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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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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聚散随缘酒吧。

  晚上十点,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张叔无意间一抬头,看到门口进来的人。

  先是如释重负的心头一喜,紧接着又是秋后算账的脸色一沉:“呦,还知道回来呢?”

  木代笑的人畜无害,眼角眉梢浅浅嗔意,张叔看着看着心就软了,上下打量她,问:“那时候说不能说话,生的什么病?病好了吗?”

  于是木代知道,自己过关了。

  她撂下一句:“早就好了。”

  说着步伐轻快的进来,手抚着肩膀,活动筋骨:“坐了一天车,累死我了。”

  张叔目送她上楼,目光又转回来,盯着门口剩下的两人。

  一左一右,一胖一瘦,一个像斗败的门神,蔫蔫杵在门口,胖胖的脸上是讨好的笑,一个活吊儿郎当的混混,拎着行李,看起来低眉顺眼,实则察言观伺机而动。

  张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叫我怎么说你俩才好!”***

  同人不同命,小老板娘就是小老板娘,犯了天大错,骂都没挨一句。

  他们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曹严华看着张叔给他和一万三安排的上下铺位,心中无限凄凉,起先,至少还是一人一间啊。

  张叔的话犹在耳边:“新雇了人了,就得给人安排地儿睡觉。你们这种窜的,谁知道哪天又跑了?有个位就不错了。”

  也是,有个位就不错了。

  曹严华跟一万三商量:“三三兄,要不,我睡下铺?我人重,睡下头整张都稳。”

  一万三白他:“是,你是地基。”

  曹严华没行李,大部家翻船那次落了水,倒也乐得轻省,冲了个澡就上,一万三要整理从原来的房间挪过来的家当,乒乒乓乓翻检个没完。

  伴着翻检的噪音,曹严华心酸地盘点自己的财产,只剩贴身藏着的几张票子了。

  简直克制不住重旧业的冲动,幸好,还有炎红砂那里五分之一的待售珍珠慰寂寥。

  这么一想,老蚌简直是可亲可爱起来了。

  他翻了个身,看坐在一堆杂乱摆放家当中的一万三:“三三兄,我希望下一凶简是藏在金矿里的,这样忙活了一趟之后,我还能搞金条,比在酒吧打工赚的多多了。”

  一万三头也不抬:“不是说好了不搀和这事了吗?”

  哦,也是。

  曹严华惆怅似的叹了口气:“我也就是想想。”

  ***

  接近两天多的赶路,中途在昆明停,放下了炎红砂,炎红砂请了帮炎老头看病的医护人员来,给他们每人都了一管血,密封紧,标签贴好,放在专用的医用箱里。

  其实用不着标签,反正接下来都要混合在一起的。

  送别他们的时候,炎红砂依依不舍:“过两天我就找你们玩儿去,木代,我会把工资打给你的,还有啊,买了新手机之后告诉我啊。”

  一行五人,除了罗韧和一万三,其它三个人的手机都殒命五珠村,没法组建五人小分队的微信群,让炎红砂耿耿于怀。

  群名她都想好了,叫“凤凰别动队”虽然一万三说这个名字土的掉渣,杀了他他都不会接受邀请的。

  其实炎红砂也觉得这名字土的,但是谁让一万对呢,一万对的,她一定要坚持。

  下午,几个人其实已经回到丽江,但都没有先回酒吧,毕竟,还有至关重要的一役。

  五个人的血,真的能出聘婷体内的凶简吗?

  郑伯比前些日子憔悴,心里头那些对聘婷的担忧,都写在脸上了,领罗韧他们进房的时候,说了句:“罗小刀,希望这次能行啊,别让聘婷受这种苦了。”

  ***

  聘婷静静躺在上,手脚都被捆缚带紧缚,或许是镇静药剂的作用,她睡的很沉,用郑伯的话说,针剂几乎没断过,不是在打镇静药剂,就是在打营养

  可营养到底不是五谷杂粮,维持着躯体的正常运转,却不能让她神采奕奕。

  聘婷比上次看到时候瘦多了。

  有了前两次对付凶简的经验,每个人都要有条理很多,罗韧把混合的血推了半管进聘婷的身体,然后回避。

  木代掀开聘婷的衣服。

  这一次,反应要快的多,聘婷的皮肤泛起不寻常的红润,后背之上,红润的面积慢慢扩大,正常肤的部分越来越少,最终留出一条竹简形状,像是被的再无退路。

  紧挨着上一次的疮疤,那块人皮迅速掀起。

  木代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凶简,可千万别再上聘婷的身了,否则一次又一次,都要掀起人皮,次数多了,那真是货真价实的体无完肤。

  她手里攥了双筷子,目光所及,下手极稳,拈起那块人皮,刷一下扔进脚边准备好的水盆里。

  另一间屋子里,郑伯按照之前罗韧的吩咐,已经备好了一个大的透明鱼缸,一万三把盛了骨灰盒的水桶先放进去,曹严华往里注水,注的差不多的时候,木代端了水盆进来,把这一盆水又倒了进去。

  现在这鱼缸里,有两凶简。

  罗韧把剩下的半管血推进了鱼缸。

  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或许每个人血的颜色、粘稠度都有轻微的不同,明明已经蛮横地混合在一起了,但入水之后,还是能看出,有五道。

