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罪孽深重的男人（上）

　　接取临界值任务后两天，3月31星期。

　　梨木饭前接到博特的电话，得知最近莫墨馨举止异常，对此有些担心，不过还没担心到待胃袋的地步。

　　虽然梨木觉得莫墨馨近来忙得不正常，回答电话的态度似乎有点生硬，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

　　饭后，大家也跟往常一样，在饭后悠哉游哉地打发着时间。

　　安雅在大堂内在看漫画。

　　李秀丽在楼上换衣服准备带着胜男出去散步运动。

　　白发的伊莎在大堂门口的躺椅上瞌睡，木子在她看管下安分的看书，梨木也跟她们坐在一起。

　　王冰语放下筷子就回了办公室，最近增加的基本刊物让她焦头烂额。她自己也觉得需要一个新办公室作为分部，安排十个左右的编辑来阅稿。梨木的学生中就有好几个是编辑出身，然而想把她们挖过来似乎有些困难。

　　凉子接受梨木的委托，上楼去跟李秀丽借车钥匙准备载他去莫墨馨的公寓。

　　梨木悄悄的起身，然后尽可能轻轻的挪动脚步，不惊动身边可能会闹着要跟来的木子。

　　经过车棚来走向门外。

　　青东寂静的夜晚十分适合闲逛。大多数院子的门都开着，许多房子都亮着橙黄的灯泡。天上的星星正在缓慢的点亮，太阳已经沉入西方仅出一丝光芒。

　　梨木走到门外的院墙边伸了个懒，挪到一旁静静等待凉子拿车出门。

　　天空渐暗。黑色的帘幕渐渐落下，天空的星光从西边到东边越发闪亮，西边的天际仍残留着一抹砖红色余辉。

　　“我要这本可以吗？”

　　院墙折角传来的一声问话，把享受宁静的梨木吓了一跳。绕过右边墙角伸头看去，只见个巨大的黑塔山似的背影蹲在眼前。

　　蹲着的黑塔山对面，是个神情肃穆的老乞丐，以及一个脸炭灰的小乞丐…他们也蹲着。

　　“好秘籍只卖有缘人，这本《九神功》真的不适合你啊…”梨木眯着眼望向他们中间。三人蹲着的地方摊着一块灰布，亚麻布上散的摆着十几本书，大胜男手上正握着一本标有【九神功】字样的深蓝色书籍。

　　老乞丐指着蓝皮书振振有词——

　　“这本武功可以练至先天。练成后虽百毒不侵。内劲生生不息。但却不适合女子修习。若是女子练之，进度缓慢不说，练成后必会腋生发，腿、脚、胡须、一并长出。且说话声如洪钟…我劝你还是买这本——”

　　老乞丐另一只手拿着本“秘籍”书上标着【葵花宝典】四个大字。

　　听了老乞丐危言耸听的说明。大胜男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把书往大腿上一方，志在必得地点点头问道：

　　“就是这本了。多少钱？”

　　“你这丫头真奇怪，不去练些柔的功夫，难道你对这家的男主人没意思吗！？…怪哉怪哉。”

　　老乞丐说着抬起了头，没理会胜男身后冒出的少年。食指和拇指变戏法似的把一本《葵花宝典》像扑克牌般成了十本，什么【天魔魅体法】、什么【天女变】…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规书籍。

　　“对梨木什么意思？”

　　思维比木子稚不知多少倍的大型小女生疑问道。而在她后面的梨木把很不高兴的视线投向老乞丐，

　　“没什么意思。”梨木说。

　　“梨木！”听到背后传来小雇主的声音，大胜男高兴的转过头，赶紧招呼梨木“梨木梨木，这里有好多秘籍，我要买下这本。等我练成了《九神功》里的武功，就能变得跟张无忌一样厉害，六大门派过来我都能全部打败！”

　　“多少钱一本？”梨木朝她问。

　　“对啊，多少钱一本？”

　　胜男重复着朝老乞丐问道。老乞丐竖起一手指，煞有介事地说：

　　“此书乃先天功法，原价1千，现价1百。”

