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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临死之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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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七确实是个很强的剑客,饶是花克虎和陈节等人多有防备,依然伤了花克虎和陈节,从从容容的突围而去。

  可只是这一阻挡的时间,已经足够贺穆兰带着弓箭手拿下柳元景和他身边的随从了。

  其实就凭贺穆兰一个人的本事,拿下柳元景也是绰绰有余,可这里毕竟是柳元景的据地,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援手,他又有没有别的本事。贺穆兰不敢托大,还是带着两百弓箭手先埋伏必经之地,再在前门和后门都安排了人手。

  就算他们闯前门,也有花克虎的部下示警。

  贺穆兰原本已经离了花家,不准备把花家拉进这件事里来的。可她离开花家之时,正遇见几个鬼鬼祟祟之人在花家附近张望,再定睛一看,不是那客店里的跑堂又是谁?

  一想到自己行踪暴,客店里的探子们可能要跑,也许还会危及花家人,贺穆兰也顾不得会不会暴自己的身份了,又匆匆折返了回去,寻求花平的帮助。

  说来也巧,贺穆兰折返花家,正遇到抱着花木托回家的花克虎,他是怀朔的校尉,手下管着两百多守城的弓兵,立刻就自告奋勇的歹人去帮贺穆兰抓人。

  贺穆兰原本是不准备劳烦花家的,兜兜转转之下,还是不得不用了自家的人马。直到这时候,贺穆兰才了解到若是一个家族庞大,在某个地方形成了“地头蛇”以后会有什么好处。

  至少要做个什么事情,人手和可商量的人肯定是有的。

  花克虎一问位置就知道在哪个城门附近,他对此地的地形极为熟悉,当场就带着一群弓箭手埋伏在后门。

  花平则是带着另一批人在前门。

  陈节遇袭,所有人按照之前约定的行动方法行事,陈节和另外两位花家人拖住最让人棘手的那个剑客,而贺穆兰则是亲自去抓那细,以保万无一失。

  柳元景自然是要命,可他也知道魏国想要抓的一定是活的他而不是死的他,所以不顾头顶上悬着的利箭,继续带着随从们往贺穆兰的方向突围。

  那屋顶上的弓箭手们没等到贺穆兰放箭的命令,犹豫了一会儿后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是该箭阻止他们离开,还是干脆收手。

  “以为我不敢杀你?”贺穆兰冷笑一声,提剑砍翻两个近身想住她的护卫,重剑一扫,便又把柳元景拍的后退了五六步。

  被剑背拍到的柳元景只觉得肠子都在震了,伸手擦掉嘴角沁出来的血沫“我就是觉得你不敢杀我!”

  “弓箭手,除了这人以外,全部死!”

  贺穆兰见柳元景竟躲在一个随从身后,眉毛一挑,直接把那随从给砍了。

  若以武力值来算,这些人的武力大概只有6,贺穆兰已经到了10,又在这狭小的巷子里,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元景几次突围不成,那些弓箭手又死了不少人,他见大势已去,咬牙恨道:“想不到今竟折在你这个假男人手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贺穆兰的神色,只见对方的眸子果然不自然地缩了缩,柳元景更加笃定他是女人了。

  可此人只是眸子有些变化,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没有什么不对,反倒一举将他成擒,偏偏嘲讽地扫了一眼他的口,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在说你自己吗?弱不胜衣之辈?”

  那一刻,柳元景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确实武艺不,这东西是天赋,没这天赋练也练不出来的。

  可花木兰三两招便把他拿下了,又用那眼神扫过他前被剑划开的衣襟,让他忍不住大声咆哮:“简直是毫无廉!败坏纲常!”

  屋顶上的弓箭手都听不懂汉话,只知道柳元景大概是在不服气的挣扎。贺穆兰听得懂他说什么,却以为他是在怀朔自己调查出来的“花木兰”身份。

  她恨极了柳元景,更认为花生之死是受自己牵连,而她受伤也是拜这人所赐,所以立刻冷笑着回道:“我记得你对我的肩膀和膝盖各了一箭,害我躺了许久。你说,我是不是该还你?”

  贺穆兰说的无比认真,柳元景抬头见到四周的弓箭手,顿时后悔自己把贺穆兰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自己虽然试探成功了,但他一一定活不成了。

  若是谁知道了他是刘宋的“使者”他是一定要把对方灭口的。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被擒在了贺穆兰的手中,是杀是剐不过是对方一句话。

  贺穆兰也确实想杀了他,可她知道这人身上还存着许多的秘密,也许还能挖出不少刘宋在魏国的细,所以她抬起手…

  柳元景已经以为自己死定了,豁出所有的勇气,用尽力气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鲜卑话:

  “花木兰是个女人!”

