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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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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是我。我…亲手,毁了你的。幸福…”

  带着轻轻的颤音,最后那一个字发出,眼角两滴冰冷的泪水从侧旁留下,好久好久,夏子漓都没有反应,什么时候,她手中握住的手,那只本来就冰冷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温度。

  夏子漓一路是哭着回去的,风掀开帘子,吹了她黑如丝绸的发,凌乱的发丝在绝美的侧脸上飞舞,她的身体冷,心也很冷。

  她不知道为什么墨云轩铁了心的要那个孩子,就算她明知道夏子娆也想保住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宁愿牺牲自己,可是,墨云轩当时的那种坚决的态度,没有任何商量的语气,容忍的余地,也不顾着她泪水涟涟的苦苦哀求,为了他自己,他终究是伤害了她,

  回了王府,她没有去看那个孩子,墨云轩早早的就抱走了,她吩咐下人帮着处理夏子娆的身后事,然后一宿未睡,对着窗外的星辰发呆。

  墨云轩啊,她对他即恨又怨,他对她的哪一点点在乎让她失,可是,他终究将她伤的彻彻底底。

  真的好彻底——

  *

  而墨云轩的书房内,周围全部都是大男人,墨云轩坐在座椅上手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有些兴奋,仿佛比自己得了亲生的孩子好高兴,不停的逗着孩子。

  他和夏子漓是分开回王府的,孩子一出生,他几乎就没有再管其他,等夏子娆一落气便抱了孩子就走,夏子漓在后面摸着夏子娆冰冷的手,知道她已经死了,悲痛绝,他懒得看她,于是抱了孩子先行,几个大男人一起到了书房。

  “去,把郡主抱过来——”

  墨云轩狭长的眼眸隐隐带着笑意,现在,孩子落地,他心情大好。

  他吩咐下去,下面的侍卫微微一愣,随即回声答应。

  侍卫抱走小丫头的时候,夏子漓没有阻止——

  小小的上两个小娃娃,一个才刚出生,躺在襁褓里动都没怎么动,另外一个,扎着一个尖尖的小小的毽,白白的小脸,小小的可爱的身子,乖乖的坐在里面。

  “嫣儿,你弟弟哦,喜不喜欢——”

  逗上的小娃娃,又抚摸着自己的可爱的小女儿的头,墨云轩声音爱怜,表情暖暖,看得身边的洛御风和宅笑天叹息连连。

  一个大男人,那么多国事不处理,却现在有闲时间来这里逗小孩——

  女儿听着父王的话,瞪着大大的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眸,几乎一下子就能让人想到她的母亲,她听不懂,但是看到墨云轩在笑,小手一拍,也乐呵呵的笑起来。

  那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张开的乐呵呵的小嘴,可爱的非常,墨云轩忍不住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虽然夏子漓一直惹他不高兴,但是她给他生的这对儿女倒是满意的紧。

  寂寥星辰,人丁清冷的天居院,孩子被抱走了,夏子漓一个人坐在窗前,愣愣的看着夜浓郁的窗外,夏子娆死了,她的心突然间很空,很多繁复的情绪和感情在翻涌,她们姐妹有缘却无份,生做姐妹,却在半生里如仇敌,那个时候,夏子娆的狠辣,她是那么的厌恶,可是后来,才发现,她,其实只是一个可怜的苦命人罢了。

  她对她,没有恨,只有的怜悯。

  “小姐,睡吧,郡主抱出去,应该今晚是不会抱回来了,你等也是白等——”

  紫儿脸愁绪,见着主子不睡觉,她只以为是主子想着郡主,于是出言安慰道。

  然而,夏子漓看着天的星辰,微微的叹了口气,却在此刻偏头过来。

  “紫儿,你说,离昊哥哥处决的日子还有几——”

  墨云轩不会放过皇甫昊,而自己也根本劝说不了他,现在在他面前,她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但是皇甫昊绝不能死,她身边的亲人已经一个个离她远去,而墨云轩再不放过皇甫昊,她真的这辈子不想原谅他。

  更何况,他的身边,她已经没有留下,存在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她也不想在待在这里

  紫儿震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却随即听见夏子漓淡淡说道

  “罢了,你去叫莫瑞过来吧——”

