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先活下来再说

　　“我该怎么办？”康凡问自己，但他无论怎样都无法回答自己。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在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应该首先保证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而不是盲目的去寻找出路。

　　“只要你活着，你就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对自己说。

　　想到这里，他下了车，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他酷爱户外运动，平时也喜欢穿户外服装，此时他穿的就是墨绿色的冲锋衣、浅蓝色的休闲和黄棕色的登山鞋。确定一切完好后，他决定爬上就近的山顶看看地形。现在，大客车不知哪里去了，车上装着的自己的装备也全没了，后悔得真想死！

　　为了安全，他从小龚辆SX2300车上取下一支56半，装弹上膛。此处原始生态保存完好，不排除有大型食动物出现的可能，小心点好。

　　随着攀爬高度的增加，他的热血迅速冷却，额头不知不觉中沁出了冷汗：山谷周边视野所及范围之内都是连绵的山脉和茂密的森林，一条白亮白亮的河从山谷中间过，伸展至看不尽的远方。山河壮丽，但绝无人迹，就连车辙都没有！

　　他心情忐忑的返回原地，颓丧的靠着一辆SX2300发着呆：连车辙都没有，那这两辆SX2300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感觉有些饿了，便依次钻进两辆车的驾驶室里搜寻，在储物箱里找到些罐头、饼干、方便面和瓶装水，挑了盒午餐罐头边吃边翻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暖壶、搪瓷茶缸、保温杯、铝饭盒、饭勺、筷子、手电筒和电池、薄皮手套、打火机、香烟、茶叶、洗漱用具等，最令他喜出望外的是找到一把95式多功能军刀！

　　95式多功能军刀其实是一种多功能刺刀，配装于95步，刀的材质为高强度不锈钢，与刀鞘相配合可以实现刺、割、砍、削、劈、剪、锉等功能。有了这种军刀，那自己在这荒郊野外就会好过多了。

　　“兄弟们，大哥先将就用着，回去再加倍酬谢你们。”他边说边点了支红塔山香烟，美美的了一口，心情稍有好转。

　　这两辆SX2300大型军用8×8轮式越野运输车是15吨级的，第一辆车也就是小龚开的那辆上除了装载着自己领取的那些武器外，余下的空间都堆放着后勤处的那批给养。第二辆车的蓬布一掀开，赫然看见一只黄黑相间的壮硕的军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最怕狗，这么突如其来的面对，立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他经过变故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动物，惊喜随即代替了恐惧。他认出是军部的军犬，从那个锃亮的钢制项圈上就能看出来。他放心了，军部军犬大队的狗不会不认识他，那里的狗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纯种尔曼犬，相当专业。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域到现在已经整整3个多小时了，这只狗竟然悄无声息的在车上潜伏了这么长时间，足可以看出它的训练有素。

　　“下来吧。”他温和地说道。

　　那只狗的眼神从最初的冷气森森迅速变暖，它认出了他。于是，极其夸张的抖了抖身子，轻盈地跳下车，冲着他伸了个懒，还愉悦的轻吠了几声。

　　“饿了吧？”他将自己刚打开吃了几口的午餐罐头放在它嘴边，自己打开瓶水边喝边看着它狼虎咽的吃。一股暖涌上心头，双眼不润了。

　　“那些学生们也不知怎样了，千万别出什么事。”他不安的想。

　　热了。他了外衣，靠轮胎坐着。这辆车上肯定装载着重要物资，要不不会派一只军犬帮着押车，还是不要随便看为好。下一步就是怎样将这些车辆物资等完好的送回军部，不能有丝毫差错。

　　但这条山谷根本就没有路，想开出去那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还是上车看了看，车厢的后半部分是一些装箱的常用药品，前半部分是些不知名的医疗设备和器械，除此之外竟然有一箱手投式毒气弹，整整24个！