  与此同时,贺穆兰的手刀猛地劈下,径直砍在他的后颈处,将他劈晕了过去。

  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只是他的声音吼得太大,周围的人大多都听到了,这里又是城门边客店聚集的巷子而非偏僻之处,原本因为屋檐上被踩的“嘎啦嘎啦响”又有弓箭手出没而不敢伸头的客人,以及在这附近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若是前几个月,有人喊“花木兰是个女人”肯定没有人知道“花木兰”是个什么鬼。

  偏偏如今正是北伐柔然大捷、军中民间纷纷庆祝,军中儿郎也都得了战利品和赏赐返家的时候“花木兰”的名头随着班师回朝的大军传遍北地,街头巷尾也都有所耳闻,突然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叫“花木兰是个女人”怎能不让人诧异?

  当下就有几扇窗被推开,终于有忍不住心中好奇心的人伸头出去眺望。

  这一看,顿时吓了个半死。

  倒不是为了底下像是杀了不少人的那个汉子而恐惧,而是坊外的不远处,浩浩的开进了一群兵甲齐整的卫戍镇兵。

  卫戍镇兵若非外敌入侵或涉及谋反,轻易不会出动。如今这么一大群人朝着这个街坊来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一些旅客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行李,能够赶紧跑了就跑了。

  贺穆兰劈晕了柳元景,却没想到此人如此张狂,居然吼出这么一句来。一时间,四周的弓箭手脸色古怪、眼神更加奇怪地朝着贺穆兰望了过来,让她有种扶墙的冲动。

  nnd,就算身份暴也不带这么暴的啊!

  另一边,腿上受了伤和手上受了伤的陈节与花克虎互相扶持着,朝着贺穆兰的方向而去。陈节刚刚看到自家将军就听到那探子骂了这么一句,立刻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谁在放他娘的狗!我们家将军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老子这亲兵伺候他吃喝拉撒加洗澡,谁说他是个女人我和谁急!”

  陈节也是个大嗓门,军中练出来的,这声音比柳元景那谋士喊得还要惊天动地。那些弓箭手原本只是觉得柳元景说的无稽,仔细看了看贺穆兰的相貌身材,再听到陈节气急败坏的话,顿时莞尔。

  这被花将军捉拿的大概是不法之人,临被抓了叫出这么一句话,大概也就和他们小时候打架输了大骂一句“某某某是只狗”什么类似。

  至于为什么骂对方是个“女人”也许是因为他瞧不起女人吧。

  于是乎,那些奇怪的眼神都收了回来,只除了两人。

  面色红的花克虎,以及面色难看的花平。

  若说贺穆兰之前只是有扶墙的心,现在撞墙的心都有了。

  她看着追来的花克虎和花平,再看着骂骂咧咧还拿出她雄伟的“尺寸”傲人的力气等等衬托她光辉勇武形象的陈节,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爷爷,我喊你爷爷还不行嘛!

  再说下去,她真要在袁氏面前自裁谢罪了!

  花母要知道自己被男人伺候着吃喝拉撒睡,肺病这辈子也不会好了!

  陈节被贺穆兰瞪得心里发慌,口中虽停了,心中却说不出的委屈。

  之前因为老板娘的事,他就被狠狠了三鞭,一直得不到好脸色。这正是币心维护主将的好机会,他家将军又瞪他。

  他知道自家将军口拙,可他口不拙啊。

  他帮着骂回去就是!

  等陈节再一看,又转脸笑了。

  “喲,原来死了,死的好!”还是他家将军大度,不和死人计较!

  “没死,晕了。”

  花克虎和花平已经赶到了贺穆兰身边,看着一地的死人,在看着被贺穆兰提在手里的男人,脸上均是大喜。

  “看你们的样子,那剑客是跑了?”

  贺穆兰见他们身上都有轻伤,并无擒获对方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是,那剑客的剑太刁钻!要强留也留的下来,可是肯定要死人。我们想着四周都有包围,他一定是翅难飞,就没有强追。”

  花克虎知道那剑客也只是打手一,并不可惜。

  “贼首被俘就好。”

  贺穆兰听说那剑客跑了,心中有些遗憾。但她能调动的人手就这么多,武艺最高的也不过就是花克虎这个级别,要想拖住一个高手已经不容易,留下就更难了,知道不能强求。

  说明完的花克虎一挥手:“兄弟们,收家伙!回头我请你们吃酒!”

  “花将军慷慨!”

  “要好酒啊!”唰唰唰。那些弓箭手们立刻收起弓箭,踩屋檐的踩屋檐,滑柱子的滑柱子,走窗户的走窗户,瞬间闪了个干净。

  守城的弓箭手攀爬本事是基本功,贺穆兰和陈节久在边关大营,草原一望无际,哪里见过这好本事,立刻赞叹了一番。

  花克虎被自家堂妹夸得高兴,把都往前。只是一想到陈节刚才喊的,再看看她如今这张脸,还是忍不住脸色黯然:“这几年,也真是苦了你了,真是…居然还…”

  贺穆兰一听到花克虎说这话就知道他想歪了,咳嗽一声辩解:“陈节总共到我身边也没几天,你莫听他鬼扯。”

  陈节耷拉着脑袋,快要哭了。

  虽说之前都是花生伺候,可花生走后,确实是他在伺候。

  难不成将军还不把他当自己人?