  莫瑞?!紫儿一听更觉得有些迷糊,但是,看着夏子漓冷情的侧脸,她也知道,小姐这几天的心情都不好,所以,她也不问,主子怎么说,她就怎么办事。

  看着紫儿福了身,身影消失在门口,夏子漓的眼眸微微变得深邃,一种绝望中带着的清冷气质,她紧了紧身上的披帛,眉眼暗淡。

  她不想去管墨云轩,也不想再被什么拖累和束缚,这么多天,她的幸苦,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墨云轩,你是王,你有你傲娇和尊严,你有你的权力和天下,而我,只是渺小的如蜉蝣,知道你现在根本不会再在乎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在乎,既然,跟你在一起伤痕累累,身体累,心累,那么,我现在带着的疲倦和疼痛决意的对你说,再见。

  嫣儿,留在王府也比跟着她再外面奔波的强,孩子,如果墨云轩保护不了她,那么她也就保护不了,所以,她舍不得,但是留下她是给她最好的归宿。

  望着星辰,夏子漓如琉璃般清澈瞳孔倒影出了漫天的星光,而她,眼泪却夺目而出,大滴大滴的沿着脸庞滚落,有太多的放不下。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如果她当初不嫁进燕王府,如果她当初嫁的人是皇甫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很幸福和足。

  可是,墨云轩终究是墨云轩,他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在夏子漓的心上不过气,但是,一搬开,心上又完全没有了重量,多么矛盾和纠结的情感。

  离开啊,终究要离开,现在,他对她完全没有感情可言,她留在这里,只是让自己更痛楚罢了

  见莫瑞,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莫瑞现在在墨云轩身边办事,并不能随传随到。

  外间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整个屋子都安静,宁谧,隔着帘子,夏子漓一身粉红的百褶裙,肩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纱衣,明媚的光线,衬着她的如雪肌肤,只要看一眼,那倾尽芳姿的美就会让人神魂颠倒。

  莫瑞见着自家这惊为天人的美貌已经是很久,可是,今一见,终究还是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失态后,随即脸色一讪。

  “知道我请将军来是为什么事么——”喝了一口茶,轻轻的盖上茶盖,她将品了的茶放在矮几上

  “末将不知——”

  莫瑞恭敬的跪在地上回话

  一语未了,却见夏子漓已经从矮榻上起身,她的长长的裙摆托在地上,半尺有余,一颦一笑,却平添一种致命的风情。

  “我想要请将军帮忙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只有将军可以办到,我现在——”她的语气微凝,声音暗淡“你知道,这王府,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帮我——除了你,而我信赖你——”

  看着夏子漓的模样,高贵中带着一抹清冷,如同馥郁的水仙,香而纯洁。

  “王妃变的跟过去有点不一样了——”

  莫瑞的眼轻轻的眯着,这个女人,此时身上带着些许冷硬,跟过去柔柔弱弱的她有点不太相同。

  “我没有变,只是,你家的王爷太强了,有他在,我根本——”她顿了顿,眼神一抹痛楚“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王妃找末将究竟所谓何事——”

  “皇甫将军是被人冤枉的,可是凭我的力量,我劝服不了王爷——”她的眼眸凄然,晶莹的眼眸含着氤氲的水雾,看了眼莫瑞,那轻轻回眸的惊鸿一瞥的美丽,莫瑞惶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她牵引过去了。

  但是这个女人,他一路看着她嫁过来,吃尽了苦头,她身上的痛楚如同她此时那凄楚的眼眸,浑身散发着薄薄的凄凉。

  她转过头,直直的看着莫瑞“我已经派人问过,皇甫昊关押的大牢,是王府的私牢,钥匙在三个人的手里,墨云轩手里没有,一把在狱监手里,一把在卫兵统领王将军身上,最后一把在你身上。”

  虽然,她在王府是没有什么人脉,但是让紫儿出去传个信,叫左相在墨云轩手下做官的人去打听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皇甫昊是左相的女婿,自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左相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急,自然自己也是白掉了头发。

  “王妃是想——”莫瑞心里已经有数,但是不想让自己随便去猜度,毕竟,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夏子漓轻轻一笑,莫瑞的担心她知道“所以我叫将军过来是想要帮忙,就算人放走了,到时候也赖不到将军的头上,因为钥匙不只将军一个人有,更何况,这天牢不是你守卫,如果人走了,这黑锅是有人在背的。”

  莫瑞沉了下,他承认夏子漓说的没错,可是,这样做等同于是背叛王爷,他不想背叛自己的主子,虽然,从某一方面说,夏子漓也是他的主子。

  “这样王爷会不开心的——”

