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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①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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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水玉家的洗手间只巴掌大,用水又俭省,不知道每天是不是按照配量来,水头从来小小,每次洗完澡的感觉,都像久旱的地才了表皮,浑身不舒服。

  所以,这大概是这些日子洗的最舒心的澡了,水量充足,水温也滚烫。

  擦干了身体出来,先撕开包装穿了内,又抖开罗韧的衣服看,半新不旧,叠痕整齐,凑近了,还能闻到洗干净的衣服特有的味道。

  比划了一下,真大,衣袖长出她胳膊一大截,直接套头进去,整个人像罩了个麻袋。

  她低下头,袖子脚都连挽好几道,才打开门出去。

  走到桌边坐下,筷子就在手边,木代犹豫了一下,觉得宾主毕竟有别,还应该等罗韧说一声再开动。

  谁知罗韧先把笔记本电脑先递过来,说:“先看完。”

  木代接过来,屏幕往下

  两个打开的网页,两篇文章,都是讲艾滋病的,关于原理、症状、潜伏时间、传播途径等等。

  她手指滑在触屏上,一下下翻着看,头发上的水滴在泛亮摁键边上。

  看完了,她把电脑递回去,罗韧接过了放在一边,说:“今天我问过了,中心院就可以做抗体检查,你要是不放心,找时间我给你血,然后送进去验…先吃饭吧。”

  木代闷头吃饭,人也奇怪,开始饿过劲了,什么都不吃也不饿,真的开始有东西裹腹,反而越吃越饿。

  中途罗韧开了酒,木代自己拿了罐啤酒,咕噜噜一口下去一半。

  据说长的饭局总有一两个停点,通俗讲就是“吃累了,歇一歇,再战”

  这半罐酒就是第一个停点,木代把啤酒放回桌上,筷子也搁下,沉默了一会才问:“大家都还好吗?”

  “好。”

  “凤凰楼…开张了吗?”

  “开了,当天下大雨,一桌客也没有,曹胖胖差点哭了。”

  木代想笑,笑容刚出现就隐了,总觉得好多糟心的事好像在边上虎视眈眈的脸,说她:还有心情笑!

  又问:“那凶简呢,现在应该第四了吧,凤凰鸾扣有指引吗?”

  罗韧说:“没人关心凶简。”

  这话是真的,每个人都在自然而然的懈怠,总觉得凶简这事虚无缥缈、师出无名、无关痛、并不迫在眉睫,无利可图又凶险莫测。

  做一件事,要么有动机,要么有动力,他们都没有——神形容的没错,就是拉磨的驴,鞭子不的狠了,不切实吃点亏,都是不想动的,炎红砂因为新奇好奇成立的“凤凰别动队”过了起初那股子劲,现在有各回各家的架势。

  更何况,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

  罗韧终于问到正题:“为什么要跑?”

  木代没吭声,过了会把啤酒拿起来,又灌了一大口。

  “头脑一热,看到开着的窗户,觉得能跑掉,就跑了。”

  罗韧说:“起初,你很配合调查,要想跑的话,在饭馆时就跑还更容易些,犯不着到公安局才跑。”

  “木代,你是害怕了吧?”

  木代不说话,过了会,她把面前的碗盒推开,胳膊撑在桌面上,垂着头,双手捂住了脸。

  罗韧听到她鼻子,鼻尖泛着红,轻轻咬着嘴,但是不拿开手。

  她不像从前那样想哭就哭了。

  罗韧把纸盒推过来,说:“别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木代没看他,还是低着头,伸手了一张,胡乱擦了擦脸,然后了团扔进垃圾桶。

  “有目击证人,我开始跟他们说,半夜发生的事,天那么晚,马超可能是看错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笔录的时候,第二个证人隔着玻璃看过我了,也说是我。”

  说着又去拿酒,罐里差不多空了,拿起来很轻,一摇哗哗的响,只好又放回去。

  其实还有白酒,但是罗韧先不给她开。

  他又问了一遍:“那你害怕什么?”

  木代低着头,说:“那天晚上,我睡的很好,连梦也没做一个,特别沉,所以,连我自己也不确定…”

  罗韧接过话头:“你害怕是自己睡之后,无意识的状态时,曾经起身出去过?”

  木代说:“因为我有前科啊,何医生说我人格混乱,有时候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已经给自己定罪了是吗?”

  木代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想着:有两个证人呢。

  一个叫马超,是张通的混混同学,一个叫宋铁,是五金公司的职工,两人并不认识。

  两个证人,证词互相印证,都在当夜看到她,连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说的确切。

  罗韧笑起来:“木代,我教你一句话,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木代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别想着自己是个罪犯,先入为主你就会忽略很多重要细节。我是之后才来的,不可能知道详情,当天的事情,要靠你去分析回忆。”

  他取出那瓶白酒,也不用开瓶器,桌角一磕磕掉瓶盖,拿了一次的杯子,倒了十个小半杯,又掏出手机,调到秒表。

  “咱们来做个游戏,你现在为自己辩护,你就想着自己是被陷害的,要尽力为自己开,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两分钟一条,时间到了,想不出来,就喝酒,一条都想不出来,那行凶的就是你。”

  他揿下开始,2分钟倒计时,上头的数字开始疯狂变换。

  木代用了好一会儿去消化他的话,没来由的紧张,目光触到罗韧的,他神色凝重,催促她:“赶快!”

