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暂别

　　“郭哥哥，你和我去吧。我不愿跟他去。”这时，黄蓉忽然敛眉道。这也是常理，难道不和情郎走，反而和讨厌的家伙成对么？

　　“赵兄弟？”郭靖终究仁厚，虽然他自己和黄蓉的心思是一样的，但刚刚赵志方提出的分法，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而在这稍晚的时候应和黄蓉的反对，他郭靖却很难开口。故而，郭靖为难地看向赵志方，希望这位赵道长给出同意的意见。

　　“郭兄弟，如贫道所料不差，那姑娘应是白里比武招亲的穆念慈姑娘。”赵志方并没有直接表达同意或不同意，而是说起了他的一些猜测“而如果是那位穆姑娘被那金国小王爷关起来，怕是连那位穆易老英雄一并关起来了。贫道须得救他们出来。”

　　说到这，也许是为了拿捏一下腔调，也许是为了让郭靖有个理解的时间，赵志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本来，贫道是打算自己去看看的。但黄姑娘喜欢热闹，却未必愿意听贫道的话留下。故而贫道退而求次，与黄姑娘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而郭兄弟独自前去盗药，本来是有些危险的，但看这赵王府今晚不同寻常的情形，梁子翁他们应该都保护在赵王周围才对。故而郭兄弟一人却也足以了。”

　　赵志方说着说着，突然冲郭靖微微一笑：“而且郭兄弟，黄姑娘若是和你一起行动，贫道想你二人恐怕要耽搁上许久才去盗药。那时你二人自是快活，但我王师叔的伤情却终究不等为好。”

　　“赵兄弟说的是！”郭靖终究年少，脸得很，听赵志方这么一说，脸腾地红了，不敢多话，只是称是。

　　黄蓉还想抗辩一下，但最后也只是动了几下嘴巴，什么也没说出口。赵志方的话也让她颇为脸热。若是原著中她与郭靖已经说开还好，她虽然羞涩，却也不会太过。现在却在赵志方的干预下，郭黄二人虽相互心许，但明面上却依旧停留在友人层面。赵志方这暗含促狭的言语一出，黄蓉竟不敢接茬了。

　　“那郭兄弟、黄姑娘，我们走吧。”赵志方也不耽搁，冲郭靖一拱手，接着竟转身一拉黄蓉的衣袖，往那两个仆役离去的方向去了。

　　“你不要拉着我啦！”黄蓉见自己被赵志方拉住袖口，不由得敛眉叫道。但赵志方却不搭理，依旧我行我素，拉着她走远了。黄蓉本想跟郭靖再说两句悄悄话的，这下也没了机会。

　　“黄贤妹…”郭靖目送着黄蓉远去，不低声道。这时候的他完全没想到赵志方，眼里只剩下黄蓉，心中怅然。

　　…

　　赵志方拉着黄蓉，一路跟着仆役，来到一座大屋跟前。屋前有军士手执兵刃把守着，正与两仆谈话。两人看得真切，怕被发现，连忙闪到一边。

　　“你放开我！”两人刚藏好，黄蓉立刻低声怒道。这却是因为赵志方这时还拉着她的袖口。

　　“抱歉，黄姑娘，贫道却是忘了这一茬，多有得罪。”赵志方闻言，毫不迟疑，立刻放开了手。他现在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一路拉着黄蓉的袖口，无一刻有松开的迹象。

　　大概是不放心这小姑娘吧。也是，论灵魂年龄，我若没来到这里，孩子也和黄蓉差不多大了。赵志方想。

　　“贫道？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哪有道士穿你这一身武士服？！”黄蓉不屑。这假道士见自己的第一面时，那眯眯的眼睛，和刚出桃花岛时，遇到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哈哈，黄姑娘却是误会贫道了。贫道自幼在终南山修，绝非什么贪花好。之徒。至于这件武士服，却是贫道为走江湖方便才穿的。”赵志方轻声笑道。