  ‘以后我已经要和将军寸步不离,哪怕是如厕,也要妥善的伺候着!’

  陈节在心中发誓。

  ‘一定!’

  花平是真的在边关呆过的,知道一个女人要想在军中混着,除了把自己当成男人没有第二条路走。他原以为花木兰恐怕已经便宜被占尽,所以面色难看。

  可转念一想,若是便宜被占尽了,哪里还有人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呢?

  一定是没有人见过她真身才是啊。

  这么一想,心中也就舒坦了不少。

  这身份,总归还是瞒下了。

  “木兰,这人怎么办?交给将军府吗?”花克虎看着贺穆兰手上的人。“总不能一直提着啊。”

  “不交给将军府,我在等…”

  “交给我们吧。”

  远远地,巷子那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铠甲因为行动而发出的摩擦声。

  终于是到了…

  只是这声音…

  贺穆兰心头生出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除了一群甲胄鲜明的士卒出现在巷子里,为首的那个体型伟岸、英姿焕发的大汉才更让人眼睛一亮,不由得心生结之感。

  花平和花克虎都是体格刚的汉子,平生最重英雄,见那当头的汉子走到面前,心中都大赞了一声“好相貌!”

  而贺穆兰和陈节则是缩着脑袋低着头,不知道是该跪好呢,还是不跪好。

  因为这位又开始玩微服私访了。

  “您又做这种危险的事了。”贺穆兰叹了口气,把手中昏的柳元景交给后面笑嘻嘻上来的素和君,低了声音道:

  “这里还有个厉害的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你怎能来呢?”

  “我已经劝过了,劝了没用。”

  素和君指挥几个白鹭官捆住柳元景,又把他的下巴扒开检查了一遍,发现牙齿里没有藏,心中不由得一松。

  倒是不怕服毒自尽了。

  只是嘴里还是要东西,鬼方便是咬舌自尽的。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魏的一国之君,喜欢跑的拓跋焘陛下。

  他穿着一般将军的服饰,笑的极为开怀。

  “听闻花将军又立奇功,于是一时心,就跑过来了。反正横竖大营就在附近,这里的镇戍将军又是人,我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他这话说的还真没错,怀朔的镇戍将军是宗室出身,见了拓跋焘还得喊声“弟弟”的远亲。

  花克虎和花平听得云里雾里,可看贺穆兰和陈节的态度也知道这人身份大概不低,和花木兰私也不错。

  花平想着私不错,那也算是晚辈,加之贺穆兰毕竟是女人,他总希望家中子弟能结的是正直坦的有能之士,拓跋焘今年二十出头,刚刚打了大胜仗,意气风发气度大好,引得花平点了点头,夸赞到:“木兰你这朋友实在是人中龙凤,让我一见便心喜,快给我们引见引见…”

  一边是长辈,一边是君主,贺穆兰干笑了几下,先把花平引见给拓跋焘:“这是我花家的族长,我的堂伯,单名一个平字。”

  她原本还想把家人全部摘出去,在拓跋焘没发现之前将此事了结,却没发现拓跋焘来的这么快,正抓了个正行。

  柳元景调查了出了她的身份,如今只要不死,她总会暴出来的。只希望拓跋焘还像前世那样宽宏大量,即使“千金买马骨”不成也不要问罪她家,能赏赐点针头线脑让她提早退休是最好了。

  花平一听到贺穆兰先介绍自己就知道自己托大了,二十岁出头就能让贺穆兰这么尊敬,莫非不只是个豪族子弟,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不愿给这人留下一个倨傲的长辈形象,贺穆兰介绍完便微微弯了弯,以示对对方的尊敬。

  贺穆兰和拓跋焘带来的人却都没想到拓跋焘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子。

  只见他咧出一抹笑容,立刻亲热的扶起花平:“我是花木兰的好友杜寿,您是花木兰的堂伯,便也是我的长辈。伯父怎么在这里?”

  他看了看四周一地的死人,笑的更厉害了。

  “人说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想不到花木兰武艺厉害,花家诸位好汉也如此了得!来来来,那位小哥也来,我们一起聊聊…”

  贺穆兰一拍额头,无助地朝着素和君看去。

  素和君似乎也是被这位陛下的自信折磨到无语,学着古弼的做法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将军,先把人犯回去要紧。还有客店和城门也要封锁,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

  花平和花克虎正想和这大汉结呢,却见他的随从出声制止,他们都不是愚笨之辈,立刻劝说这“杜寿”先忙正事。

  拓跋焘可惜地啧了几声,猛地一拍掌。

  “那好吧,我先把事了了,晚上到花木兰你家去拜访拜访…”

  这下子,花平和花克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慌意的想象着该如何阻止这位好汉去拜访。

  贺穆兰却已经做好了被揭穿身份的准备。

  花生死后,她对这无休无止的杀戮和战争已经厌烦,听到拓跋焘的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是寒舍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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