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沉尸

　　我生在九四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俗称的鬼节。

　　不知道是命运人，还是鬼怪作祟，本该烈炎炎的天空却突然下起硕大的冰雹，家家户户的屋顶都被砸的七疮八孔，田里的稻苗也都倒成一片。

　　晚上又下起鹅大雪，我是晚上十一点多出生的，出生时我爸抱着我就跟抱着个大冰块一样，差点没撒手把我扔在地上。

　　第二天村子外面银装素裹，村外的小河结着厚厚一层冰，村里有两个小孩偷偷地跑到冰面上玩，结果冰面突然裂开，两个小孩就这么掉下去活活的被冻死。

　　后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我生的不祥，让我爸妈把我送走，说挣钱难，生个孩子还不容易，但是我妈不肯，我爸自然也是不愿意。

　　我十岁那年，暑假和隔壁家的两个孩子一起去河边游泳，他们是一对兄妹，哥哥叫小宇，小名叫狗蛋，是他二叔给取得，因为他从小就调皮捣蛋。

　　妹妹叫小茜，小时候长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可爱。

　　农村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普遍都比较单纯，尤其是那个年纪的我们单纯的可以，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情啊爱的，直接当着小茜的面个光，还不害臊的捏着小**玩。

　　我和狗蛋在水里玩的嗨，但是小茜不会水，只好坐在岸边漾着两只小脚看着我们玩。

　　后来狗蛋说要和我比憋气，本来我憋气就不行，而且水呛着实在难受，大概十来秒就探出头来，小茜在岸边看着我笑，说我没他哥哥厉害。

　　我站在水里不服气的说道：“你看着，我肯定比你哥哥厉害。”说完我又一头扎进水里，那时候还小单纯的固执，愣是在水里死撑着。

　　大概三十秒不到我实在撑不住钻出水面，小茜依然坐在岸边，但是却没看到狗蛋，这前前后后怎么也得有一分多钟吧，狗蛋不可能会憋这么长时间，我就问小茜：“小茜，你哥呢？”

　　小茜还天真的看着我笑着说道：“我哥还在水里呢，你比你还多了。”

　　我一听狗蛋还在水里，顿时就感觉不对劲，急忙喊道：“狗蛋，你人呢？”

　　可是好一会也没见狗蛋人，我寻思着说道：“你哥该不会是被水猴子拉下水了吧。”

　　在农村父母都会和孩子说水里有水猴子，长的和人一样，身上长着发，会把人拉下水淹死，科学解释农村所说的水猴子学名叫水獭，是一种半水栖哺动物。

　　小茜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哭了，我刚想说是骗她玩的，突然间感觉到水底下有人在抓我的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狗蛋，不以为然的说道：“小茜我刚那是骗你的呢，你哥他还在水下面。”

　　小茜抹了一把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我：“真的吗？”

　　“真的，你等着我把他给拉上来。”

　　我弯着把两只手探进水里，一把抓住狗蛋把他往上拉，可是不管我怎么使劲都拉不动，反而自己有种要被拉进水里的感觉。

　　“我说狗蛋你别闹了，小茜都被你吓哭了。”

　　这时候狗蛋突然从前面的一处水草丛里钻了出来，我还傻呼呼的问他怎么跑那边去了，狗蛋得意的看着我说道：“我一直在这边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是不是被吓到了。”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都快红了：“水下面抓我腿的是谁啊。”

　　狗蛋歪着脑袋看着我问道：“方醒你在说什么啊，谁抓着你腿了啊。”

　　我摇了摇头，刚要说不知道，突然扑通一声被拉进水里，拉我下水的是一个胖女人，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腿。

　　我试图去踢开她，但是她抓的好紧，在我即将要窒息的时候，狗蛋扑通钻进水里，在水里无法交流，但是我能看到狗蛋是有多吃惊。

　　狗蛋拼命的帮我拽开胖女人，但是根本没有用，后来狗蛋也是急了眼，一口咬在胖女人的手腕上，顿时咬下一大块来，吓得我都傻眼了，水直往我嘴里灌，咬人的事狗蛋没少干过，但是从来没见过他把谁的咬下来。

　　这时候胖女人竟然松开了手，我还以为她是被咬痛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怒意，她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那时只有故事中鬼才会有的眼睛。

　　胖女人在松开我以后，我本能的扑腾出水面，因为心里十分害怕，所以根本没有想太多，一个劲的往岸边游。

　　等我上岸以后小茜问我他哥呢，我这才意识到狗蛋没有跟上来，等我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水面上直冒气泡。

