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神秘毒素
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诡秘的防空外,突然发现一个隐藏于黑暗中的人影。我想对方肯定不是吃撑着,所以才來这种森的地方散步吧!
蓁蓁也看见这个鬼祟的身影,不过或许因为对藏镜鬼仍心有余悸,所以她沒有像平时那样直接冲过去把对方抓住,而是在地捡起一块小石头掷过去。
石头沒入黑暗之中,惨叫声随即响起。
对方的声音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稍加思索便知道对方是谁。蓁蓁似乎沒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但至少已确定对方是人,而不是虚无飘渺的鬼魅,便立刻冲入黑暗之中。
片刻后,蓁蓁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从阴暗的树影中走出來,并说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跑來这里玩,还不回家呢?”
当小孩显于朦胧的月下,我的猜测便得到确认?他是剑钦。
剑钦牵着蓁蓁的手走过來,边走边哭哭啼啼地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贪玩,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不停地跟我道歉呢?是我用石块掷到你,该我向你道歉才对。”蓁蓁一脸歉疚之。
剑钦仿佛沒有听见她的话,依然不停地说“对不起”当他们走到我身前时,我便想蹲下來跟剑钦说话。刚才在防空里挨了藏镜鬼四爪,虽然已经神经毒素的作用已经消失,但伤口还是隐隐作痛,所以我好不容易才能单膝跪下。
“剑钦别哭,警察姐姐不知道是你藏在树后,她以为是小偷,所以就把石块掷过去。”我轻抚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贪玩…”他依然在重复刚才的话,让我怀疑他是否受惊过度。
“姐姐掷到你什么地方,是不是掷到你的头了?”他一直用手捂住额头,所以我想移开他的手,看他是否伤得很严重。如果被蓁蓁掷出个脑震,那可麻烦大了。
他的左额虽然肿了一大块,但并沒有血,我想问題应该不大。不过在移开他的手时,发现他手心沾有油污。我立刻抓住他的手,严肃地问:“你刚才是不是碰过绑在口那棵树上的绳子?”
他像触电一样,猛然缩手并迅速后退,或许因为过于惊慌,一不小心就绊倒了。在他倒地的同时,一个黄的打火机从他的袋里掉出來。
蓁蓁上前把他扶起,并以责怪的语气对我说:“你怎么又向剑钦发脾气了,你这样会把他吓坏的!”
我艰难地走向前,捡起剑钦掉落的打火机,在她面前扬了扬:“他之所以一直跟我们说‘对不起’,是因为点燃绳子的人就是他。”
蓁蓁愣了一下,随即双手扶着剑钦的肩膀,紧张地问道:“真的吗?是你把绑在树上的绳子点燃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剑钦突然放声大哭,蓁蓁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温柔地安慰对方。经过蓁蓁的耐心安抚后,他的哭声终于小下來,于泣中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
原來他记恨着下午的事,放学后便悄悄走过來,发现我们还沒离开,就想找机会向我报仇。他所说的“报仇”当然不是想要我的命。他本來只想些狗屎让我踩,又或者抓条虫扔到我身上。
随后,他在树林里抓到一条虫子,但跑回來却发现我们正准备进入防空。他想我们进后,大概要过一段落时间才会出來,所以就先跑去玩,打算过一会儿再回來“报仇”
然而,待他玩耍回來时,却发现虫子丢了,当时天色已黑,要再抓一条可不容易。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报复我的时候,他注意到绑在口树上的绳子。
他其实沒有把绳子烧断的打算,只是以为点燃绳子后,火焰只会沿着绳子燃烧,最终烧到我身上,把我吓一大跳。所以,当他发现绳子被烧断后,心里非常惊慌,害怕我们会像老四他们那样,沒办法出來。
他知道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害怕回家会被父亲打骂,便不敢回家,一直躲在树后,期望我们能够想到办法离开防空。
“原來是这样,别哭,现在我们不就沒事了。”蓁蓁温柔地安慰仍在泣的剑钦。
我看着从剑钦袋掉落的打火机,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題。或许这个问題能在剑钦身上得到答案,但他现在很害怕我,只以嚎哭回答我的提问。无奈之下,只好先送他回家,待明天再找机会问他。
把他送进家门后,他的父亲王亮边责骂他,边向我们道歉。
“你也别太责怪他了,小孩子犯错是常有的事,教导他分辨对错,以后别再犯就是了。”我给王亮递了烟,他婉言谢绝,并说自己不抽烟。我取出从剑钦身上掉落的打火机给他看,问道:“这打火机是你们家的吗?”
