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将死的圣域（下）

　　第二，奈法利安将这件事宣布出来，不意外的，大家先是欣喜然后纷纷出为难的表情。虽然这个无罪之城中就有一名圣域，但多年以来的教育，圣域两个字就像是大山一般沉重，得人不过气来。圣域之下皆蝼蚁，他们如何能说动只在传说中的人帮助他们救人？

　　所以，尽管奈法利安说了这话，但大家的情绪还是不高。见众人这样，苗淼和奈法利安对视一眼，她站了出来并且乐观道“万事皆有可能嘛，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该放弃啊。”

　　里格拉特可是很了解苗淼的，对于这种不可能而且浪费精力的事情，她向来不会触碰。现在反而站出来说话了，想来她心中有一定打算了吧？思及此，他也发言说赞成，支持大家去试试。虽然圣域强者高不可攀而且视人如蝼蚁，但这些顾虑和同伴的性命相比较，却是非常不足为道的，所以说，这个提议还是非常值得一试的。

　　扪心自问，阿尔戈斯也不希望光明圣女有什么生命危险。就算她要死，也必须安全回到奥希瑞尔学院，然后她的生生死死就和他没有关系了。被奈法利安三人这么一怂恿，他咬咬牙，也赞成这个提议。既然几个说得上话的人都赞成了，剩下来的人自然没有异议。

　　连言又止的德克，也讪讪地闭了嘴。虽然几人说的很有自信心，但他很想提醒众人，圣域强者之所以被称为超凡入圣，除了他们的实力太强，还有就是，他们大多数不喜欢和圣域之外的人打交道。一个个都是天生高傲之人，哪里会因为一时的善心救人？

　　本以为这个队长很不错的，但这个天真的想法未免也太那啥了…想到这里。德克对奈法利安的想法坏了很多，以往积累的好印象也染上不少霾。

　　“既然是这样，队长又打算怎么做呢？”德克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拆台。圣域强者，别说是让他出手救人，就连见到对方也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奈法利安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轻浮而且过于天真不现实…突然的，德克有想要看他碰得一鼻子灰的想法。

　　“山人自有妙计。”奈法利安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关于这件事。我和喵喵去办。大家尽量在这两将任务要求的东西收拾好，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长。当然，不允许单独行动，这是非常重要的。即使碰上棘手的对手，拖延为主，等待救援，不能擅自拼命。不然的话…相信大家都看到伊拉同学的模样了吧？望大家明白。”

　　下午，苗淼有些懒散地跟在奈法利安身后，嘟囔道。“美少年之前不还说是‘三人自有妙计’么？可是我刚才问你大半天，你却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在逗我？”

　　“哪里是逗你呢？”奈法利安举动真是光到让苗淼咬牙的地步，他双手一摊，两肩一耸。看着竟有几分无赖的气质“我现在不是正在想么？哎…想得脑仁儿都疼了。”

　　“我真是认错你了…美少年以前不会这样哒。”耍无赖神马的，不都是她的专利吗？为两人将话说开之后，喜欢撒娇卖俏耍无赖的反而成了他？介个不科学哈。

　　“人么。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变化的。我们要相信这个…毕竟，我现在才十八岁啊，不算大。”奈法利安在“十八岁”三个字上咬得格外重。虽然苗淼已经将两人的年龄差忘掉了。但奈法利安却时时刻刻记着，可见，对于这个他还是非常在意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苗淼默默黑线一下。成长神马的，那只是针对那些普通人的未成年人或者刚成年不久的人吧？已经从脚到头都是妖孽成分的皇甫修还需要这个吗？好吧，虽然他转世了，但好歹灵魂还是那个妖孽军师吧？

　　“好吧，我不逗你了。”见苗淼有些恼火的迹象，奈法利安见好就收。调戏过头了，某猫的指甲可是不饶人的。这样想着，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等有了空闲，他一定要抓住苗淼，将她的指甲剪掉！动不动就用爪子威胁人，这真是让人不哦。

　　无罪之城有圣域强者坐镇，这个消息在某些领域是个非常公开的秘密。而且有心人也研究过，这位圣域强者自从成名以来，离开无罪之地，甚至是离开无罪之城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要知道，从他踏入圣域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三千年了。三千年出门不过寥寥几次，这份宅的功力，真心是“宅”的至尊老祖啊。

