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慈母测试
虽然姬老说的很是含糊,但是雷翔却是听的懂了——1——
用他的知识体系来囊括的话,就是白恒修炼了血噬之法以后,身体变成了半人半尸,但或许是因为修为不高,抑或是他刚刚修炼血噬之法就与薛霜薇偷吃了果种种原因,所以还保留了部分人类的功能。他与薛霜薇情以后,因为子的活力不足或者是其他什么方面的原因,虽然导致了受孕,但是薛霜薇怀着的那个孩子却与普通孩子大不相同。
大概意思就是如此了。
雷翔想起一事,紧张的道:“这个胎儿一年多的时间才长成普通人家胎儿的半个月大小,白…那人又是新一代的积尸星,这孩子若是将来出生,莫不是会成为新一代的积尸老祖?!”
“积尸星?”慈母星的声音响了起来:“哦,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积尸星的缘故,才会使得这胎儿的成长如此缓慢,生命力如此的微弱。没想到,积尸星也出现在大陆上了,看来大陆上的确要来一轮浩劫了。”
姬老诚恳的道:“殿下,大劫降至,正当是南斗出世之时啊!老夫恳求慈母殿下慈悲!”
慈母星叹息一声:“老身已经在此等候千余年的时光,看来如今是时机了。”
听闻这话,姬老和雷翔都是大喜,但接下来慈母星却道:“只是,雨柔姑娘的确不适合继承我慈母的主星,还是来让老身问问这位霜薇姑娘吧,若是她能够通过老身的测试,就由她来继承南斗慈母星吧!”
“什么?!”众人一震,没想到慈母星竟然选中了薛霜薇而并非是薛雨柔!
虽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薛霜薇若是得到慈母星的传承,对雷翔也是一大助力,但是…薛雨柔怎么办?
薛雨柔看到雷翔的表情,淡淡一笑,道:“小阿翔,没事的。这是命啊,姐姐得到慈母星传承的话,跟我得到也没有什么区别呢。到时候姐姐能够保护我,小阿翔你就可以放心的出去历练了。”
雷翔面色复杂,这个结果他虽然能够接受,但却并不是他的初衷。
此时慈母星一笑,道:“雨柔姑娘,你很喜欢旁边的这个小家伙啊?”
薛雨柔脸上泛起一团红,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
这一声斩金断玉,清脆无比,雷翔深一口气,只感觉到一股幸福涌上心头,一旁的姬老看到两人这个样子,脸上也出慈祥的神色,只是心中却叹了口气:“如果当年,如果当年我和她…”
姬老的想法自然无人知晓,这时慈母星也笑了起来,笑声万分的慈祥,道:“看来你当真是十分喜欢这个小伙子,眼光不错,心意也是不错。虽说以你的经历,是无法继承老身的慈母主星,但是南斗六星当中,除了慈母以外,老身觉得还有一颗主星或许你能够继承。”
雷翔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请问慈母殿下,是哪颗主星?”
慈母星呵呵一笑,却没有理会雷翔,而是对薛雨柔道:“雨柔姑娘,你是否愿意接受老身一个小小的测试?”
“测试?”
“呵,小测试而已,而且放心,没有任何的危险,若是你能够通过这个测试,那老身可以为老友做主,将这颗主星赠送与你。”
薛雨柔看向雷翔,后者有些犹豫,道:“慈母殿下,雨柔如今的身体行动都不方便,这测试…”…,
“呵,小家伙你不用为她担心,这个测试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幻境而已,她只要身体在这里,就能够接受这个测试。”
雷翔犹豫了一下,薛雨柔却是点了点头,道:“慈母殿下,我愿意接受这个测试。”
“呵,那就开始吧,乖,先闭上眼睛。”
薛雨柔照做,闭上眼睛躺在轮椅上,就见到墓室顶上一道柔和的白光下,将薛雨柔笼罩在内,而薛雨柔的脑袋微微一歪,似乎就这么瞬间睡了过去。
“放心,小家伙,你的小子没事的。”慈母星慈祥一笑,然后道:“现在,是要解决霜薇姑娘的问题了。紫微帝君,能告诉老身,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姬老看了蹲在地上,对周围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薛霜薇,冲着雷翔点了点头。
雷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之前白恒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慈母星安静的听着,中间没有话,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一直到白恒代紫宸相关的恶事时,她也没有表达任何的意见。
一直到雷翔把事情说完,慈母星才道:“难怪,真的是苦了这个女孩了。未婚夫君成了半人半鬼,授业恩师也是不安好心,难怪她会选择将这段记忆给忘记。”
“选择?这个东西能选择吗?”