他摇头道:“不是,我家就神龛上放着一个打火机,傍晚时我还用來给祖先上香,你这个肯定不是我家的。”他回答验证了我的疑虑。
离开剑钦家时,蓁蓁问我现在怎么办,因为烧断绳子的人是剑钦,而不是我们之前怀疑的卢老师,也就是说小相给我们提供的情报很可能是假的。
“他给我们提供虚假的情报,不是心中有鬼,还会是什么?”蓁蓁的眼神带有坚定的光芒,但同时也出一丝忧虑。
“现在还不能认定小相骗我们。”我给她回以微笑。
“你这么感情用事,是不可能查出真相的。”她的忧虑已变成了责备。
她担心我一时间接受不了,被曾经最信任的同伙欺骗,所以才会这么紧张。虽然我的确曾因为小相牵涉此案而感到迷茫,但现在已经能以理性分析每一个问題。
我所认识的小相,是一个不会随便撒谎的人。撇开诚信不谈,他不撒谎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不管谎言如何完美,也必定存在漏,而为堵漏必须更多的谎言。然而,更多的谎言势必带來更多错漏,这是一个无止境的恶循环。
要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題,最好办法就是不撒谎,或者只说事实的一部分。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即使能做到言必有据,但也不代表所说的就是事实的全部。只把部分事实说出來,有时候也能起撒谎的效果,而且不会被揭穿。譬如,我只说1+1,那么对方肯定会认为答案是2。1+1虽然是事实,但只是事实的一部分,如果事实的全部是1+1-1,那么答案便截然不同。
若以实例说明,最常见的实例莫过于演艺圈。譬如某男影星说自己并沒有结婚,影迷便主观地认为他是单身。但实际上他不仅并非单身,甚至连孩子都已经生了好几个。可是他并沒有撒谎,因为他的确沒有跟伴侣结婚。不过,不进行法律意义上的婚姻登记,并不妨碍他当伴侣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亲。
这就是小相昔日教我的“说谎艺术”我想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因此,我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卢老师必定有问題。不过,卢老师是否跟我们调查的案子有关,则另当别论。
“你放心,我不会再感情用事。”我向蓁蓁出示剑钦掉落的打火机“你对这个打火机有印象吗?”
她接打火机随便看了几眼便说:“只不过是普通的打火机而已,随便那家便利店都能买到,那会有什么印象。”
“那是因为你沒留心观察。”我将打火机取回,给自己点了烟“这个打火机已经用了一段时间,里面的天然气沒剩多少,而且是黄的。你想一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良久后,似乎已察觉端倪,严肃地回答:“沒想到。”
我差点沒摔倒在地,沒好气地说:“我们昨晚才见过,卢老师点烟时不就是用相同的打火机吗?”
“是吗?我沒留意到这些细节。”她又再皱起眉头“就算是,那又能代表什么?”
“你有够笨的。”我在她头上轻敲一下“绳子是我们向卢老师借的,而绳子上的油污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淋上去,但这只是一面之词。除了他本人,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而且只有他才知道我们进防空搜索,如果剑钦点燃绳子的打火机也是从他手上得來,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好像真的有问題耶…”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我继续给她分析:“剑钦跟我们沒深仇大恨,如果不是综合诸多因素,他不可能把绳子烧掉。最起码他不会为了烧绳子,而跑回家拿打火机。”
“这么说,是卢老师指使剑钦把绳子烧掉?”她终于想明白了。
我轻轻摇头:“不能说是指使,充其量只是导。不过有一点能肯定,就是他创造了这个条件。”
“那我们现在就去质问他。”她大义凛然地说。
我又再摇头:“现在还不行,一來我们沒清楚他为何要加害我们;二來单凭这个普通的打火机,并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这种打火机随处可见。”
“我们可以拿去技术队,让悦桐做指纹鉴定啊!”她仍然大义凛然。
我拿着打火机在她眼前晃动,沒好气地说:“你仔细地看看,这个打火机被剑钦成啥样?”
