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巴比松画派（上）

　　“数字#￥%…&*！”

　　一共十六位数，也不知道司机能不能默记下来，前四位后三位加起来正好是梨木的座机电话号码。梨木估摸着自己两年之后也记不得这随口说出的十六位验证码了吧。到时司机大哥要是真打个电话过来，那也就是他活得真不如意的时候了，随手帮他一把倒也是轻而易举。

　　——所谓救人于危难…不对，应该是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梨木发现自己某个内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很多。

　　司机大哥把车开到教育路艺术学院附近，在莫墨馨指引下七拐八拐的找到了那家颜料店。大概是位于教育路马尾巷两个转角后的位置吧，这里不止是颜料，连卖艺术画作的小型画廊也有贩卖，不少艺校学生将作品寄放在店里出售。大都是业内人士来马尾巷购买必需品。

　　莫墨馨知道梨木要画墙绘，却没想到他要画的大范围墙绘。理论上只需三原就能混合出各种颜色的颜料，他一下子就购买了72桶！

　　共计36种颜色，每桶300ml，再加上底层软膏等各种材料，得整个后备箱都没有了空位。然后留下颜料店电话，打算用完之后再打电话叫店里给他送去。

　　（这么多颜料都能用完啊！？）抱着这样的疑问。

　　“你到底要画什么壁画啊？”莫墨馨问道。

　　对自己的草率决定心生疑窦，画壁画也能赚钱吗？担任小男孩的理财师兼秘书这件事，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答应下来了。

　　“神一般的壁画。”梨木神秘地说。

　　一想到那几幅对著名作家作品进行完美延伸的画作，伏尔加河的波澜壮阔，赤壁之战的金戈铁马，不觉有种跃跃试的冲动。

　　——真糟糕呐，系统这是想把我调教成终极画家…而且我还真上道了。

　　不上道没办法，放弃任务就没有金币可拿，梨木现在俨然成了个小财，不过的只是系统金币，因此事先对莫墨馨强调说——

　　“记住，漫画是我的主业，这点以后我会跟你详细说明；绘画则是我锻炼漫画技巧的方式；赚钱投资只是我的业余兴趣爱好。”他可不想在以后被自己的理财师说自己只画漫画不务正业。

　　听着他在车里的宣言，把赚钱投资当成一种爱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莫墨馨突然生出一种想要退缩的想法。

　　******

　　小老板已经宣布绘画第一，投资第二。

　　于是，她跟公司提出辞呈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代表梨木拿钱去给平南小学投资。不管校长最后是中私囊，还是更换课桌椅，亦或是改善学校营养早餐。总之她用为梨木谋取了校内东墙墙面的十年使用权，此权限不得用于张贴广告。

　　平南小学墙面与别的墙面一样是用水泥和灰沙混合而成。但有别于巷道附近的墙，平南小学围墙水泥部分的比例很大，而且灰沙颗粒比砂石颗粒细很上多。用手摸在墙面上有种圆润光滑感，张开手心，掌中纹路不沾任何灰沙。

　　墙角处或许生了些许青苔，然而东墙的位于校道边来往人量大，属于学校门面设施，墙壁顶上立起了三片琉璃瓦遮挡风雨。立校多年也从不见有往下渗的一条条墨水迹，它是梨木在平南一代能找到的最好的墙壁了。

　　再考虑到任务所需要的百人评赏。学校二十个班，每班五十多人，共计以前个学生每天都会路过这面墙壁。又加上年终家长会又牵扯上一两千人的父母，平南东墙确实是梨木墙绘所需的最佳载体。

　　若是放在人量大的街上，指不定没到十分钟就会多出许多小广告和划痕，在墙角、呕吐物和脚印上作画绝非梨木所能忍受。

　　小学里不会发生破坏墙面的事吗？

　　小学生其实是教学阶段里最听话的学生，能双手叠摆在桌上听一上午的课，这点对于幼儿园、中学、大学来说都难能做到。小学生极听老师的话，偷拿个“老师的粉笔”都会小心翼翼，鲜有人会对墙体做出破坏行为。特别是东墙，各个老师来来往往，体育老师杨老师也时时看管着，就是经常拿砖头在墙壁上刻画的“小破坏专家”也只敢在西墙撒野。

　　梨木是有绘画特长的优秀学生，从小二开始各科老师已经对他采取了放羊的态度。在奥数初赛拿分后更是得到了校长夫人的首肯，因此现在才得以以dú lì人的身份在学校作画。这天清晨——

　　“阿男，你带他们站岗，不许有人靠近我五米以内，如果在我十米范围内有人喧哗就去驱赶他们。午饭就放在桌上，到时间我自己会吃，期间也不许任何人打扰。”梨木挥挥手划了个范围，展现出身为赞助商的底气。

　　清晨，准确的说是6点，这座南方城市的太阳尚未升起，天际边的云彩泛出砖红，昏暗的晨在半小时前就已然散去，天色犹如白炽灯照般明亮。

　　只见校道东墙边，一个小孩手执画刷，位立于木板搭建的台阶上。特制的台阶显然比云梯更安全，也更方便身材娇小的他作画。台阶周围的地上早就用粉笔画了个椭圆，显然就是小孩所设定的区。

　　在区四周还站着六个人，其中一个身材壮硕，似黑塔山一般抱而站。另有四个人穿着整齐，佩戴墨镜的青年尾随其后。

　　最后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像是某种权威人事，搭了个大遮伞，架起个圆桌面对着小孩所站的地方。

　　“是，恩主。”大胜男答道。

　　梨木为胜男不断变换的称呼抹了把冷汗，生怕她什么时候去看了圣经，开口闭口“阿门，我的主。（PS：诚如所愿，我的主人。）”哪天自己一不小心就得被宗教徒给干掉。

　　她话音刚落就在一旁组织起来——

　　#你站这里，你站这里，你坐这里不许动…

　　受她指挥的是梨木从福利院雇佣来的智障患者，老者是从福利院旁边的养老院请来的老人。四个青年眼戴墨镜抱而站，老者一副教授兼领导的派头，就连老师都不敢踏入雷池半步，毋宁说那群懵懂的小绵羊。

　　若真有哪个小孩不顾及这个星期的小红花“凶名在外”的大胜男还会尽职尽责的驱赶他们。

　　大胜男吃了半年修复大脑和控制身体增长的药品，各种药物配合在一起使得巨人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近来又有梨木在身旁言传身教，思维渐渐向普通人趋近。在工地被工头指挥的她，现在指挥起别人来也毫不含糊。

　　实际上她的社会阅历已经远超中学生。见到父亲死在工地，就在她身旁停止了呼吸，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但挫折同样带给了她坚强和成长。

　　如今除了大胜男这位得力助手之外，梨木还聘请了一位有真正民事行为能力的理财师兼秘书——莫墨馨。

　　她以“帮助残疾人暂时就业”的名义，帮梨木请来了五个驱赶小学生的丧神。磋商结果是福利院院方每天定时定点包接送，梨木分别以600元/月和350元/月支付他们的报酬。福利院要出车费，他们的人又需要站一整天，因此收入是600元。老者坐椅子上可以暇昧，桌前又有茶有果的伺候着，收入350元。

　　不过梨木还是觉得给的工资太低了，念及这是莫墨馨努力跟福利院协商的结果，给他们加工资乃是对她劳动成果的不尊重，想加工资也只能在福利上下功夫。

　　总之自有了莫墨馨帮忙，梨木不用凡事都亲力亲为，只用出钱和享受她人做出的成果，倒是有了些资本家的悠闲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