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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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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赶到慈安宫的时候,整个宫中并不像是被大军围困过的样子,花草树木也都没有东宫那样树倒草俯,狼藉一片,但进出根本没有宫人出面,还有沿路死在各地的侍卫,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宇文家也有女儿在后宫做嫔妃,算起来是这位郎君的堂姐,心中更是焦急,他和贺穆兰奔了半天冲到大殿,却发现大殿里空无一人,气的贺穆兰高声大呼:“虎贲军救驾到此,敢问人都在何处!还有人在这里吗!”

  她连续喊了七八声,才从一处阴暗角落连滚带爬爬出来一个小宦官,哆哆嗦嗦说道:“走走走了,他们绑了太后走了!”

  宇文郎君是个急脾气,抓住他就喝问:“哪些人绑了太后走了?其他人在哪里?”

  “尚书令,还有几位王爷,他们向太后要御印,说是要立小王子为新的太子,还说是陛下走之前的意思,太后不答应,说御印在太子那,他们不信,后来就争执了起来…”

  “什么尚书令和王爷?你莫惊慌,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贺穆兰耐下子,看了看空的大殿,自诩速度已经极快,能撤的这么空,想来早就走了。

  “小奴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尚书令大人和几位王爷突然来求见,说是太子中闯进了贼人,求太后的虎符调兵平定反贼,太后出来见他们却不愿意把虎符给他们,然后尚书令突然就翻了脸,太后也被抓住了。”

  那宦官还算镇定,虽然一边发抖,可事情的经过说的仍有条有理。

  “然后他们我们去把小皇子抱出来,赫连公主就抱了小皇子出来,原本赫连公主还抱着边发抖边求饶的,结果来接小皇子的人一伸手,就被她藏在袖子里的金簪扎穿了眼睛,活活痛死了。”

  他出赞叹的表情。

  “赫连公主趁着屋子里一片大,指挥宫人们护着小皇子夺门而出,我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结果走一半外面来了一堆官兵,我就只好又跑回来,没跟着他们逃进殿中。”

  “殿中?”

  贺穆兰一愣。

  “就是后面的偏殿,贺夫人和太子殿下曾经住过的万泰殿。”

  贺穆兰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立刻率领着所有人往后面的万泰殿冲。

  万泰殿是贺夫人和太子殿下曾经住过的地方,宫殿自然并不简陋,不过平城皇宫各处都不算高大恢弘,后宫尤其如此,鲜卑人“去子留母”的制度让保太后的宫殿并没有超越皇后宫殿的规格,万泰殿也是如此。

  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如同东宫之外一般,尸横遍野。死的大多是长相清秀的宦官、宫人,而且伤口都在后方,恐怕就如之前逃回殿里的这个宦官所说,来不及跑进去的都被一刀砍死,绝对没有留下活口。

  如果刘洁等人想要捏造的借口是“柔然人混入城中,入宫作,太子不幸罹难”的话,他就必须掌握小皇子和太后的证明才能真的拥立小皇子为太子,但前提还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拓跋焘失踪后下落不明,就此死了。

  御印肯定不在太后这里,太子又早就被安排转移了,这万泰殿里的皇子说不定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遇险设计好的一个惊天骗局,刘洁和造反的宗室注定要万劫不复。

  但这些宫人…

  贺穆兰怀着沉重的心情,越过身边一具具尸体,万泰殿的门口似乎也是经过了一场混乱,一人多高的殿门被破坏的很是触目惊心,出殿门后被高高堆起的各种杂物。

  柜子、塌、箱子,甚至是香炉都被堆了起来,抵着殿门无法从外面推开。旁边的窗户后面也是如此。

  但相对的,如果刘洁真的丧心病狂下令放火,这一殿之人也逃不出来,要被烧成灰烬。

  赫连明珠是在赌,赌刘洁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烧了小皇子,不敢赌他能灭尽慈安殿的活口。

  她赌赢了。

  所以给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笃笃笃。

  笃笃笃。

  拼死堵住门窗的宫人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犹如催魂一样的敲打声已经停止了动静,但人人都惶恐至极,那些没有成功进殿死在了门外的同僚们,那些不甘的神情,依旧还不时浮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无法动弹。

  笃笃笃的敲门声不停响起,人人都向着赫连明珠望去,而赫连明珠紧紧抱着怀里的襁褓,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看向殿门。

  挡的住的吧?

