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邪压山，心正齐天！

　　微微一震。

　　荒废圣贤堂外漾起一点波纹，像是包裹着一层水纹，其内充斥着黑暗，寂静无声，只有一点粼粼波光从一处透出来。

　　泥塑破碎后，烛台光辉就已不再，这些微弱波光，其实是源自于邱言、陈井、路道人和陶英四人的身，身当然不会无故发光，光辉的源头，是他们手上的镯子。

　　连水镯。

　　这四个镯子是初等法宝，能用以护身，令几人身气运相连，镯子里还蕴含浓郁气血，能补充身消耗，维持血活，不枯不瘪。

　　当圣贤堂震动之时，同样带动着四具身摇晃起来，那粼粼波光随之晃动，微弱的光芒照映在不远处陈匀脸上，令盘膝不语的陈匀睁开了眼睛。

　　又有几声轻响响起，这是有碎石落地跳动，打破了堂中寂静。

　　“嗯？制被触动了？”

　　心中惊疑，陈匀抬手掐了个印诀，感知延伸出去。

　　自邱言等魂入漩涡、踏上心路后，圣贤堂中还留有意识的，在表面上就只有陈匀一人了，堂中孤寂无人语，半个多月的黑暗和寂静，换成普通人早就难以承受了，但对神魂修士来说并无太大影响，陈匀安心盘坐，时刻戒备，守护几人身。

　　这圣贤堂本有陈家布置的制，所以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借助制，观察外界，却不让感知延伸，省得打草惊蛇。

　　感应了片刻，陈匀皱起眉头。

　　“似有人正在战，波及到了这片古城遗址，触动了制，这下有些不妙。此堂制，主要是为了防备地下神灵，避开司。无人操控时，只能防备神道和修手段，但眼下这一阵余波里面，分明夹杂着气血波动，那手的人里面，明显不单单只有神灵，即便是神灵，至少也是掌握了血转变的三品神祇！”

　　这座圣贤堂虽然早已荒芜，但因为内部有着一座能够运用的圣贤泥塑，所以受到了陈家的重视。布下了制。

　　不过，制乃是认为，要维持不散，就要不断投入灵气、意念，但灵气波动，反而容易暴，所以为了掩饰，平里，此制的功效都会有所降低。只能最大限度的防止神灵的神念窥测——

　　地处地底，接近司，比起生灵，被神灵找到的可能更大。一般而言，生灵可不会没事跑到地底释放气血，在这种情况下，对生灵气血的防御偏低。也是可以预见的。

　　而陈井这次行事，并不是得自陈家授意，虽然他口中借着陈家之势。可实际上并没有陈家本部的人过来支援，自然而然的，负责守卫的陈匀，也无法真的调动制，最多是靠着血脉联系，稍微利用一下，所以只能放念，不能隔血。

　　“好在只是余波，这阵气血虽然浓郁，但数量不多，最多令制漾涟漪，不会真的暴，不过我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时时刻刻注意外面变化，毕竟这次行事，可没有援军。”

　　这样想着，陈匀反而越发平静，屏息静气，神魂感应，连呼吸的声音都逐渐减弱，直至微不可闻。

　　“说起来，为何会有人在地底战？难道不怕冒犯和冲撞神灵，引起波澜？”

　　…

　　涨！涨！涨！

　　同一时间，在士林面的古迹城池中，那头巨猿却是浑身震颤，本就庞大的身躯正在急速膨！

　　伴随而来的，却是巨猿体内近乎混乱的意念波动，爆发出来！

　　在这股混乱意念的深处，却有九道神识，依照某种秩序，牵引诸多变化，循着玄妙脉络，令杂乱无章的杂念隐隐重组、重构！

　　那通体 暴涨的巨猿，其念化为狂风四散，朝四方而去，转眼就覆盖了好大一片城池，深入建筑群中，崩解岩石，接触到了岩石深处的一些变化。

　　这种变化，顺着杂念传递回来，最终融入猿体，又传递到九道神识上，最终被邱言捕捉到了一点端倪。

　　“嗯？这座古城果然也有玄机，看那巨猿行事，似乎只会破坏，但如若真的只有破坏，此城虽大，但千百年下来，也早就被毁灭殆尽了，而今还有留存，显然也是由念而生，源自士林之外的众生之念，不断得到补充，即便有建筑崩溃毁坏，过一阵子也能恢复…”

　　借着意念联系，牵引杂念归位，邱言渐渐与心猿之身相合，两者间的联系不断增强，连带着他对外界城池的感受都有了变化，从而令邱言的认识不断翻新。

　　“这些飞溅的碎石，其实也是意念思绪凝结而成的，其中的一部分并未散落，而是被巨猿本身纳，壮大自身！如此说来，这头心猿很可能是由此城衍生出来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邱言反而镇定了下来。