  “开心——”听到这个词,夏子漓轻轻的笑,眼泪却一点点的溢出来“莫瑞,说实话,我知道你是墨云轩的心腹,我个人也很欣赏你,你正直,善良,当初为了我你被墨云轩发了一百军,我在后院,你也帮我,说明你的怜悯,我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我知道,我在赌,你会帮我,从我嫁入王府过来,有一天开心么,而我,现在已经伤痕累累,背负不动了——”

  她说着,尾音带着沧桑的语气,临窗,背对着莫瑞的身影,娇小,羸弱,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不知不觉被她的哀伤吸引,让人想要从心底去保护的那种心疼。

  王爷,实在太不懂珍惜。

  “你要离开——”

  他听着夏子漓淡淡哀伤里的弦外之音。

  “是,我要离开,去北国,去找我姐姐,去看我的另外一个孩子,聿儿,我也很想他,嫣儿,让她跟着他的父王,虽然我也是那么的舍不得。”

  墨云轩,再见了——

  “可是,你走王爷会舍不得——”莫瑞言又止,其实,王爷,他看得出来,并不是不疼王妃,而是,他的性格,不细腻,不体贴。

  “舍不得?”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夏子漓轻轻的笑“现在,你觉得你家王爷会舍不得——”

  一句话,将莫瑞问的哽噎住了,他知道,夏子漓指的是王爷娶了小妾,王府里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侧王妃。

  “莫瑞,帮帮我吧。”思忖间,他听到夏子漓低声的哀求“好歹我也是你的主子,而你,是我的朋友,除了你,没有人帮我,而且,其他人,我也根本信赖不了——”

  背对着他,夏子漓的身影在窗外投下的淡淡光线里,寂寥的身影拉长,只看到她美丽却又哀伤的容颜。

  对此,他很想说自己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想做出卖墨云轩的事情,可是,面前的女人,他也知道,如果继续留在王府,他知道说不定那天就这样萎靡的死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女人一嫁进来,他对她,总是怀揣这莫名其妙的怜惜,所以,他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留在王府里慢慢的枯萎。

  更何况,如同夏子漓说的,就算他给了钥匙,墨云轩也不一定就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如果夏子漓真的离开,那么,他也没有什么风险,他在救人,没有想要违背王爷的旨意,王爷这次囚皇甫将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做过了,他也算在帮助王爷改正错误吧,所以,他心里的负罪感大大的降低。

  *

  暗夜,一辆蓝色的马车停在牢狱附近的隐秘处,在外面雇了车夫,她穿了一件蓝色的绫裙,下车以后,告诉车夫将马车停在原处,她一个人跳下车,她没有带紫儿,谁都没有带,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身边人全部支开,下人们也都去休息,然后一个人在黑夜里出来,马车是一早就在外面雇好的,墨云轩不过问她,所以现在比过去行动更自如。

  而且,孩子在他那里,他当然会一百个放心,他一向是用孩子来牵制她的。

  牢狱,夏子漓不知道是第几次到达这种地方了,一进去,亮出王府的令牌,别人都是恭恭敬敬,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皇甫昊的牢房在最里面,经过两边长长的暗道,狱监知道她是王妃,一个劲的讨好,看来,这个监狱墨云轩是很久没有来了,把皇甫昊关在这里他相当的放心,否则,这狱监也不会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见到皇甫昊,夏子漓立即遣散了狱监,狱监也不敢违她的命,更何况,他相信犯人安全的很,钥匙在他的身上。

  见到夏子漓,皇甫昊也是的诧异,但是,他的心里,更多是感动。

  她还是在乎她的。

  “昊哥哥——”见到皇甫昊,夏子漓几乎没有跟他多说,而是从身上搜了一件衣服直接扔给皇甫昊。

  眼望这牢狱的尽头几个狱卒走来巡去,夏子漓的心还是有些微微的紧张。

  “穿上它——”

  她取钥匙开锁的手有些哆嗦。

  “漓儿——”皇甫昊低头接住夏子漓扔过来的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狱卒的衣服,抬头,眼里有不解。

  “穿上它,我没有别的办法救你,墨云轩铁了心的要你死,你岳父左相大人已经打通南边城门的出口,到时候,你出了城,一切就安全了——”

  “可是,你哪里来钥匙——漓儿,为什么,我带累你这么多,你还是要这样的帮我——”

  “昊哥哥,你是漓儿唯一的昊哥哥,失去你,我仿佛又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亲人——”

  “我现在拥有的就这么一点,我不能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全部都从我的生命里失,昊哥哥,希望你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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