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和你也许都在变

　　朱迪当选为国会议员后，被美国第28任总统伍德罗？威尔逊聘任为新一届美国政府的高级顾问团成员，政治生涯得到又一次飞跃。

　　而在她眼中，抛开与康凡之间保持了多年的、彼此心照不宣的亲密关系不讲，康凡这个“奇怪的中国男人”仍然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分量甚至超过威尔逊总统大人。因此，收到康凡的来信后，她即刻在美国国内为康凡打通了所有关节，激动地等待着已是多年不见的康凡驾驶水上飞机来接自己了。

　　北宁航空工业部设计研制的新式水上飞机是“海鹰”两栖飞机的放大型，由于外形尺寸大大增加，最大起飞重量超过50吨，因此只能在水上起降，起名为“巨鸟”该机高悬在机身上方的张臂式上单翼上安装4台1800马力的发动机，巨大的船身式机身里分为3层，上面两层分别是驾驶舱、机组成员休息舱、上层客舱和中层主客舱，最下面一层是储物舱。机上设有卫生间、厨房等生活设施。设在机翼里的整体油箱加燃油后一次能以320公里的经济巡航时速连续飞行5千公里之遥，只要能在中途得到加油补给，这种飞机就能飞越浩瀚的太平洋直达地球另一边的美国！

　　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奇迹，一个连多诺万神父心目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上帝都想象不出来的奇迹！

　　尽管欧洲大陆战火连天，大西洋上也是硝烟弥漫，但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相对要平静的多，和平的日子仍在继续。

　　1916年9月16，康凡和8名机组成员驾驶着一架北宁航空公司的“巨鸟”水上飞机从渤海湾平静的海面上起飞，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着朝霞飞出了人们的视野。

　　由于“巨鸟”水上飞机是专门为远程越洋飞行设计的，飞行时间有时长达20个小时以上，在茫茫的荒芜海天中，对机组成员的体力和意志力是一次严酷的考验。因此，在驾驶舱后的机组成员休息舱内设有卧铺、卫生间和厨房，供两组机组成员轮换班休整。而客舱中都是宽大的能坐能躺的豪华沙发椅，以最大程度地提升乘客们远程飞行的舒适度。这是以减少载客量换来的：本来全部使用普通座椅的话，两层客舱一共能设置1百多个座位，而换为这种豪华沙发椅之后，座位数减少到50多个，所以票价肯定会昂贵。

　　这架通体银白色、高高的垂直尾翼上涂着大清黄龙旗标识和北宁航空公司字样的“巨鸟”水上飞机名为“中华精神”号“中华精神”这四个红色的楷体大字醒目的涂在机头两侧。此次搭载的乘客是梅香、贺水秀以及几个工作不太忙、能暂时开身的梅香的同学，还有就是几名担当护卫任务的安全局特勤人员。加上康凡和5名机组成员，总共才20个人，因此客舱里显得很宽敞。

　　另外，飞机的储物舱中除了固定装载的为方便乘客上岸、登机或是失事时用做救生艇使用的橡皮充气筏以及各类备用物品外，还装载了一定数量的邮件，承揽了首次中国-美国之间的越洋航空邮递业务。

　　“鹰”式运输机投入使用后，北宁航空公司在北宁辖区内几个重要城市之间开通了多条定期航线，航空运输业务量猛增，乘坐飞机的人越来越多，这在北宁辖区内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但乘坐如此巨大的飞机进行远达万里的远程越洋飞行却绝对是大家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乘机经历，所以人人都很振奋，本来枯燥的远程飞行也就显得生气了。

　　康凡和机组成员们轮驾驶着飞机，在导航员的指引下，保持2千米的高度巡航，直线飞越辽东半岛、朝鲜半岛、日本海和日本列岛，向东飞往美国西海岸。到达中太平洋上空时，已经飞行了6个多小时，轮到康凡休息了。他出了驾驶室到客舱看了看，见大家仍旧兴高采烈，毫无疲惫之态。

　　“我们要在威克岛、瓦胡岛两地加油休整，我们的补给船早就在那里等我们了。到时，我们可以在这些美丽的岛屿上稍作停留，大家透透气。”康凡的话引来一阵欢呼雀跃。

　　美国方面由于有朱迪出面“中华精神”号在这两个属于美国的太平洋岛屿上得到了很好的服务。经过中途的这两次休整后“中华精神”号选择了一个好天气，于9月26黎明从夏威夷群岛的瓦胡岛海岸起飞，直飞此次越洋飞行的终点——美国西海岸城市旧金山。

