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厂长，这不行吧

　　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云非究竟要干什么。难道这土豪还要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们发钱？要是给人发钱，哪里还用得着给他们行如此大礼？

　　中国人有句老话，所谓财不白，这家伙不仅把自己的财了白，还要当着这么多人当散财童子？要真是这样，这可就稀罕了，这年头，还真没有见到土豪给人发钱。也不知自己这些围观的见面者是否有份。

　　“几位爸爸妈妈，这些年，大家受苦了…”云非一边搂着钱鞠躬，一边对着面前的一脸愕然的长辈们说道。

　　从小，云非这几个孩子，就把其余几个兄弟的父母称呼成爸爸妈妈，跟自己的父母不同的地方，就是不是自己亲身父母的长辈的称呼前面加上姓。比如，二蛋的爹，云非跟于小刚几人就喊爸爸，二蛋的妈，几人就叫卿妈妈…

　　“小云，你这是…”离云非最近的二狗子的爹母兴平急忙把云非给扶着，不让他再行这样的大礼，云非这个大礼，他们有点承受不了，尤其是现在不知道这孩子要干什么。

　　“是呀，小云，你们哥几个从小被老头子们着吃苦受罪，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也无法做主，应该是你们受苦了才是…”二蛋的母亲卿玉娥应该是这几家中年级最大的女人，拉扯家中六个孩子，让她受生活的折磨。还不到五十的她，已经头白发，尤其是那双手，比老桑树的皮还要来得难看。

　　她用那糙的手给云非擦了无声留下来的泪，这孩子，虽然现在有个人样，看起来也很是精神，不过又有谁知道。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呢？更为重要的是，云非的母亲没了，外公也没了，他那个混蛋的爹，不说也罢。

　　“你们几家这十多年来，都是因为各家的老爷子都是被我外公给忽悠，不然他们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在当年就放弃了。这些年，因为他们的研究，使得咱们几家不仅生活落魄。更加被这座城市所有的人看不起。我向大家保证，从今天开始，咱们再也不用再这个城市低着头做人了…”云非对着前面几位长辈大声地说道。

　　“这次我出去，赚了不少钱，这些钱，其实不应该仅仅是我的，应该是我们大家的。因为这些钱，都是当年老头子们的心血换来的！我没有想到，现在老爷子们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居然还有人拿这事儿来说事情。这些人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黑五类的后人吗？那些眼睛长头顶的家伙，不就是因为咱们大家工资低，穿着破烂不让咱们进这个标榜着属于我们这些工人集体的食堂？”云非一边说，一边冷冷地扫视着周围所有的人。那些围观的人，在云非那夹带着杀气的目光中，底下了自己的头，尤其是食堂大门外的保安以及一些看热闹的服务员。更是羞愧不已。

　　这个基地，本来就很封闭。

　　他们也同样是普通人，就因为他们的无聊。才会使得这个封闭的小城里面变成一个有了阶级的畸形社会。

　　“老爷子们留下的系统，我换来了花都数控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是我们几家共同的股份。今天，就先给大家每家发两万块钱，让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现在不会再当孙子了…”云非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两叠百元大钞递给自己前面的卿玉娥。

　　卿玉娥没想到，云非这孩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干出这样的事情。当初的群众报上面报道龙数控系统诞生，介绍了几家老爷子的事情之后，他们几家还健在的老爷子就告诉了他们，这套系统根本就不是他们家老爷子们研究出来的。这么些年，他们连研究资金都没有，就是靠着几家人的少量工资，连一块片都很难到，难道就凭想象能够搞出一套跟国外媲美的数控系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这明显是有人要帮助他们。

　　群众报报道了，他们无法辩解，也不会辩解，这个对于老爷子们身份的恢复很有利，老爷子们当年是为了搞这个研究而被划分为黑五类的…

　　云非现在既然用这个来说事，他们没法反对，只能拒绝云非。

　　“小云，这可使不得，我们都知道，老爷子们的事情都是你在努力。这个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个年代，所有的人都缺钱，尤其是他们这些家中吃饭的人多，挣钱的人少的家庭，更加缺钱。

　　以前，这座城市里面都是免费吃饭，不过随着后来逐渐市场经济，国家对于各个工厂拨款越来越少，原本向整座城市供应的食堂，逐步变成只想自己工厂的工人以及子弟供应，再后面就是不免费供应。

