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人心不易得
自古打江山容易，治江山难。
毁灭永远便利于建设，人心的收拢也远远难于摧毁。
四川也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本来民生问题就非常棘手。更别说如今秦军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外来户’，想要获得这里百姓的认可，那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献忠当年来到四川，就直接采用是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把不服他的全部杀了，结果四川全境直接变得十室九空。以至于其后续发展
力，最终覆没也算是咎由自取。
秦军只负责战斗，自然是不会留下来主持民政工作的。不过直至第一批的官员来到这里之前，对占领区域进行军管那是必然的事情。故而，李定国在这里留下了三十人主持这一带的军管事宜，然后带着本部人马，继续深入四川腹地，为大秦攻城略地。
“老人家，最近日子可好？”闲着无聊，为首的队长坐下来和老人家聊了起来。
也就是刚才，留下的秦军才知道之前上前搭话的老人，便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不好，连年大旱，我们这里又没有多少田地。都说靠山吃山，可我们这里的山势也是险峻，靠这山吃饭，总得冒生命危险，再说到了最后也未必吃得
。”老村长也是感慨的说到。
“你们这里，没有种植玉米或者土豆吗？对了，你们听说过番薯不？”队正试着问了问。
“那是什么？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却是没有听说过。”老村长摇了摇头。
“那老村长你有福了，我们此番作为行军粮也带了一些过来，带回煮了给你尝尝？知道不，这些玩意对土地的要求不高，就算是山地也可以有不错的收获。最重要的是，这些作物可饭可菜，虽说是杂粮，好歹可以填填肚子。”队正笑
的说道。
“是啊，我们陕西是在三年前开始普及的，最初是我们的秦王殿下引进并且推广的，不过获得百姓认可却是这三年才开始。你不知道，这三种作物产量高得惊人，番薯可以酿酒，也可以和马铃薯一样做成粉丝长期贮藏，玉米也可以用来酿酒，磨成玉米面还可以用来做窝头。就算不当饭吃，用来炒制、熬汤、煮粥都是不错的选择呢！”旁边有一个队员立刻兴奋的说到。
“确实，多亏了秦王殿下推广了这三种作物，我陕西常年大旱却是并没有让大家饿着。只可惜这三种作物乃是上天赐予我大秦的恩物，除非与我们大秦关系特别好的势力，我们是不会允许这种作物
出去的。不过如今村子既然已经是我大秦的治下，那么自然是可以享受这种作物的。”队正补充到。
“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作物？真的，对土地要求不大？”村长有点激动了。
至于不外的说法，他也可以认可，毕竟这样的好东西若是真的存在，那自然要当成宝一样收起来，谁会胡乱拿出去给别人分享了去？再说，大明和大秦正在敌对，把这些种子给大明，那完全就是资敌嘛。
“哈哈，当然是真的，再说很快就有人把种子运过来了，到时候是真是假直接种上一季不就知道了？反正那些山地什么的，你们种其他的东西也未必能够有什么收获不是？最多，多淋点肥水就是了，毕竟三种作物也蛮耗费肥力的。”队正点头回应到。
说着说着，午饭时间就到了，队员的确带着一些土豆、番薯和玉米，哪怕是军队的后勤里面也有。此刻为了让村民知道这三种作物的口感，士卒们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面咽下，喝着野菜粥，看着村民飞快的吃着这些刚煮好的杂粮。
“怎么样，口感还不错吧？”队长笑眯眯的问到。
“好吃，太好吃了！哪怕产量不高，种这三种作物也值了！”老村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哈哈，既然我敢夸下海口，那这作物的产量自然是不会低的。老村长，你放心好了，我们秦军前身叫做救世军，专门是救苦救难，为解救天下穷苦老百姓为己任的部队。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让你们过上富裕的好日子，那么请您老人家一定要相信，我们是说到做到的！”队长笑了笑，随即非常严肃的说道。
那一瞬间，老村长才彻底的认定了一件事情：这支军队，和以前碰到的所有军队都不同。
村民们真正接受这支部队，是晚上休息的时候。所有的士卒宁可搭帐篷在外面宿营，也不抢占任何村民的住宅。若是遇到要买什么山珍野菜什么的，也是直接现钱
易，绝对不会强抢。甚至于，村里的那些小媳妇，若是没有嫁人的，或许会被多看两眼，但也是发于心止于礼，没有任何僭越。
“这才是百姓的队伍啊！”老村长似乎想到了祖辈说的，当年的朝廷大军。