慈母星一笑:“为什么不能?不过却不是她自主的,而是一种深层的意识,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从深层选择了逃避。不过这种逃避注定无法长久,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成长的太过缓慢,恐怕这个孕期还要有两三年之久。但是,迟早她会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的,若是那时她还在逃避,你让她如何面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雷翔哑然,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呵,老身还以为你会提议,让霜薇姑娘打掉这个孩子呢。”慈母星笑道:“小家伙,你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
雷翔苦恼的摇头:“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样做对大姐太不公平。而且,白恒虽然可恨,但是她对大姐的情谊却是真的。我在唤醒大姐的梦境当中,得到白恒的灵魂帮助,我知道白恒的心意,我也知道大姐的心意…,慈母殿下,您说得对,大姐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记忆虽然痛苦,但却是宝贵的财富。至于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如何抉择,还是由大姐自己来决定吧。”
姬老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道:“慈母殿下,您是选中霜薇了吗?”
“先看看吧,既然你们已经凭借秘图找到这里,又有紫微帝君的面子在,再加上霜薇姑娘的条件较为适合,不过还要看她能否通过老身的测试。”
“又是测试?”
慈母星一笑:“起码,要让她面对自己的本心吧,若是她连本心都无法面对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不适合。”
雷翔咂摸出些味道,这位慈母星一开始就看重薛霜薇,似乎就因为她有了身孕的缘故。正如慈母星之前所说的,慈母慈母,没有当过母亲的人如何能够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加上薛霜薇的经历特殊,看来慈母星的意思,是想要唤醒她潜藏的记忆,让她真实面对过去,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准确的说,这并非是一个测试,而是一个选择。…,
看薛霜薇如何选择了。
又是一道柔和的白光照在薛霜薇的身上,将薛大小姐整个包裹在内。
薛霜薇立时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泡在温泉当中一样,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舒坦,之前的紧张焦虑完全消失一空,同时,原本混乱的大脑逐渐变得清明,一件件原本被她埋藏在心底的往事走马灯式的在脑海中盘旋。
幼小的时候,一直无忧无虑的在家中生活;
母亲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妹妹,她天天跑到房间里陪着年幼的妹妹睡觉,给她唱歌;
大雪纷飞的冬天,母亲捡回来一个男婴,那男婴慢慢长大,却是出奇的少年老成,而且有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她那时经常带着不懂事的妹妹一起听那男孩讲故事;
她离开家里,来到一个陌生的山上,一个慈祥的老者收她为徒,传授她各种奇妙的战技;
她遇到了一个英俊阳光的年轻人,那人是她的师兄,无论自己怎么欺负他,他都是微笑着包容自己;
她与那个年轻人整呆在一起,渐渐的,心中就有了奇妙的感觉,可是,那个年轻人看着她的目光,却偶然会带了几分说不上意味的哀伤,而等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终于,那位慈祥的老者当众宣布将她许配给那个年轻人,那一瞬间她心头狂喜,但是那个年轻人的眼中却是出了无限的哀伤,转瞬即逝;
那一夜,她将身体给了他;
大婚当,他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脸上出恶的笑容,站在自己熟悉的大院当中,周围的躺着的都是人,而他则站在场中发出让人绝望的狂笑…
“不!”