　　我和小茜说让她在这看着，我去找大人过来帮忙。

　　我光着身子慌慌张张的往村子跑，刚跑出两百来米远，突然听到狗蛋喊救命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狗蛋冒出头来，很快又被拉进水里，顿时水面一片血红。

　　当时我真的被吓傻了，小茜听到他哥喊救命竟然下了水，可我当时真的害怕，我想上去拉住小茜，可是我不敢，拔腿就跑，一路上小石子硌着脚疼都没有感觉。

　　等我跑回家的时候爸妈不在家，只有我在家，我让赶紧找大人去河边救狗蛋和小茜，然后自己躲进房间里哭。

　　从我躲进房间开始村子里就没有安静过，门外一直有人在吵架，但是并没有进屋，好像被我爸妈拦在外面。

　　这天晚上的时候县里的刑警大队赶了过来，他们从河边一共捞上来三具尸体，其中两具是狗蛋和小茜的，还有另外一具是村东头张婶的。

　　警察说张婶是溺死的，从浮肿程度来看至少有七天时间，至于是不是谋杀警察说还有待调查。

　　虽然警察不知道，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婶的老公李海好吃懒做，为人刻薄，还喜欢喝酒，平里有事没事就打张婶，村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曾经也有人劝过，后来李海每天都拿着菜刀去他家门前晃悠，打那以后村里就没人敢劝了。

　　如果真要说是李海杀得张婶也不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可能。

　　只是奇怪的是一个死人为什么会抓着我们不放，甚至是害死狗蛋和小茜。

　　这天深夜的时候李海还在家睡觉就被警察逮捕了，奇怪的是李海见到警察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求着警察把他带走，说有只鬼总是着他。

　　李海说有鬼着他，警察自然是不相信，但是村里的人还是有点相信的，否则李海怎么会招供，说他是因为心虚完全不可能。

　　李海被带走以后，刑警大队留下了两个人，他们就住在我家，因为我是当事人，狗蛋和小茜的死都和我有关，甚至可以说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当时害怕逃跑，至少小茜是不会死的。

　　这天晚上我一直没敢睡觉，灯也没敢关，大人们都说鬼怕见光。

　　深夜的时候我就开始发高烧，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外面吹丧的喇叭声，那声音就在隔壁，我根本不敢相信狗蛋和小茜真的死了。

　　等我开门以后我爸妈见到我一脸的心疼，我妈摸着我的脸吓了一跳，热的烫手，赶紧把我往医院送。

　　临走前我问我妈狗蛋和小茜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妈点了点头，顿时我的眼泪就了下来，哭着稀里哗啦的跑到狗蛋家。

　　狗蛋家里摆着两幅水晶棺材，狗蛋妈一脸的泪水，看到我进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门边的扫帚就往我身上打，打的很凶，几下下去身上到处是红印子。

　　狗蛋爸也没给我好脸色，但是毕竟是个男人也没有动手，就说让我滚，这时候我妈跑过来赶紧把我拉走了，我爸连忙给狗蛋爸妈道歉。

　　来到医院吊了一上午点滴，中午的时候那两个警察开始盘问我，我如实的把详情都告诉了他们，只有我逃跑的部分没有说，但是他们却跟我爸妈说我现在的深状况不太好，最好是能带我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警察走后我妈还真跟我爸商量着要不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当时我年纪小懂得不多，也没在意，后来真的就去看心理医生了。

　　两天后刑警大队判定说狗蛋和小茜是属于意外死亡，至于张婶则是被李海谋杀弃于河中，所有的事故都与我并无直接关系，然后还做了两个止下水游泳的标示牌在河边。

　　虽然整件事情不是我直接导致的，但是归究底也和我逃离不了关系，狗蛋爸妈一直把我视作杀人凶手，后来为了让狗蛋爸妈心里好过，我爸让我去给狗蛋和小茜守灵。

　　狗蛋和小茜出丧的那天我在殡仪馆昏倒了，后来又连续多天高烧，差点没把我送去见狗蛋和小茜。

　　从始至终我都不相信狗蛋和小茜的死是个意外，张婶的死也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溺水死的人为什么会一直沉在水底，从来没有人发现。

　　当时警察给的解释是被李海在张婶身上绑了石头，但是李海并没有承认这点，后来警察又说可能是到水草之类的，但是我经常在那条河游泳，我知道那条河底很干净。

　　退烧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到河边，还没有到河边就被杂草绊倒在地，我刚爬起来扑通又被绊倒，接二连三可以说一步一摔，吓得我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