当时朝廷的大军还不是大明军队，而是所谓的红巾军，也是义军。和如今所谓的义军不同，那真的是为民做主的好军队，哪怕是来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老村长的父亲依然非常向往那种军人。而且到了最后，总是会抱怨一句：如今的那些丘八，和以前真的是没法比了。
老村长当时也就是当成故事来听听，或许是见惯了兵痞的那些不良习惯和丑恶嘴脸，他对传说中的红巾军完全没有直观的印象。最多，就是把秦良玉将军麾下的白杆兵作为对比，只是和传说中的红巾军比起来，这位老将军麾下的白杆兵，到底还是有点差距。
如今看到了这支秦军，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老村长这才把眼前这支军队和记忆之中的红巾军结合起来。
恩，所谓义军，就当如此…
老村长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这样的军队对自己的子民，没有任何危害
，如此就没必要那么担心了。
又过了三天，听闻四川北部的两座城池已经被救世军打下。当然，这个和村子没什么直接关系，实际上不管统治者变成了谁，百姓们的日子还要过，他们还需要为了自己的肚子而拼命劳作。
却不想就在今天，有一个自称是农业特派员的官员来到了自己的村里，并且得到了驻守在这里的士卒的确认。
老村长不知道特派员是什么级别的官员，他只知道这应该是上官。
“老人家，我是上面特别派下来，视察你们村子环境的，按照以前的说法，也不过是一个小吏而已，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的。老人家，我这次过来，会根据你们村周边的环境，确定适合种植什么作物，或者适合养殖什么牲畜。到时候会有一个详细的计划，您可以放心，我们会让你们吃穿暖的！”特派员见了老村长，简单问候之后对他说道。
“这老头子可不懂，只希望上差您别忽悠我们就好。”老村长苦笑着说道。
“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们这是有责任状的，若是我没办法让你们富裕起来，我这职位可就要没了。”特派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在以前也可以解释为‘乌纱不保’。
“哦，这样啊，那还请特派员您给我们村看看吧！”老村长听闻，这才安心了下来。
特派员看了看村子周围，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村长的面前。
“我已经稍微看过了，这村子四面环山，若是耕种的话只怕没多少产出。不过若是缺粮也可以开辟一些梯田，种上一些马铃薯或者番薯玉米什么的。主要我觉得还是发展牲畜养殖比较好，你们这里依山傍水，放养一些
鸭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当然按照我的意思，专门养蛇才是最好。具体要养什么，老人家你也可以计较一下，或者和村里的人商量一下，我只是给一个参考。”特派员非常认真的说到。
“可若是不种粮食，我们吃什么？”老村长有点慌张。
“到时候，我们会修一条路，确保这里与外面的联系。到时候我们会有专门的商人，来这里收购你们养出来的产品，同时商人也会把你们所需要的粮食卖给你们。别的不说，若是你们养蛇，而且达到一定规模，每年的收入换回的粮食，比把周边都开垦成梯田所能够收获的粮食还要多出三倍以上！若你们收杂粮，甚至可以达到五倍！”特派员非常认真的对老村长解释道。
“那么多啊？”老村长有点不自信。
“那是养蛇而且达到一定规模的情况下，若是养养鸭或许就没那么多，但怎么也比专门种地的产出要高得多。最重要的是这水土不会被破坏，下大雨了也不必担心山体滑坡什么的。”特派员笑着说到。
“这…我和村里人议议？”老村长拿不定主意。
“请便，我在这里等就是了，有什么结果告诉我，我帮你们联系初期的配给。”特派员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们似乎也没钱买…说是配给，可是免费的？”老村长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没办法免费，毕竟免费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初期配给的东西暂时不收费，可以选择在产出了之后分期偿还货款，也可以选择一次还清货款，这都是你们赚到钱为前提的情况下进行。”特派员回答道。
“说来也有趣，这大秦对我们百姓的生活，怎么关心得那么细致？”老村长感慨道。
“因为我们是百姓的政府，是广大穷苦百姓，广大需要发家致富的百姓的政府嘛。再说若我们和大明一样盘剥你们，我们还能够在四川呆多久？”特派员打趣到。
老村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却是在心中给大秦又评了一个新的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