　　“如此说来，这心猿所聚人念，并非无穷无尽，而是有着极限的，那就说明我现在的方法，是可能将之彻底降服！”

　　想着想着，邱言干脆放开心灵，心头意念辐出去，融入猿身各处，跳动杂念变化，他竟是要反客为主，将这巨猿内的杂念，当成自己的杂念去剔除、服、疏导！

　　和开始相比，杂念早就不再凶猛，被九道神识牵引着，仿佛是将军麾下的士兵一般，有了一丝令行止的味道。

　　不止如此，随后邱言心念一转，以巨猿为踏脚石，接着其与古城的联系，将一道神识延伸出去，深入古城，去探究奥秘！

　　顿时，一个奇妙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邱言感到自己似是落入了无边海洋，所见所闻，皆是光怪陆离，无所不包，但又空无一物！

　　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但又不是真实！

　　这种感觉，令感悟水涨船高！

　　不过，邱言的这种行为，对巨猿来说，却是难以忍受，其膨之速再次提升，随着身躯的膨，被锢的躯体有了挣脱出去的趋势，身上念火更被稀释的几乎消散。

　　“嗯？”心中一动，邱言感到被自己神识所牵引的种种杂念，齐齐一震，弹动起来，有种要离掌控的趋势！

　　在这些杂念的另一头，隐隐传过来一个疯狂、暴的意志。

　　这道意志，和邱言思路清明的意志截然不同，完全凭着本能行事，在感受到威胁之后，便开始争夺巨猿之内杂念的控制权！

　　“这是那头心猿的意念挣脱了束缚，本能的与我争夺杂念归属了！”

　　心猿的本能之念，与邱言的神魂神识，各自扯着杂念，都要将杂念驯服、降服，一时间，仿佛是在二人拔河！

　　拔的不是绳索，而是构成猿身的杂念！

　　心猿之念，源自天地人心，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虽然杂乱，但却不可小觑，非常人所能抗衡，但面对如此大敌，邱言却也不怵。

　　“如果是半个多月前，我必然居于劣势，要与其持久抗衡才能勉强僵持，期间不知道要耗费多久，可是现在…”

　　邱言冲入巨猿之内，为的就是降服心猿，但心猿毕竟历史悠久，在邱言原本的打算中，冲进杂念中，先要保证自身不灭，而后慢慢了解，最后才着手抢夺，因为杂念与心猿之念本是一体，想要夺取过来，肯定要鏖战许久。

　　这样一来，要花费很长时间，可想要闯过这关，这一步必不可少，毕竟神魂入城，不过关，不得出。

　　可令邱言没想到的是，在动手的时候，间锦囊打开，那一小片圣贤纸飞去，居然镇了心猿意念，使得心猿之念对其体内澎湃雄厚的杂念，暂时失去了控制。

　　如此一来，邱言入了其中，没有受到心猿本能的压制，反而抓住时机，以九道神识了解和牵引杂念，令自身之魂与外在杂念趋于一致。

　　而今，心猿本能挣脱出来，想要重掌杂念，可与之相对的，邱言之念亦深入其中，二者几乎处于同等地位，这一番争夺，不涉及战力、实力，只在于对杂念的控制，是心与心的锋！

　　那心猿之念狂暴，即便争夺，亦有镇之势，仿佛要将猿身杂念彻底服！

　　而邱言之念飘忽，随着九道神识跳动，与诸杂念呼应，宛如执掌虎符的将军，奉命调动！

　　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心山！心正齐天！

　　崩！崩！崩！

　　随着两方争夺，巨猿的身躯停止膨，静止不动，一道眼可见的裂痕从其额头上显出来，一路延伸向下，仿佛要将猿身一分为二！

　　僵持！

　　时间流逝，五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六天，心猿边上的一片建筑突然崩塌，庞大的白马显出身形，轰然倒地，翻滚起来，一路上不知塌了多少座屋舍。

　　在那马头上，白昭元抓着一撮鬃，紧贴其上，他突然轻咦一声，感受到了心猿变化，心下感慨。

　　“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心猿就要被那邱言降服了。”念虽如此，但其人的脸上却不见半点焦急之。

　　在白昭元转念的同时，身处猿身之中的邱言却是心中一跳，生出强烈警兆，一些画面从魂中传递过来！

　　“嗯？身所在之处，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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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忙昏头了，到家才发现把写好的新章节覆盖了，几千字作恶无用功，只好重头再来，第一更刚赶出来，第二更未必能赶上了，只能尽力，但实在太疲劳了，不一定能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