  那么多炉鼎和器物…

  她将怀里的襁褓往怀里再收了收,可能不太舒服,襁褓里的小孩哼了几声,伸出一只拳头摇了摇头。

  “赫连公主,是我。”

  让赫连明珠眼泪夺眶而出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花木兰入宫平叛。”

  “花…花将军…?”

  一位后宫中的女官颤巍巍地开口:“是陛下身边那位左司马吗?”

  “不知道是真是假,最好不要开吧。”

  “几位王爷和尚书令一开始不也是看起来一副忠臣的样子吗?后来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我们等等吧,等宫外接到消息平的人来了,我们再出去…”

  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宫人们纷纷摇头,用期冀的目光看向赫连明珠。

  “公主,最好不要听…”

  “花木兰!”

  抱着襁褓的赫连明珠却像是突然控制不住情绪一般大声吼了起来:“花木兰啊啊啊啊啊啊啊!”站在殿外的贺穆兰隔着层层的障碍物,心中也忍不住一酸。

  她知道已经破国一次的赫连明珠,恐怕对这种宫的痛苦尤为深刻,今这样的象,对于窦太后这样的老成持重之人来说,虽危险却依旧能够镇定,然而对于赫连明珠,肯定就是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了。

  “是,我在。”

  贺穆兰忍住鼻中的酸楚,看了看已经烂掉的大门,伸出手去使劲一推!

  门后动了动,大概有许多东西落地,乒呤哐啷一片,又有宫女的尖叫不停地传出。

  后宫里男人极少,有的都是宫女和宦官,侍卫肯定都在动刚起闻声赶来的时候被杀的差不多了,这些宫女经过动犹如惊弓之鸟,一叫起来就一个带动另一个,马上引起惊声一片。

  在这样的时刻,贺穆兰的冷静就显得越发的可靠。

  “明珠,你叫人都往后退…”贺穆兰贴在门上,对着里面的人开口:“我们要撞门放你们出来了。崔使君已经联系平城诸家警觉,内城也有许多人家前来进宫平叛,刘洁他们都逃了,你们继续困在里面,久了说不定粮水不济…”

  “我明白。”赫连明珠指挥起里面的人:“去把大件都移开!”

  里外沟通之后,里面的人总算知道了外面为什么突然没声了,一各个喜极而泣地互相拥抱了起来,又有健壮的宦官去搬动东西。

  贺穆兰力气原本就超过常人,外面来太后宫中平的都是宇文家的精锐,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藏在里面的宫人半天不敢出去,倒是赫连明珠抱着襁褓,稳稳地向面前的贺穆兰。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在京中肯定不会看着这些贼得逞!”赫连明珠如燕投林一般投入贺穆兰的怀中,抱着襁褓使劲哭泣。

  贺穆兰怕她伤心激动之下报不住小皇子,连忙伸手接过襁褓,手忙脚地抱住,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埋头痛哭。

  “呜呜呜呜呜…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没杀没杀,你只是戳瞎了他的眼睛,是那人没用,自己痛死了…”贺穆兰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揽着吓坏了的赫连明珠,正在慌慌张张的安慰,却觉得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再抬眼望去,四周鸦雀无声,从宇文家的人到虎贲军的十几个精锐都出吓傻了的表情,看着赫连明珠和自己“深情相拥”的一幕。

  再加上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皇子,简直就像是一家三口喜相逢。

  贺穆兰这才想起赫连明珠是以待嫁之身入宫陪伴太后的,自己这样简直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给拓跋焘戴绿帽子,难怪宫人们都吓傻了。

  可抱都抱了,总不能推开吧?