薛霜薇一声尖叫,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
一个柔和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都想起来了?”
“是谁?!”薛霜薇警惕的看着四周,但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她自己身在一个黑当中一样。
那个慈祥的声音淡淡笑道,带着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味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吗?”
“我…我知道了。”薛霜薇痛苦的握紧了拳头:“我是薛霜薇,我是个没有人要的人!”
“怎么会没人要呢?你这样的美丽。你的父母,你的妹妹,还有与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那个男孩,他们都很重视你,都很关心你。”
薛霜薇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父亲、母亲、雨柔,还有…小阿翔?他们,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哦?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吗?”
薛霜薇急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当郎君…不,白恒他突然发难,展现出了星君级的实力,小阿翔站出来为我战斗,可是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呵,你先不要着急,好好回想一下,没事的,你的家人、朋友,都没有事情,有事的是白恒。”
“白恒?他…他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
薛霜薇握紧了拳头,贝齿紧紧咬着嘴,几乎要将嘴咬出血来:“白恒他…他死了吗?”
“他若不死,死的便是薛家的所有人,甚至还有众多的无辜百姓,你认为他该死吗?”
薛霜薇用力咬着嘴,嘴已经被牙齿咬破,鲜血汩汩出,但她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该死!”…,
慈母星“哦”了一声,就听薛霜薇咬牙道:“白恒他该死!他死的活该!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还要害死我家的所有人!他的确是该死!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但是,还有个人也该死!”
“谁?”
“是我啊…”薛霜薇凄然一笑:“白恒走到今天这条路,罪魁祸首是紫宸。虽说紫宸收我为徒原本就没安好心,但是他毕竟是我的授业恩师啊!从一个子的角度上来说,我要杀了紫宸帮白恒报仇,但是从徒弟的角度上,我如何能对恩师动手?所以这般恩义抉择之下,只有我去死了。”
“哦?你还认为白恒是你的夫君?”
薛霜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道:“我知道白恒修炼血噬之法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后来他坠入魔道。如果说我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恨他?”
“恨!”薛霜薇猛的睁眼,但语气很快软了下来:“我恨他,是因为他要对我的家人,对我父母和妹妹,还有对小阿翔出手,他要吃了他们。这原本就是他、我和紫宸之间的事情,与旁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他将魔爪伸向其他人,这一点我绝对不能原谅!但是…”
薛霜薇下泪来:“但是我知道他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我,就算他要吃了我,也是因为不想我被紫宸侮辱而已,这一点让我如何能怪他?他毕竟是入了魔的!”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长叹:“如此说来,你还是爱着他的?”
薛霜薇先是咬牙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缓缓点头,趴在那里痛哭起来。
慈母星又叹了口气,道:“紫宸已经死了。”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慈母星将刚才雷翔告诉他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把雷翔说在薛霜薇梦境当中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在得知自己陷入心魔当中没有醒来,最后还是靠着雷翔和白恒的灵魂才消灭心魔以后,薛霜薇放声大哭。
慈母星默默的看着大哭的薛霜薇,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想要获得慈母星的传承,心中充了恨意与复仇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要有一种大爱,这种爱,是慈爱,是母爱,是那种无私的爱。
只有拥有这种无私大爱的人,才能够获得慈母星的传承。
以往南斗慈母星的传承,都是当任慈母星在周游大陆的时候特意的去寻找那些在民间口碑极好的妇人女子,然后采用种种手段对其进行考察,确定此人不是沽名钓誉,是真心拥有大爱之人。然后再从其中挑选出适合修炼的几人带回南斗星宫,经过数十年的观察和指导以后,从中选取最具有爱心,同时也是最具有天赋的人,最终将南斗慈母星的主星传承与她。
所以原本从南斗慈母星的挑选条件而言,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薛霜薇来继承这慈母星。
但是,既然雷翔带着慈母星密图前来,加上紫微星帝作保,以及天狼星现世这几个原因加在一起,慈母星不得不重新考虑,在这世降临的时刻,让南斗星宫重现大陆!