打火机沾油污及泥巴,显然是剑钦玩耍时上去的,指纹恐怕早已被破坏掉。而且就算沒被破坏,打火机上也不见得会有卢老师的指纹。他既然能如此谨小慎微地导剑钦,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应该把指纹擦掉后才交给剑钦。
“难道我们就只能放任他不管吗?”她不服气地说。
“当然不是,我刚才跟王亮代了一下,等剑钦的情绪平复下來,他就会问剑钦打火机是从那里得來的。只要剑钦指证打火机是从卢老师手中得來,那一切就好办了。”
她笑道:“那就好了,我们先回家睡觉,明天再去找卢老师算账!”
“到你家睡,还是我家?”
“去你的!”
她突然踹我一脚,我可是遍体鳞伤的伤员啊!
翌,王亮大清早便來电告知,剑钦已经承认打火机是从卢老师手中得來。剑钦还说卢老师昨晚很奇怪,不让他在篮球场上玩,并把他赶去学校后面的空地。
有了这样的回复,已经能确认我的推断?卢老师刻意导剑钦烧断我们的“救命绳”虽然我很想立刻把卢老师拘捕,盘问他为何加害我们,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好暂且放下这事。
我跟蓁蓁又再到法医处找流年,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要检查伤口的是我,而不是蓁蓁。
昨晚蓁蓁本來想让我到她家,找她父亲虾叔帮忙处理伤口。但我知道若被虾叔逮住,必定又会借机试探我对他的女儿是否有意思。所以我沒敢去她家,只是回家后对伤口做了些简单的处理。
流年给我检查伤口后便皱起眉头,看似在思考某个严肃的问題。我认为他不过在盘算怎么戏我们而已,于是便白了他一眼:“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所料,他皱着眉头严肃地说:“你的伤口竟然一点发炎的迹象也沒有。”
“这不是很好吗?”蓁蓁颜尽“只要及时处理伤口,就不会发炎了,就像我前晚那样。”
“你们不一样。”流年摇了摇头“你在受伤后,立刻找人给伤口消毒,而阿慕则是回家后才处理伤口。从受伤到处理伤口,相隔了近两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让细菌感染伤口。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身体沒你强壮,除非是受伤后立刻消毒,否则必定会发炎。”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的伤口沒有发炎呢?”我直接询问重点。
“不知道。”他困惑地摇头,思索片刻后又道:“我给你们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
“你担心我们会中毒吗?”我惊愕地问。
他点头道:“小心为上,藏镜鬼这种若虚若实的个体,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存在,我担心她的爪子含有某种更不可思议的毒素。你们的伤口之所以沒有发炎,有可能是因为血中含有神秘毒素所致。”
“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怎么可能中毒呢?”蓁蓁不解地问。
“凡事不能单看表面。”流年严肃地说:“你们沒有发炎并非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是血中的毒素过于强横,杀灭所有感染伤口的细菌,也有可能是你们的免疫系统已经遭到毒素的破坏,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对抗细菌的感染。不管是那一样,都不是好事。”
被他这么一说,我跟蓁蓁不由感到一阵不安,只好任由他给我们从头到脚做一次详细的检查,连血、体温以及条件反都检测过,就差沒有量身高和称体重。可是我们在法医处忙了一个早上,得到出來的结果竟然是一切正常。
然而,流年看着检查结果,眉头不但沒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表面上一切正常,只能说明这种毒素跟身体的结合度极高,不容易被察觉,但阿慕的伤口沒有发炎又足以说明问題的存在。我必须详细化验你们的血样本,才能确定你们的身体到底有沒有问題。”
他这句话让我隐隐感到不安,未知的事物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感到恐惧。然而,就在我感到忐忑不安时,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大打來的电话:“都跑那里去了?王村小学出了人命,一个姓卢的老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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