　　大家在威克岛和瓦胡岛得到了很好的休整，顺便还览了各岛的人景，此刻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还有最后的4千公里航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晚在今天18点我们就能到达旧金山了。”康凡笑眯眯的冲着偎依在一起的梅香与贺水秀说道。

　　梅香与贺水秀都很高兴，开始叽叽喳喳的计划着到了旧金山之后的旅程。

　　中午，大家在机上厨房中的燃气炉上用从瓦胡岛来的海货煮了挂面。饭后，梅香与贺水秀最先睡倒，其他人也都跟着相继睡去。客舱中安静下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螺旋桨扑打空气的声音透过舱壁传进来，不大，但很有节奏。怕大家冷，康凡便将客舱中的空调温度调高到25摄氏度，返回了驾驶舱。

　　一路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和风习习。领航员通过仪表板上的空速表、磁罗盘、航向陀螺仪和高度表等提供的参数不断的计算着飞机当前的方位，指引着飞机飞行。

　　北宁辖区在陆地、海岸和沿海各岛屿上都建有无线电通讯/导航基站，构成了自己完善的无线电通讯/导航网络，在此覆盖范围内的飞机、舰船等都可采用先进的无线电导航方式。而“中国精神”号现在是在遥远的太平洋上空，海天茫茫，无线电信标和无线电罗盘都失去了作用，而且没有地标可做参考，也没有可靠的气象数据，只能依靠机上的各类仪表摸索着飞行，所以白昼或是夜间飞行没有多大区别。

　　因此，越过日本列岛后“中国精神”号就是昼夜兼程，大家在机上吃了睡、睡了吃的消磨着时间。刚开始还看看窗外的景、聊聊天、做做小游戏、打打扑克什么的，时间一长，什么兴趣也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劲便不知去向，人人都是萎靡不振。好不容易熬来在威克岛和瓦胡岛美妙的休整时刻，每个人的身心都得到了彻底的洗礼，重新恢复了生气。

　　18点10分，康凡透过“中华精神”号宽大的驾驶舱挡风玻璃望见了绿油油的美国西海岸。

　　此次飞行，除去中途耽搁的时间不算，总计在空中飞行了将近40个小时，航程1万2千多公里！而即使乘坐当代最快速的远洋邮轮进行不停歇的持续航行，要跨越太平洋也需要3百多个小时，也就是说“巨鸟”水上飞机的速度比远洋邮轮快了8倍！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此时，驾驶舱里的机组成员们都长舒一口气，兴奋的相互击掌庆贺。他们太伟大了！以他们超强的意志力和卓越的驾驶技术顺利的完成了这次史诗般的横跨太平洋的飞行壮举，为大清帝国又增添了一个举世震惊的荣誉！

　　“回去后我给你们每人颁发一枚纯金优质服务勋章。”康凡向机组成员们郑重承诺。

　　旧金山是大清侨民在美国的最大集中地，数万当地侨民夹道这些来自祖国的英雄们，整个旧金山港区被围得水不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时间，整个美国都轰动了，大批记者和看热闹的民众从各地蜂拥而来，争相观看这些创造了伟大奇迹的、来自大洋彼岸的黄种人和他们那架先进得无法描述的“巨鸟”

　　康凡一行在当地警察的护卫下，跟随朱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人群躲进了事先安排好的一家酒店里，人人都是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你就爱出风头！”朱迪娇嗔地推了康凡一把，随即就喜笑颜开了。

　　康凡笑道：“来美国接你这样的重量级人物，理应如此。”

　　第三天，多诺万接到朱迪的电报后便立即结束了探视自己母亲的行程，从圣何赶来与康凡等人相见。康凡便在朱迪和多诺万的陪同下拜会了一些美国政界和当地华人社团的重要人物，前后花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梅香、贺水秀与梅香的那几个同学在安全局特勤人员的护卫下，在旧金山城玩了个不亦乐乎。

　　就是苦了那几个“中华精神”号上的机组成员了，他们还得自己动手维修保养飞机，从停靠在旧金山码头的北宁远洋运输公司的油船上给“中华精神”号巨大的机翼油箱里加注燃油，为返程做准备。