要知道,南斗六星之中,以慈母星为中心,因为慈母星掌控着南斗最为重要的“生之力”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缺乏了慈母星的南斗星宫绝不完整,而当慈母星重现大陆时,南斗的其他五星,也会随之出现,他们会围绕在慈母星的身边,保护她,尊敬她。…,
所以,慈母星的地位,非常的重要!
薛雨柔情跳,不适宜接任慈母星之位,而薛霜薇虽然性格也很刁蛮,但经过白恒一事的打击以后,却是成了许多,如果她能够摆昔日的阴影,确定自己的心,慈母星觉得,这颗掌控着南斗生之力的主星,倒也不是不能传她。
现在,就是这最重要的一关了。
慈母星叹了口气,看着哭泣的薛霜薇,道:“姑娘,白恒已死,紫宸也死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仇人,从今以后,你不用生活在仇恨当中,你打算怎么办?”
薛霜薇迷茫的抬起头:“我打算怎么办?这…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是一个人的?你还有父母,你还有妹妹。”
“呵,”薛霜薇自嘲一笑:“父母一定也对我很失望吧,至于妹妹,小阿翔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她会比我幸福。”
“你难道就想一死了之?”
薛霜薇凄惨一笑:“我不会去寻死的,那样的话父亲、母亲、妹妹还有小阿翔都会伤心难过的,但是对我而言,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就像是个行尸走一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慈母星长叹一声:“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生命还有意义,你会怎么想?”
薛霜薇茫然的抬起了头。
就听那个声音道:“其实在你的肚子里,一个弱小的生命正在缓慢但很坚强的生长着,那是你的孩子,为了他,你能够找到生命的意义吗?”
听了这句话,薛霜薇整个人瞬间就懵了,她的脑子瞬间空白,只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出了:“我的…孩子?!”
“是的。”慈母星叹了口气:“因为白恒修炼了血噬之法,生气太低,所以你们的孩子生命力不足,成长的也极为缓慢,但是你自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薛霜薇愣在那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蹦了起来:“是了,这整整一年,我那个…那个都没来。我之前是有怀疑过,但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也悄悄去问过医生,也没有发现动静,所以只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可能是因为修炼造成的,却没想到…”
此时的薛霜薇,脸上一扫刚才的颓然神色,而是变得十分激动,脸上也恢复出生气。
慈母星长叹一声:“没错了,你肚子里的,是你和那人的结晶,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因为那人的原因,你的孩子先天生气不足,不但成长的较其他人缓慢,而且在出生后也会很早夭折。甚至,可能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夭折了,所以我劝你…”薛霜薇面色狂变,伏在地上哭道:“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咦?你不是恨这个孩子的父亲入骨吗?他当时几乎要杀了你全家,而且这个孩子,注定是要长不大的,依我之见,还是趁着孩子没有成形,打掉吧。“
“不!”薛霜薇一声悲呼,哭道:“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您好不容易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这个孩子,但是您不能这样残忍啊!”“呵,我告诉你实话,却换了句残忍。”慈母星一笑,也不以为意,道:“那么,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让你选择,用你的生命换这个孩子的生命,你愿意吗?”
“我愿意!”薛霜薇丝毫没有考虑,回答的十分绝然。
“呵,那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孩子的父亲是积尸星,所以这个孩子很可能继承了他的主星,以后说不定就是新一任的积尸老祖,将来祸大陆。这样的话,你还想着让他出生吗?”
这一下薛霜薇愣住了。
慈母星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心中叹息,这是最后一个难题了。因为慈母星的爱给的不光是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所有需要南斗慈母星照顾的人,都算是她的孩子。在小爱与大爱之间,如何取舍,这是非常艰难的一题。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样一个题目,慈母星才决定让薛霜薇来试一下。
这道题没有完全标准的答案,主要是看各人的回答与选择。
薛霜薇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