　　他在军校就读时曾听教授讲过这种化学武器，其内装一种以四氢大麻醇为主要成分的化学失能剂，人体入这种东西后会出现视觉和听觉障碍，进而使人暂时丧失行动能力，症状可持续数小时以至数天。虽然是属于一种温和的化学武器，一般不会引起中毒者的死亡，但毕竟属于毒气，所以要派军犬来看护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他把挪动过的东西归位，下了车。忽然想起这只狗的名字叫“阿道夫”是军部的一个参谋给起的，理由是既然是纯种尔曼犬，那就叫个与它出身相配的德国风味的名字，所以就起了这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阿道夫！”他轻轻叫了一声。

　　那只狗停止狼虎咽，迅疾的直窜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的差点背过气去。

　　“立正！”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

　　阿道夫立刻就像一个标准的军人一样，威风凛凛地前腿直立、抬头的坐下了，眼神一下子变的杀气腾腾，随时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他爱怜的摸摸它的头，声音放缓：“少息吧。”

　　阿道夫不吃了，挨着他卧下，用前爪不停的碰触他手中的水瓶。他明白了，起身从小龚车上拿下茶缸倒了些水进去，拿着。阿道夫就着茶缸，吧嗒吧嗒的喝，样子就象一个淘气的孩子。

　　“阿道夫，我们是留在这里看守物资呢还是离开去寻找回家的路？”他问阿道夫。

　　阿道夫抬眼看着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像是在说话。

　　他苦笑“要不你变成人要不我变成狗，你看看现在咱们人不人狗不狗的多难受！”

　　下午，他和阿道夫把山谷概略看了看。

　　山谷其实不是山谷，而是一条河谷。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山间小盆地，宽有三公里多、长有五公里多。中间那条河从河谷进口进盆地，由于盆地内地形平坦，河面变得很宽，像一个湖泊。河水清澈，水极其和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水在动。河水向下到河谷出口时，河面受山脉的阻挡而急剧变窄，速变快。河两岸覆盖着密不透风的灌木，夹杂着稀疏的树林，再远处便是覆盖着茂密森林的山脉，树种繁杂，无规律生长，大多是一些松柏桦杨之类的温带树种，一看便知是典型的北方原始生态。

　　他惑了：记得军部周边或是更远的地方是根本不存在原始生态的，改革开放的已经把那一片所有人类不曾涉足的地方统统抹去了。

　　“那这究竟是哪里呢？”他想得头都要炸了。凭着自己扎实的知识积累，其实此刻已经有一个答案在脑海中闪现了，只是在没有找到有力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肯轻易承认的。

　　一只野从三十多米处的树丛中一闪而过，不及考虑，抬手连开三。第一发提前量不够，第二发准确命中了野的腹部，第三发因为野已扑倒，超前，靶。

　　有一段时间没玩了，隔着树丛、视线不好的条件下这个成绩已经令自己相当满意了。不过，这也证明了这里真的是一片原始之地。要是在自己原来生活的那个地方，恐怕那里的野不会给你开的机会。

　　吹了吹口的硝烟，注视那支56半的眼神变得情意绵绵，好象在欣赏自己深爱的女人似的。

　　“这要是能改成弹匣供弹就更完美了。”他自言自语。

　　其实，这次的军训，他完全可以全部使用81式或是最新的95式自动步的，但他从骨子里就不喜欢步的连发设计，所以就选择了56半。他一向认为，步是点杀伤武器，不是用来面杀伤的。如果用步去面杀伤，那让机关和手榴弹做什么去？更何况，无论是哪种步，连发击时想要达到足够的精度，手必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才行。否则，打到了目标也是懵的。

　　拎着野到河里准备清理后烤了当晚饭，却忘了拿那把95军刀，正准备返回车上去取时，忽然发现河里竟有成群的鱼游来游去，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赶紧下了水，选中一个小河湾，在外围用石块筑起堤坝，留了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几条鱼驱赶进河湾里，封了堤坝的口，抡圆了一手腕细的树枝一顿狂砸。立时，几条大小不一的鲤鱼便肚皮朝天的漂起，用手抓了，远远的抛上河岸，在车旁生了火，用铝饭盒煮了鱼汤和方便面，将野扔给了阿道夫。