  贺穆兰僵硬地继续搂着赫连明珠。

  赫连明珠将头埋在贺穆兰颈侧泣,一边哭一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话咬牙切齿:“佛狸那个杀千刀的家伙,早就安排太子殿下将小皇子带走了,留在慈安宫的都是饵,包括太后和我都是给他掩人耳目用的!死了那么多人!他竟然把我们牺牲了出去!他简直就是畜…”

  赫连明珠大概这时候才想起来贺穆兰是拓跋焘的臣子,硬生生把“畜生”给咽了下去。

  “在他的后宫,还要时刻做好为大魏献身的准备。可怜那些枉死的宫人!这‘小皇子’要不是我抢的及是,迟早也要出马脚,太后也要出事…”赫连明珠对拓跋焘已经恨的银牙咬。

  “我好狠啊花木兰,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

  贺穆兰看了看怀里的“小皇子”这孩子出奇的乖巧,见到贺穆兰看他还笑了笑,惹得贺穆兰心中怜心大起。

  这孩子一定是因为最为乖巧被作为替身推出来,要知道这样,他肯定是希望自己做一个混世魔王,至少没有杀生之祸。

  “你们这样抱在一起,太后不会生气吗?”

  一声懵懂的稚之声突然传出,随后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唔…”“小女不懂事,将军和公主勿怪。”

  贵妇打扮的乐公主捂住了月牙的嘴。这座宫殿自贺夫人死后就空着,两人入宫为质,就安排给了她们母女居住,赫连明珠最熟悉的就是万泰殿,最近的也是万泰殿,当场就带领宫人杀进了这里。

  乐公主是经历过不少变故的,月牙儿也不是胆小的女孩,两人给赫连公主和宫人们提供了不少方便,又没有惊慌失措,两位经过战的女人不免惺惺相惜,此时见到赫连公主情不自之下在引火烧身,忍不住就有些担忧。

  也许是这担忧的眼神提醒了赫连明珠,后者像是跳虾一样跳出了贺穆兰的怀抱,向贺穆兰伸出手去:“把小皇子给我,将军追赶贼人要紧!”

  贺穆兰正觉得自己一个动作就会把这个小孩子的脖子给断了,连忙如蒙大赦地将软绵绵的小孩交给赫连明珠,往后退了一步。

  “敢问公主,我那表妹在何处?”

  问话的跟进来的宇文郎君,他问的是自己的表妹王慕云。

  先前太子安排王慕云和赫连公主照顾小皇子,赫连明珠和小皇子都在这里,那王慕云呢?

  贺穆兰这才想起王慕云不在,连忙用眼神询问。

  “我让她逃出去送信,应该是翻墙出去了…”

  赫连明珠捂着口,内疚地喃喃自语:“要知道你们来的这么快,我就不让她走了。如果她在这里…”

  “公主放心,我那表妹武艺高强,又心思缜密,不见得有事。”

  宇文家的压抑住心中的不安,连声追问:“敢问宫中,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南门去了!”

  “那就好,南门已经被我们攻破,现在是素和家把守南门。”

  宇文郎点了点头。

  “将军,我们先把小皇子护送出去吧!”

  贺穆兰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这并不是小皇子,之后虎贲军们也会知道那东宫里没有太子,但事情这样发展,全然不像是拓跋焘的风格。

  他的风格,应当是失踪回城后藏在宫中,等敌人杀入之后跳出来,得意洋洋地将所有人生擒活捉。

  又或者是叛贼气急败坏地搜到四处空空的宫室,出宫时被率领大军的拓跋焘围住…

  而此时,她却只能选择隐瞒到底。

  “好,我们走!”

  ***

  惊慌失措的刘洁在得到宫外有大批人马杀入的时候就选择了撤走,他的家财和家中的幼子、亲眷早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出了城去,每个人都带了大量的财物。

  起事前,他早已经将自己的家财转移了大半,留下的没有多少,陪他一起起事的也都是扶不起的儿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分不清是为了意气之争,还是舍不得权势,又或者是想要更进一步。

  他也曾经想过自立为帝,但先别说魏国那么多宗室会不会答应,就连他自己去占卜的结果,也全是不祥,只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刘洁身边的拓跋范面如金纸,抖的好像随时会摔下马去一般,刘洁在马上掐住窦太后的脖子,以窦太后为人质,轻易地冲过了所有的防守。

  然而事情远还没有结束,随着一声声号角,平城王宫的四门突然被重兵围住,远处也传来敲鼓之声,显然外城的城门提早打开了,就等着让外面勤王的军队赶紧入城。

  “刘洁,你放下手中的太后,我让你死个痛快!”