  连这语气都加重她紧迫感。

  木代嘴发干,两只手捻在一处,脑子里飞快在转,但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为自己辩护,给出信服的理由,信服的理由…

  一杯酒递到面前,已经到时间了?

  罗韧说:“喝酒。”

  只好接过来,一口焖掉,白酒不比啤酒,一口下去辣劲冲头,熏的眼睛都辣辣的。

  2分钟,再次倒计时。

  信服的理由,要信服的理由,她有什么理由呢,对方有两个证人,警察说了,两个人互不相识,不存在串供的可能,再说了,那两个人也不认识她,无怨无仇的,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她呢?

  她神思恍惚着,直到一杯酒又递到跟前:“喝掉。”

  只好喝掉,抬眼看罗韧时,他一点表情都没有,说:“想不出来,那就是你了。”

  不知道是酒劲还是怨忿,木代觉得罗韧分外不近人情。

  她说:“不是我。”

  “古代好多被拉上公堂的人都讲不是我,一顿板子下去都画押了。”

  画你妈的押!

  木代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了不是我!”

  拍的重了,带翻一盆拌菜,拌汁溅到罗韧身上,罗韧皱着眉低头去看。

  木代觉得委屈:“我没有那么多晚上往外跑的人格。不管何医生说我是两重还是三重,我自己一直在调整。我把它们都住,我没有病,不会三更半夜跑出去杀人。”

  说完了,秒表又到了时间。

  她气的自己去拿酒,刚要挨到,罗韧手快,直接拿开。

  说:“这个算一条。”

  又指衣服上的污渍:“你要负责洗了。”

  木代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2分钟,又倒计时。

  这一次,她努力冷静,蹙着眉头去想。

  “我跟那个张通不算认识。我没有理由要杀他,无怨无仇的,我没有动机。哪怕又退回到从前,何医生说的那个,木代2号,她也只是在我性命攸关的时候出现,张通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打也打不过我,他不可能威胁到我的。”

  罗韧点头:“这条说的有点含量。”

  “不过明明可以分两条的,你为什么要一条都说了,倒计时,再想新的。”

  木代被他一噎,脑子不觉就浆糊了,两分钟倏忽而过,只好又喝一杯。

  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罗韧问:“确定没有了?”

  她点头,确定。

  “如果我说出来,你是不是喝?”

  “喝。”

  罗韧想了一会:“马超和宋铁,虽然初步调查说两个人并不认识,但是很多时候,有一些隐秘的关系或者集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很多特别容易下定论的绝对的事情,反而最有可能不绝对。

  木代无从反驳,喝酒。

  “张通那里,也可以入手调查。他有没有什么仇人,如果是仇人作案嫁祸,不可能攀扯进来一个毫无关系的。你是不是跟张通同时出现过,或者相处过,被那个人看到,有机可乘。”

  木代只好喝酒,小口小口的抿。

  罗韧看她:“醉了?”

  她摇头:“一点点晕。”

  “知道你酒量好,张叔说了,你拿酒当饮料喝的。一点点晕正好,适合睡觉。”

  哦,睡觉。

  木代站起来,找了皮筋扎了头发,漱了口擦了脸,又深一脚浅一脚回来。

  没醉,但有点上头。

  她在和沙发中间转圈,飘飘的:“我睡哪呢?”

  罗韧指,她嗯了一声,方向感似乎不好,又转了一个圈。

  罗韧说:“你是陀螺吗?”

  他推着她肩膀,把她送到前,木代蹬掉鞋子,手脚并用爬上去,不挨边不靠顶,整个人睡对角线上,单手拽了枕头垫脑袋,又把被子拽上。

  罗韧看她:“重新在公安局,还跑吗?”

  她盯着天花板,含含糊糊说:“我应该跟他们分析一下的,跑了不好,显得心虚。”

  “还觉得是自己杀了人,自己有罪吗?”

  木代闭上眼睛,又拽了下被子:“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她翻了身,叹气,低声呢喃:“要早点睡,明天还要洗衣服。”

  罗韧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是自己让她洗衣服的。

  他把桌上的杯盘狼藉收拾了一下,进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水已经不热了,名副其实的“冲凉”

  揿了灯,罗韧慢慢躺到沙发上。

  黑暗中,他屏息静气,去听木代的呼吸。

  匀长的,轻柔的,她睡着了。

  罗韧的出微笑。

  吃了,喝足了,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了,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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