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灵山，至洁中产生的因缘

　　这个岛国的东方，数十年来，一直传颂着一座名山。

　　在这个岛国，神山本来只有富士山一座，但这几十年来，在这个岛国的东方，富士山的神山之名，竟渐渐被另一座山取代。

　　这座山，名为白灵山！

　　白灵山，至清至洁，无论是妖魔还是鬼怪，甚至黄泉的使者，都无法进入这座山。这里没有异类，是人类最洁净的乐园。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甚至水与清风，都清洁的令人难以相信。并非是所谓的纤尘不染那样匠气的东西，而是真正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的和谐。

　　人们传说，只要来到这座山，再大的罪孽也可以被救赎。所以，经常有曾经的强盗之类的人来此。说也奇怪，那些恶人到了这白灵山，居然真的悔悟了。有人痛哭涕，自戮赎罪；有人放下屠刀，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尽可能帮助他人；也有人进了山，不知所终。

　　因此，在人们的传说中，这座山是真正的地上佛国，人间极乐。建立这座山的白心上人，在人们的传说中，也就成了佛祖的化身。

　　不过人们想不到，这座人间净土的白灵山，却即将发生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

　　…

　　白灵山脚，桔梗安详地仰卧在一颗大树下，如深潭般悠远的双眸紧闭着，似乎在享受着白灵山的洁净氛围。

　　不，她绝不是在享受什么氛围。她这样躺着，却是因为能够支持她行动的死魂虫被白灵山拒绝，不得不虚弱地休息一下。

　　刚刚，她送走了自己曾经的恋人犬夜叉，以及以及和这位曾经的恋人相恋的自己的转世戈薇。他们是要去白灵山探查奈落的下落的。桔梗本来也要前往白灵山，但因为能够支持她行动的死魂虫被拒绝，就只好留在了山脚。

　　她知道即使自己前往，也做不了任何事。虽然她的灵力仍在，但一个无法行动的人是无法作战的。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成为累赘。

　　如果我还活着，也许会依赖一下犬夜叉吧。桔梗想着。

　　不过现在，戈薇却已经取代了我。我与犬夜叉的因缘，永远停留在了五十年前。桔梗有些感伤。但这感伤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她刹住了。

　　她是桔梗，屹立在这个混乱时代，永远不惧战斗的白巫女。她不愿意显出这种软弱。虽然她内心深处希望有所依靠，但这种渴望，她却不愿真正表出来。

　　“真是难看啊，桔梗！”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桔梗却也只觉得熟悉罢了，她回想不起来，这个可以说有些娇媚的嗓音是谁的。

　　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椿？！”看见眼前的人，桔梗有些难以置信。

　　白发、眼角的美人痣、一袭墨染般的黑衣，还有透着柔媚的双瞳。这个形貌，正是应该在不久之前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死去的椿。

　　而且这个感觉很奇怪，与过去的椿完全不同。桔梗有些不解。

　　“椿，你复活了？！”桔梗问道。

　　“是的。我的新身体如何，桔梗？”椿很奇怪的，好像小孩子得到新衣裳，想要在小伙伴前炫耀一样，在桔梗面前转了个圈。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种恶作剧的韵味。

　　不过桔梗现在太虚弱了，那些细微的情感，她有些发觉不了。听椿这么一说之后，她才能注意到椿身上更大的不同，不轻声问道：

　　“新身体？”

　　这个身体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更不是像我一样的陶土人形，倒像是…此时的桔梗，也真正看出了椿现在的不同，却有些不敢相信。

　　“我这个天人之身不错吧？”椿似乎没有注意桔梗的震惊，只继续娇笑道。

　　真是天人？不可能！桔梗差点惊叫出声。不过一直以来的自制力，却让她抑制住了自己。

　　所谓天人，桔梗是知道的，那是居住在天上的不老不死的仙人。只有神明的子嗣，或者最纯洁的灵魂，才有资格成为天人。可椿应该两样都不搭，这样的她又是如何成就天人的呢？

　　“椿，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桔梗轻声问道。她虽然之前有些惊讶，但马上就恢复了平的冷静。不过虽然冷静下来，但面对这样应该不可能的事情，桔梗的声音还是不凝重起来。

　　“真的要好好谢谢吾主。不是他，我也没有可能重新与你相见，更不要说获得这样一具天人等级的身体。”椿依旧娇笑着道。

　　“有了这具身体，我才有信心再次向你挑战，桔梗！”椿说着说着，突然收敛笑容，正道。

　　能够将凡人，还能赐予凡人天人之身，椿的主人会是谁呢？如果这个主人有什么阴谋，那即使是奈落，也只是小角色了。桔梗现在却没有精力在意椿再次发出的挑战了。她的心已经被椿话语间透出的可怕讯息占据。

　　对了，椿曾经告诉过我，有一个可怕的人…难道…桔梗终于想起了椿曾经的警告。

　　“椿，挑战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你这个身体，难道就是上次你嘱咐我小心的那人做的吗？”桔梗想到了关节，便认真问道。

