分的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其中传的最广，最有说服力的一个是，我看到的那个人，是林二蛋在外面的仇家。

　　事情，再一次回到了我们几个在外面干了什么上，我们在外面，绝对没干好事儿，以至于仇家来杀了白珍珠愤，可能下一个，是林小妖。

　　这只是其一，还有甚者，直接说，二蛋在外面找了个小的，这个白珍珠，是他买凶回来杀的人，脊柱都打碎了，除了二蛋，还有谁有这力气？

　　只是一天时间，村民们让我见识了他们堪比三两二钱的想象力，二蛋在外面开宗立派，回来杀掉了白珍珠的是他的徒弟，不是徒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呢？

　　——我无力去听他们八卦，也不能阻止他们八卦，只要他们不让白珍珠死后蒙羞可以，我一整天都在忙碌这个事儿，甚至跟黑三，在外面找了一天凶手的踪迹，可是根本没有，那么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似乎那么凭空的出现了一下，并且又凭空的消失了。

　　不然，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人见到那个黑衣人？

　　我，是唯一的目击者。

　　等回到家的时候，我非常的无力，我在村子里，白珍珠死了，这给我的感觉是二蛋在外面冲锋陷阵，我却没有再后方保护好他的家人一样的挫败感，晚饭，二赖子跟吴妙可，还有林登科都在我们家吃的饭，二赖子一直在叹气说，这事儿啊，我想想，小凡啊，你还是把二蛋叫回来。

　　他的心里，包括白珍珠的家人，其实都不相信我会真的联系不上二蛋。

　　他说了好几次，说的我彻底的火起来，一把拍了一下桌子，骂道：“我他娘的说了林二蛋现不可能回来！我也联系不上他，你是聋？！还是不相信我？！”

　　我突然的奋起，让本来跟压抑的气氛瞬间更加诡异了起来，这是我对二赖子第一次发火，算是当初他娶了我曾经非常痴的妙可婶儿我都没有发火。

　　他们都看着我，二赖子臊了一个大红脸，现在这家伙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也不好意思待下去，没跟我对着干，站起来走了，他走后，我陷入了家人的口诛笔伐当中。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现在是变强了，可是在这件事儿上，我还是有无力感，很无力很无力的感觉。

　　吃完了晚饭，小妖让我送吴妙可回去，其实她是想让我单独的去二赖子家跟二赖子道个歉，不是说他是村长，只是他是小妖的后爸，我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拿上了手电，送吴妙可出门儿。

　　林登科是个古灵怪的孩子，有没有睡着我不知道，他此刻，只是闭着眼睛被吴妙可背着，出了门儿，走了一段儿路之后，吴妙可忽然问我道：“小凡，我听小妖说，你在外面跟那个黑三有合作，所以赚了点钱。还不少？”

　　我瞬间明白了吴妙可的意思，道：“妈，你也跟外面的那些人想的一样？认为我跟二蛋在外面没干好事儿？”

　　吴妙可低头道：“妈不会这么想你，只是感觉，事出必有因，村民们既然能那么想那么说，肯定有道理，珍珠一个乡下的媳妇儿，平时没得罪过谁，为啥被杀了？肯定是因为二蛋。你想想，你们在外面做的事儿，算没有仇家，也总会有人惦记吧？”

　　吴妙可的话，让我站住了身形。

　　她说的有道理，非常的有道理。

　　事出必有因，白珍珠不可能被杀手无缘无故的杀死，肯定是因为二蛋。

　　可是二蛋得罪了谁？二蛋做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二蛋要成仙了，所以有人杀了他老婆？

　　可是，他娘的，这在逻辑上说不过去啊，他要成仙了，杀了他老婆作甚？

　　虽然这没让我整明白，可是算是真的给我指点了津，杀白珍珠的，肯定是我们的对头，我们的对头是谁，不多，也不少，吴妙可的几句话，似乎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

　　“当然，妈是个妇道人家，是跟你说说，我想想，你应该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别送了，回去吧，二赖子那边儿，他听妈的话，不会有事儿的。”吴妙可似乎看到了我这么站着，也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您说的，倒是提醒了我。”我战起身，送他们到了门口儿，临走的时候，吴妙可回头对我说了句：“小凡啊，别太累了，你变化很大，但是妈看着心疼。”

　　“我会的。”说完，我转身走了回去。

　　我还没走到家呢，村民们再一次的动了起来，一瞬间，大晚上的灯火通明，我一听，整个身体都差点软了下来，林二蛋的老爹，喝药自杀了！

　　等我跑到林二蛋家里，本来热闹的他的家，再一次水不通，林二蛋的老爹，口吐白沫在地上，桂珍婶儿已经哭晕过去了，林家庄的人现在把白珍珠的娘家人都给围了起来。

　　她娘家人现在脸上也纠结。

　　本来是正常的想着女婿现身，倒也不是真的要为难老林家。

　　可是二蛋的老爹，这么死了，这事儿，要是女婿回来了，怎么代？白家人死了自己的老爹？

　　二蛋的叔叔，林驴子，拿了一把菜刀，红着双眼，围着白珍珠的家人。

　　要不是人拉着，估计都要冲上去拼命了。

　　我天旋地转。

　　刚刚有的那点儿信心瞬间的飞灰湮灭了。

　　一天之内，家里死两个人，天塌了的感觉。

　　我走过去，夺过了林驴子的菜刀，道：“驴子叔，还嫌这个家不够？”

　　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光没有反驳我，只是一下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林二蛋老爹的尸体前，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哥！”

　　这时候的林小妖也抱着林甲第来了这边儿，人很多，却出奇的安静，白珍珠的死，大家还可以看热闹的话，这一家一天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是个人，都不会再来看热闹。

　　很多人都坐着，很静。

　　“婶儿，你干嘛不穿衣服，不冷么？”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林甲第忽然说话了。

　　他说话对着的方向，是空的大门儿。

　　“小甲第，你在跟谁说话？”旁边有人问道。

　　“珍珠婶儿啊，她为啥不理我呢？”林甲第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依旧指着空的大门儿，

　　气氛，瞬间冷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