　　这几个家庭，如果不是他们还保持着基本的原则，只要离开这座城市，或者给领导拍点马，至少现在也不会依然清贫无比。虽然他们还背着黑五类后代的罪名，但是他们的子女至少可以在这座小城里面当临时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但是他们依然坚持着。为此，兔子的妈跟他爹离婚了，于小刚的妈同样跟他爹离婚了，二狗子兄弟两人同样没有了妈…

　　卿玉娥成了眼前这一帮孩子共同的妈。她原本不过是这大山里面一农妇，当年因为机缘，嫁给了二蛋的爹东林（原本叫锡林，不过在大动被造反派诬陷为向往西方帝国主义，改成了东林这名字），她就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男人。那个时候老爷子还没有被打倒，她得到了在9327工厂里面干临时工的工作。

　　后来大动了，造反派着她离婚，她硬是着没有离，曾经一度因为这个，被停了职。她却什么不在乎，就是东林劝她离婚，他也不离。后来其他三家都离婚了，留下几个尚未懂事的孩子，就靠她跟云非的母亲两人来照料。

　　“卿妈妈，拿着吧，现在，咱们这一帮兄弟姐妹十多个，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妈妈了…”云非哽咽着把手中的两万块钱到了卿玉娥的那如同老桑树皮的糙大手里面。

　　“小云，你这样做是在打我们这些长辈的脸呐…”于小刚的爸爸于成呐呐地道。

　　“是啊，小云，老爷子说了，那套系统根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这个骗骗外人也就行了。”母兴平见到云非的这样子，心中有点难受。几家的孩子不是从小缺妈就缺爹，唯一不缺的，就二蛋那货，可惜他上面有五个姐姐，把他宠坏了。这几个孩子，不仅性格古怪，脾气不好，甚至连他们这些当爹的都没发管教。

　　云非虽然年龄不是最大的，但是从十二岁开始就成了这一帮孩子的主心骨，不仅胆子大，头脑灵活，更为重要的是，就他一个人敢跟老头子们叫板。以前蒋老在的时候，还能压制这孩子，现在这孩子连个管教的人都没有，尤其是在外面去遛了一圈，现在回来却变得跟个暴发户一般，当着这么多的人捧这么多的钱，这不是招人恨么？

　　“你们在扭捏个啥呢，还不如我这个娘们儿，手下吧，就当孩子孝敬我们了。从小到大，这些孩子，哪个咱们不都是当自己家亲身的？”卿玉娥见到围观的人现在离这边越来越近，担心一会儿这些人被这么多钱给刺得发狂起来。

　　“于爸爸，母爸爸，冯爸爸，其他什么话我也不多说，这钱，你们拿着。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一帮兄弟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们也跟着走，这两万块钱，算是安家费了…”云非如此说道。

　　“小云，这怕不行吧，咱们的档案、户口这些都都是在工厂里面…”几个长辈听到云非的话，担忧地说道。

　　他们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地方。

　　“我这次回来，是自己建厂，正缺可靠的人帮忙。我现在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长辈跟几个兄弟了，我那混蛋的爹，根本就靠不住。”云非真诚地对着几人说道。

　　“厂长…”见到云非的这些动作，马季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恶心。他被云非这暴发户行为给震撼了。那么多的钱，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虽然他一直混着，见得最多的一次，也不过七八千块钱，况且还不是自己的。9327厂里面的内卫接到别人的举报，自己的厂长在这边被打了，他们急忙跑过来了。

　　“去，把那个年轻人给抓起来送派出所…”马季见到还捧着厚厚一摞的钱跟几人说着什么，随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向手上看去，整个手掌上面都被磨破了皮，还出了不少的血，想到这已经是第二次受到云非的屈辱，急忙对着刚刚赶过来，头大汗的内卫说道。

　　“厂长，这不行吧？”一个年级大的看了看云非那边，然后皱着眉对这个新来的厂长说道。

　　“有什么不行？我这个新来的厂长在你们面前说话不好使是吧？”马季怒了。

　　“厂长，你不知道，咱们基地里面，从来不跟地方打交道。基地里面只要不是出了人命这样的大事，都是由我们内部自己处理…”

　　“…”马季无语。他还真不知道，在基地建成的这座城市，无政府状态居然到了这样的程度，甚至还有自己独立的司法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