　　“不错。那时的我，确实要你小心主上。但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为什么要反抗主上呢？他那么好！将我从黄泉的深处救回人间，还赐予我这一具有力的身体，还允许我向桔梗你发出挑战。曾经我还想反抗这样的主上，实在太愚蠢了！”椿说着，脸上竟出了狂热的笑。

　　“椿…”桔梗有些悲伤。她从没见过椿这种样子。即使小时候，她与椿在师傅门下学艺的时候，椿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孩。这种狂热的样子，她本来无法想象会在椿身上出现。她以为这是椿那个主上扭曲了椿的意志。

　　“椿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你的挑战，我答应了。”桔梗认真道。对桔梗来说，打搅死者的安宁，甚至扭曲他们的意志，实在是最大的亵渎。

　　所以，她已经相信椿那个主上是个恶之徒，不想通过战斗来拯救自己这个多灾多难的师姐。

　　明明获得了安宁，却被人从黄泉中拖回来奴役。椿啊，我会帮助你的。你成为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桔梗想。

　　“你答应了？听了你刚才的话，我本以为还要等很久呢。”椿很高兴。她还不知道桔梗想岔了她的情况。

　　她也想拯救桔梗。在她看来，桔梗顶着这一幅虚假的躯壳，纠于早已经结束的因缘，对已经恢复为白巫女的椿来说，是必须拯救的悲哀。

　　“不过你现在的身体太差了。我可不想与这样的你战斗。”不过一看到桔梗那无法行动的，陶土烧制的虚假躯壳，椿的高兴又消失了。

　　“我的身体是吾主用四位恶神的力量之源，放在时代树中孕育而成的。虽然是新生，但也经历了时间的积淀，在战斗上可以与大妖怪的完美身体相媲美。与现在的你战斗，实在胜之不武。”

　　四位恶神？难道是蓬莱岛的四斗神吗？桔梗听着椿的话，不想起五十年前曾经与犬夜叉前往的那个地方。

　　蓬莱岛的四斗神，那可是四个神明。虽然力量并不超过大妖怪，但想要杀死他们，却比杀死大妖怪难得多。而且，不超过大妖怪的力量，也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力量上超过大妖怪这种事，她桔梗从来没听说过。

　　如果说连四斗神都败给了椿的那个主上，甚至连力量之源都被掏走，难道那个主上的力量远超大妖怪吗？这样可真麻烦了。我怎么才能在这样的力量手下拯救她？估算出了椿背后之人的力量，桔梗心中沉重。

　　“感谢我吧，桔梗。为了能与你公平一战，我要请求主上，赐予你和我一样完美的身体。”椿还是不知道桔梗在想什么，只继续道。如果她知道，恐怕一阵狂笑是免不了的了。而且，虽然似乎没什么可嘲笑的点，还要承宿敌的情；但她还是一定会先大大嘲笑自己的宿敌一番再说其他。

　　“我可以拒绝吗？”而桔梗听了椿的话，心中却有了不好的念想。

　　这个椿，原来是来帮她的主上找手下的吗？桔梗又想的有些多。现在的椿，只是兴奋劲还没过罢了，才会显得反常。其实她的话，完全都是字面的意思。

　　不过桔梗不知道这些，只是按椿曾经的深沉心思思考着。

　　桔梗一点也不想成为某个人的下属。这却并非她自傲。而是她并非为什么人服务而生的。现在这个生命虽然虚假，但却足以让她执行自己的宿命了。

　　桔梗也只想完成自己的宿命。其他的事，在她心里，都对她没有意义。

　　成为别人的手下，即使有了新的生命，但那并非自己的命运。

　　不过桔梗的想法显然得不到足。

　　听了桔梗的话，椿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可以！”

　　对此，桔梗只能默认。

　　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抗争。

　　…

　　空中，两个人从头到尾看完了下面两位巫女的互动。

　　之后，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轻笑道：“主上，您被椿那孩子坑了呢。”

　　另一人闻言苦笑：“君房兄，你就别取笑我了。而且虽然这两个孩子没说到一块去，椿那孩子还把自己的恶趣味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但我却很高兴呢。她们两个相互的羁绊很重。如果我操作的好，她们都可以获得幸福的新生。”

　　“不过桔梗那孩子很麻烦，她可是准备了结了因缘后就彻底长眠呢。”第一人又道。

　　“所以要看我的努力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那孩子不愿意，我也会用强的，倒是对不住她了。”第二人轻叹。

　　这两人正是赢君房和赵志方。从黄泉救出椿之后，他们先是回了极东之岛，将蓬莱岛的几个小鬼安顿好了，又将飞蛾妖的巨型时代树和近乎无限的妖力结晶重新种下，方才借着时代树，给椿重构了身体。之后就马不停蹄赶来了白灵山。

　　与桔梗缔结契约也好，椿的渴望也罢，都要求他们来到这里。

　　他们要在这白灵山，扭转过去的因，缔结新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