　　吃完饭，从两辆车上取下各种常备工具，集中放起来，又拿了工兵锹和消防斧，在附近山崖下地势较高的树林中选了处合适的地方，开出一片空地，将两辆SX2300都倒进去，车头冲外，挨着山崖下石壁停好，然后将进口用树枝封闭起来，只留了人能进出的口。由于相互衔接的树冠的遮挡，现在虽然是黄昏，落仍很明亮，但这片空地内却已一片昏暗，只要有人不走到两米之内是不可能发现这里隐藏的秘密的，应该可以放心了。

　　周边看了看，觉着没什么问题了，便领着阿道夫上了小龚的车，在驾驶座后边那个狭窄的卧铺上躺下，将卧铺上搭着的毯叠起来当枕头，了支烟后睡意涌上来，坐起，把那件宽大的冲锋衣下盖在身上，重又躺倒。

　　冲锋衣是厚实的防风、防水化纤面料，还有一个薄薄的保温绒质里子，盖在身上很暖和。

　　“阿道夫，我先睡了。”他抱了那支56半，对阿道夫说道。

　　阿道夫咕噜了一声，在前座卧下，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

　　尽管很累，但他一直都没真正睡着。经历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变故，失踪了的自己或是那帮学生们、两辆车的司机等等。尤其是那帮学生们，那一张张朝气蓬的脸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搅得他心慌意。索不睡了，拧亮手电，爬到驾驶座上。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用手电照过去，看见阿道夫已然警惕的竖直了耳朵，有情况了！

　　“怎么了，阿道夫？”他边问边打开了56半的保险。

　　阿道夫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着低沉的声音，双眼目光如电，向车窗外。他灭了手电，顺着它的目光望出去。黑暗中有几点绿莹莹的光点在晃动，而且越来越多。

　　“狼！”他惊叫了一声。

　　“怎么会有狼啊？！”冷静下来后，他暗自思忖“狼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前辈们杀光了，这里怎么会有狼呢？”

　　离车头几米处的那堆火还没灭，红红的火光闪耀着。这是他从做饭的地方移过来的，当时也没考虑到会有狼，只是为了给搜救人员提供可见信号才这么做的，这下派上用场了。他决定下车去看个究竟，担心阿道夫跑，就把它关在了车上。下了车，立即往火堆里添了几大的树枝。火苗腾腾的烧起来后，借着火光，他看清离自己最近的那只野兽就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狼！不过，有火堆的阻挡，这些狼还不至于冲过来。

　　他慢慢退回车里，锁紧了车门和窗玻璃。

　　这辆SX2300军车足够结实，他可以无视任何野兽的攻击。加上他手里还有武器，倒也并不害怕。他又想起了那些失踪的车辆和人员，想起了大客车上自己的那些装备。

　　狼群被火所挡，一直不敢冲过来，只是嗥叫不断。众多的狼发出的凄厉的嗥叫声可谓是惊天动地，吵得他几乎要发疯！阿道夫也一直狂叫着想冲出去，但被他拼命摁住。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狼群终于缓慢离去，被折腾了整晚的他赶紧拎着下车去透透气，顺便准备到河边洗漱一番，清醒清醒昏沉沉的脑袋。

　　阿道夫四下窜，兴奋异常。

　　向河边走时，他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矿泉水瓶。瓶中还有少许余水，商标还很新。他拣起来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一陈兴奋，视线透过清晨的薄雾，凝视了远方。

　　“阿道夫，是他们！”一会儿之后，他激动地大喊一声。

　　阿道夫被他惊得原地跳了起来。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这种牌子的矿泉水只有军部直属部队才有配给。军训时，他曾特意给学生们送了一车。

　　然而，冷静下来后，他又不敢肯定这只水瓶就是学生们丢弃的了。但可以确定无疑的是，这个地方除了他和阿道夫之外，还有别人！

　　于是，他决定立即对周边地区进行一次彻底的勘察，尽一切努力找到这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