　　和别的圣域强者不一样，他没有住在魔法师塔或者别的环境险恶的地方，而是住在人烟较为繁盛的普通居民区。只要在无罪之城多问几个人，就能找到他的居所。

　　当然，虽然他住在居民区，但住的屋子和别人还是有非常大的不同。至少他的屋子很大很威严而且看着非常有历史的厚重感。奈法利安并没有大大咧咧地上门，而是写了一份言辞恭敬的拜访贴，交给看门的老人，由他转交给那位脾气古怪的圣域强者。

　　那看门的老大爷看着老态龙钟，脊背佝偻，干燥的皮肤没有一点弹，上面布各种老人斑，那张脸看着就和枯萎腐朽的老木一般。苗淼看着他起身走动的动作，忍不住揪心一把，看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她就感觉下一瞬这个老人就会一头栽在地上，没了生气。

　　那人虽然老得不成样子，但双目清明，并没有将死之人的浑浊，他一样便看出苗淼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呵呵笑出来。老人的声音不出苗淼的意料，非常干燥，好似磨砂一般，听着就让人有几分不舒服“小丫头这是担心老头子么？放心，虽然最近腿脚有些干涩不便，但还是能将你们的拜访贴送到主人面前的…”

　　苗淼微微一怔，本想说没有，但看到老人了然的眼神，便临时改了口，万分诚实地说道“虽然很想说没有，但事实上我还真是有些担心呢。不过，不是担心老人家能不能将拜访贴送到，而是担心…你…”不知道是苗淼那些话戳中了他的笑点，他竟然单手扶着门框，呵呵地笑了出来。虽然他在笑，但苗淼反而更加担心了，总觉得这位会笑着笑着就将自己的骨架笑散了。

　　“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诚实可爱的小丫头。”也许是心情不错，干枯得好似老树皮的脸微微有些舒展，他对着苗淼说道“你来扶我进去吧…老人家上年纪了，腿脚就是不便利…就是走那么几步，就得难受。”

　　苗淼上前扶着他，碰到他干瘦的手臂之时，心中忍不住一阵冷颤。那哪里是活人的手臂啊，她碰着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扶着的是一手臂骨呢。骨头外包着一层冰冷冷的人皮，没有半丝温度，因为苍老，他的肌肤极度萎缩，那些皮都耷拉下来，看着就十分恐怖。

　　“吓着你了…人老了就是这样…”老人家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在苗淼身上，而她却感不到半点沉重，心头更是莫名心酸。而老人家却好似没有发觉苗淼的变化，自顾自说道“人老了，就变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哪有小姑娘家水灵灵的，这样可爱…你说是吧，小伙子？”

　　照理说，拜访贴送上去，而主人家没有表示的时候，他们是不能进去的。但奈法利安看着老人半响，也随着苗淼一起走在老人身边。听他提及自己，便笑着说道“万物生长死亡皆有规律，出生死亡都是必然的。年轻和衰老是两个必然要经历的过程，老人家何必这么悲观。”

　　“你看的倒是很开…但如果看的这么开，为什么又要找大人出手救人呢？”老人家笑着问他，眼睛中带着莫名的冷意。但他扭头看向奈法利安，所以苗淼并没有发现他眼中的情绪变化“若是生老病死自有天意，为什么连超凡入圣的圣域也有死亡的那天，而神灵却高高在上，不需要生老病死，他们只用端着天之上，看着凡人挣扎呢？”

　　“神灵也会死。”奈法利安很确定地告诉他这个答案。

　　他和奈法利安对视两秒，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扭过头看着前面的路“这绝对是我听过最好的笑话。人们说圣域是超凡入圣，但他们却不知道圣域只是比凡人蝼蚁强壮一些的蝼蚁。操纵他们生命的，除了时间就是神灵…”

　　“神灵也会死。”奈法利安再次确定地重复一遍“而且…神灵已经死光了。”

　　老人听到后面的话，脚步立马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陡然狰狞起来。

　　“所以说，无论是圣域还是神灵，都是会死的。只是谁活得比较长久罢了。”

　　老人的身体本来还很僵硬，但不知道是不是将奈法利安的话听进去了，缓缓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看着更加苍老几分，弯下的背也更加佝偻了。

　　“该说不愧是切里拉、阿兹莫丹和博格选中的人吗…真是让人意外的两个孩子。”老人这话让苗淼愕然，而奈法利安却没有丝毫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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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章就是新的章卷了…