　　“走江湖方便？该不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吧。”黄蓉皱眉冷笑。

　　“这怎么会呢…黄姑娘，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那被关之人吧。”赵志方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话题。这黄小姑娘真是直觉惊人…不，应该只是因为讨厌胡说而已。赵志方吃了一惊，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较真一下，他这件武士服主要还真是为了偷宝蛇方便才穿的。

　　“哼，心虚了？”黄蓉冷笑不改。她这下可确认了，赵志方确实有些秘密。

　　“这个，黄姑娘，还是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赵志方搪两句，想要尽快揭过这一页。而这时也正巧，那两仆与军士说完话，开了门，要进屋里去。赵志方见此，急忙挥手打灭了照明的风灯，再次拉住黄蓉——这次他怕袖子不结实，被黄蓉情急之下挣开，直接拉住了黄蓉的手——犹如一阵青烟，赶在两仆之前飘进了大屋里。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不过到底和真正的青烟不同，黄蓉虽然依然把嗓子得很低，但那清清楚楚的受惊声却真真切切存在着。

　　跟着仆役，赵志方带着黄蓉很快见到了被关的穆念慈和杨铁心两人。而与原著一样，杨康正巧和两仆打了个前后脚，紧跟着也来到此处。这时间之紧，以至于赵志方甚至还没被黄蓉要求放开她的手。

　　上房顶。赵志方当机立断，拽着黄蓉就飞身上去。杨康带了不少人过来，躲在下面太容易被发现。这屋子里也正巧有个天井，躲在上面再合适不过了。

　　“喂，放手！”一到房顶，黄蓉就怒声道，同时用力把手往外着。

　　“黄姑娘，小心别出声，贫道这就放手。”赵志方连忙低声劝道“我们趴下，别让杨康发现了。”

　　“哼！”黄蓉也知道轻重，虽然不忿赵志方又不经同意拉着她，甚至还抓了她的手，但当下二人深入敌后，绝非算账的时刻。不过她心里却牢牢记了赵志方一笔，心里决定一有机会就讨回这笔账。

　　两人轻身功夫都不错，没出一点声音，很快就肩并肩趴下，盯着屋内事态的发展。

　　即使算上前世，赵志方也还是第一次离女孩子这样近。他只觉一股幽香围住了他，情知是黄蓉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他虽然这一世在终南山生活十余年，但如马钰评价的，道学修养却一般得很，这股幽香扑鼻之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只想着这样与黄蓉多待一会儿，至于屋内的杨康他们的情形如何，却浑不在意了。

　　“喂，喂，该走啦！”忽然耳畔传来黄蓉的话音，赵志方猛然惊醒。

　　“你在想什么呢？那小王爷已经走远了。”黄蓉的话音传进赵志方的耳朵。

　　“走了？好，我们继续跟上去瞧瞧。”赵志方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刚的心思，又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小黄蓉年纪都可做你女儿了，发什么情啊！

　　“我不想去了。咱们回去找郭哥哥吧。”黄蓉却摇头道。

　　“为什么？”赵志方心中大惊，差点忘了低声音。而为什么吃惊，也许是因为黄蓉的选择与原著不同，也许是因为自己并不想和黄蓉回去找郭靖，赵志方不知道。

　　“不为什么，没有兴趣罢了。”黄蓉淡淡道。

　　因为我不是郭靖吧。赵志方闻言暗叹，心中一点旎瞬间消散了。不过他马上振作精神，对黄蓉道：“黄姑娘，我们的正事可还没办。这样吧，你留在这里等待时机就那父女出去。我跟上那小王爷看看。”

　　“也好。”黄蓉点点头。

　　“那黄姑娘，贫道告辞了。”赵志方道。旋即他就要飞身离开，却忽然再次嗅到黄蓉身上的幽香，心里不由一震，却马上轻笑一下，往空中一跃，有如一只雄鹰，飘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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