　　始终都是一手指，叫价却高的离谱，然而大胜男只犹豫了下就开始掏口袋。

　　梨木面色不善的盯着老乞丐，伸手拍拍大胜男的肩膀，阻止她继续掏钱——

　　“你去门口蹲着，让我来跟他谈谈价格，等凉子把车开出来再叫我。”

　　“可是…”大胜男犹豫不决的抱着那本九“秘籍”

　　“先把书放下，我谈好价格你再来买。”

　　“嗯？哦，谈好的记得叫我哦。”

　　“记得记得。”

　　支开仍旧一步三回头的大胜男，梨木看向老乞丐的眼神越发阴沉。

　　大胜男虽然长得大个，其实和木子一样只是初二初三的年龄，思维发育比普通人稍微慢一两年，把她看成个刚上初中的小女生也不为过。

　　家中没有男丁，她就担起了顶梁柱的责任，在梨木底下工作三年多来家境稍有改善。梨母平时会额外给她零花钱，胜男母亲不肯拿女儿的零花钱，这笔钱就被胜男越存越多，偶尔想买些什么都是她的自由。

　　平里若有乞丐和和尚来讨饭，李秀丽都会叫胜男拿点饭食出来救济。自从理想基金在南华打响名声后，这种上门嗟食的乞丐已经变得罕见。

　　…怎料今天居然遇到两个行骗的乞丐。

　　梨木翻翻几本“秘籍”全都是印刷版的图文画册，纸张倒是像模像样的生宣。整本书成本估计不会超过4元钱，就这样一本书卖100元绝对是狮子大开口。

　　划不划算暂且不论，最害怕的是会不会有害健康，保健品起码尚且吃不死人的优良特质。老乞丐要是卖本《太极》、《瑜伽》、《第八套广播体》还好说。若是胡编造一本《九神功》、《**》那还了得，像大胜男这种武痴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的状况。

　　老乞丐拿这些东西来忽悠小孩子实在太过缺德，就他这副蓬头垢面的装束，说不定还真能糊很多人…

　　“我说你们每天无所事事打发时间也就罢了，拿这些东西骗个家境困难的小女孩有意思嘛？我帮她付10块，你拿本健身美体的广播体出来送给她。”

　　梨木针对老乞丐责备道，大胜男可算是明心见，老乞丐则是可恶至极。

　　老乞丐怕是被骂惯了，对梨木不痛不的呵责只是一笑了之。他咧了下黑脸，以沉重的口吻对梨木说道：

　　“小子，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看着老乞丐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梨木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喧宾夺主。

　　“老家伙，我看你才是罪孽深重吧，少转移话题。”

　　“嗯？你还没注意到吗小子，这可真糟糕啊…多少应该注意到才对吧。你没注意到你身边的女人都在发生不幸吗？…最严重的，比如住院的那两个。”

　　…

　　“…我说，你是故意来我们家找茬的吧？想用从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忽悠我？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讹钱的。”

　　——卢荟卢薇的事情都可以在报纸上看到…

　　梨木叉着反驳。

　　“那我们说些别的，比如说你妈的情况——自怀你生你之后就必定变得很不幸吧？所以说，你在出生时就开始对周围产生影响了，只是影响还很小很小。”

　　“少来…这点事情只要去平那打听都能打听得到。”

　　谈到母亲的遭遇，梨木的底气顿时变弱。

　　“上国出版社四个情同姐妹的创始人分道扬镳呢？你不会说这不关你事吧，她们争吵的原因或许有你一份哦。”

　　老乞丐继续举着例子，尽管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却也都让梨木感到茫然无措。第一次意识到一种“她们的不幸似乎都是围绕我发生”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呢，不是要去见另一位不幸的女人吗？”

　　听到这，梨木不由得不点头表示肯定。

　　哪怕老乞丐是从他今晚想要出去的异常行为上做出的推测，并且在蒙对的情况下想要进行讹诈，他也无法否定已经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