  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御甲的拓跋焘犹如从天而降一般驾马冲到北门之前,身后跟着的是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寿星罗结。

  他当然不是真的从天而降,宫中和宫外的人马早已经将宫城围了个水不透,他得到消息这些人想要从北门逃跑,立刻领着诸将往北城杀来,北城布有重兵,将这些人拦了片刻,正好截到。

  “陛下…”

  “天啊,是陛下…”

  许多跟着刘洁和宗室们一起造反的鲜卑军户看到了拓跋焘的身影,都惊慌失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部落制度的残余让他们本能的认为应该向他们这位大可汗下跪,然而他们又大多是这些宗室和权贵们的私兵,属于他们的奴隶,他们的家人和一切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这让他们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迈出哪一步。

  “陛下,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会信您吗?”

  刘洁担心身后的宗室——尤其是拓跋范会动摇,大声笑道:“我若真将太后交给您,我是痛快死了,我的家人如何?我们真能活?”

  拓跋焘脸色难看,握着长刀恨声道:“怎么?你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不敢,陛下,比不得您运筹帷幄。”

  刘洁掐住窦太后的喉咙,测测一笑。

  罗结看到刘洁身后的拓跋范,忍不住大声怒骂:“拓跋范,你当年一念之错险些酿成大祸,我匆匆入宫为你请命,陛下方才留下你,你现在保住了你的荣华富贵,就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我真恨那时进了宫去!”

  罗结活的时间比魏国立国还长,白鹭官是他一手创出来的,素和君是他的弟子,他经过的叛和各种战争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是真正的“老不死”如今虽不住在平城,但但凡有事都是驿马请教,白鹭官们也认大为“大首领”此次的“一网打尽”之计便是罗结的计谋。

  所有皇子小时候在宫中都受这位“内官长”照顾,拓跋范更是一张脸又红又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请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刘洁扯着太后,指着北门。

  “否则我就杀了她!”

  窦太后此时肯定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无奈她全身被绑,口中被了东西,便是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只能含恨摇头。

  ‘我明明让你跟着小皇子先走的啊,阿母…’拓跋焘心如刀割,‘你为何要留下来…’

  其实他不用想也知道,窦太后正是为了让刘洁等人都上当,拖延更多的时间,才以身犯险。

  如果刘洁冲进的是一个空的慈安宫,说不定当时就跑了。

  他率领大军从南城进入是需要时间的,闾毗的人手只能保证没有人能诈开城门,却拦不了这么多造反的宗室和国戚…

  “让他走!”

  拓跋焘看着刘洁。“但是我只能让你走,如果你要想我连这些造反的拓跋们一起放了,就算我现在救了太后,她恢复自由后也会羞愧自尽,所以我只能接受你一个人走。”

  刘洁在城中早有安排,只要逃出去就能接应,此时哪里管得了后面的宗室,听到拓跋焘的话,当即率先拍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拓跋焘率领的军殿部队眼睁睁看着刘洁裹挟着太后直冲宫门,但由于拓跋焘先前有言,谁也不敢拦他。

  直到这时,带着“小皇子”的贺穆兰和宇文部也匆匆赶到,看到贺穆兰来了,拓跋焘连“儿子”都不管,直指着北门叫了起来“花木兰,随我去追刘洁那厮!”

  能够后发先至追上刘洁那匹宝马的,只有大宛神驹,贺穆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大军围宫,拓跋焘神色慌张,又有宗室人马陷入包围,杀成一片血模糊,顿时不管不顾地先凑近拓跋焘的身边。

  这时候,护驾要紧!

  陈节带着贺穆兰的大红和越影进了宫,越影不给他骑,他驾的是大红,后来大红甩了陈节下马载起贺穆兰,越影就一直作为替马蓄养着马力。

  现在明显要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贺穆兰换乘越影,打马狂奔,拓跋焘看面前的宗室人马败局已定,对罗结丢下一句“这里交给阿公了”就立刻领着宿卫军向北门急追。

  越影还记得自己的兄弟,直追着最前方的高头大马疾跑,贺穆兰驾着马一眨眼间就与拓跋焘并驾齐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问他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问他知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

  他为君,己为臣,问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陛下可安好?”