  像是驾着云气,迤逦散开,却又首尾相连,变幻着无法辨别的形态,木代屏住呼吸,仔细去看…

  那块人皮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了体,紧接着,骨灰盒上,也有看不见的一片什么直冲而出。

  曹严华头皮发麻,话都说不清楚:“看…看啊…”不消他提醒,每个人都在看。

  水中,极细的红色滚边,镶出了两的长条。

  条身上都有红字,古老的甲骨文。

  一个是“刀”一个是“水”

  一万三特意转了角度去看,哪怕从背后看,看到的也不是两个字的反字,不管哪个方向,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它没有形状,像平面,又像立体,紧挨着,竖起,并立水中。

  而在它的周身,绕着一圈…

  一万三喃喃:“好像一只凤凰啊。”

  是像一只凤凰,虽然只是血在水中化开的形状,首尾相衔,*头,燕颌,蛇颈,麟身,背,像孔雀一样长的拖尾,总觉得它有眼睛,狭长,微阖,神态安详。

  曹严华屏住呼吸,用钩子把盛了骨灰盒的桶勾了出来,水波漾,凤凰和竹简的形状却并不散,反而随着水纹微微游动。

  曹严华盯着骨灰盒看,没有那张狰狞的脸了,也不再有让人猝不及防的骤然凸起,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陶瓷骨灰盒,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包裹了一层浑然一体的莹白色珍珠质。

  一万三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木代问罗韧:“这样就可以了吗?保险吗?”

  保险吗?这样的话谁都不敢说,但是,至少比他们自己胡乱琢磨的所谓金木水火土的阵法要靠谱的多了。

  罗韧拿出手机,调出照相功能,对焦,轻轻揿下。

  咔嚓一声,那只凤凰安详的姿态就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凤目狭长而微阖,像是轻浅的笑。

  ***

  聘婷再一次离了凶简的困扰,一万三也完整拿回了父亲的骨灰。

  有种功德圆全身而退的味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继续再搀和凶简的事情,更何况,也没有人再接收到来自凤凰鸾扣的讯息。

  于无声中,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就这样吧。

  ***

  第二天,木代难得醒的早,打开窗户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有人比她起的更早。

  曹严华。

  他正吭哧吭哧绕着酒吧外围跑步,两步一,到后来,简直是在扶着墙挪步子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功夫丢一半,曹严华的确是好些天没练了。

  一万三也在,拎着张板凳坐在门口,在磨刀石上磨着什么。

  看不大清,木代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从前头换下的衣服里找出那个微型的望远镜,凑上去仔细看。

  是那个骑凤的仙人,因为是被一万三敲掉的,底座不平整,一万三正往磨刀石上洒了水,想把下头磨平。

  磨这个干嘛呢?

  曹严华像辆散了架的老车,哼哼哈哈地又挪过来,帮她把这个问题给问了:“三三兄,你磨这个干嘛啊?”

  一万三没理他,低头还是吭哧吭哧一阵劲磨,磨刀石上一条条的道道,水一冲就不见了。

  三三兄,你磨这个干嘛啊?

  其实他想磨来摆着。

  但是又觉得,好像还是用布包起来,深深的,深深的藏进看不见的角落里才好。

  不管了,先磨好再说吧。

  木代慢慢地把望远镜转了个方向。

  罗韧在干嘛呢?

  他住的不远,但是房间是背向这头的,只能看得见关上的窗户。

  起了吗?

  木代撑住窗沿,不甘心似的俯了一下身,有什么贴在口,温润的。

  她促黠心起,拿出口哨送到嘴边,吹了一声。

  悠长的,嘹亮的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张叔从酒吧里跑出来,望了一圈才锁定她这个肇事者:“小老板娘,你要命啊,边上还有人在睡觉呢,会被人骂的。”

  岂止是在睡觉,这里游客很多,大多数人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木代有做了坏事的侥幸,做着鬼脸把哨子又送进领口,无意间一瞥眼,忽然愣了一下,旋即又笑。

  罗韧推开窗户了。

  他好像刚醒,困倦的样子,睡袍的口敞着,出古铜色的结实肌。

  木代刷的拿起望远镜,对准,看的目不转睛。

  过了会,镜筒慢慢上移。

  罗韧当然是发现她了,一脸的无奈,过了会口型示意她等一下,转身离开。

  干嘛呢?木代好奇。

  不多久,罗韧又出现了,拿了个画本,示意她看。

  纸上写了七个字:“早上好啊,女朋友。”

  好想回他话,但是一时找不到纸笔…

  是得赶紧再买个手机了。

  罗韧又翻到第二页。

  上头写:“想看过来看!”

  翻完了,毫不客气关窗,只留下镂花的窗玻璃对着她。

  木代笑起来,嘴里却不服气似的嘟嚷了句:“稀罕吗。”

  她回到书桌边,弯打开电脑,点出网页之后在搜索栏输入“新款手机”几个字,鼠标刚移到搜索,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

  过了会,她拖了椅子过来坐下,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输入的字符删除。

  代表字符输入位的竖线一直在跳,提示她在空白栏输入搜索内容。

  木代重新输入了四个字。

  双重人格。

  她看了很久,然后,回车确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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