　　朱迪和多诺万现在都已是美国政界响当当的人物，但多诺万与朱迪不同，他并没有在美国政府中担当任何职务，还是一心一意的在为北宁政府的外事务东奔西跑。在他们两人的撺掇下，北宁政府与美国政府达成一致：使用6架“巨鸟”水上飞机即开通天津-旧金山越洋飞机航线，中途停靠瓦胡岛、威克岛和关岛等太平洋岛屿，每月安排2个往返航班，单程需时6天，经营载客和邮政业务；允许北宁政府在关岛、威克岛、瓦胡岛建立航空中转站，进驻相关人员和设备，为过往飞机提供通讯、导航、气象预报、救助、维修和后勤补给等服务；美方将按照北宁航空公司提供的设计方案在旧金山海岸建设一个“巨鸟”水上飞机码头，并负责3个海岛中转站的安全方面事务。

　　合约签署后，朱迪和多诺万领着众人在旧金山又玩了几天，和当地侨民组织了几次集会。康凡在集会上做了即兴演讲，得到与会侨民们经久不息的掌声。之后“中华精神”号的行李舱载着侨民们寄给家乡亲人的邮包，在数万双目光的注视下掀起巨大的水从海面上腾空而起，向着地球另一边的祖国“隆隆”飞去。

　　“你的口才跟威尔逊总统不相上下，连我都听得振奋不已了。”朱迪热烈的看着康凡，还在回味着康凡那情四的演讲。

　　康凡笑道：“都是肺腑之言。不用动脑，张口就来。”

　　朱迪现在完全是一副高贵、冷、矜持的政坛女形象，当初那个娇滴、热情如火、美目盼的美国女子形象已经无影无踪。康凡只能从她注视自己的目光中依稀找到曾经的那个朱迪的影子，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

　　“康凡我没变，是你变了。”朱迪拉起康凡的手，柔声说道。

　　康凡没去反驳她，沉默着。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谁都会变的，包括他自己。

　　“我现在从你眼中看到一股霸气。而曾经的你是一种目空一切的率真。”朱迪说道。

　　康凡说道：“那时我心里装着的只是那群同来的年轻伙伴们，而现在我的心里装着一个国家。不变是不可能的。”

　　朱迪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可能就是变了。那时我心里只有你，可现在我心里有我的家人和整个美国。”

　　这回，两人都沉默了。也许是因为机上人多，也许是因为分别的时间太久，也许根本什么都不是，就是两个人都变了。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矣！

　　朱迪可能是感觉有些热了，便了西装上衣，解开了白衬衣的领口。康凡一下子就认出她脖中戴着的钻石项链就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那条，心头不一暖。

　　“你还戴着它。”康凡把手伸进朱迪的领口，用整个手掌覆盖住那几颗依然璀璨夺目的钻石，感觉朱迪身体的颤抖透过温热柔的肌肤有力的传送到自己的掌心。

　　朱迪笑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会把它带进坟墓。”

　　康凡也笑了，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一迭声的说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多诺万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说道：“说说你的计划。”

　　朱迪好象猛醒的样子“对了，你这个大人物亲自出马，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办吧？”

　　康凡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们陪我去趟埃俄比亚。说起来，我们和埃俄比亚这个非洲国家还是有一番渊源的。这次我们三个一起去，与埃国政府商讨一下在埃国建基地的事。埃国的厄立特里亚地区地处红海沿岸，扼守着从印度洋进入地中海再前出大西洋的咽喉地段。我们如果能在红海沿岸建立一个军事基地的话，印度洋-大西洋航线上就多了一个支撑点，战略意义重大。”

　　多诺万和朱迪这才恍然大悟。多诺万边点头边说道：“原来想当初你让我送药品给埃国是早有预谋的！”

　　康凡笑道：“这不是预谋，是相互帮助。”

　　此次赴埃俄比亚的北宁海军舰队由“太行山”号船坞登陆舰和2艘“大清”级巡洋舰组成。“太行山”号是北宁海军新式的“山”级万吨级船坞登陆舰中的第一艘，此次舰上装载了大量粮食、药品、用品和各类农用机械、医疗器械等物，全部是送给埃国政府的见面礼。

　　之所以要用该型舰只运输物资，是因为埃国目前的港口设施还很原始，没有北宁辖区各个海港拥有的那些功能完备的现代化大型装卸设备，而“山”级船坞登陆舰可以利用自身坞舱中携带的“巨嘴鱼”级通用登陆艇直接将本舰装载的物资运送到岸上，不用或少用这里的港口设施，省去了很多麻烦。

　　其实，自从与埃国建立了联系后，北宁政府就一直在为埃国的工农业、军事、教育、医疗等提供着不间断的援助，而埃国能够提供给北宁政府的只是咖啡和皮革而已。现在，到了需要埃国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