  “安好!”拓跋焘言简意赅地回答,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前面刘洁的白马,生怕哪里来的矢将他怀中的太后误伤了。

  路上有崔浩通知戒严的私兵以及巡逻的金吾卫前来阻拦,拓跋焘还会大声地嘶吼:“全部给我滚开!滚开!他怀里的是太后!”

  拓跋焘是真的担心窦太后会出事,他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看待。

  他身后的宿卫军担心拓跋焘在混乱中被当成军给斩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叫着:

  “御驾在此!诸人退散!”

  “陛下回京,统统避让!”

  一阵大呼小叫之后,拓跋焘和贺穆兰的宝马渐渐追上了载着两个人的刘洁,拓跋焘看了看距离,突然开口问贺穆兰:“给你弓箭,你可的死刘洁?”

  贺穆兰知道拓跋焘想要倚仗她过人的箭术,可马匹追的如此之急,颠簸不已,窦太后和刘洁身高差不多,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死刘洁时不会致使他狗急跳墙杀了窦太后。

  如果直接头,离得这么远,万一刘洁头一偏,死的就是窦太后。

  仔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贺穆兰摇了摇头。

  “除非他停下来,否则太后安全不能保证。”

  “我*&&*…&%¥##”拓跋焘气的骂出了一连串鲜卑旧语,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贺穆兰心中也沉了沉,按照这样的情况,刘洁恐怕是真的要逃走了。

  两人一路追到西门,只见西门的门楼前杀成了一片,闾毗手持着武器和一伙不明身份的士卒杀的昏天黑地,城门半开半启,无数人在城门的绞盘边斗得你死我活…

  更可怕的是,原本就等在城门口附近想要出城的百姓都一窝蜂地往城外涌去,之前城门开启时就已经引起了大,现在眼看着柔然人都和魏国士卒杀起来了(百姓眼里是这样),一个个更是以为柔然人杀进了城,连忙扶老携幼地往外跑。

  闾毗原本就憋屈的肠子都青了,面前是武艺不俗的甲兵们,身后还有爱国的百姓是不是对他的手下敲冷,自以为帮了自己人,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见到刘洁驾马来到,又带着窦太后,身后还有追赶的拓跋焘和贺穆兰,闾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立刻大叫了起来:“关起城门!关起城门!”

  “护我出城!太后在此!”

  刘洁用身体掩盖住了东西绑了身体的太后,大叫着往那个门口狂奔。

  一些百姓见到后面又有大军杀到,吓得赶快狂跑,也有不少人为刘洁让出道路,为他阻挡后面的闾毗手下,刘洁的马如同一阵风一样吹过了城门,贺穆兰和拓跋焘哪里敢追丢他?立刻忍住不舍使劲打马,紧追着疾奔而过!

  “快闪啊!别被马踩死了!”

  “天啊!谁来救救我们吧!连太后都逃了!”

  “那后面追的是谁啊啊啊啊!”闾毗手下看守绞盘的人与城门官们一起与私兵斗了半天,对方各个悍不畏死,有一个甲兵被连砍了十七八刀,硬是撑着没死,整个人扑在绞盘之上,一刀砍断了绳索。

  绳索既断,就再也关不起来了,刘洁带着窦太后奔出城外,径直朝着南山别宫而去。

  拓跋焘看到刘洁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惊疑万分:“他去南山干什么!南山根本无法逃跑!”

  “陛下,我怀疑有诈,您带着宿卫军先回宫主持大局,我定将窦太后救回来!”

  “不,阿母为我涉险,我不能丢下她自己离开!”

  拓跋焘连连摇头。

  “刘洁的马跑不动了,一旦他的马慢下来,你就他!”

  越影身上挂着弓箭,就在贺穆兰伸手可及的地方,拓跋焘将希望放在她百步穿杨的本事上,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刘洁的马果然越跑越慢,等到了南山脚下时,早已经跑不动了,嘶鸣一声摔倒在地。

  拓跋焘和贺穆兰的马都不是长于奔袭,但毕竟比载着两个人狂奔的马要好的多,此时他们早已经把身后的宿卫甩了十几个马身,再见刘洁一把扛起窦太后就往南山别宫的入口走,更是怒目而吼!“人呢!别宫脚下的侍卫呢!”

  山上突然奔下一群私兵,再一看都是端平公主府的人马,南山别宫本来就是宗室主持修造,拓跋焘心中不安越来越重,别宫山下的道路也不宜跑马,立刻放慢了马匹的脚步,取下间冲锋的号角,吹奏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的吹响,山顶上也突然响起一片号角,这让拓跋焘脸色更是铁青:“他们居然到山顶去了!谁把他们骗上去的!”

  “是端平公主。”

  贺穆兰叹了出声:“之前端平公主求了太后的恩旨,来南山暂避。恐怕是宫中出了事,端平大长公主借口去山顶看个究竟,把大部分侍卫都给骗走了。”

  没有宗室和皇子在别宫,她的权力就最大,除了不能擅离位置的侍卫,其他人听她调遣是正常的。

  穆寿之前极力要求小皇子、太子和太后在南山别宫避难,到底是意外,还是早有所谋?

  如果是早有所谋,那在正面抵挡柔然大军的穆寿…

  贺穆兰越想越是不安,再一看身边的拓跋焘早已经不管不顾地驾马往通往半山的御道而去,顿时大惊失:“天啊!陛下!您要等宿卫军们…”

  “不能拖了,他们要在南山有逃跑的路径,累赘的阿母一定会被灭口!”

  拓跋焘哪里管的,驾着马埋头苦追。

  “越影,追上!”

  “咦嘻嘻嘻嘻…”一人一马化作黑色的流星,迅速的靠近了拓跋焘,后者指着前面已经越来越近的刘洁,抬手指着叫道:“花木兰动手!”

  原来是刘洁也扛不动了,将背上的窦太后交给接应的私兵,此时正是最大的破绽之时…

  已是半山,再往上道路更狭窄,林间树深不可能像这处拐弯这么好下手,贺穆兰也不托词,立刻拉弓搭箭,对着身前的刘洁拉开…

  远处的刘洁似是有感,完窦太后迅速抬头,看见正对着他引箭的贺穆兰,不但没躲,反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贺穆兰稳定心神,手中的弓箭已经电而出!

  突然,大地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箭身快要离开弓弦的时候抖动了几下,向着目标之外的地方歪斜了出去,拓跋焘和贺穆兰座下的马都不安地踩踏着蹄子,不停地摇摆着脑袋,想要逃跑。

  “你动什么,别跑!”

  拓跋焘挥鞭就打!

  “陛下!陛下!快回来!”

  “天啊!天啊!花将军,快把陛下带回来!”

  地震了吗?

  贺穆兰感觉到身下的震动,迷茫地抬起头,却发现除了大地以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东西在震动着…

  半山上,巨大的滚石正沿着山道落下,由于重力加速度,已经顷刻就到了不远的地方,还在继续追加着速度往下滚落。

  哪里是地震!

  是半山上的人开启了防御的机关!

  眼见着最近的一块巨石已经到了眼前,贺穆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跳下马去,先了越影一计,又使劲拉动拓跋焘坐骑的马尾,将它硬生生扯得半个马身朝外,吃痛地拔足狂奔。

  “花木兰!”

  拓跋焘惊骇地看着不退反上巨石的贺穆兰。

  这要被碾下去了,必死无疑!

  拓跋焘不停地扭头往回看,然而下山的宝马跑的飞快,一会儿贺穆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留下贺穆兰歇斯底里的高喊:

  “陛下,照顾好我的家人、还有那些战死的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让人振聋发聩地响声之后,连巨石滚动的声音都像是顿了一顿,漫山遍野都是贺穆兰惊人的巨吼。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拓跋焘已经跑出了极远的距离,再回首时,那块巨大的滚石又开始往下滚来。

  “花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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